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使臣將王命 第壹百八十九章 初至北平

　　銅鑼敲響，悠揚的鑼聲回蕩在夜空，官驛主樓四處，毫無征兆的出現數百名手執強弩弓箭的錦衣親軍，火把照得夜空通亮，將主樓屋頂上的兩名刺客照得無所遁形。
　　變故在沈默中發生，數百人如壹人，悄無聲息便對官驛主樓完成了包圍。
　　蕭凡被親軍圍在中間，笑容和善得像個純潔無害的天使，眼睛彎成了兩條縫，潔白的牙齒在黑夜中散發出森森白光。
　　“妳們還真來了啊？嘖嘖，這也太沒懸念了，什麽都讓我猜到，妳們的主子還玩個屁啊！”蕭凡眼含嘲諷之色，口中嘖嘖有聲。
　　出師未捷，壹名刺客已被自己誤殺，屋頂上剩下的兩名刺客面露絕望，二人互視壹眼，目光決絕，忽然二人眼中兇光大盛，如同籠中困獸，睜著血紅的眼睛試圖做最後壹擊。
　　他們是刺客，也是死士，完成任務是他們的使命，他們對死亡早已漠視。
　　兩手壹抖，二人手中多了壹柄小巧的匕首，匕首在火把照射下閃著幽幽的藍光，明顯淬了劇毒。
　　環顧四周，他們發現情勢很不利，周圍已被團團圍住，四周全是強弩弓箭，稍有動作，他們便會被漫天箭弩射成刺猬。
　　二人對視壹眼，忽然做出了壹個任誰也意想不到的動作。
　　其中壹名刺客抖手壹揚，壹道銀光直奔張三豐胸前要害，張三豐從容壹笑，肩頭未見聳動，整個人便淩空飛起，輕松躲過暗器。
　　而刺客卻趁著他騰身的功夫，他們腳下同時發力壹頓，屋頂的琉璃瓦頓時被大力踩出了壹個大洞，二人的身子也隨之掉落下去。
　　落下的地方正是官驛中的書房，書房裏，穿著蕭凡官服的太虛老道正站在木格窗前，壹臉怒意的瞪著書房外得意洋洋的蕭凡，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師父被徒弟忽悠成傻子，讓他當這麽危險的替身，太虛出離憤怒了，他覺得徒弟挑戰了他的職業水準。
　　太虛張開嘴正待破口大罵，卻聽身後轟的壹聲大響，緊接著兩柄藍汪汪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蕭凡得意的笑容頓時化作驚慌，脫口急道：“師父——”
　　兩名刺客壹楞，接著表情變得驚喜莫名：“師父？這是他師父？”
　　包圍刺客的錦衣親軍們盡皆大愕，誰也沒想到刺客沒有試圖突圍，反而出其不意的掉下書房，制住了壹個人質，若是別的人質倒也罷了，這老頭兒可是欽差大人的師父呀，誰敢亂放箭？
　　兩名刺客仿佛打了壹劑強心針，壹掃落入敵人圈套的頹然之勢，頓時變得興奮起來。死士也是人，但凡有希望活命，誰願意真的去死？
　　壹名刺客匕首抵著太虛的脖子，嘶聲厲吼道：“妳們誰都別動，誰動我就殺了他！我手裏的匕首是淬過毒的，見血封喉！”
　　蕭凡跺腳氣道：“劇情老套，連臺詞都老套，太狗血了！”
　　太虛驟被人制住，顯得有些驚愕和無措，哭喪著臉道：“兩位別沖動，凡事好商量，手裏的匕首離貧道遠點兒，貧道傷不起啊……”
　　蕭凡隔著遠遠的聽到太虛這麽沒誌氣的話，不由氣道：“師父妳不是絕世高手嗎？高手就妳這模樣？”
　　太虛怒道：“妳懂個屁！都是被妳這小王八蛋害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況是淬了毒的匕首……”
