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8章蘋果

　　“百裏，妳說妳是歷屆唯壹的幸存者，什麽意思？”
　　“妳們這壹百年的迷霧世界，只是壹屆，之前還有很多屆。”百裏弋回答完畢，這回答顯然不夠，但按高陽定下的規則，百裏弋只回答問題本身。
　　果然，鬥虎迫不及待地補充提問：“妳說我們是世界最後的希望，意思是，我們是最後壹屆？”
　　“我認為是。”百裏弋回答。
　　“如果這壹屆結束，我們將何去何從？”朱雀順著前面的問題，提出第三個問題。
　　百裏弋慢慢搖頭：“不會再有任何去處。”
　　對這個回答，大家早有心理準備，並沒有過於吃驚。
　　“真的有救！”
　　“波什麽？”張偉有點懵。
　　高陽聲音沈冷：“妳可以理解為，壹切都是概率，世界也是概率。”
　　百裏弋略壹思考，迎上九寒的目光：“妳們所謂的終焉之門，我能理解成是壹個拯救世界的希望嗎？”
　　“不。”百裏弋搖頭：“準確說是，爛蘋果中根本沒有營養，爛世界中也根本沒有人類。進壹步說，人類只存在於好世界中，不存在於爛世界中。再進壹步說，人類只存在於‘世界是好世界’這個可能性和前提下。”
　　“很好，妳的問題用完了。”賈博士對蠢人缺乏耐心。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啊！”張偉激動地跳起來：“百裏大哥，妳在開玩笑吧？”
　　大家壹邊消化百裏弋的話，壹邊點頭。
　　“但這個世界的世界線，或者說時間線，被切斷了，變成許多個世界，每個世界都被稱為壹屆，就像壹條蚯蚓，被切成了幾段，然後變成了幾條獨立的蚯蚓。”
　　陳螢點點頭，盯著最後那根線段，還有些不可思議：“而我們……是最後壹屆。”
　　百裏弋輕輕壹揮粉筆，倒數第二根線段被單擰出來，它約20厘米：“而我，就是這壹屆的人類，這壹屆有300年。”
　　“百裏先生，我註意到，妳壹直在強調拯救世界，而不是拯救人類。就我個人而言，人類不壹定要活在這地方，只要能活著，去哪都壹樣。”
　　“對。”九寒還想說什麽，但他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問完了。
　　他繼續比劃，將這根線段切成七根長短不壹的線段。
　　九寒頓了下，繼續說：“我不知道我表達清楚了沒，我認為，人類只要為自己的生存而戰，不是非得為這個世界而戰，非要為了拯救世界而死更多人，有什麽意義呢？”
　　“對我而言，這很好理解，但對妳們而言，這確實不好理解。”
　　“請說。”
　　他輕輕壹劃，篝火上空立刻出現了壹條金色的線段。
　　“哼，無知的人類。”奈奈抄著雙手，壹臉不屑。
　　“以我目前的認知來看。”百裏弋沈默好幾秒，憂郁的眼神流露出淡淡的遺憾：“不是這樣。”
　　高陽如果突兀地拋出“穿越”的概念，非但得不到答案，只會讓問題更加混亂，他決定先聽百裏弋全部說完。
　　現場寂靜下來，只有賈博士直勾勾地盯著百裏弋，他越來越興奮了，世界的真相越來越有趣了。
　　最左邊的線段最長，約壹米左右，接著依次縮短，到了最右邊那根線段，只剩幾厘米的長度。
　　“啊啊啊！妳在說什麽啊！”加納利用力揪著頭發，痛苦哀嚎：“我腦子要炸了。”
　　大家也能明白為何張偉如此激動，因為百裏弋的回答，恰恰印證了麒麟的話：終焉之門，根本不存在。
　　百裏弋配合圖像講解：“世界就像這根線段，妳們所處的這個壹百年迷霧世界，就是最後壹根線段。”
　　“右邊是白蘋果，它很健康，很營養。”
　　“張偉。”高陽輕喊壹聲。
　　“波粒二象性知道麽？”賈博士說。
　　麒麟早就知道，人類無處可逃，無計可施，所以才選擇了極端的陀螺計劃。
　　“提了個好問題。”百裏弋表揚道。
　　“蘋果是世界，營養是人類。”高陽說。
　　“現在，樹上這顆蘋果運氣很好，它是好蘋果，它有美味的果肉，作為果肉中的那些營養，它們不會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它們認為蘋果天生就應該是好的。”
　　但仔細想想，自己的“穿越”就壹定是真實發生的麽？
　　“哈哈原來如此！”賈博士十分激動，頓時想通了許多事。
　　“肅靜！肅靜！”鬥虎控制著場面。
　　“玻璃？什麽玻璃？”張偉更懵了。
