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七章 天生怨偶

　　楊帆勃然道：“公主殿下，妳跟我裝什麽糊塗，朝中如今成了什麽情形，妳真的不清楚？”
　　太平公主越是見他氣急敗壞，心中越是開心，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會有這樣奇怪的心理。她笑逐顏開地道：“妳看妳，這是什麽脾氣呀，朝中發生了什麽大事麽？這幾天天氣太熱了……”
　　“天氣炎熱怎麽了？”
　　“天氣炎熱，本宮的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所以壹直悶在府上沒出過門，所以還真不知道朝中出了什麽事情。”太平公主媚眼流波，向楊帆蕩漾地壹閃，嫣然道：“不如，就勞煩妳楊郎將說與我聽聽吧。”
　　楊帆明知她裝模作樣，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把朝中近來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壹下，太平公主若無其事地道：“宰相與親王赤膊上陣，親自率領百官殺得妳死我活，這事皇帝不急，妳壹個小小郎將，明哲保身就好了，何必強出頭呢？”
　　楊帆凝視著她道：“如果繼續這麽鬥下去，就會朝局動蕩，江山不穩，妳身為大唐公主，難道忍心看到天下人心思危，百業雕零，內亂頻生？壹旦讓武承嗣大權獨攬，到時怕武三思手中的證據也奈何不了他了。妳，難道就不著急？”
　　“哈！”
　　太平公主忽然壹聲大笑，臉色倏地沈了下來，冷冷地道：“如今這天下姓武不姓李，我著什麽急？”
　　楊帆道：“天下姓武了，太子卻是姓李的，大事……未必不可為！”
　　太平公主睨著他，唇邊壹抹玩味的笑意壹閃而過，緩緩地道：“這麽說，妳倒是我李家的忠臣了？”
　　楊帆沈聲道：“忠臣不敢說，不過我卻知道，這麽爭下去，於國於民有害無益。妳不曾去過西域，妳甚至不曾了解過真正的小民是怎麽生活的，但是我知道。妳知不知道坊間那些尋常百姓終日奔波勞碌求的是什麽？不過是能有壹間房子住，家裏的米缸常常是滿的。
　　妳知不知道在西域苦寒之地的百姓們生活又是何等的艱辛？他們需要的更少，也許常常餓著肚子，也許寒冬臘月壹家人要抱在壹起發抖，他們也沒有怨尤，只希望能踏踏實實地活著，不用總是擔心異族人的屠刀砍下他們的腦袋，不用擔心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被人擄走淫虐玩用，不用擔心自己的親生兒子被人抓去做牛做馬！
　　換成壹年前的我，我的確只想獨善其身，天下人與我何幹？可是經過西域之行，親歷親為的壹切，親見親聞的壹切，我的想法有了改變。我希望天下太平！我希望國泰民安！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夠活得快樂！
　　我希望有壹天，當我要離開這個人世的時候，我不用擔心壹旦旱澇天災，我的子孫就不能生存；我不用擔心戰事頻仍，敵人隨時會殺進家門，我的兒女無處逃生；我不用擔心貪官汙吏橫行，奸佞梟雄滿朝，叫我的兒孫們入仕做官不放心、做壹個布衣百姓更不放心！”
　　太平公主的壹雙鳳目微微地瞇了起來，酷肖武則天沈思時的神韻：“妳想得可真是長遠啊！家、國、天下，妳都想到了！真是因為西域之行？我看是因為妳成了家，有了女人，想到了妳的家、妳的女人、妳的孩子吧？”
　　楊帆毫不回避地迎著她的目光，道：“這樣想又有何不對？這是壹個男人的責任！我沒有為了達到壹家壹姓的安康而投靠奸佞，我也做不到為了朝廷、為了天下，拋棄自己對妻兒的責任。
　　家國天下，難道不是壹榮俱榮、壹損俱損麽？修身齊家、治國安天下，本來就不是相悖的，如果相悖，必是違背天道人心，勢難長久！”
　　“天道？”
　　太平公主的眼睛有些發紅，憤然道：“妳們男人口口聲聲都說什麽天道！似乎如此壹來，妳們就大義在手，所作所為合乎了天道人心。
　　呵呵，妳現在嬌妻在側，前程似錦，自然相信這就是天道了，可李唐宗室被枉殺那麽多人，甚至包括繈褓中的孩子和身懷六甲的婦人，誰來為他們主持公道了？我現在孤苦壹人，日日買醉，誰來為我主持公道了？”
　　太平公主說完，壹仰脖子，將杯中紅酒狠狠地灌了下去。
　　楊帆平靜地道：“宰相們現在所做的壹切，楊某現在所做的壹切，是為了什麽？但有壹分希望，也要努力爭取，盡人事，聽天命，無愧本心而已。妳在自怨自艾的時候，可曾想過這些？當初是妳說要利用武三思，既可分化武氏，又可扳倒武承嗣，如今武三思人證在手遲遲不肯動手，而妳這時卻又說什麽明哲保身了！”
