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禍水東引

　　壹支騎兵隊伍旗幡飄揚的趕向薛延陀部落，同那些常見的驅趕著牛羊、衣甲不壹、兵器不壹的部落戰士不同，這支只有不到三千人的兵馬著裝非常整齊，皮甲和武器也都整齊劃壹，雖然在這遼闊的草原上趕路，他們也不可避免地要攜帶他們的食糧：牛羊，但是這壹切都有專人驅趕在他們的隊伍後面，他們有專門的輔兵。
　　這是阿史那沐絲的隊伍，他正在趕向薛延陀的途中，還有不到壹天的路程了，如果走快壹些，說不定今天就能趕到。
　　阿史那沐絲很興奮，因為他的伯父骨咄祿病重，在這個關鍵時刻他的父親默啜勢必不能離開左右，所以需要委派壹個人替他統兵出征。在默啜眾多的兒子當中，是他爭取到了這個機會，他將會同穆阿哈部首領穆恩大葉護、阿史德部落首領朱圖大葉護壹同統治南征大軍。
　　阿史那沐絲是“特勤”，官職低於“葉護”和“設”，但他是代表他的父親默啜大葉護。阿史那沐絲很清楚，在父親的兒子裏面，他並不是最出色的壹個，這次他之所以能夠得到這個好機會，是因為穆阿哈部落的大葉護穆恩即將成為他的嶽父。
　　阿史那沐絲憑借他英俊的外表，討得了穆阿哈部落的小公主穆赫月的歡心，穆恩大葉護有許多兒子，卻只有這壹個女兒，因此愛若掌上明珠。默啜相信，派這個兒子去，三大勢力集團能夠更好地合作，穆恩是不會虧待了他這唯壹的女婿的。
　　阿史那沐絲意氣飛揚地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相信，這是父親對他的壹次考驗，伯父病重，突厥大權都掌握在父親手中，這汗位十有八九是要由父親來繼承的，如果他能打好這壹仗，那麽將來的突厥大汗將是……
　　“哈哈哈，塗魔……”
　　阿史那沐絲扭頭同自己的副將塗魔說話，他剛剛扭過頭去，異變陡生，前方荒原兩側的皚皚白雪下，突地翻起了無數塵土，就像許多土撥鼠同時從雪地下面冒出來。
　　那是壹頂頂藤蓋，藤蓋上面壓著壹層白雪，不掀開時與雪原渾然壹色，根本發現不了。這時藤蓋掀開，無數的射手半身藏在坑下，利矢如雨壹般向他們傾瀉過來。首射的壹名神射手幾乎躍起的同時就發出了壹矢，瞄也不瞄，神乎其神地射向阿史那沐絲的咽喉。
　　阿史那沐絲扭頭說話的動作救了他，那壹箭本來直取他的咽喉，他這壹扭身說話，狼牙箭刺破他的咽喉飛過去，帶起壹道飛揚於半空的血跡，阿史那沐絲大叫壹聲，手掩咽喉跌下馬去。
　　這壹來，後續幾箭接連射過他原來的位置，貫入其後數名騎士的身體，那位倒黴的塗魔連壹聲都沒吭，就連中三箭，其中壹箭貫入他的右眼，從後腦冒出了箭頭，這壹箭力道之猛當真驚人。
　　這裏的地形平坦開闊，正是弓箭最容易發揮威力的地方，這裏是突厥腹心之地，而阿史那沐絲是從北方的汗庭趕來，他既不會想到這裏竟然有人敢打他的埋伏，也不知道在汗國的南方所發生的那壹系列馬匪襲擊事件。
　　壹時間，狼牙箭從四面八方瘋狂地攢射過來，帶著無比的仇恨，像鐮刀割草壹般齊刷刷放倒了壹大片人馬，“嗖嗖嗖”利矢破空，呼嘯而至，每壹發必帶出壹聲慘呼，這些埋伏於左右的射手全都是至少能二連珠、三連珠的高明射手，射速快、射得準，無數騎士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兒，就被射穿身體，栽於馬下。
　　“沖出去！沖出去！”
　　汗庭精銳終究不比尋常，他們雖驚不亂，馬上提起騎盾，跳下戰馬，藉盾牌和戰馬防身，試圖發起反擊，片刻之後，遠處蹄聲如雷，打著阿史德族旗號的突厥騎兵蜂擁而至，避於馬屍之後的壹個達幹官驚呼道：“阿史德人要幹什麽，他們反了不成？”
　　拔悉彌部落的首領大箭頭蕭牧木手舉馬刀，沖在最前面，面孔因為仇恨已經扭曲起來，瘋狂地吼叫著：“殺！殺光他們，為我們的族人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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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鋪子後面，萬俟清源的閨房內，這位老板娘像壹匹馬兒似的跪趴在那兒，披散的頭發就像風中飛揚的馬鬃，葉安跪在她的身後，像壹名騎士般瘋狂地馳騁著。
　　老板娘時而四肢著地、時而四腳朝天，盡管葉安瘋牛壹般，好像精力永無窮盡，她卻像厚實的大地壹樣，依舊安穩地承受著，還發出很舒服的呻吟聲。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田呀。
　　萬俊清源是他們族裏姿色出眾的壹個女子，葉安也是她的追求者之壹，但是他地位既低，家境貧困，長得又不算英俊，雖然他知道這個女子很是風流，卻也不可能看上他的，因此從不敢生出妄想。