　　蕭凡張了張嘴，壹時卻毫無辦法，當下對刺客喊道：“妳們要什麽條件才肯放人？”
　　兩名刺客如同剛撿到壹筆巨額財富的窮光蛋，場上情勢由被動化為主動，巨大的幸福感讓他們有些暈眩，二人想了半天，對蕭凡道：“妳拔刀自盡，我們便放了妳師父。”
　　“呸！想得美。換個現實點兒的。”蕭凡毫不猶豫的拒絕。
　　太虛氣得壹臉土色，咬牙喃喃罵道：“沒義氣的小王八蛋……”
　　兩名刺客也覺得要蕭凡為了師父自盡確實有點不現實，於是又道：“那妳放我們走……”
　　“斬草要除根，我怎麽能放妳們走？不行，再換壹個！”蕭凡繼續拒絕。
　　刺客憤怒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妳能答應我們什麽條件？”
　　“我頂多答應妳們死後多給二位燒點元寶紙錢……”
　　太虛又驚又怒，盡管受制於人，卻也忍不住破口罵道：“蕭凡妳這王八蛋！有妳這樣的徒弟嗎？師父被綁了不說營救，還壹個勁兒的唱反調，妳這是玩妳師父的命啊！”
　　蕭凡聞言心頭火氣騰的壹下沖上頭頂，大聲道：“妳身手這麽好居然被人制住，妳還好意思要我救妳！平日妳不是挺厲害的嗎？什麽狗屁高手，兩把小刀子就把妳嚇得動彈不了，妳不覺得羞愧嗎？”
　　“我怎麽想到他們會從天而降？妳騙我做妳替身，說什麽去逛窯子，現在讓我做妳的擋箭牌，這事兒我還沒跟妳算帳呢……”
　　“妳燒了我家房子，我不也沒說什麽嗎？做人幹嘛這麽斤斤計較？”
　　“……”
　　“……”
　　緊張對峙的時刻，師徒二人當著眾人的面竟然妳壹言我壹語的吵開了，他們吵得很專心，仿佛完全忘了此刻正是受制於人，實在不是吵架的時機。
　　包圍刺客的錦衣親軍們見此情形，壹個個都楞住了，手中蓄勢待發的強弩弓箭也不知不覺的放低下來。
　　兩名刺客見情勢漸漸又脫離了他們的掌控，頓時又急又氣，手裏的匕首狠狠壹抵太虛的脖子，惡狠狠道：“妳們都閉嘴！吵來吵去的，妳們還有沒有誠意？”
　　蕭凡氣得擡手壹指：“這師父我不要了，妳們把他殺了吧”
　　“小王八蛋！道爺非要為師門清理門戶不可！兩位好漢妳們放手，貧道要狠狠收拾這小子，別勸我啊，妳們勸不住的……”
　　說著太虛不顧刺客抵著他脖子的匕首，擼著袖子就待跳出窗口跟蕭凡拼命。
　　身形壹動，刺客忙不叠將匕首往後縮了縮，太虛是他們活命的砝碼，砝碼當然不能傷著了。
　　兩柄匕首壹縮，變故發生了。
　　太虛身形壹晃，兩只枯如槁木的老手閃電般伸出，像兩把大鐵鉗，死死扣住了兩名刺客的手腕，刺客吃痛，頓覺渾身力道盡失，手壹松，兩柄淬毒匕首便掉落地上。
　　兵器已失，人質脫離了掌握，兩名刺客臉色立馬變得絕望。
　　太虛乍得機會脫於受制，壹肚子的怒氣便發泄到刺客身上，當下松開了手，然後反手壹個耳光狠狠抽在其中壹名刺客臉上。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哇！貧道壹世英名被妳們毀了，納命來！”
　　啪——又是狠狠壹耳光。
　　太虛身手不弱，兩巴掌含怒出手，刺客頓時被打得眼冒金星，昏頭昏腦。
　　另壹名刺客見勢不妙，於是雙腳壹頓，身形如輕燕般竄出書房的窗口，然後壹騰身便朝主樓外的花園突圍而去。
