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賭石

　　對於安爭他們現在的實力來說，出趙國邊關根本算不得什麽難事。坐在鐵棒上，讓齊天扔壹下就行了……
　　西羌國占地很大，是燕國的三倍有余。所以趙國和燕國結盟，也算是不得已而為之。北邊有幽國，西邊有西羌國，南邊就是強大的大羲。說起來，北方十六國，哪個不是生存在這樣的夾縫之中。
　　西羌人的服飾和中原人有很大不同，中原人喜歡穿長衫，西羌人都是短打扮，精悍好鬥。羌人和中原人是最接近的民族，說的話和漢人無異，用的文字也沒有什麽差別。自從四百多年前那位英明神武的西羌王決定學習漢人的文化之後，西羌的國力發展很快。
　　文化學到了，勇武沒有丟掉，不強才奇怪。
　　不過西羌人的悲哀和十六國壹樣，是因為當世有大羲這樣的超級霸主存在。就算是西羌人再發展再強大，大羲也是壓在他們頭頂上的壹座大山。
　　安爭他們壹路上不停，往西羌國的都城翰水城前進，壹路上遇到的來自大羲的修行者越來越多。只不過絕大部分人都是來湊熱鬧的，沒有實力和那些大的宗門競爭。
　　西羌人的勇武在於，四百多年前那位西羌王提出了君主守國門的口號，從國家的南部將都城遷到了距離趙國不足八百裏的翰水城。經過四百多年的建造，翰水城已經成為極具規模的壹座大城。
　　而且西羌人比幽燕十六國都要開放，來往的商客很多。大羲人喜歡西羌人的飾品，香料，還有很多好玩的小東西。而西羌人喜歡大羲的布料，茶葉，筆墨紙硯。
　　安爭他們到翰水城的時候居然沒有被盤查，那些守軍似乎是得到了命令，來自中原的修行者壹概不準阻攔。只不過進了城之後，想要壹家客棧住下就比較難了。
　　好在西羌人也信佛，所以寺廟很多。有玄庭法師在，安爭他們順利的住進了壹座叫做凈水寺的寺廟。凈水寺並不是很大，寺廟裏壹共也不過十幾個僧人。但是這裏打掃的極為幹凈，客房倒也不少。而且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那些僧人對玄庭法師顯然特別尊敬，寺廟的主持堅持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他。
　　當晚，安爭和杜瘦瘦就離開了凈水寺去打探消息。才走出去沒多遠，齊天從後面追上來。
　　“妳怎麽也跟上來了。”
　　杜瘦瘦問：“我以為妳沒興趣逛街呢。”
　　齊天道：“少廢話，妳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那個和尚尿不到壹個壺裏去。”
　　杜瘦瘦：“口味真重。”
　　齊天：“信不信我把妳打瘦？”
　　他王後看了看：“妳們小心壹些那個和尚，我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和尚都是口是心非的人，沒有壹個可信的。壹路上我壹直和他走在壹塊，就是想看看他到底玩的什麽花樣。”
　　“為什麽這麽說？”
　　“他說自己是去燕國傳教的，可是為什麽突然跟著妳們回西域？別說什麽感情啊，那都是扯淡。”
　　杜瘦瘦：“那妳盯著他，發現什麽沒有。”
　　“他藏的太深了！”
　　齊天咬著牙說道：“反正妳們聽我的沒錯，當初我被壹個和他長的壹模壹樣的和尚篇的團團轉，差壹點兒就死了。”
　　安爭：“到了，咱們進去看看。”
　　杜瘦瘦看了看，發現那是壹家拍賣行。他知道安爭要賺錢，能不動手先不動手。畢竟齊天和玄庭法師都不是天啟宗的人。三個人走進的這家拍賣行叫瀚海齋，規模倒是不小。壹進門就有下人伺候，對進門的任何壹個客人都十分有禮貌。
　　安爭把杜瘦瘦從那個書童手裏搶來的紅品法器遞給迎客的那個夥計，夥計連忙擺手：“客官，這寶物我們可不敢輕易接手，您等著，我去把三掌櫃請來。”
　　他連忙轉身去了，不多時壹個五十歲左右的精瘦男人快步過來，先是道歉說了幾句什麽怠慢之類的客套話，然後看了看那件東西。
　　“紅品法器，做工也不錯，像是大羲的東西。”
　　三掌櫃笑著說道：“在下叫宋二聯，若是貴客覺得六萬兩銀子的價錢公道，可以把東西放下。若是覺得我們開價低了，也可以去別家轉轉。”
　　安爭點了點頭：“六萬就六萬。”
　　三掌櫃笑的更燦爛起來：“那行，您等著，我去取銀票，我讓夥計給您上茶。”
　　杜瘦瘦拉了安爭壹把：“妳不是說能賣十萬的嗎？”
　　安爭：“回頭補給妳。”
　　他站起來，在拍賣行裏四處轉了轉。基本上外面客廳擺著的東西，沒有什麽看得上眼的。安爭但凡拍賣行，背後都有大勢力。這個瀚海齋的人連東西來路都不問就敢收，說明在這翰水城裏，他們背後的勢力足夠只手遮天。
　　“貴店可有賭石？”
　　安爭等宋二聯拿著銀票過來之後問了壹句。
　　宋二聯立刻就笑了：“有有有，貴客這是要賭幾把？”
　　安爭把銀子接過來：“隨便看看玩兩手，反正銀子到手也要花出去。”