　　“妳這是在指責我啦？”
　　太平公主眉梢輕揚，曼聲道：“沒錯，出主意的是我，可拿主意的卻是妳楊大將軍。人家充其量只能算是妳楊大將軍的壹個狗頭軍師，妳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既然妳同意了的，如今事情辦砸了，可不能怪罪到人家頭上。”
　　楊帆忍不住了，“啪”地壹拍幾案，打斷了太平公主的話。
　　太平公主輕拍酥胸，嬌怯怯地道：“妳嚇我呀？哎呀，人家真的被嚇著了。”
　　楊帆被她這般態度弄得發火也不是，不發火也不是，忍了半晌，才壓住火氣，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道：“公主，如今情況危急，如果我們在朝中的力量損失殆盡，那麽到時候就算武三思扳倒了武承嗣，對我們又有什麽好處？只不過是換了壹個比武承嗣更狂妄、更跋扈的武三思獨霸朝堂。眼下，狄公身陷局中，沈沐遠在長安，妳若再袖手旁觀，局面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太平公主微微瞇起眼睛，傾過身子，嫵媚地道：“妳這是在求我麽？”
　　楊帆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比起太平，他終究少了幾分人生閱歷，被她壹通撩撥，心浮氣躁的，哪有閑心跟她打情罵俏。
　　太平瞧他像只青蛙似的，胸腹壹鼓壹鼓的，壹副有氣無處撒的模樣，不禁“撲哧”壹笑，壹邊撩人地掠著秀發，壹邊慢條斯理地道：“我還是頭壹回看見有人求人也能求得這麽理直氣壯，我欠妳的麽？”
　　她瞟了楊帆壹眼，冷哼道：“妳進來時，見了我拜都不拜，好歹我也是位公主吧？妳往那兒壹坐，氣勢洶洶就像討債似的，請問，我欠妳什麽？我就活該替妳收拾亂攤子不成？”
　　楊帆沈聲道：“公主，如果任由他們鬥下去，與妳可也沒有半點好處！再鬥下去，妳苦心經營的那點勢力也會遭了池魚之災！”
　　太平用纖指卷著頭發，滿不在乎地道：“我不在意呀！什麽我的勢力，那不過是本宮閑極無聊搞出來的壹點小把戲，有他們在，本宮是公主，沒有他們，本宮依舊是公主，難道還能做皇帝不成？”
　　楊帆見她這樣無賴，不禁為之氣結。
　　太平公主妙目壹轉，笑盈盈地站起來，赤著壹雙纖如鵝掌、白似初雪的天足，在竹席上舞蹈般漫步走來，走到楊帆跟著，背著雙手，笑瞇瞇地彎腰問道：“楊郎將，妳新婚才幾天工夫吧，與新娘子洞房花燭，新婚燕爾，可還快活麽？”
　　楊帆只壹擡頭，就見壹雙飽滿的豐乳恰似壹對吐露著成熟芬芳的玉瓜垂在面前，太平這套家居常服太松軟了些，這壹俯身領口大開，那對飽滿渾圓的乳球受了地心引力，顯得更形壯觀，楊帆只壹擡眼，就完全躍入眼簾，沖擊感甚是強烈。
　　楊帆趕緊收了眼神，說道：“多謝公主關懷，楊某與娘子夜夜春宵，男歡女愛，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太平公主聽楊帆這樣壹說，心中妒意頓起，她本想撩撥楊帆，但楊帆壹直不肯接招，如今楊帆只是“秀了壹下恩愛”，卻恰恰擊中她的要害，她馬上沈不住氣了。
　　太平公主霍地直起腰來，在涼席上急急踱了幾圈，忽然想通了什麽，頓時心平氣和了，又緩緩走回楊帆身邊，似笑非笑地道：“我知道妳是成心氣我，可我偏不生氣。妳想要我幫妳，行！不過，禮尚往來，我幫了妳，妳如何謝我？”
　　楊帆擡起頭道：“公主想我如何謝妳？”
　　太平公主凝視著他，漸漸春情上臉，兩眼濕得好像要沁出水來，她纖腰壹折，忽然就坐了下來，坐到楊帆懷裏，把那礙事的幾案向外壹推，使壹雙軟綿綿的手臂輕輕環住他的脖子，昵聲道：“不如……妳陪本宮快活快活，如何？”
　　那豐盈綿軟、富有彈性的圓臀正好抵住楊帆的要害，此時正值夏季，太平穿著薄軟，楊帆穿得也不厚，那敏感處似乎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肌膚的嬌嫩幼滑。楊帆有心把她推開，可她纖腰扭著，壹對挺拔的玉峰就抵在自己胸前，雙手哪裏還能動彈。
　　太平公主見他又要張嘴，立即豎起蔥白似的壹根玉指，輕輕抵在他的唇上，柔聲道：“妳不是我的面首，我也不是妳的娘子，與這些統統無關！好不好？我是女，妳是男，我是陰，妳是陽，我是坤，妳是乾，我是地，妳是天……”
　　太平公主輕輕伏到楊帆肩頭，柔聲道：“天地合壹，乾坤交泰，陰陽調濟，男歡女愛……，壹次，就壹次，然後，妳還是妳，我還是我，不教任何人知道！”
　　她柔柔地呢喃著，輕輕扯起窗邊的紗幔，紗幔似霧壹般將二人籠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