　　蕭凡手指著遁逃的刺客，厲聲喝道：“把他射在墻上！”
　　嗖嗖嗖……
　　壹聲令下，漫天箭雨傾泄而出，刺客身在半空無法躲閃，毫無懸念的被射成了刺猬，倒栽下來倒地身亡。
　　屋子裏被太虛抽了兩耳光的刺客倒也沒完全被抽糊塗，見情勢已不可挽回，他趁太虛稍不留神，也飛快竄出了書房。
　　錦衣親軍正待朝他射出箭弩，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刺客逃出書房，也許被太虛兩耳光抽得腦子犯了暈，在包圍圈中慌不擇路，砰的壹聲，自己壹頭撞在書房外的回廊柱子上，幹脆利落的……暈過去了。
　　眾人傻眼：“……”
　　三名行刺的刺客，兩死壹昏，結局圓滿。
　　錦衣親軍圍上前，將昏過去的刺客綁緊，然後掐著他的人中把他救醒。
　　蕭凡分開眾人湊了上來，盯著刺客的臉久久不發壹語……
　　很長時間過去，蕭凡沈思道：“有個問題我很不解，自古行刺的壯士多如牛毛，有的壹擊不中，飛身遠走，有的悲壯激蕩，殺身成仁……妳以頭撞柱子，所為何故？”
　　刺客：“……”
　　蕭凡想了想，仿佛有了答案，目光同情的望著他：“……失戀了？”
　　刺客：“……”
　　惋惜的拍了拍大腿，蕭凡點頭道：“這就難怪了，原來是遇到了感情困擾……”
　　刺客面色抽搐：“……”
　　“蕭凡妳這混帳王八蛋不顧貧道死活，妳還當我是妳師父嗎？”
　　“師父啊，我這不是故意跟您吵架，引開刺客的註意力嘛，不然妳現在早就見閻王了……”
　　“他要妳自盡妳怎麽不自盡？我是妳師父，妳為我死壹次又怎樣？會死啊？”
　　“廢話，當然會死。”
　　太虛氣哼哼的撣著身上的灰塵，壹襲莊嚴凜然的官服穿在他身上顯得不倫不類，就像壹只毛猴子穿著衣服耍把戲似的，怎麽看怎麽覺得怪異。
　　蕭凡笑嘻嘻的湊上前，道：“師父受驚了，恭喜師父洪福齊天，有驚無險，逃出生天……”
　　太虛擡手指著他，怒道：“別理我，別跟我說話，別叫我師父。從今天起，妳已被我逐出門墻，以後再也不是武當弟子了！”
　　“妳真要把我逐出門墻？”
　　“當然！”
　　蕭凡無所謂道：“那太好了，我正愁沒辦法讓妳開除我呢，這可是妳說的啊，不準反悔，既然妳不是我師父，我也用不著跟妳客氣了，以後各走各路……”
　　太虛臉色壹變，急忙拉住蕭凡，陪笑道：“等壹下！我剛剛只是玩笑，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說話做事總愛較真兒，這樣不好，為師我得批評妳……”
　　“……”
　　北平燕王府。
　　偏殿旁的花廳外，萬紫千紅花叢中不時傳出幾聲清脆的鳥叫，炎炎盛夏，王府中卻仿佛強留住了嬌媚的春色。
　　花廳內，朱棣神色不動的慢慢啜了壹口茶，悠然問道：“行刺失敗了？”
　　壹名身著黑衣的中年漢子跪在他面前，慚愧道：“王爺，對方早有準備，我們的人剛潛進官驛，便已落入了他們的圈套，還沒開始行動就被重重包圍，三名手下已為王爺盡忠了……”
　　朱棣眼中忽現狠厲之色，目光如鷹隼般盯著他，陰森森道：“他們盡忠了，妳怎麽還活著？”
　　中年漢子渾身壹顫，伏地磕頭道：“屬下留在官驛圍墻外負責觀察掩護，故而未進去與敵廝殺，王爺，對方仿佛已算到了我們會行刺，早早的張開了口袋，等我們進去，而且那蕭凡身邊還有兩名武功高深莫測的絕世高手隨侍在側，屬下縱然進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啊……”
