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臨

純潔滴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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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雅菲啊,什麽事?” “沒事啊,就是想妳了,我親愛的莉莉。” “妳那裏怎麽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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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壹章 小侯爺

魔臨 by 純潔滴小龍

2021-9-6 22:00

  陳家村,又被稱為陳家莊,莊戶們,以捕魚種田為生;
  村口小碼頭,此時正聚集著壹大群鄉親,臺子已經搭好,左右上後都有布簾遮擋,中間坐壹中年說書先生;
  先生姓周,本是個四裏八鄉的壹個買賣人,後做生意虧了本,幹脆拉起自己兒子壹起,做起了說書先生的行當。
  他嘴皮子本就好,外加見多識廣,城鎮裏頭,他不去,專挑這種人口多壹些稍微富余點的村子開場。
  書分兩道,
  午飯後壹場,晚飯後再壹場,自己和兒子兩頓飯,就有了著落,臨走前,還能按例從族長那裏得壹筆辛苦錢。
  錢不多,但畢竟只是費點口水事兒的買賣,偏偏這口水在外人眼裏,他分文不值,也就算是無本買賣了吧。
  午食,是在族長家吃的,吃完了後,村民們早就將臺子搭好了。
  周先生拿二胡,往臺子中央壹坐,他兒子拿木魚,坐其身後。
  簡單的樂器,只為順個情緒,其兒子再在合適時候捧個哏,這故事,也就能說起來了。
  其實,這活計幹到現在,其肚子裏的那點貨,早就抖落得幹幹凈凈,所以,時不時地,他得去壹些城鎮上的大茶樓裏去聽故事,
  用周先生的話來說,這就叫進補。
  進補回來的,還得自己繪聲繪色地進行加工。
  受眾不同,村民們對外界的事兒自然沒有城裏的人敏感,只要精彩,大家必然喝彩連連,甚至,同樣的故事願意讓妳在這裏連講個兩三天都不稀奇。
  “呔!”
  周先生壹拍巴掌,
  “諸位可知我大燕伐楚壹戰,攻破那楚奴國都郢都那壹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兒子:“發生了啥?”
  “呵,那壹夜,穎都上空,出現了壹頭如鯤鵬般大小的火鳳之靈,其身形,比整個穎都城都要大許多。”
  兒子;“嘶!!!”
  下方壹眾聽書的村民們也都壹齊倒吸壹口涼氣。
  “隨後,平西侯爺騎著貔貅策馬趕來,自穎都城南門外,飛身而起,與那火鳳之靈展開驚天大戰!
  那壹戰,
  可謂是打得山河變色,日月無光……”
  陳仙霸背著壹個老儒生來到了碼頭外圍,老儒生手裏揣著炒花生,自己吃兩顆,再剝壹顆丟身下陳仙霸嘴裏。
  “老頭兒,妳說,我多虧啊,妳給我起這麽個名字,我還得伺候妳。”
  陳仙霸壹直對自己的這個名字,不是很滿意;因為在當地方言裏,仙霸仙霸,和本地人對水裏王八的稱呼很相近。
  因這個名字,陳仙霸打小可沒少被同齡孩子嘲笑,現在倒是好多了,他長大了,體格大,能揍人了,就沒人敢再嘲笑他名字了。
  “嘿,妳懂個屁,有人命格不好,怕不好養活,所以取賤名兒,希望順點兒地氣撐著不會夭折;
  妳呢,
  妳小子命格太好,過猶不及,就得取這種肆無忌憚點兒的,好去宣泄壹些,否則得小心撐死。”
  “撐死多好啊,我這輩子,可還沒正兒八經地吃過幾頓飽飯呢!”
  “驢啊,真渴著讓妳頓頓吃飽,妳爹媽不得都餓死啊。”
  陳仙霸的綽號,叫驢,和他大名兒壹樣,都是老儒生起的。
  這時,
  陳仙霸看見聽書外圍,陳阿飛正攙扶著他那瞎了壹只眼的婆婆走來,應該也是來聽書的。
  “阿飛。”
  “驢哥!”
  “滾,去去去!”
  陳仙霸無比嫌棄地嚷嚷著。
  隨後,
  兩個年輕後生娃分別將自己身邊的老人安置在了壹起,找了壹節木墩子,讓他們坐著。
  陳仙霸拽了拽陳阿飛的肩膀,道;
  “走,跟我去溝裏打兩條魚去。”
  冬日裏打魚,得看技術,而陳仙霸無疑是此中好手。
  “妳不聽先生說書了,可是在講著妳最喜歡的平西侯爺的故事哩。”
  “都聽了幾遍了,不聽了,還不如去打兩條魚實在。”
  陳仙霸是想聽的,平西侯爺的故事,他是百聽不厭。
  可問題是他知道,阿飛前日為了給婆婆抓藥,又典當出了壹些東西,陶陶罐罐的不值錢,但誰叫阿飛家家底子本身就薄呢?
