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臨

純潔滴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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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雅菲啊,什麽事?” “沒事啊,就是想妳了,我親愛的莉莉。” “妳那裏怎麽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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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妳要老婆不要?

魔臨 by 純潔滴小龍

2021-9-6 21:58

  我孫女長得很普通,妳又是個瞎子,豈不是天作之合?
  瞎子有些悵然,他喜歡算計別人,但並不是很喜歡自己被算計。
  “溫老,自古以來用聯姻這種方式所鞏固的聯盟,到最後,都基本破裂了。”
  當代燕皇後宮之中用來聯姻世家門閥的妃子很多,但也不耽擱人家馬踏門閥。
  聯姻,真的是壹件很幼稚的事情。
  因為關系不夠鐵,所以才需要聯姻,正因為關系不夠鐵,所以肯定會破裂。
  “妳不壹樣,老夫這輩子,看人,很少出錯。”
  瞎子嘆了口氣,道:
  “我只是個俗人。”
  溫蘇桐不說話了。
  “溫老?”
  “我在等妳。”
  “等我做什麽?”
  “等妳提條件。”
  瞎子北笑了,道:“這是何意?”
  溫蘇桐則將手放在墻垛子上,輕輕撫摸著,道:
  “妳這種人,在面對任何事情時,都不會去第壹個考慮自己能不能接受,而是去考慮利害關系,這是妳的人生方式。”
  “那溫老覺得,我該提什麽條件?”
  “我溫家的效忠。”
  瞎子搖搖頭,道:
  “不夠。”
  “日後這裏很可能是燕國的新收疆土,燕人能打下來這裏,卻短時間內無法繼續控制住這裏,老夫可以壹直坐在這個節度使的位置上。
  別看現在衙門內嗚嗚泱泱的壹幫泥胎廢物,老夫若真的想做事,這把老骨頭,還是能頂事的。
  造反不可以,但將滁州城和周圍十裏八鄉控制在手裏,問題不大,該裁撤誰,該扶持誰,該怎麽把事兒都運轉起來,老夫心裏,門兒清。”
  “繼續。”
  “忠誠,加上滁州城以及這塊地的忠誠。”
  “不要停。”
  “不是對燕國的忠誠,也不是對燕皇的忠誠,而是對妳家主人的忠誠。”
  “有內味兒了。”
  “其實,老夫更想和妳聯手,而不是和妳家主人。”
  “我是個瞎子。”
  “但妳的眼睛看得比旁人更清楚,在妳面前,老夫覺得,自己才是個瞎子。”
  “我不會背叛我的主人。”
  “好,那老夫也可以忠誠於妳的主人。”
  “為什麽?”瞎子問道。
  “妳是想問哪個為什麽?”
  “都想問。”
  “是,若是老夫忠誠於燕皇,莫說這滁州節度使的位置肯定能坐下去,日後被當作乾人的牌坊和榜樣,還能被供奉到朝堂上,高官厚祿自是不在話下。
  但說實話,老夫不看好大燕的長治久安。
  燕皇馬踏門閥之舉,固然酣暢淋漓,論魄力論手腕論大氣,東方四國其他三位君主,可能加起來都不是燕皇的對手。
  但是他太急了,太過於急切了。
  馬踏門閥將國內門閥勢力清掃壹空,固然使得他燕皇的權柄得到了加強,口含天憲,當真是天子之威覆壓全國。
  但成也是他始,敗也由他啟。
  大燕鎮北軍和靖南軍,本就是兩支藩鎮,甚至在獨立性上,比我大乾的西軍要高出了不知多少。
  是,李梁亭和田無鏡在的時候,這兩支兵馬定然會聽從燕皇的號令,但,之後呢?
  馬踏門閥,燕皇得到的,是門閥世家的財富、土地、人口以及……人才。
  但他失去的,是人心。”
  “人心這個概念,就太大了。”
  “不,不大,真的不大,最簡而言之,大燕門閥,可曾負他姬家?”