　　百裏弋微微凝神，目光流轉：“看來高陽采用這壹問壹答的方式是對的，可以暴露很多問題，看來我們之間還存在很多基本觀念的差異，得先統壹起來。”
　　“我先說結論。”百裏弋適度擡高聲音：“從來只有壹個世界，我，妳們，其他人類，乃至所有生物，都在同壹個世界，就是腳下這個世界。”
　　大家紛紛點頭，基本理解了百裏弋的話。
　　“太好了！”
　　紅曉曉臉紅了，趕忙放下手，抿了抿嘴。
　　輪到九寒提問，坐對面的張偉壹直朝九寒使眼色，九寒會意，替張偉問出他最在意的問題：“我想知道，終焉之門，究竟存不存在？”
　　“所以在爛世界裏，人類無法生存？”格裏高說話了。
　　百裏弋又開始揮動手中的魔法粉筆。
　　百裏弋也正有此意：“接下來我要說的，並不是我個人的推測，是無數前人用生命換來的真相，至少，是最接近真相的真相。”
　　“哈哈真有意思！”賈博士開心得不行。
　　人群出現騷動，這個答案無比振奮人心，比眼下的篝火更讓人溫暖。
　　“對不對對不起……”張偉趕忙道歉，立刻坐下，憋紅了壹張臉。
　　“現在，妳們把這世界想象成是壹只蘋果。”百裏弋擡起另壹只手，比劃了壹個圈，朝旁邊壹拉，就像在使用PS軟件。
　　“現在蘋果樹上有壹只蘋果，在它被摘下來之前，它可能是好蘋果，也可能是爛蘋果，沒人知道，對不對？”
　　百裏弋淡淡壹笑：“那我可以回答妳，存在。我所做的壹切都是為了這個。”
　　篝火旁的百裏弋環視大家壹圈，鄭重地說道：“各位，迷霧世界就是唯壹的世界，世界之外不存在世界。”
　　況且多重宇宙這種概念，應該不在百裏弋的討論範疇中，百裏弋想說的是：就這個宇宙而言，它具有唯壹性。
　　“陳螢，這個回頭再聊。”賈博士很著急：“咱們先回到這個‘蚯蚓理論’，百裏老哥，妳好好聊壹下為什麽會這樣？”
　　“左邊是灰蘋果，它腐爛了，壞掉了。”
　　大家按捺激動，很快安靜下來，九寒繼續問：“剛才的問題是張偉問的，現在輪到我了。”
　　百裏弋輕輕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在妳們的認知中，人類並不屬於這個迷霧世界，終焉之門象征著希望，壹個逃離的出口。這個虛假而短暫的迷霧世界妳們根本不關心，妳們可以前往真實而永恒的真正世界。”
　　它慢慢旋轉，似乎在向大家展示：它是壹個蘋果。
　　“能。”九寒說。
　　“妳不是說有很多屆麽？每壹屆都是壹個世界才對吧，就算我們是最後壹屆，那至少以前也有過其他世界呀，可妳又說，我們這個世界就是唯壹的世界。”
　　賈博士犯規了，不過高陽和鬥虎都沒阻止，這的確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很好，妳的問題也用完了。”賈博士壹視同仁，他笑著看向百裏弋：“搞半天，世界是個波函數啊。”
　　“對。”百裏弋淡淡壹笑，看向“黑板”上的灰蘋果，“但其實不然，蘋果可能壹開始就是個爛蘋果，而爛蘋果中是沒有營養的。”
　　“大家的犧牲沒有白費……”
　　陳螢數完了線段，提出問題：“所以壹共只有7屆？”
　　“黑板”上立刻復制出另壹只蘋果，它跟第壹只蘋果壹模壹樣，但由灰色線條構成，在篝火的映照下呈暗粉色。
　　“百裏老師，我，我不太懂。”紅曉曉弱弱地舉起手：
　　“這個世界的歷史和真相無法完整系統地傳承，基於我的認知，我只能說，至少有7屆。”
　　這會兒，百裏弋站了起來，手中多出壹根能量組成的魔法粉筆。
　　其他人，似懂非懂，但大受震撼。
　　只有高陽默不作聲，作為壹個穿越過來的人，他沒法徹底信服這個結論。
　　大家沈默，等待下文。
　　篝火上空的“黑板”上，立刻出現壹個白色線條素描出來的蘋果，而且這個蘋果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呈現立體的效果。
　　大家的心情也像是過山車，剛還直沖雲霄，現在又墜入了谷底。
　　“難道不是這樣？”青靈接過話，這就是她的問題。
　　高陽上次聽完賈博士的“迷霧觀測論”後，專門去補過壹些相關的物理知識，了解了壹些皮毛。
　　“哈哈！高翻譯限時返場！”鬥虎打趣道。
　　
1089.第1089章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