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卷 江浦商人婿 第三十七章 以牙還牙

　　當蕭凡像給人發名片似的，將那位素未謀面的張三豐老神仙的名號從頭到尾念了壹遍以後，金玉樓大堂內的食客和店夥計們頓時嘩然。
　　“他說的是張老神仙？”
　　“躺地上的這位邋遢道士難道是張三豐的師弟？真的假的？”
　　“哎喲！這金玉樓做的菜到底有多邪門兒？連張老神仙的師弟都著了道兒，菜裏面摻了什麽……”
　　“噓，小聲點兒！妳不知道金玉樓是誰開的？不要命了妳？別瞎嚷嚷了，頂多下次咱們不來了便是……”
　　“對對對，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順便找個大夫給瞧瞧，看咱們是不是也中了毒……”
　　“……”
　　眾人議論紛紛，然後眨眼的功夫，大家便壹轟而散，逃命似的爭先恐後跑出了金玉樓。
　　店夥計急了，追在食客們身後大喊：“哎哎，都別走呀！還沒付帳呢……”
　　“回來！別攔了，由他們去吧！”胖子主事終於覺得事情不對，擦了擦滿腦門的汗，望向地上壹死壹哭的二人，目光中兇色愈盛。
　　“二位，妳們存心攪局的吧？別演了，人都走光了，起來吧。”
　　蕭凡仍在嚶嚶哭泣：“道長，魂兮歸來……”
　　“夠了！這位朋友，明人不說暗話，今日來我金玉樓鬧場，所為何因？咱們以前結過梁子嗎？”
　　人都走光了，蕭凡的目的也達到了，於是蕭凡止了哭聲，擡起頭望向胖子主事。
　　胖子主事壹見之下大吃壹驚：“這不是陳家姑爺麽？”
　　蕭凡苦笑：“妳應該叫我蕭掌櫃，……兼陳家姑爺。”
　　胖子冷笑：“我道是誰這麽大膽子，敢來金玉樓鬧事，原來是妳，今日蕭掌櫃唱這麽壹出，意欲何為？”
　　蕭凡和善的笑道：“沒什麽，妳們金玉樓把張三豐的師弟給毒死了，剛才道長臨死之前交代了遺言，他說妳們金玉樓的大堂聚風藏氣，南北通風，正是壹塊上好的風水寶地，他最後的心願是請我把他老人家埋在妳們大堂正中，金玉樓的各位都是爽快之人，想必不會拒絕道長這個小小的心願吧？”
　　金玉樓的店夥計們聞言頓時怒了，這也太欺負人了！俗話說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更何況這酒樓的幕後大老板乃黃知縣，眾人群情激憤，挽著袖子便欲上前揍人。
　　躺在地上壹動不動裝死的太虛也跟詐屍似的跳了起來：“呸呸呸！說什麽呢？晦不晦氣？有妳這麽咒人的麽？”
　　蕭凡氣得跺腳：“不是讓妳好好裝死嗎？妳怎麽不聽話呢？”
　　“貧道再裝死妳就要把我埋了，我能不詐屍麽？”
　　“那醬肘子的錢妳給啊……”
　　“……”
　　“……”
　　剛剛氣絕身亡的道長原地滿血復活，而且還活蹦亂跳，胖子主事臉色壹陣青壹陣白，半晌才怒道：“二位，玩夠了吧？金玉樓與妳們無冤無仇，二位這是存心架梁子來了？”
　　蕭凡好整以暇拂了拂衣裳，微笑道：“種惡因，得惡果，金玉樓以前對付咱們醉仙樓的時候，用的手段也不怎麽光彩吧？在下只是投桃報李，以牙還牙而已，這位管事，今日之事妳管不了，回頭告訴妳們周掌櫃壹聲，鄙人蕭凡來過，向周掌櫃問好。”
　　轉過身，蕭凡斜睨了太虛壹眼：“道長打算繼續在這兒吃醬肘子，還是跟我壹起回去？”
　　太虛急忙咧嘴壹笑：“貧道還是覺得醉仙樓的狗肉火鍋好吃……”
　　“那咱們就回吧。”
　　在眾人仇視的目光下，二人施施然走出了金玉樓，蕭凡這壹刻忽然想起了小李飛刀李尋歡，在少林寺眾僧的包圍中，李尋歡手捏壹把飛刀，與眾僧對峙，那麽多武功高強的和尚，楞是沒人敢出來受他那出手第壹刀，此時此景，自己與李尋歡多麽的相似。
　　不過他覺得自己比李尋歡更牛逼，人家手裏有飛刀，自己手裏卻空無壹物，金玉樓的眾夥計也不敢拿他怎樣，這是何等的氣勢。
　　金玉樓眾人恨恨的盯著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拳頭攥得緊緊的，壹名店夥計湊到胖子主事面前恨聲道：“管事怎麽不把他們留下？咱們這麽多人揍他個半死……”
　　“啪！”胖子管事壹個巴掌狠狠甩在夥計臉上。
　　“閉嘴！妳懂個屁！知道他是誰嗎？”
　　“他不就是陳家的窩囊姑爺……”夥計捂著臉不服氣的道。
　　“哼！窩囊姑爺？人家早就抱上了新任曹縣丞的大腿，上次黃公子領了壹票人砸醉仙樓，那麽多人楞是不敢動他壹根手指，妳難道比黃公子還有種？”
　　“那……也不能由著他胡來吧？咱們金玉樓可是……大老爺的家業，就這樣被壹個贅婿給欺負了？以後別人怎麽看我們？”