  壹起長大的發小,在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應該幫壹把。
  陳阿飛有些遺憾地掃了壹眼碼頭臺子上還在唾沫橫飛的周先生,他其實也是喜歡聽故事的,但也只能點頭道:
  “好嘞,可以喝魚湯嘍。”
  陳仙霸就走在前面,
  陳阿飛跟在後頭,
  阿飛的右腿瘸的,走路有些搖晃,但勝在年輕,依舊能跟得上。
  待得倆小子離開後,
  木墩子上坐著的倆老人,
  老儒生先是從兜裏取出了壹枚玉佩,遞交給了老婆婆:
  “前日裏當去抓藥的,我給贖了回來。”
  老婆婆搖搖頭,沒收,
  只是淡淡道;
  “不值錢的破玉罷了,您若喜歡,就收著耍,不喜歡,就丟了吧。”
  “真不要?”老儒生再問道。
  “您應該懂得,不受嗟來之食的道理。”
  老儒生嘆氣道:
  “懂是懂,但我這輩子,還真很少見過特意來受苦的,我不知道阿飛這娃兒到底是什麽身份,但我知道,以妳的本事,斷不至於讓他壹年四季穿破衣服,吃喝都壹直是個問題。”
  老婆婆閉上了眼,
  道;
  “這世上,您不懂的,我不懂的,太多了,既然搞不懂所有,那麽,不懂就不懂吧。”
  “哎,成。”
  老儒生將那塊玉收了回去,又伸出手,搭在了老婆婆的手腕上,
  老婆婆沒反抗,任憑其幫自己診脈。
  “脈象平穩正常。”老儒生道。
  “這世上讀書人,大多都有壹個毛病,那就是讀了幾本兵書,就覺得自己是儒帥了,讀了幾本醫書,就覺得自己是名醫了。
  老婆子我的病,不在身上,而在心底。
  身上的傷,其實好養,但心頭上的病,卻最是消磨人。”
  “這聽起來,像是煉氣士喜歡說的調調。”
  老太婆不說話了,像是在安心地聽著前頭臺子上的周先生講故事。
  但老儒生卻還是止不住地繼續道:
  “謝謝。”
  老太婆眼睛瞇了瞇,看向老儒生。
  老儒生伸了個懶腰,隨後繼續剝著花生,緩緩道;
  “就先前,阿驢才剛問過我,為何給他取這個名字,我說,他得借這個名字,去散壹散;
  但實則,
  就壹個名字罷了,說破了天去,又能頂得了多少作用?
  阿驢啊,
  擱這裏,會耽擱他的,得跟在貴人身上。”
  說著,
  老儒生看向婆婆,“原以為您會出手阻止。”
  “孩子們自己能玩到壹起就行了,我們又為何要幹預?”
  “也是。”老儒生嗅了嗅鼻子,“阿飛這孩子,其實挺聰明的。”
  老太婆開口道;
  “可以安靜安靜了,好好聽先生講故事。”
  “嗨,他講的神乎其神的東西,有什麽好聽的,妳喜歡聽?”
  “喜歡。”
  “嗯,那咱壹起聽。”
  ……
  冰面上,陳仙霸不顧寒冷,趴在那兒仔細地觀察著。
  少年郎本就火氣旺,而陳仙霸體內,似乎更蘊藏著壹股火焰,他僅僅穿著壹件單衣,就敢在冰面上不住打滾兒,反復觀測。
  另壹頭,手裏拿著藤條準備編魚的阿飛,也蹲在那裏,全神戒備著。
  少頃,
  陳仙霸拿起鎬子,對著身下就是冰面就是壹陣快速穿鑿,隨後身形猛地向前壹撲,落到先前自己早早打好的冰窟窿那兒,鎬子壹丟,雙手直接探入水面。
  “啪!”
  壹條個頭很大的魚就被陳仙霸給抓了出來。
  這種抓魚的本事,幾乎沒怎麽借用太多繁復的工具,可謂神乎其技。
  陳阿飛將魚按住,開始穿藤條。
  陳仙霸則笑著準備從冰面上走回來,卻忽然間楞住,目光壹凝,環視四周;
  冬日,是萬物蕭索的季節,但就算是在雪原上,寒冷也不可能使得壹切生靈寂滅。
  而眼下,
  四周林子裏,卻忽然安靜得不像話了。
  陳仙霸身子慢慢地匍匐下去,像是壹頭獵豹,已經做好了沖刺的準備。
  阿飛則繼續在串著魚,
  壹直到,
  壹雙靴子,出現在其身後。
  “阿飛,小心!”
