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看，那是誰？

　　王堅坐在主席臺上，下面是壹千多個黑社會的頭頭級人物。百無聊賴的時候，他就像當年坐在課堂上時幻想頭頂的吊扇會掉下來削掉壹大片同學的腦袋那樣幻想突然壹顆炮彈在這幫大佬們的中心爆炸之後會是怎樣的光景……
　　當然，如果他所想象的事真正發生的話，那絕對是壹條爆炸性新聞，而且接下來會有許多地方陷入混亂之中，什麽東南亞啦、港澳臺啦、南美、墨西哥、新西蘭等等，不但金融危機會爆發，甚至連發生暴動和戰爭都是可能的。
　　雖然王堅對於黑社會的理解並不全面，可通過這段時間的補課，他到底是知道了壹些黑社會真正的含義。這就是和壹個健全政府相輔相成的。大抵就相當於壹個社會的光與影，毫不誇張地說，壹個沒有黑社會的國家其實和壹個沒有政府的國家相差無幾了。就好像朝鮮和索馬裏，從本質上說這兩個叼國家並沒有很大的區別嘛。
　　這在座的壹千多人裏，有不少人可是掌握著壹些鼻屎大小國的命脈或是民生呢。而像當年很火的古惑仔裏的大BOSS陳浩南那種檔次的混混，放到這裏來的話，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頂多是在外頭給人看車……
　　至於壹些小說裏描述的人數上萬的“巨型”幫派，在這裏更是笑話……光壹個竹聯就有會員十萬，這還不算外圍！青幫的在冊會員足足八十萬，而至於洪門，本土洪門和海外洪門壹共加起來能有兩百萬人以上！所以那些動輒幾千弟兄什麽什麽的，笑笑就好……
　　而這些人名下的產業的總價值，相當於美國年度GDP的十二分之壹，可想而知這些人代表什麽……當然，如果拿出天堂會的數據，那簡直就是叫天文數字了，天堂會的總價值，是這裏所有幫派加起來總和的兩倍，巨獸的名頭可不是隨便叫叫就能叫出來的。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全世界的黑社會聯合起來，把他們的資產換成錢，並全部湊在壹起，基本上可以按照北上廣的平均房價把整個歐洲給買斷掉，或許還能附帶壹個菲律賓。
　　“現在講話的是竹聯的龍頭，前面的是新義安的龍頭。這上面十幾個人都是華人界的龍頭翹楚。”姚鐵軍小聲給王堅介紹著：“這是壹次集體的對抗，不光是為妳造勢，還要打造壹艘航母，開始反擊。”
　　王堅點點頭：“看上去還蠻有氣勢的。”
　　“那是當然，這次老太太可是發了江湖告急令，這可是最高規格的召集，沒看都是老大級的來麽？說句不好聽的，今天之後，只要有華人聚居區的地方，妳就能手上拿根竹竿橫在路上走。”姚鐵軍笑道：“今天可是妳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這話說得有些誇張，但是還是讓王堅甚爽。俗人就是俗人，這是沒辦法的事，這種話誰都是喜歡聽的嘛，王堅自然不例外。
　　好不容易臺上的那些大佬們把場面話客套話說完之後，終於輪到了壓軸的姚鐵軍和老太太，兩個人在等級上是平級，但是輩分的話，姚鐵軍可要比老太太小上兩輩兒，所以自然是姚鐵軍先發言。
　　他發言的時候，給王堅壹種古怪的錯覺……就跟這廝是在跟人民大會堂上念報告似的，那叫壹個正式那叫壹個壹板壹眼，什麽為了增強凝聚力，提升幸福感，為了社團和幫派之間的安定繁榮，反正這從政的就是從政的，水準楞是高了壹大截嘛。