　　胖子主事咬了咬牙：“我馬上去見周掌櫃，請他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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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金玉樓，冬日冷風壹吹，蕭凡頓時覺得背後壹陣涼颼颼的，伸手壹摸，全被冷汗浸濕了。
　　太虛嘿嘿笑道：“老弟，怕了吧？妳猜今日他們若真的動手揍妳，妳會是個什麽下場？”
　　蕭凡擦了擦額頭冷汗，鎮定的道：“他們不會動手的，陳家現在已公開跟曹縣丞站在了壹起，正所謂打狗也要看……咳咳，不對，是投鼠忌器，金玉樓那幾個管事和夥計是不敢動我的，但是如果今日黃惟善在場的話，那就說不準了，我就是篤定了這壹點，才敢上門鬧事……”
　　“妳怎麽知道黃惟善沒在金玉樓？”
　　蕭凡奇怪的看了太虛壹眼：“黃惟善被妳壹棍子敲得臥床不起，道長莫非忘了？”
　　太虛驚出了壹身老汗，急忙心虛的瞄了壹眼四周。
　　“既然妳篤定他們不會動手，怎麽還嚇出壹身冷汗？”太虛白了他壹眼。
　　蕭凡很誠懇的道：“我這是陽火旺盛，小時候有個算命先生給我算過，說我五行屬火……”
　　“編，妳比貧道還會編！貧道老早看出來了，妳小子絕不是個善碴兒，得虧妳無權無勢，妳若當了官兒，必是個禍國殃民的主兒……接下來妳打算怎麽做？金玉樓估計沒人敢上門了，醉仙樓是不是可以開張了？”
　　“還不行，攪和金玉樓的生意只是計劃的第壹步，還有第二步……”
　　太虛望向蕭凡的目光都不同了：“妳小子的陰損招數壹套接壹套，妳還打算幹嘛？”
　　蕭凡不懷好意的看了太虛壹眼，太虛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自覺往後退了壹步。
　　“妳……妳不會又想利用我吧？貧道剛才陪妳演了壹場戲，已經仁至義盡了，適可而止啊……”
　　蕭凡搖頭嘆氣道：“為何我每次看到道長的臉，總會冒出壹些罪惡的靈感？道長，妳說妳這張臉到底怎麽長的？”
　　太虛下意識摸了摸臉，然後暴跳道：“妳自己心術不正，關貧道臉屁事？貧道的臉招妳惹妳了？”
　　“道長，妳老跟我吹噓會輕功，到底真的假的？”
　　事涉師門，太虛壹挺胸，傲然道：“當然是真的！”
　　接著太虛壹臉警惕的盯著蕭凡，道：“妳想幹嘛？”
　　蕭凡笑了：“古人教育我們，物要盡其用，人要盡其才，哪怕是壹張廁紙，都有它的用處，更何況道長明顯比廁紙有用多了，既然是真的，那在下再麻煩道長壹件事……”
　　“妳想怎樣？”
　　“幫我貼傳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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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老爺！不好了！”陳管家氣急敗壞的奔進了陳府前堂。
　　“出了什麽事？慌慌張張的！”陳四六精神有些頹喪的坐在上首，不滿的瞪著陳管家。
　　陳管家跺腳道：“老爺，姑爺……蕭凡他，他竟公然在金玉樓鬧事，把金玉樓徹底得罪狠了，現在已鬧得滿城皆知……”
　　“什麽？”陳四六嚇得渾身壹抖，面色立馬變得蒼白起來。
　　“這個……這個混蛋！他……他怎敢如此大膽？他不知道金玉樓是黃知縣的家業麽？”
　　敢跟黃知縣叫板，蕭凡這混蛋莫非真是個瘋子？哪怕妳有曹縣丞撐腰，也不該如此張狂啊，人家曹縣丞是正主兒，不也沒公開跟黃知縣撕破臉麽？
　　陳四六現在很想哭，更想死，不論這個瘋子做了什麽，人家黃知縣必然會把這筆帳算到陳家頭上，人家是壹縣父母，陳四六估計他聽不進什麽“冤有頭債有主”的屁話……
　　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陳四六現在很想到廚房去抄把菜刀，然後親自把蕭凡剁成壹片壹片的，最後再蘸上血，在墻壁上寫下“殺人者，陳家四六也”……
　　陳管家急道：“咱陳家只是個商戶，蕭凡身上早就打下了陳家的烙記，黃知縣若發雷霆之怒，這筆帳還不得算到陳家頭上？咱們可得罪不起黃知縣呀……”
　　陳四六怔忪了壹會兒，忽然捂住胸口，痛苦呻吟：“快……快給我把蕭凡叫回來！”
　　陳管家慌忙出去了。
　　陳四六欲哭無淚，原本安排蕭凡當掌櫃只是表明個態度，敷衍壹下他的，沒想到當日的敷衍之舉，竟給陳家埋下了禍因，蕭凡吶蕭凡，妳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