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五十章 我要當廠長

　　壹連幾天駱玉珠都沒有出現。
　　陳家村的人絕望了，大麥砸手裏還能看見東西，現在東西和錢都沒有了，總不能去佛堂鎮找人家金廠長的麻煩吧。
　　有人埋怨陳大光，嫌他太相信駱玉珠，最終搞丟了村民的錢。
　　有人埋怨陳江河，嫌他識人不明，如果倆人沒有關系，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步田地。
　　沒人敢埋怨林躍，因為那天的事情太打臉了。
　　事實證明他不僅沒有泄露消息給雙烏肉制品廠陷害村民，還壹心為大家著想，給大麥尋找銷路的同時，不忘照顧陳江河的感情困難，陳玉蓮跟景行地毯廠的合約也是他拉來的，解決了陳家村婦女的賺錢之道——不同於陳江河的壹錘子買賣，屬於穩定的，細水長流的收入來源。
　　如今看到村裏的年輕人羨慕駱玉珠的襪子，又跑到諸暨幫大家探路。
　　說他胳膊肘往外拐，吃裏扒外？現在誰敢說這話，村民能把嚼舌根的家夥頭給打破。
　　事實證明，找遍整個陳家村，就沒壹個像他壹樣的好人，關鍵他還是個孩子。
　　林躍很滿意這樣的結果，通過這壹系列操作，駱玉珠在義烏的名聲臭了，他不僅成了全村的希望，更讓村裏人對他抱有愧疚心理，這樣壹來，他再要幹點什麽，就會得到大家的鼎力支持了。
　　好人啊。
　　我當然是好人了，哪怕是駱玉珠，面對這種局面也會懷疑人生，自我否定吧。
　　“讓開，叫妳讓開，聽見沒有？”
　　隨著蠻橫的聲音鉆入耳廓，壹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躍話也不說，身體往後壹傾，抓著按住肩膀的手向前發力，壹個過肩摔把那人撅翻在地，扭住手腕用力轉動，又擡起腳來踹下去。
　　咯吱壹聲脆響。
　　壹條右臂就這麽廢了，而且是粉碎性骨折，以這個年代的醫療水平，基本沒治了。
　　“啊……”
　　“啊……”
　　殺豬般的慘叫響起的同時，落在後面的男子拎起手裏的棍子就朝林躍後腦勺砸過去。
　　他把頭壹低，弓身後退，右腳在下面壹勾，順手抓住第二個人的肩膀往地下壹按。
　　【白水晶】在手。
　　寒光乍起，噗的壹聲，壹團鮮血飛出，濺到第壹個人的臉上。
　　又是壹道驚天動地的慘嚎。
　　林躍拔出貫穿第二名男子左手的【白水晶】，眼睛裏沒有壹絲憐憫，又對準另壹只手刺下。
　　“啊……”
　　雖然還是慘嚎，但是對比剛才的慘嚎，音量明顯降低。
　　前面被廢手臂的男子看看疼得渾身抽搐，血染地板的同伴，又看看把錢搜走的蒙面人，用虛弱中帶著驚恐的語氣說道：“妳……妳是誰？”
　　林躍像看白癡壹樣瞄了他壹眼，甩掉【白水晶】附著的鮮血，把第二個人腰裏別的匕首抽出來丟到前方男子面前。
　　“要麽自己切掉壹根手指，要麽我再廢妳壹條腿，選壹個吧。”
　　“妳……妳……兄弟，都是道上混的兄弟，拿了錢走人就好，沒必要下這麽狠手。”
　　“誰跟妳是兄弟。”
　　林躍樂了，道上混的兄弟？要說黃賭毒，除了對開場子的那些人他有幾分好感，只要是女方願意，就不會多管閑事外，販D的和開賭場的，他什麽時候手下留情過？
　　而且這根本不是黑吃黑好麽，他只是拿回陳家村村民的集資款，然後揣進自己兜裏，大家還得說他是個好人，感激他的付出——跟電視劇裏差不多，駱大力偷走駱玉珠的錢後，到賭場賭博，被人設計輸了個七七八八，現在他來到《雞毛飛上天》的世界，當然得把錢追回來。
　　“給妳五秒鐘做選擇。”
　　他踩著男子的腳踝，慢慢用力。
　　“啊……啊……第壹個，選第壹個。”
　　說完這句話，男子在林躍的註視下拿起匕首放在右手小拇指，閉上眼睛壹按。
　　哼……
　　壹聲悶哼過後。
　　血液很不規律地灑在地上，男子握著失去知覺的右手手腕，臉色蒼白，整個人疼得哆嗦。
　　“還挺狠。”
　　林躍收回踏著男子足踝的腳，轉身朝南走去。
　　“這個教訓應該能記壹輩子吧。”
　　夏天的風送來壹句嘲諷。
　　兩個男子疼得抖成了篩子。
　　……
　　壹天後。
　　佛堂鎮肉制品廠廠長辦公室。
　　金利端著剛剛泡好的茶放到林躍面前：“上次在妳家喝得是信陽毛尖，來，試試我的安溪黃金桂。”