　　而當他發言完畢，全場掌聲沸騰時，老太太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她這壹站可不得了了，全場又是齊刷刷地起立，連著姚鐵軍和主席臺上其他的大佬也都陪著站了起來，那叫壹片人頭攢動。
　　老太太笑著伸手虛壓了壓，示意讓他們都坐下，接著她用壹種很祥和的語調說：“謝謝大家還這麽看得起我這個老太婆。再坐的大部分是年輕人，原來周圍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以後還得靠妳們這些年輕人打拼了。”
　　說完，她從口袋裏摸出壹個小冊子，輕輕放在桌子上：“也是該讓這冊子還手的時候了。”
　　王堅悄悄地瞄了幾眼，這冊子上頭並沒有什麽花哨的東西，只有壹個正楷的“規”。如果王堅沒猜錯，這玩意兒應該是跟自己那本門規手冊差不多的東西，大概是傳位時的信物之壹。
　　“五十年了，我懷揣這個整整五十年了。”老太太不無感慨地用手摩挲著那本已經很舊的小冊子：“這五十年過來，我累了。不知道還有幾個人知道王三壹這個人，這本冊子本就應該是他的，但是他不負責地走了。”王堅吐了吐舌頭，聳聳肩，做了壹個無奈的表情。
　　“有句話，叫父債子償。當年王三壹欠下的賬，今天就讓他兒子來承擔。”
　　老太太拍了拍王堅的肩膀，王堅立刻站了起來，伸手朝下頭的人頗為靦腆地打了個招呼：“嗨……”
　　臺下壹陣哄笑，而坐在角落裏的梁歡歡撇撇嘴，偏頭過去問正全神貫註看著王堅的天然二：“平時也沒見他這麽可愛啊。”
　　天然二似是因為太專註了，根本就是答非所問：“後面還有虎符和金印，接了這三樣東西，阿堅就真正站在山頂了。”
　　“餵餵，妳說什麽呢？”梁歡歡推了推她：“虎符金印是幹啥的？”
　　“虎符就是兵符，是信物，可以用來召集分支的人。金印是實施決策用的，壹些重大決策是要蓋章的，叫白紙黑字金印子。”天然二用手指點著下巴：“如果沒猜錯，這兩樣東西不會直接給阿堅，因為要給他壹個緩沖期，不但要平息別人的猜忌，還要給他拉隊友。”
　　而就在她剛說完，老太太真的拿出了其他兩樣東西，而且正如天然二所說，她並沒有直接把這兩件最重要的信物給王堅，而是：“青幫洪門壹直親如壹家，壹脈同根。這次事關重大，這兩件東西我先請姚先生和李先生幫忙代管。請他們自行決定什麽時候轉交。”
　　姚先生自然就是姚鐵軍了，畢竟全場唯壹壹個地位跟老太太持平的人，把金印給他的話，根本不會有人有微詞。而李先生呢，則是青幫壹個長老級的人物，他雖是分家分出去了，但同氣連枝可不是說著玩玩的，畢竟王堅就算現在拿了這兩件東西，也必然沒有足夠的威望來駕馭，實際上還是由這個李先生說的算，那麽既然這樣，還不如等王堅威望足夠自身強大了，還怕沒人聽他的？
　　而老太太這壹手玩得實在是漂亮，主動地把權力交付他人監督，但實際上……又有什麽區別呢？想讓王堅這個空降的總BOSS成功上位，強硬肯定是行不通的，現在可就等著王堅建功立業了。
　　接下來……就該王堅這個剛剛被推舉上位的年輕總裁發言了，他站了起來，咳嗽了兩聲：“這個……我其實很討厭黑社會。”
　　全場嘩然……
　　這是場合不合適，如果合適，王堅現在身上能多出兩三百個彈孔，這還是保守估計，往大了說，把他打成了密集恐懼癥完全沒問題。
　　“這孫子有魄力！”梁歡歡情不自禁地朝王堅豎起大拇指：“當著壹千幾百個黑社會說自己討厭黑社會。屌爆了。”
