第37章 森田真希（上）

　　壹個下午，說久不久。
　　信息時代有了手機，時間總是在逛論壇刷推特中悄然流逝。
　　傍晚六點準時，當橘紅色的夕陽從門口灑進店面，後廚房也傳來了動靜。
　　沐小月在夏羽的吩咐下，把今天六道菜的牌子，掛在墻壁的菜單欄處。安雅則站在櫃臺裏，拿了便箋紙和筆，準備記錄客人的點餐。
　　“果然，沒有壹道菜是低於2000円的！”
　　“素菜平均2500円，葷菜平均3500円！”
　　安藝倫也和澤村英梨梨站在菜單欄前。
　　澤村英梨梨倒是壹副很輕松的表情，這不是裝出來的，身為英國外交官女兒的她，吃過無數名貴的料理，甚至是遠月旗下眾多高級餐廳的常客。
　　她也吃過薙切繪裏奈親手烹制的料理，現在仍然回味無窮。澤村英梨梨瞄壹眼安藝倫也，知道這家夥打零工很辛苦，消費豚，手頭不寬裕，於是她語氣自然道：“既然是我邀請妳的，那就由我買單好了。”
　　安藝倫也咬咬牙，堅持AA制，“我們各點兩道菜！”
　　“隨便。”
　　英梨梨嘴角壹撇。她本來就是傲嬌性格，沒多勸，回頭對櫃臺後的安雅道：“我要這個，還有這個！”
　　安雅聽不懂日語，卻能分辨手勢。
　　事實上，任雪和水谷俊在他們之前就點好了餐，所以英梨梨知道語言不通，幹脆用手勢。
　　“我要那兩道！”安藝倫也緊接著說。
　　安雅仔細記錄。
　　點餐最慢的是三個小女生，站在菜單欄前嘰嘰喳喳，半晌也沒有準確口信。
　　兩份菜目表已由沐小月送到廚房，而後，沐小月就在廚房門口，興致勃勃，凝視著忙碌起來的夏羽。
　　首先是切菜。
　　家常菜，夏羽並沒有掏出【碎玉刀】，只用普通的廚刀，壹份份食材就在他手中蛻變，切塊的，切絲切條的，就好像經過嚴密的智腦計算，大小形狀，毫無區別。
　　咚！咚！
　　兩口大炒鍋被他架在火焰旺盛的爐竈上，倒入食用油，嗞啦，油脂沸騰的聲音響徹廚房。
　　很巧，有壹桌客人點了他極為擅長的松鼠鱸魚，這是壹道蘇菜，被他剔骨處理過的無骨魚肉片，在最早就經過了腌制，這時候熱鍋下油時間剛剛好，掐得很準。
　　壹尾魚在滾燙的油脂中，迅速變成金黃色。
　　而炸魚的同時，夏羽還在操作另壹口大炒鍋，同樣是處理好的食材，整整壹籃子的大蝦，被他壹股腦傾倒進鍋，嗞啦，只是速炸5秒鐘，蝦子又被他用壹個漏勺通通撈起，控油，待用。
　　這時候松鼠鱸魚還在油炸，火候還差得遠，所以夏羽不疾不徐把剛剛炸了蝦的花生油，倒進準備好的鍋裏，再將經過速炸的蝦子，投進炒鍋，加入各種調料，開始真正巔翻滾炒。
　　沐小月看呆了。
　　切菜的刀功，翻炒時的舉重若輕，揮灑自如，讓她癡迷。
　　尤其是在巔鍋翻炒大蝦時，那口沈重的黑色大炒鍋，看起來就很有份量，可是少年廚師拿著鍋不停地滾炒，哪有半點吃力的樣子？
　　她並不知道夏羽在今天獲得了體魄層面的躍進。
　　左右開弓，不在話下。
　　蘇菜油炸大蝦最早裝盤完成。
　　第二道菜，是同壹菜系的松鼠鱸魚。
　　而第三道，是魯菜，壹品海鮮豆腐。
　　當夏羽吩咐她把第三個爐竈上，不知何時就在燒煮的蒸鍋打開，端出壹盤料理的時候，沐小月才駭然發現，少年廚師竟是在三線操作！
　　這三道菜，就是任雪和水谷俊那桌的，他們最先點餐，自然最先吃到新鮮出鍋的料理。
　　“上菜——”
　　夏羽繼續烹制，而沐小月則負責上菜。
　　三盤菜肴端放在桌子上，這回是任雪和水谷俊享受了眾人的註視。
　　香味太濃郁了。
　　鮮蝦，炸魚，魷魚蒸豆腐。
　　截然不同的三種味道，在店面逸散。
　　那三個還沒決定點什麽菜的小女生，當場就流口水了。
　　任雪和水谷俊還沒等沐小月盛飯，就食指大動，忍不住下筷，且筷子夾菜的頻率，在嘗過壹口之後，有種風卷殘雲的趨勢，令人咋舌。
　　“好像來對了啊！”澤村英梨梨很開心，如果小店的料理足夠美味，那她又可以找到由頭諷刺高貴的薙切繪裏奈大小姐了。
　　至於安藝倫也，已經被料理的味道刺激得胃酸急劇分泌，低下頭，不停地推動眼鏡框。
　　事實證明，夏羽在廚神空間的魔鬼訓練，成果斐然，這次三桌客人，剛好用壹個小時就把客人點到的料理，通通做了出來。高效率的同時，還兼顧品質，每壹道菜，他都要讓廚神系統打分，判定合格後，才吩咐沐小月端出去。
　　“哢嚓！”
　　動筷前，澤村英梨梨拿著手機，變換不同的角度，對準桌上色澤漂亮的料理，拍了很多圖片。
　　她把“青梅竹馬”忽略了。
　　安藝倫也緊緊握住筷子，喉結滾動，大黑色眼鏡框下的面孔，有些陰雲。
　　很快，那三個小女生點的菜也上桌了，店面壹時間鴉雀無聲，只有筷子觸碰盤子的清脆聲響。
　　在廚房清洗各種廚具，把沒用的食材邊角料丟掉，夏羽還沒來得及喘上壹口氣，今天第二波客人到了，冷清了許久的小店，在六點開業後不久，就座率過半。
　　食客來來去去，從六點開始，到午夜十二點，不論客人換了多少批，都沒人有幸見到始終在廚房忙碌的夏羽。
　　深夜。
　　夏羽從後廚走出，到櫃臺通通氣。
　　“咦？”
　　他發現客人還沒走幹凈，任雪和水谷俊倒是走了，可是店面除了安雅和沐小月，還有壹位形單影只，站在門口，背對著他的黑色長發女生。
　　“小店打烊了喔。”
　　夏羽笑笑，瞟壹眼店裏古舊的掛鐘，這會距離淩晨12點尚有壹刻，“上野站很近，妳這時候回去，說不定還能趕上末班車。”
　　聞言，少女轉過了身。
　　“森田真希？”夏羽定睛壹看少女的容顏，略微收斂了笑容，“妳怎麽在這？”
　　“我今晚品嘗了美味的中華料理，所以特意留下來，想看壹看那位主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