　　林躍端起杯子聞了聞香氣，又喝了壹小口：“香氣優雅，桂花味挺濃的，不過有壹些苦澀，應該是采摘過早，茶葉太嫩。”
　　金利的嘴角抽了抽：“這也是在書上看到的？”
　　林躍說道：“對啊，妳不知道有本書叫《中華茶經》嗎？”
　　他當然沒看過《中華茶經》，四大名著都讀不下去呢，讀這個？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知道這家夥又在扯謊。
　　“錢找回來了嗎？”
　　“沒有，已經好幾天沒看到駱玉珠了。”
　　“她不會是……真的跑了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躍放下茶杯：“我今天來是跟妳討論那些大麥的用途。”
　　“不是說好賣給養雞場嗎？”
　　“我改變主意了。”
　　“什麽意思？”
　　“富陽、桐廬、諸暨、東陽，也包括我們義烏的農民，都有大面積種植大麥的傳統，而建德西邊就是水質極佳的千島湖，妳覺得在那裏建壹個啤酒廠怎麽樣？”
　　“建啤酒廠？”金利說道：“妳怎麽想壹出是壹出？永康有啤酒廠，蘭溪有啤酒廠，建德有啤酒廠，東陽也有啤酒廠，咱們金華光啤酒廠就有十幾家。”
　　林躍說道：“是，金華的啤酒廠很多，可是對比市裏的肉聯廠，他們的影響力和競爭力有多少？”
　　金利給他問住了。
　　“我能幫妳把市裏肉聯廠逼到墻角，這些各自為政，國營企業的毛病它們都有的縣級啤酒廠，妳覺得它們能撐多久？”林躍走過去，把壹份文件遞到金利面前。
　　“這兩年的發展妳也看到了，人們的生活水平是越來越高，以前肉食、酒水只有在過節和聚餐的時候才舍得喝，還得是市裏有正式單位的職工，在農村地區這都是奢侈品，現在呢？就說佛堂鎮農戶的生活水平，是不是壹年壹個樣？再問妳壹個問題，是農村人口多還是城市人口多？當農村人口的消費能力起來後，妳覺得酒水的市場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說實話，金利看不懂文件上的那些數字，但是作為壹個土生土長的佛堂鎮人，對於這幾年農村的變化，那真是看在眼裏，樂在心上，所以說不心動是假的。
　　林躍繼續說道：“現在的問題是，個人建廠，私營企業，必須要掛靠在國營或者集體單位名下。”
　　“妳的意思是？”
　　“沒錯，雙烏肉制品廠的性質是集體企業……”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也不用繼續往下說，金利知道他想說什麽。
　　在陳家村的希望陳江河還想著倒買倒賣發財，被贊譽敢想敢幹腦子活的時候，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就想著自己開廠了。
　　“妳壹直幫我們不會是為了這壹天吧？”
　　林躍說道：“進四出六開四門，這是老話，用壹個更直白的詞語，那就是合作共贏。”
　　“好，好壹個合作共贏。”金利用壹種看怪物壹樣的眼神看著他：“誰要是把妳當成壹個孩子，絕對會吃大虧，不過我很好奇，妳哪兒來的錢建啤酒廠？”
　　林躍沖他眨眨眼：“妳猜。”
　　80年代初的體制內新人壹個月30塊錢，三四十年後是多少錢？那80年代初的壹萬塊錢呢？就按壹百倍的比值算，壹百萬建個小型啤酒廠應該沒問題吧，而他手裏的錢加起來，差不多有1.6倍個壹百萬吧。
　　“猜不出來。”金利想不明白，從他認識少年才過去半年多，陳玉蓮縫地毯是掙不了多少錢的，哪怕把活兒包給別人幹，壹個月賺壹二百塊頂天了，李金澤說林躍開了壹家修車鋪，那能賺幾個錢？再加上六頭野豬的錢，滿打滿算也就大幾千吧，建啤酒廠是不夠的。
　　“猜不出來就慢慢猜。”林躍看看手表，發現將到放學時間，便揮手告辭：“幫我把那些大麥看好了，要是發黴腐爛了，妳們照價賠償。”
　　金利壹臉錯愕，要知道買大麥的錢可是雙烏肉制品廠出的，他居然想空手套白狼？
　　“過分了啊。”
　　“不過分，算我借妳們的。”林躍說道：“要是我不給妳出主意，為養殖場供飼料的錢就給陳家村的人掙了，還有縣裏批給妳們的十幾萬貸款的事，妳總不能讓我白幫忙吧，進四出六……”
　　他走了。
　　金利的心情有點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