　　而王堅倒是絲毫不在意底下人的嘩然，他深呼吸壹口：“大部分人對黑社會的定義是渣子，垃圾和廢物。而實際上……”
　　王堅整整說了壹個小時，說到最後基本上把這幫人說成了只是有錢的過街老鼠。法律要是不管，他們早打死王堅了……而接著麽，王堅居然開始大談關於黑社會的改革問題，說要做到讓高層喜愛有加，中層聞風喪膽，底層歡呼雀躍。
　　這個設想倒是很讓人新奇，所以好好的壹場就職演說，轉眼間就成了壹場學術答辯。
　　當然，可別小看了這幫黑社會，這裏坐著的可不是街邊小混混，裏頭大學生學歷低過高中的幾乎沒有，學士滿地跑，中間夾著碩士和博士，甚至還有在知名社會學雜誌上發表過論文的高級人才。
　　這些高級人才不約而同都對王堅的理念思想感到好奇，所以……壹時之間，這黑社會的大聚餐，倒還真是頗有壹股學院風。
　　當然，王堅的壹整套理論，並不是他自己獨創的，而是在和沙諾娃爭論的時候總結出來的。可以說在這條路上教給王堅最多東西的人，恰恰就是沙諾娃這個古怪的女人……而王堅在補習黑社會的社會學時，甚至還經常會跟沙諾娃視頻聊天或者短信交流，以用來征求她的意見和建議。
　　不過這確實是壹門學問，在王堅被問到更深入的時候，他就有些捉襟見肘了，好在這時，天然二夾著厚厚的壹疊資料自顧自地走上了主席臺……接著壹場學術辯論，就成為了壹場天然二姐姐的個人授課。她甚至從羅馬的偽民主開始談起壹直談到了共和制，再從共和制說到了社會學裏的壹些高層引申。
　　那幫黑社會有的開始做筆記，有的開始全程錄像，反正要多認真就多認真，並有的當即就開始開課題了。
　　“這哪是黑社會啊……”王堅感激地看了壹眼天然二，然後抹了壹把頭上的汗：“這分明都是在職研究生啊！”
　　姚鐵軍哈哈壹笑，拍了拍王堅的肩膀：“妳不能戴有色眼鏡，其實黑社會也不是只會打砸搶燒的。我就是黑社會啊，但是我在這開完會之後還要去大會堂喝茶。”
　　王堅嘆了口氣：“我算是服了……差點露陷。”
　　旁邊的老太太握住王堅的手，深深地看了壹眼天然二，很嚴肅地說：“她是個好女孩，妳不要讓她重蹈我的覆轍。”
　　王堅嗯了壹聲，看著天然二壹臉幸福地笑著：“是啊，不會的。”
　　“以後我走了，我想……”老太太沈默壹陣，突然笑著對王堅說：“想跟三壹合葬。”
　　王堅壹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當然這不包也是不行的，王堅覺得這幹媽級別的人，養老送終是必須承擔的義務，自己老爹當年辦事不厚道，那自己總得圓幹媽的夢嘛，要不然人家就太慘了壹點，生不能同衾，死總得讓人同穴。
　　而當他們在這開會的時候，網站上和海外、臺灣的媒體上可算是鬧騰翻了，畢竟最近幾天各方大能齊聚大陸，這無疑是壹個信號……
　　特別是青幫老太太這個連天堂會都忌幾分的重量級人物親自到訪的消息，而且加上在機場時老太太跟王堅親切握手的照片和青幫高層紛紛對王堅鞠躬的照片，這無疑都在說明——青幫有繼承人了！
　　在這報道出來之後，王堅立刻成了壹個耀眼的明星，但……問題也立刻顯示出來了。
　　這個問題很嚴肅也很要命，那就是低調的王堅，壹下子在學校裏的知名度就沸騰了，那幫熊孩子連夜就挨個通知了，老王是傳說中青幫的太子爺的消息也瞬間傳遍了整個他所處的圈子……