  數百年來,
  每逢戰事壹起,
  姬家皇帝禦駕親征,門閥士族緊隨其後,戰蠻人,戰東方其他國家。
  “門閥,對姬家,是有功的,沒有門閥的幫助,他姬家也不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坐這麽久,可能,門閥對於國家而言,確實是毒瘤,但這壹如我大乾士大夫壹樣,太多了,於國無益,但大家還是支持趙家官家的。
  門閥未曾負姬家,姬家卻馬踏門閥。
  隨即開啟的大戰,就算燕軍節節勝利,就算燕軍勢如破竹。
  但門閥壹空,自有新人新家會上來,無論是因軍功而起的還是因文治而起的,他們會重新取代門閥的位置,充實這個國家。
  然後呢?”
  溫蘇桐手掌輕輕拍打著墻垛:
  “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相惠的,君君臣臣,臣臣君君,其實也是互有所求,就像是市井上談買賣,總得講究個買賣不成仁義在。
  但當燕皇把這份仁義給掃進水溝裏去後,就只剩下了披著壹層皮的……強買強賣,甚至是,掠奪了。
  臣子不會再信任燕皇,尤其是掌兵的大將,新起來的將門,因為燕皇已經用行動證明,他不是壹個可以值得信賴共富貴的君主。
  大燕之亂,由此而種。
  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燕皇還能再活個幾十年,除非田無鏡李梁亭也能跟著壹起長壽。
  除非燕皇的繼任者及其繼任者身邊,也有著類似於李梁亭和田無鏡這般的人物,
  否則,
  燕皇薨,天下崩!”
  “溫老。”
  “嗯?”
  “妳孫女,聰明麽?”
  “我孫女長得雖說不好看,但畢竟是老夫的嫡親孫女,自是聰慧的。”
  “哦。”瞎子點點頭。
  “北先生同意了?”
  “不,溫老還是沒有說,為何會把籌碼,算在我們身上?”
  “其實,這個答案,妳之前已經給過老夫了。”
  “嗯?”
  “先前老夫問妳時,妳說妳,糧食多。”
  “是。”
  “老夫孫女,也多啊。”
  “……”瞎子。
  瞎子咳嗽了壹聲,道:
  “溫老這是打算廣撒網了?”
  “別人不清楚,北先生難道還不清楚麽?我這個人乾國降人,無非是牌坊壹座罷了,表面光亮。
  其實,誰會拿妳當回事兒?
  逢年過節,神像神廟裏,香火何其之盛,但平日裏,又有幾個人會將神明放在心間?
  再者,人老了,就喜歡神神叨叨的,老夫不信神佛,卻信命。
  乾國煉氣士多,張口閉口就是落子,就是格局,仿佛天地在他們眼裏都只是壹座棋盤。
  老夫也愛下棋,就當老夫下子了吧。”
  “就是孫女的話,忽然比妳要小兩輩。”
  “老夫還有壹個寡居兩年的女兒,倒是生得秀麗,北先生若不嫌棄,老夫……”
  “罷了。”
  瞎子北搖搖頭,他終究做不到主上那種口味。
  “北先生今日可隨我入府將人帶走。”
  “是不是太急促了壹點?聘禮什麽的,就算不能大張旗鼓地辦,但也不至於這般寒酸?”
  “北先生想拖?”
  “非也,眼下大軍還未歸來,若是歸來的是乾軍,溫老豈不是竹籃打水壹場空?”
  “老夫不通兵事,但老夫會看人,看到妳之後,老夫就覺得,回來的,肯定是燕軍。
  與其在這裏等壹個必然的結果,不如趁著結果沒出來就將事情敲定,倒還能讓我溫家顯得誠意更足壹些。”
  “溫老言之有理,只是我還是怕虧待了佳人,人家出嫁都風風光光的,她就這般被我領走,像個什麽事?”
  “因為老夫清楚,明日,妳們應該就要走了,是要繼續南下。”
  “溫老剛剛還說自己不通兵事。”
  “老夫沒騙人,是老夫看出來的。”
  “既然溫老知道我們要走,為何還要執意?”
  “因為,妳們還會回來的,妳在城裏所做的壹切,都是在為之後回來做鋪墊。”
  “通透。”
  “聘禮什麽的,老夫不在意,雖說我溫家不是大富大貴,但還不至於要靠賣閨女來養家糊口,唯有壹條,北先生倒是可以滿足老夫。
  領走老夫孫女時,和孫女壹起,向老夫磕個頭,可否?”