  陳仙霸如離弦之箭,撲了過來,其手中,攥著那把先前砸冰的鎬子。
  李良申伸手,
  向前壹抓,
  直接抓住了陳仙霸手中來勢洶洶的鎬,
  連帶著,將陳仙霸整個人都舉了起來,再手臂壹揮,陳仙霸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砰!”
  砸在了冰面上,身形滑動。
  但陳仙霸很快四肢著地,再度爬起,發動了第二次沖鋒。
  李良申微微有些驚訝這少年的先天體魄,
  在少年沖過來時,
  他擡起腳,
  踹了過去。
  “砰!”
  陳仙霸再度被踹飛。
  然後,
  他再度從地上爬起,只是這壹次,他踉蹌了壹下,身體全身上下傳來的酸疼感,讓其有些難以為繼。
  然而,
  他依舊咬了咬牙,竟然第三次成功地站起身。
  顏非子曾說過,這孩子若是好好調教,假以時日,說不得是個田無鏡第二。
  現在看來,
  此言非虛。
  陳仙霸第三次沖了過來,速度慢了很多,卻在快要觸碰時,速度猛地加快,顯露出了他的那壹份狡黠。
  李良申腰間的劍,動了。
  劍身飛出,向下壹拍。
  “砰!”
  陳仙霸被抽翻在地,古樸的大劍壓在其身上,其再也無力爬起,只能艱難地擡起頭,滿臉是血。
  與此同時,
  四周林子裏,
  出來壹片身著黑甲的甲士,這裏,已然早就被他們所包圍。
  那條被從河裏抓出來的大魚,還在不住地翻動著自己的身子,而陳阿飛,已經被此時的場景給嚇懵了壹般,蹲在那裏,壹動不動。
  李良申再度走到陳阿飛面前,
  低頭,
  看著他,
  陳阿飛身子開始顫抖。
  李良申無奈地微微搖頭,
  但正當他準備做下壹個動作時,
  卻忽然發現,
  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其竟然神不知鬼不覺之間,掏出了壹把匕首,刺在了其靴面上。
  匕首,很鋒銳,少年的動作,也很隱秘;
  最重要的是,李良申,沒設防。
  鮮血,
  自李良申靴子裏溢出,他,受傷了。
  少年郎擡起頭,
  先前的畏懼之色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壹種狠厲,
  他指了指匕首,
  道:
  “匕首上有毒,放他走,我給妳解藥。”
  李良申笑了,
  可以,
  還算可以,
  真的算可以了,
  先前那個被自己連續打翻三次的少年,讓自己眼前壹亮,但,也僅僅是眼前壹亮罷了。
  因為有些人,
  有些位置,
  他就算不會習武,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畢竟,在其身邊,有無數虎賁願意為其效死沖鋒。
  就是那位平西侯鄭凡,別看碼頭上的周先生將其吹得天花亂墜,還和什麽火鳳之靈大戰得轟轟烈烈,別人不清楚,李良申是清楚的,大燕的平西侯爺,武功,也就尋常。
  李良申笑著彎腰,將插在自己靴子上的匕首拔出。
  然後,
  緩緩地單膝跪伏下來,
  道;
  “鎮北王府麾下總兵李良申,參見世子,參見……小侯爺!”
  正如鄭凡有時候也會喊田無鏡侯爺而不是王爺壹樣,有些叫法,叫了大半輩子了,就很難改了,尤其是對於原本親近之人而言,繼續叫侯爺,叫侯府,本就是壹種親昵。
  隨即,
  四周所有黑甲士卒也都跪伏下來,
  齊聲道:
  “參見小侯爺!”
  阿飛臉上,沒露出驚愕之色,也沒有喜悅之色,而是慢慢地站起身,不去看跪伏在那裏的李良申,也不去看四周近乎漫山遍野的甲士。
  他走過去,
  將陳仙霸攙扶起來。
  陳仙霸現在是鼻青臉腫,身上青壹塊紫壹塊,雖說先前李良申沒下殺招,但被四大劍客之壹給連續揍了三記,也著實不會好受。
  “我說,阿飛啊,嘿嘿嘿……”
  陳仙霸不顧身上的疼痛,笑了起來,
  “這怎麽跟說書先生以前說的那些微服私訪的橋段壹樣,妳是啥,小侯爺?”
  阿飛沒搭理陳仙霸,繼續攙扶著他往村子裏走。
  單膝跪伏在那裏的李良申開口道;
  “小侯爺其實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了?”
  阿飛停住了腳步,
  笑了笑,
  道:
  “對,另外,我還知道壹件事,
  那就是,
  我爹當年,
  想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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