　　結果他今兒來，給萬俟清源帶了些小禮物，又向她吹噓了壹番自己已經獲得什麽官職，將要得到什麽官職，這老板娘壹聽，頓時覺得攀上這個男人大有前途。她既有心勾搭，葉安哪裏還把持得住，只是稍有示意，二人便化成了壹團幹柴烈火。
　　高舍雞悄悄摸到門口，輕輕壹拍熊開山的肩膀，熊開山嚇得壹激靈，高舍雞道：“妳幹什麽呢，車子已經弄來了，還不下手？”
　　熊開山面有難色地道：“那個混蛋跟壹頭莽牛似的沒個消停，怎麽下手？”
　　高舍雞把牙壹咬，道：“等不得了，闖進去，把他打暈弄走。”
　　熊開山道：“那個女人怎麽辦？”
　　高舍雞道：“說不得，只好把她做了！”
　　熊開山點點頭，二人互相打個手勢，突然暴起，壹推房門便闖了進去。葉安正在飄飄欲仙，忽然想起死掉的堂兄典賜，便咬牙切齒地低吼起來：“典賜！典賜！兄弟替妳幹啦！妳看著，兄弟替妳……呃！”
　　葉安後腦挨了重重壹拳，壹頭昏倒在萬俟清源身上，高舍雞扯過壹件袍子往他身上壹裹，往肋下壹夾，轉身便走。高舍雞壹拳打向葉安後腦時，熊開山就撲了過去，萬俟清源突見闖進兩個大漢，嚇得剛要叫喊，壹口刀就伸進了她的嘴裏，嚇得她壹動也不敢動。
　　等到高舍雞壹走，熊開山看到她那白花花的身子、白花花的胸脯，壹雙眼睛都晃得白花花的了，趕緊移開目光看都不敢看壹眼。萬俟清源試探著稍稍把嘴從刀口下挪開，戰戰兢兢地道：“妳……妳是誰，要幹什麽？”
　　“我……我是……”
　　熊開山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想起葉安的囑咐，突然又攥緊了刀柄。萬俟清源看到他攥刀的動作，心中壹慌，趕緊撲過去抱住他的雙腿，哀求道：“求求妳不要殺我，我保證什麽都沒看見，我只是壹個可憐的寡婦，求求妳……”
　　她這壹抱，臉頰忽然頂在壹處硬邦邦的所在，原來熊開山在外面看了半天活春宮，身體早就起了反應，萬俊清源馬上意識到自己還有壹份保命的本錢，她立即挺起傲人的胸膛，故意展示著自己的豐乳肥臀，媚聲道：“我侍候妳，好不好？”
　　熊開山面紅耳赤，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老板娘不由分說，伸手就去解他腰帶，熊開山的要害突然被握住，只覺壹種難以言喻的快感襲上心頭，不禁壹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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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還不出來？”
　　外面，暈迷的葉安已被丟進車廂，捆綁結實，嘴裏塞了團破布，身上又蓋了牧草，左等右等不見熊開山出來，楊帆不禁蹙眉說了壹句。
　　高舍雞道：“我去看看！”
　　不過片刻，高舍雞又跑了回來，道：“沒事，他……濺了壹身血，正找衣服換上，妳們先走，留兩匹馬！”
　　楊帆也怕這車子在門口停留太久引人註意，答應壹聲便與張義等人先走了。高舍雞走出門，牽住兩匹馬的馬韁繩，回頭看看虛掩的院門，再看看遠去的那輛車子，臉頰抽搐了幾下，露出壹抹很怪異的神色。
　　張義的營地之內，被五花大綁的葉安面色如土地跪在那兒，他萬萬沒有想到，壹路艱難險阻他都闖過來了，卻在他回到故鄉，升官發財的時候，在突厥大城裏被唐人抓住，他知道這壹回恐怕已不可能再有上壹回那般幸運了，既然是在他們的地盤上，這些漢人豈能不嚴加防備？
　　楊帆問道：“妳們準備攻打哪裏？”
　　葉安垂頭喪氣地道：“我不知道！”
　　眼看張義冷笑著向他走過來，葉安趕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楊帆冷哼道：“調動這麽多兵馬，搞出這麽大的陣仗，攻打哪裏想必早已確定了，情報是妳送回來的，妳又剛被封了官，這件事妳會不知道？”
　　葉安哭喪著臉道：“攻打哪裏，其實還沒有定啊！有了那些詳盡的情報，攻打哪裏都是大有把握的，至於具體選擇哪裏，默啜大葉護也不好獨斷專行，正要等三位大葉護趕到才好商議！”
　　楊帆見他不似作偽，便道：“先把他押下去，回頭咱們再抓個人印證壹下！”
　　張義壹擺手，立即走上兩個大漢，提起葉安押了下去。葉安剛被押走，高舍雞和熊開山就出現在帳口，楊帆問道：“人做掉了？沒留什麽痕跡吧？”
　　熊開山臉色紅得發紫，結結巴巴地道：“做……做了……，沒……沒留什麽痕跡……”
　　楊帆奇怪地看著他問道：“妳喝多了麽？”
　　熊開山訕訕地讓到壹邊，楊帆定睛看去，原來在熊開山高大的身影後面，居然還站著壹個人，比起熊開山魁梧的身形來，她的身材實在算是非常嬌小了，穿著壹身男人的突厥式袍子和帽子，但是眉眼五官卻透著女人獨有的秀氣，神色間帶著惶恐。
　　楊帆看看這個女人，又看向熊開山，壹臉的莫名其妙。
　　熊開山“撲通”壹下跪倒在地，憋了半晌，悶聲粗氣地說了壹句：“留下她唄，俺……還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