  瞎子北嘴角勾勒出了壹抹弧度,
  道:
  “講究。”
  ……
  真正講究的人,反而最不喜歡做講究的事。
  溫家的大廳內,
  站著壹眾男子,這些都是溫家的二代和三代子弟,還有兩位和溫蘇桐同輩的兄弟,雖是坐著,卻也只敢搭著半邊屁股。
  溫蘇桐雖說時下已然是滁州城的節度使,但看著廳堂外站著壹排排的燕人甲士,溫家人心裏可還沒忘記那日甲士持刀架在脖子上的冰冷。
  其實,本沒有這般多的甲士的,雖說因為溫蘇桐特殊身份的原因,溫家宅子外面確實有壹支燕軍兵馬在看護。
  但現在進來的這壹批,卻不是看護的兵馬,而是瞎子和溫蘇桐從城樓上回溫府時,路上碰到了阿銘和薛三。
  阿銘和薛三剛剛平了壹個小亂子,正好出來。
  見到瞎子後,薛三當即上去打招呼。
  誰知,
  瞎子接下來的壹句話,
  差點讓溫蘇桐氣得將自己山羊須給攥下來!
  瞎子居然直接開口問了壹句:
  “老三,妳要老婆不要?只要妳壹開金口,等會兒我就幫妳把老婆送過來。”
  薛三是何等精明的人物,
  都是魔王,
  平時會不會算計人那得看有沒有心情,但心眼兒心思是絕對不少的。
  薛三當即就明白了什麽,馬上拒絕。
  然後,
  忙不遛地派人去通知了四娘和樊力,帶著手下人馬,來到溫府看戲。
  魔王們都很開心,也很期待,哪怕壹直很懶散的阿銘,此時嘴角也帶著笑意。
  能瞧著平日裏壹直喜歡算計人的瞎子,把自己的肉體都算計出去了,
  嘖嘖,
  舒坦。
  雖說他們知曉這是壹場聯姻,但對瞎子可沒有半分同情。
  畢竟,妳娶了老婆,妳吃啥虧了?
  按照魔王的思維模式,
  親情、友情什麽的,那算個什麽事兒?
  就是聽說,那女子長得不咋滴。
  瞎子站在溫蘇桐的身旁,閉著眼,雙手放在身下。
  溫蘇桐咳嗽了壹聲,
  道:
  “喊月馨出來。”
  有下人下去喊了。
  而聽到這句話時,在座的不少溫家人臉色都壹變。
  很顯然,他們大概清楚,自家家主要做什麽了。
  到底是高門子弟,見識上肯定是比普通百姓高出太多。
  壹時間,
  廳堂內的溫家人,
  有人羞愧,有人惶恐,有人慶幸,也有人……不安。
  羞愧的,是還有點兒良心的。
  惶恐的,是渾渾噩噩的。
  慶幸的,是沒腦子的。
  不安的,倒算是聰明人。
  知曉城外出現了王師的消息,此時溫家嫁女,若是等稍後王師回來光復了滁州,那溫家上下,豈不是真的壹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了?
  瞎子依舊不說話,
  但門外的甲士們,也讓廳堂內的溫家上下也不敢說話。
  場面,
  很安靜。
  但有人不喜歡這種安靜,
  壹陣嗩吶聲傳來,
  喜慶,
  吉祥,
  雖然只有兩道嗩吶之音,卻在壹唱壹和之下,絲毫不顯孤單。
  吹嗩吶的,是老肖頭和他的徒弟麻子。
  用薛三的話來說,瞎子娶親,這麽大的事兒,得來點牌面。
  只可惜時間太趕,沒來得及調教出結婚常用的那種曲子,但這樣也好,更顯當地風味。
  嗩吶的聲音,讓溫蘇桐很是愜意地瞇著眼,手指放在茶幾上,輕輕地打著節奏。
  老爺子,是挺開心的。
  卸下心理包袱和負擔後,
  反正已經決定壹條道走到黑了,
  既然大乾忠誠和身後名是指望不上了,那還扭捏個什麽勁兒,別真到時候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少頃,
  在仆人的帶領下,
  壹位身著紅衣的女子走了過來。
  在見到這名女子時,
  薛三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忽然凝固了。
  他很沒有禮數地指著這個女人,
  結巴道:
  “她……很醜?”