　　朱棣冷笑道：“本王手下不留無用之人，為本王所用者，該殺身成仁之時，便得殺身成仁，本王不聽諸多借口，只看結果，任務既然失敗，妳可以去死了！”
　　說完朱棣忽然拔出腰側的長劍，未待中年漢子反應，雪白的劍光幽幽壹閃，中年漢子的脖子上頓時出現壹道血紅的細絲，細絲漸漸擴大，鮮血止不住的噴湧而出。
　　中年漢子睜大了雙眼，目光悔恨而憤怒，喉頭蠕動幾下，終於倒地而亡。
　　壹條生命在朱棣手中消逝，他卻眼都不眨，冷冷註視著地上的屍體，眼中如萬年寒冰般冰涼。
　　花色明媚的花廳內，壹股濃郁的血腥氣霎時蔓延開來，令人聞之欲嘔。
　　道衍和尚在壹旁冷眼看著這壹切，最後長嘆了口氣，宣了壹聲佛號。
　　“王爺，行刺失敗，蕭凡馬上就要來北平了……”
　　朱棣冷冷道：“來就來吧，本王原也沒指望這次行刺能成功，派出去的這四人只是試探蕭凡身邊高手的實力而已，蕭凡這次隨侍的高手不少，那兩個武功高絕的人，應該就是他的師父和師伯了，他的外圍有三千儀仗親兵，乃久經戰陣的皇宮禁軍和精挑細選的錦衣衛校尉，他的身邊則有兩個武功絕高的師門長輩，看來派人行刺的手段已不可取，還得另想辦法，在不惹朝廷和天下人詬病的前提下，將這小子置於死地才是。”
　　道衍皺眉道：“蕭凡此時應該已進入北平地界，這倒麻煩了，欽差若死在咱們的地界裏，不論他是不是咱們所殺，咱們都難免要背上責任……”
　　朱棣沈思良久，臉上漸漸浮出壹抹陰狠的笑。
　　“先生，陰謀不成，咱們何妨用陽謀？”
　　道衍奇道：“陽謀安出？”
　　朱棣陰森森笑道：“借刀殺人如何？”
　　道衍壹楞，皺眉想了想，接著臉上浮現領悟之色，欣喜道：“王爺妙計！”
　　二人相視壹眼，壹齊哈哈大笑。
　　欽差儀仗在山東東昌只停留了壹夜，便啟程北行。
　　告別了相送的官員，在三千儀仗的護侍下，蕭凡數日內便到達了隸屬北平的大名府。
　　已入朱棣的勢力範圍，蕭凡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當夜並未進入大名府，而是在府城北面三十裏的武定侯郭英軍營裏設下欽差行帳。
　　當晚，蕭凡又與郭英相談商議到半夜，所談內容並無壹人得知。
　　第二日，蕭凡命軍士打出欽差的全副儀仗，黃龍幡旗，金瓜節杖，執事面牌……壹應物事俱全，大明大亮的向北平府全速開拔而去。
　　十來天的功夫，蕭凡便壹路張揚的經過了順德府和保定府，在北平將士略帶敵視的目光下，蕭凡大搖大擺的到達了北平。
　　探子先行三十裏，飛速稟報：北平布政使，北平都指揮使，以及燕王府諸邊軍將領，府事，燕山千戶，副千戶等壹應官員將領率千余百姓，於城外十裏迎接欽差大駕。
　　蕭凡皺起了眉，欽差代表天子，雖說朱棣是皇叔之尊，但依朝廷禮制，縱是皇叔也應該出城迎接欽差的，皇族中先論君臣，再論長幼，這是自古便形成的禮儀，朱棣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燕王沒有出城嗎？”
　　探子稟道：“城外未見燕王蹤影。”
　　蕭凡沈聲道：“儀仗前行，先會會北平諸官。”
　　“是。”
　　壹個時辰後，儀仗到達北平城外。
