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抓老師

　　很多孩子，在小時候並不清楚，當她正在呼呼大睡時，她的父母們，為她的教育，真的是操碎了心。
　　當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比如，
　　此時的鄭凡。
　　許是因為白天在挨打的緣故，經過四娘的推拿後，鄭凡睡得格外香。
　　醒來時，天都已經大亮了。
　　推開自己的房間門，門口有兩個小娘子站在臺階下候著。
　　見鄭凡起了，其中壹個去廚房拿早食，另壹個則是打熱水幫鄭凡洗漱。
　　對這種腐敗的生活，鄭凡心裏是拒絕的。
　　但有時候，妳如果不需要她們，其實也是在否定她們的存在價值，畢竟，她們是奴，大部分的老家都在燕國內地甚至更遠的乾國晉國。
　　所以，為了她們能夠安心地繼續住在這裏生活，鄭凡也只能默默地“忍受”她們的服務了，唉。
　　洗漱好，又用了餐，鄭凡按照前幾天的習慣，拿著自己的木劍，趕到院子裏來準備挨打。
　　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前幾日都會提前在這裏等候自己的梁程，今日，卻不在。
　　“人呢？”
　　鄭凡並不認為是梁程放棄了自己，因為自己還是很有進步的，至少，扛挨打能力方面，壹天壹天地進步了。
　　“主人，四娘提前吩咐了我，讓我告訴您，今兒個他們有點事，所以今日就沒辦法再來接受主人的指點了呢。”
　　說話的是個少女，她原本名字裏有壹個“芳”字，在進宅子後，被四娘取名叫芳草。
　　很潤土的壹個名字。
　　鄭凡倒是見過她幾次，似乎每次都跟在阿銘後頭，好像，她就是被阿銘“撿”回來的。
　　“都出去了？”
　　“是的，壹早上就都出去了呢。”
　　“哦，行吧。”
　　鄭凡幹脆自己拿著木劍，開始練習劈砍動作。
　　等到中午時，見四娘他們還沒回來，鄭凡就又喊來了芳草，
　　“他們有說去哪裏了麽？”
　　“回稟主上，好像是去了城東呢，都騎著馬。”
　　……
　　虎頭城外的壹處土坡上，六個人，各自或蹲或站著在打量著四周環境。
　　“瞎子，這不是妳全都安排好的吧？”薛三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因為這實在是太巧合了，
　　昨晚大家才商量出了計劃，要給主上抓壹個入了品的武者回來當老師。
　　結果大早上的，瞎子卻忽然通知大家，目標已經找到了。
　　等於昨天才第壹次相親，今天就去民政局了，哦不，是去婦產科了。
　　“是心裏早就已經盤算好了，目標也選擇好了，再讓我們自由討論，然後自己站在背後默默地享受壹切盡在掌握的快感？”
　　四娘嗔道。
　　瞎子北搖搖頭，臉上掛著哭笑不得的笑容，道：
　　“我有必要這般多此壹舉麽？其實，昨晚我們在涼亭內商議時，我確實還沒有找到目標，畢竟，雖然已知那種入品的強者可以更持續的閃光，但人家總不可能像是電燈泡壹樣壹直亮在那兒吧？
　　想隨隨便便找出來壹個合適的，也不容易。”
　　“那妳昨晚？”阿銘問道。
　　“昨晚巡城校尉的夫人派丫頭來給我傳信了，說是明天她丈夫要出公差，讓我明天去她府裏給她送符水幫忙求子。”
　　薛三蹲在那裏，呵呵壹笑，身下三顆海草迎風飄搖。
　　“妳們要清楚，燕國官制雖然很復雜，也很混亂，但這個巡城校尉，已經算是虎頭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了，至少，目前來看，雖然都是校尉，但身價可比咱們主上現在頭上頂著的這個護商校尉要高出太多。”
　　燕國官制的復雜，是由來已久的問題，因為門閥林立的關系，朝廷在地方上的控制力很弱，地方上的很多事情，甚至不得不和當地門閥家族進行“雨露均占”。
　　所以在原有正常官制的基礎上，又為了施恩於地方，又加開了不少官制，校尉這種的，算是軍職，有實權的也有掛名的，甚至還有買來的走關系弄來的，只基本只要是當地有頭有臉的家族，家主身上都能背個校尉的官稱。
　　這壹點，和那個世界的清末很相似，只要是有錢，無論是地主還是富商，都能給自己捐壹個頂戴花翎加壹套官服，甚至是連南洋那邊的華人聚居地，舉辦個宗族活動時，也能看見滿滿壹大片的滿清僵屍。
　　“我當時就問那個丫鬟，說明天城裏是有什麽事兒麽？那個巡城校尉也是個嘴巴沒把門的，把事兒居然都跟自家夫人說了，恰好這丫頭也知道，就告訴我了。
　　說是明兒個會有壹個要犯，從北康城要押送過來，她家老爺要負責帶隊去接手，然後再護送到圖滿城去。