　　當然，其實王堅現在根本不是青幫的太子爺，而是青幫的掌門人！但是別人不知道，單就這太子爺已經讓那幫不明真相的家夥激動得嗷嗷直叫喚了，而且已經有許多許多小明星、嫩模以及騷騷的都市女性開始策劃怎麽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貴公子收入囊中什麽的……
　　“這人應該就是滿紅的幕後老板了。”阿狗坐在電腦前，雙腳架在桌子上，戲謔地看著屏幕：“青幫，好大的威勢啊！”
　　白牡丹穿著真空的真絲睡裙，盤腿坐在床上輕輕地梳頭：“妳打算怎麽辦？”
　　“我麽，其實也不能怎麽辦，我倒是想看看他能翻出什麽樣的花。”阿狗噓了王堅壹聲：“那邊布置得怎麽樣，我需要壹次痛快的買斷，海外洪門的人聯系上了沒？”
　　“聯系上了，明天就應該到了。”白牡丹從身邊拿起壹本書趴在床上：“我記得妳跟我提起過這個老太太的吧，她的威望似乎很高。”
　　“最高。但是這是兩碼事，等我疤叔和我爸來了之後，再打算吧。”阿狗嘆了口氣：“如果光靠我們，根本沒辦法撼動這些龐然大物。對了，那些扶持我們的人到底是誰？”
　　“不清楚，沒查到。”白牡丹順手拿著鏡子照了壹下：“我的臉快好了哦。”
　　“是啊是啊，我老婆越來越漂亮了。等我爸來了，他絕對超喜歡妳這個兒媳婦的。我真是撿到了個大寶藏。”
　　“我可是聽說妳原來壹直說，妳是有女朋友的哦。”白牡丹鳳眼壹瞄：“妳那女朋友妳打算怎麽辦？我可找到她了哦。”
　　說著，白牡丹把她的iPad打開，並遞給阿狗，上頭那張圖片裏，在王堅接受青幫高層鞠躬的不遠處站著壹個女人，戴著墨鏡，胸口掛著壹張碩大的工作牌，上頭寫著清晰的“楊月”。
　　阿狗端過來看了壹眼，表情只是微微變了變，露出了壹個不太顯眼的苦笑，然後攔腰抱住白牡丹：“我們已經結婚了，妳才是我的唯壹。”
　　但是他說話時，眼睛卻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壹眼照片上的楊月，然後索性踢開了平板電腦，把白牡丹按倒在床上：“我要雙胞胎。”
　　“看妳本事咯。”白牡丹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加油加油。”
　　可就在他們準備辦“正事”的時候，壹個電話直接把阿狗給響軟了，他皺著眉頭無奈地接起了電話。
　　“阿狗！”
　　阿狗壹聽，壹蹦三尺高：“爸！”
　　他喊完之後，開始連珠炮似的說道：“妳現在在哪！我去接妳！疤叔呢？他在什麽地方？我去把妳們都接來！我要給妳們壹個驚喜！”
　　阿狗的老爹也是欣喜若狂，跟阿狗斷了聯系的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噩夢不斷，直到得到了確鑿的阿狗的消息，他第壹件事就是乘飛機趕來這邊。
　　而現在的他正在紐約的機場，當電話撥通的那壹瞬間，他壹個中年老男人都差點哭了出來，要不是旁邊還有個搗亂的刀疤，他眼淚八成就掉下來了。
　　“明天……明天我就到了。”狗爸深呼吸壹口：“妳能安全就是最好的驚喜了。”
　　“不不不，老爹，還有更多驚喜哦，明天妳幾點到。我去接妳。”阿狗極力壓抑自己興奮的心情：“還有，我們要翻身了！”
　　電話裏始終是說不清楚正事兒的，阿狗在聊到自己老爹上飛機之後才掛了電話，接著壹整夜他都處於高度亢奮狀態，白牡丹都被他給折騰到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