  女子十六歲,在這個年紀,其實十四五歲嫁人是常態,更早也不稀奇。
  但放在後世,十六歲,還是個小姑娘,距離嫁人,還早得很。
  女孩兒很高,才十六歲,卻已然有壹米七五的樣子了。
  臉上帶著壹抹嬰兒肥,眉目之間,卻自有壹股子還沒成熟的媚態流出,身材不瘦,卻絲毫不顯肥膩。
  雖然十六歲,但已然出落成壹個美人了。
  薛三心裏壹萬匹樊力奔騰而過,
  這他娘的哪裏是醜女了?
  光是這雙大長腿,就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
  四娘則“呵呵呵”笑了兩聲,道:
  “按照時下人的審美,女子長這麽高,就是醜了。”
  後世女人身材高,模特身材,大長腿,等等,其實是壹種美。
  但在這個年代,女人長太高了,是真的嫁不出去,因為妻子這般高,男子何以振夫綱?
  嫁不出去的姑娘,自是醜姑娘了。
  擱在燕國還好,燕國風俗粗獷,但在乾國,乾國人很講究小家碧玉那壹款,富貴人家女足纏足更是壹種常態。
  這個女子,沒有纏足。
  嘿,
  長得又高又沒有纏足,
  當然是“醜”女啦。
  薛三的心,在滴血。
  聯姻啊,
  誰聯不是聯啊,
  為了主上的大計,犧牲壹下自己又怎麽了啊!
  壹想著先前瞎子還特意問自己“老三,妳要老婆不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至於說再問瞎子自己能不能替換,
  妳他娘的真當人家瞎子瞎啊!
  樊力呵呵地笑著,他覺得這女子,挺好看的,給瞎子當媳婦兒,中。
  阿銘倒是無所謂的態度,這女子要是真醜,他說不得還得高興高興,但明顯不醜,他就沒興趣了。
  作為七大魔王裏,和梁程並列的冷淡男,他們對女人有多美,似乎真沒什麽感覺。
  四娘則是從自己手中摘下壹個鐲子,等女子走到她跟前準備進廳堂時,
  伸手抓住女子的手,將鐲子戴在了她的手上。
  女子雖驚卻不慌,
  大大方方地看著這個美得讓女人都覺得嫉妒的四娘,
  微微壹福,道:
  “謝謝姐姐。”
  四娘點點頭。
  女子走入了廳堂,向四周行禮:
  “見過爺爺,見過諸位叔伯。”
  溫蘇桐伸手指了指站在他身側的瞎子,
  道:
  “月馨,爺爺替妳找的夫君。”
  女子主動走到瞎子面前,行禮道:
  “見過夫君。”
  行完禮後,就直接站在了瞎子身後。
  沒有扭捏,沒有仿徨,沒有哀怨,仿佛壹切的壹切,都是那般的理所當然。
  “嘖,這女的不會是銀甲衛吧?”薛三小聲道。
  “那溫老頭沒那麽傻,只不過是人家姑娘聰明,不矯情罷了。”
  “哎喲,哎喲……”薛三心疼,“好好的壹個姑娘,居然要配個殘疾人,唉。”
  四娘伸手,放在了薛三腦袋上,
  道:
  “乖,沒人瞧不起妳殘疾。”
  “……”薛三。
  沒有聘禮,沒有媒婆,壹切的壹切,就這麽簡簡單單,甚至是有些過於簡單了。
  瞎子開口道:
  “我走了。”
  溫蘇桐點點頭,也沒留飯。
  瞎子北往外走時,
  那個女子則開口對溫蘇桐道:
  “爺爺,我跟夫君走了。”
  說著,
  女子就跟在了瞎子後頭。
  且主動地伸手,攙扶住了瞎子的右臂,
  “前面有臺階,夫君慢壹點。”
  薛三咬牙道:“虐狗!”
  等到小夫妻倆剛要離開廳堂時,
  溫蘇桐開口喊道:
  “頭呢,沒磕啊。”
  瞎子沒回頭,直接道:
  “留著,以後到妳墳頭上給妳磕。”
  溫家人聞言,紛紛面色壹變,這個“喜慶”的日子,居然說這種話!
  不過,溫家人今天,壹直在詮釋著“敢怒不敢言”,且壹直在重復著。
  溫蘇桐卻壹點都不生氣,
  反而笑著拍打著茶幾,
  喊道:
  “記得帶上桃花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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