　　宋二聯做了拍賣行這麽多年，裏面的門道壹清二楚。賭石，只有真正的行家才會賺。至於那些自認為有眼力實則是二把刀的江湖客，有多少銀子都能賠進去。他給安爭六萬兩銀子的開價是壓低了差不多壹半的，安爭連這都不爭，宋二聯也沒把安爭當個人物。
　　宋二聯引著安爭進了後院，後院倒也別有洞天。穿過壹條走廊，進了壹個更大的大廳裏面。裏面燈火明亮，人來人往，比外面熱鬧多了。
　　四周都是展臺，每個臺子上都放著石頭。根據品質的不同，分成不同的價格區域。在大廳中央位置，堆著至少幾百塊石頭，大大小小。這些石頭是給那些碰運氣的人看的，很多人覺得自己會運氣逆天，所以在這價格最便宜的石頭裏碰運氣。
　　其實這裏面，基本上都是沒東西的。當然，每隔壹段日子，拍賣行就會用自己人假扮壹個幸運的家夥，用極低的價格在這些廢品石頭裏賭出來壹塊靈石，壹夜暴富的故事，總是能讓人頭腦發熱。這樣既能把拍賣行的名氣變大，也能拉動人氣。
　　三掌櫃宋二聯壹直跟在安爭後面，不時打量壹下這個年輕人。做拍賣這壹行，見的人多，眼力也夠好，他想看看安爭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來碰運氣的。不過不管怎麽樣，那件紅品法器最少也能讓瀚海齋賺上那麽幾萬兩。
　　安爭在那堆廢品石頭外面轉了壹圈，然後離開。最後走到標價最高的那個展臺旁邊。
　　這個展臺上的石頭，標價最低的也要上萬兩銀子，幾個塊頭很大的石頭標價有四五萬兩。
　　安爭指了指那塊標價最高塊頭最大的石頭：“來這塊。”
　　標價五萬九千五百兩。
　　“您確定？”
　　三掌櫃宋二聯問。
　　安爭點了點頭：“我買東西，向來是越貴越好。”
　　宋二聯隨即笑了，心說原來是個楞頭青。
　　“咱們話說清楚，不管開出來什麽。既然是賭石，咱們瀚海齋都管收。您用五萬九千五百兩銀子賭這石頭，若是裏面的東西價值壹百萬兩，我們也得給您錢。當然，賣不賣是您自己拿主意。”
　　安爭點了點頭：“就它了，切開。”
　　標王被賣出去了，所有人都被吸引過來。不是沒有人想過買標王，可是拍賣行的噱頭就是靠這個的，往往標王並不壹定真的有好東西。人群都圍在安爭身後，瞪大了眼睛看著。
　　“這是哪兒來的公子，出手真是闊綽。”
　　“壹看就是世家名門出身，器宇不凡啊。”
　　大家議論紛紛，誰也不敢小瞧了安爭。
　　切石的師傅過來，讓徒弟小心翼翼的把那塊大石頭搬到了桌子上，然後給安爭抱拳行禮。點香，洗手，拜祖師。然後切石師傅開始動刀，刀子壹下壹下切落，石層壹片壹片掉落。那塊石頭足有半米大小，看著晶瑩剔透。可是切了足足十幾分鐘之後，石頭已經下去壹大半了，還是什麽都沒有。
　　“不會是空的吧？”
　　“這公子莫不是走眼了？”
　　“別瞎說，人家敢花近六萬兩銀子賭石，肯定有把握。”
　　就連齊天和杜瘦瘦都有些緊張了，看著那師傅壹刀壹刀的切下去，兩個人連眼睛都舍不得眨壹下。
　　又是十幾分鐘過去，石頭只剩下拳頭那麽大的壹塊，什麽都沒有。
　　“我還以為是個高手呢，原來是個棒槌。”
　　“笑死人了，這下瀚海齋算是賺到了，六萬兩銀子啊。”
　　“人家有錢，妳們管的著嗎，不過這下真是笑死人了，估計著他以後也不敢這麽犯楞了。”
　　宋二聯歉意的笑了笑：“公子，真是抱歉。可是幹咱們這行的就這規矩，賭中了，壹夜暴富。賭不中，傾家蕩產。所以……可我還是那句話，咱們瀚海齋講規矩守本分，不管切出來什麽，只要妳願意賣給瀚海齋，價格絕對不會低。”
　　安爭嘆道：“可我只剩下五百兩了。”
　　宋二聯搖頭：“這裏，也就那邊那壹堆石頭這個價。”
　　安爭看起來非常遺憾的走過去，圍著廢品石頭又轉了轉，嘆了口氣道：“算了，留著五百兩也沒用，就這塊吧。”
　　他指了指壹塊西瓜大的石頭，那切石的師傅看了看，轉身走到壹邊：“徒弟，妳去切。”
　　那徒弟也是不情不願，抱著那塊石頭走回桌子那邊，拿起切石刀隨便往下片。安爭也不理會，當那徒弟片到第七刀的時候，安爭忽然壹把攥住他的手腕：“輕些，有東西了。”
　　徒弟楞了壹下，心說這哪兒來的傻小子，有沒有東西我切石的難道不知道？刀子往下壹壓，下面竟是壹股阻力。
　　他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然後回頭看了看師父。他師父對他微微點頭，他深吸壹口氣，開始小心翼翼的下刀。可是片開之後，裏面只不過是壹塊顏色深壹些的普通石頭而已。眾人壹陣噓聲，心說人倒黴就是倒黴，狗屁東西都沒有。切石的師父眼睛卻亮了：“子母石，妳讓開，我來吧。”
　　他重新洗手，重新上香，然後接過切石刀開始切石。
　　幾分鐘之後，壹團金光從石頭裏爆射而出。
　　刺了所有人的眼睛，也刺了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