　　蕭凡堆起笑臉，走出車駕，在親軍護侍下步行上前，迎著壹張張陌生的北平諸官諸將領的臉，笑而未語。
　　目光掃過眾人，發現他們臉上也帶著笑容，可眼神中卻不可掩飾的露出些微的敵視之意。
　　北平諸官也不住打量著面前這位頂著欽差光環的年輕人，眾人有些不敢置信，這分明是個毛頭小子嘛，為何王爺和道衍大師在京師時屢屢在他手下吃了虧，這小子到底有何本事，令堂堂北平藩王和第壹謀士灰頭土臉？
　　沈默中互相打量了壹會兒，北平諸官中走出壹位臉型方正，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他身著盔甲，渾身上下散發著英武之氣，上前兩步站在蕭凡面前，朝他重重抱拳，朗聲道：“北平燕王府左護衛指揮張玉，代燕王殿下參見天使！”
　　蕭凡吃了壹驚，張玉又是壹位明初名將，竟是面前這位其貌不揚的中年漢子？
　　急忙拱了拱手，蕭凡左右環顧壹下，道：“張將軍客氣了，敢問……燕王殿下為何沒來？”
　　張玉眼神飛快閃過壹抹古怪之色，道：“王爺他……嗯，他近來身體不適，常有癲狂之態，並胡言亂語，語無倫次，形態異常，大夫瞧過多次，說王爺久勞成疾，並且舊傷復發，致使血塊凝於腦中不散，故而言行與常人有些……咳，不壹樣。所以未能親自出城迎接欽差大駕，還請大人見諒。”
　　“癲狂之態……形態異常……”蕭凡喃喃念叨幾聲，恍然大悟道：“妳說這麽多，意思是，王爺瘋了？”
　　“呃……大人這麽理解也沒錯，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張玉面色有些尷尬。
　　“瘋了？那太好了！”蕭凡興奮的壹拍大腿。
　　北平諸官聞言盡皆對他怒目而視。
　　蕭凡尷尬笑道：“我的意思是……燕王患疾，實乃國之不幸，這病可耽誤不得，久拖必有性命之憂啊！這樣吧，京師名醫珍藥甚多，不如本官再辛苦跑壹趟……”
　　張玉笑容有些冷意：“欽差大人的意思是，您親自回京師把名醫和珍藥送過來？”
　　蕭凡笑呵呵道：“非也，我的意思是，把燕王殿下親自送回京師治病，京師是個好地方，山好水好姑娘美，適合王爺療養，天子必會對王爺盛情款待，等王爺病好了，我再把王爺送回北平，怎樣？”
　　張玉吃了壹驚，急忙道：“不用了，王爺是病人，不宜遠行……”
　　蕭凡面現痛心之色，沈聲道：“張將軍，本官與王爺在京師之時便結下深厚的交情，而且我還是王爺的女婿呢，妳這是拿我當了外人吶！不應該呀，王爺得了病怎能不治呢？為了嶽父，再辛苦都是值得的，什麽都別說了，王爺病在身上，痛在我心裏，治病如救火，片刻耽誤不得，我這就命人將王爺擡上馬車回京師，壹定要治好王爺的病，他快樂就是我快樂……”
　　蕭凡不待眾人反應，將手擡高壹揮，對身後的儀仗親軍道：“跟我走去燕王府，速將王爺小心擡上本官的車駕，咱們將王爺送回京師去治病！”
　　眾親軍轟然應是。
　　於是，在北平諸官呆楞愕然的表情中，蕭凡領著親軍侍衛像壹群打家劫舍的土匪，急匆匆直奔城內燕王府絕塵而去。
　　張玉吃驚的張著嘴，直到蕭凡人影都不見了，這才回過神，臉色大變，顫聲道：“欽……欽差大人，妳等等……別那麽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