　　我又問那個丫鬟，那個要犯是誰啊？
　　那丫鬟回答我，說是壹個馬匪，叫丁豪，早年，曾是自家老爺的上司，自家老爺當初還在他手下當過佐官，後來升遷去了圖滿城，結果前幾年因為什麽事，壹個人屠了上司滿門後逃出了圖滿城，落草為寇去了。
　　這壹次，是他運氣不好，出去打劫時，碰上了剛剛討伐蠻部返程的鎮北軍，這貨好死不死地還想去打劫鎮北軍滅了那個部落後得來的戰利品運送隊伍，被鎮北軍派出壹支騎兵，直接剿了他的山寨，自己也被活捉了。
　　因為他以前是個官身，又是個在逃案犯，鎮北軍就將其腳筋手筋都挑斷了後移交給了就近的北康城，然後由北康城負責押送，經過虎頭城轉手後，最後送去圖滿城，這個北封郡首府所在地。
　　我又問那個丫鬟，那個姓丁的很厲害麽？
　　那丫鬟說，她老爺當初也是跟著那姓丁的學武的，那姓丁的，據說早就入了品了，所以當地守城部隊想去剿滅他時，幾次都沒成功，這次也是運氣不好，碰上了鎮北軍才被拿下了。”
　　瞎子北說到這裏，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道：
　　“事情，就是這麽壹回事了，妳們還有什麽想問的，可以問了。”
　　薛三皺著眉頭吸了口氣，問道：
　　“瞎子，我倒真有壹個問題想問。”
　　“問。”
　　“那個丫鬟是不是也想要妳的符水生個孩子？”
　　“……”瞎子。
　　阿銘則在此時解圍道：
　　“讓壹個殘疾人舍身飼虎，
　　為我們獲取情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大家嘴上，積點德。”
　　“我也可以去啊。”薛三理所當然道。
　　“好了，別廢話了，所以，瞎子，先前紅巴子過來找妳，其實就是為妳探查那邊接手路線和時間後回來匯報的是吧？”
　　“紅巴子這人，想當吸血鬼想長生想瘋了，這個人，很可靠，本來，車幫是最適合去做這件事的，但誰叫妳逼著人家殺了他老子呢？”
　　“我當時又不知道！”四娘有些發怒了。
　　“嘁，好，那我問妳，妳當時如果知道了，妳會怎麽做？”
　　“肯定讓他殺啊，多有意思的壹件事吶，哦謔謔謔……”
　　四娘捂嘴發笑，笑得花枝招展，風情流露。
　　瞎子北聳了聳肩，壹種：妳看，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押送的人有多少？”梁程問道。
　　梁程還是比較務實的壹個人……務實的僵屍。
　　“因為只是押送壹個手腳筋都挑斷的殘廢，哪怕之前是高手，現在也就是壹個廢人，所以，紅巴子的匯報說，那位巡城校尉，就帶了五十騎。”
　　五十騎……
　　梁程在心裏默算著五十騎的陣容。
　　如果是五十騎的鎮北軍這種野戰精銳鐵騎的話，
　　在這種比較空曠的地形下，只要對方壹結陣，以自己現在的實力，估計真撼不動他們，甚至自己哪怕是僵屍，也會在對方壹輪又壹輪地沖鋒之下力盡而死。
　　不過，虎頭城的守兵，肯定沒辦法和鎮北軍精銳相比。
　　二者差距就跟中央軍和地方保安團壹樣；
　　同時，自己身邊，還有五個小夥伴。
　　以自己這六人的力量，好好配合之下，不說解決掉那五十騎，至少把那個叫丁豪的殘廢從押送隊伍裏劫出來，應該問題不大。
　　“但我還是覺得有些太冒失了。”阿銘有些猶豫，繼續道：“首先，對方是壹個廢人，估計已經沒辦法發光了，這種人抓回去給主上當老師，效果上會不會大打折扣？
　　二來，我們這就急匆匆地上，是不是太倉促了壹點？”
　　這時，
　　瞎子北忽然站起身，
　　雙手撐開，
　　然後大吼道：
　　“啊！！！”
　　“……”阿銘。
　　“……”四娘。
　　“……”薛三、樊力。
　　大家都被瞎子北這忽然的神經給嚇了壹跳。
　　“啊！我們昨晚才坐在壹起商量為主上選擇壹個良師，今天，符合條件的目標就來了！
　　這意味著什麽？
　　這是天意啊，夥伴們！
　　這是天意，這就是上天的旨意，這是命運的安排！
　　是上蒼，對我們主上的眷顧，我們的主上，就是天選之人！
　　我們不能愧對上天的旨意，我們要遵從命運的安排！
　　能跟隨在主上身邊，是我們畢生的榮耀！”
　　薛三白了瞎子壹眼，有些生氣道：
　　“妳發什麽神經啊死瞎子，主上又不在這裏，妳舔給誰看啊……”
　　“駕！”
　　話音剛落，
　　土坡後面就有壹人騎馬而來，不是鄭凡又是誰？
　　瞎子北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薛三當即氣急敗壞道：
　　“媽的，妳靠精神探測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