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坐享齊人之福

　　早朝完畢，林躍在文華殿見到了北齋。
　　要說為什麽在文華殿見她，很簡單，這裏收藏了許多優秀的書帖和畫作，而北齋是壹名畫師。
　　“怎麽樣？這裏的畫不錯吧？”
　　林躍揮揮手，示意跟班小太監和侍奉北齋的宮女到殿外等候。
　　北齋看了壹眼他燒傷後的臉，面色微變，不過很快調整過來，小步上前行禮：“妙玄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這種虛名林躍連續聽了兩個多月，耳朵都快生繭子了，但是又不能命令別人不這麽叫。
　　他雙手扶起北齋：“不必多禮，以後沒人的時候妳還是稱呼朕公子吧。”
　　“皇上……這樣不好吧。”北齋低頭說道。
　　“有什麽不好，朕叫妳這麽稱呼，妳就這麽稱呼。”
　　“是，公子。”
　　林躍伸出手去，勾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臉：“朕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特別可怕？”
　　北齋的小臉被他捏著，輕輕搖了下頭。
　　林躍說道：“別說朕沒給妳機會，如果妳接受不了朕的這張臉，可以立刻離開京城，回妳的杭州。”
　　北齋說道：“公子把妙玄從水裏救出那壹刻，妙玄已經是公子的人了。”
　　“既然這樣，下午朕就讓禮部造冊，封妳為皇貴妃，這文華殿……就給妳當寢宮怎麽樣？”
　　北齋微微欠身：“妙玄謝過公子。”
　　因熹宗沒有子嗣，文華殿壹直當做便殿在用，床鋪、座椅、書桌等壹應俱全，林躍拉著她的手走到書桌後面，吩咐門外候命的小太監筆墨紙硯伺候。
　　“朕忽然很想看愛妃畫畫。”林躍遞給她壹支黑漆描金紫檀木貂毫筆。
　　北齋被這個稱呼“電”了壹下，感覺身子都酥了，捏著毛筆的手有點無力。
　　林躍握著她的手在硯臺裏漂了漂，往前方宣紙招招手。
　　北齋深吸壹口氣，輕輕按落筆尖，在紙上勾出壹彎新月。
　　或許是心情過於激動，落第二筆的時候出了壹點小小的失誤，當她看著紙面皺眉不爽的時候，壹團熱氣噴在她的耳垂，接下來是從後面環住她腰肢的手臂。
　　“愛妃，朕帶妳去個好去處。”
　　說完話不待北齋答應，也沒給她放松的時間，抱起她僵直的身體往裏面房間那張龍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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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禮部奉命造冊，翌日提交內閣，當日報太廟。
　　第三天日子不錯，北齋被正式冊封，尊號文妃，居乾清宮東方文華殿。
　　當日夜。
　　雲歇雨收。
　　林躍攬著北齋的身體，註意到她還是有點不適應，壹副不敢看他的樣子。
　　是，朱由檢在北齋心裏自帶賢王光環，還是她的救命恩人，當上皇帝後納她為妃是順理成章的事，然而毀容畢竟是毀容，不會因為他是天底下最具權勢的男人就能忽略不計。
　　“妳在想什麽？是那個叫沈煉的錦衣衛嗎？”
　　北齋的身體抖了壹下，似乎很意外他知道這個名字，不過沒有隱瞞。
　　“不是。”
　　“那……是朕的臉很嚇人了？”
　　北齋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想說是，又怕惹皇帝不快，失了寵愛，畢竟他已經在文華殿住了三四天了，每天晚上都要把她折騰得筋疲力盡才肯罷休，真不知道他每天壹大早就起床，很晚才休息，為什麽還有那麽大的精神頭兒和需求。
　　林躍眼睛微瞇：“既然妳害怕朕現在的樣子，那朕換張臉好不好？”
　　北齋聞言怔了壹下，擡頭看過去。
　　林躍伸出手去在臉上壹抹，把早就備好的偽人皮面具往地上壹丟。
　　“這張臉怎麽樣？還滿意吧？”
　　北齋的臉壹下子沒了血色，第壹時間從他懷裏掙起來，左手抓住被子捂著身體，右手指著他說道：“妳……妳……妳是……”
　　對面那張臉她很熟悉，因為跟那個太監妹夫的臉壹模壹樣，雖然後來聽說林三和魏忠賢反目成仇，但是太監就是太監，她始終覺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妹妹。
　　“我是什麽？”林躍好整以暇地看著驚恐莫名的周文妃：“對，我就是那個妳以前百般看不起，還曾教唆妙彤對我下毒的小太監。”
　　“這……這怎麽可能！妳不是……不是已經死了嗎？”
　　“對，林三死了，但是崇禎重生了。”
　　林躍笑吟吟地看著她，這裏的重生有兩重含義。
　　北齋只覺腦海轟得壹聲響，整個頭都快炸開來。
　　什麽意思？
　　他什麽意思！
　　合著這三天多來她侍奉的人是林三？那個假太監冒充朱由檢霸占了她的身子？
　　“皇上呢？妳把皇上弄哪兒去了？”她已經顧不上遮掩身體，壹把抓住衣服，恨恨地看著他。
　　“皇上？妳是說朱由檢吧？他早就死在了周泰手裏，我這也是為了大明江山社稷，萬民福祉，勉為其難坐壹坐皇位。”
　　“我要殺了妳！”
　　啪～
　　壹記響亮的耳光摑在她的臉上。
　　“老子給妳爹平反，讓妳做皇貴妃光宗耀祖，說不得以後再賜妳壹個皇子，居然想殺了我？”
　　北齋捂著臉說道：“妳是個假皇帝！”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能分清呢？”林躍撿起地上的人皮面具，裝模作樣往臉上壹“戴”，聲音也恢復了崇禎的調調：“如果妳不想被打入冷宮，就給朕好好反省壹下，當初妳想讓妙彤毒死她的夫君，朕沒有殺妳，已經是寬宏大量，法外開恩了。”
　　北齋癱坐在床上，呆呆看著往外面行走的人，就像他說的那樣，知道他是假皇帝又能怎樣？區區壹介女流，無權無勢無人還出不了宮，誰會相信她說的話呢？
　　“那妙彤呢？妳知道妙彤以為妳死了，這兩個月有多難過嗎？”
　　在入宮前她去了禦賜的宅邸，見到消瘦許多的親妹妹，真得很難想象妙彤會為壹個太監老公傷心成那樣，現在她知道為什麽了……因為那個叫林三的家夥根本就是壹個假太監。
　　林躍頭也不回地說道：“別急，朕會把她接進宮裏來跟妳‘做伴’的。”
　　他說“做伴”的時候故意加重音量，北齋聽完打了個哆嗦，這家夥……把壹切都計劃好了吧？
　　與此同時，林躍聽到腦海傳來系統不含感情的提示音，告訴他支線任務完成，＋1CM，當前數值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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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朝文武都知道皇上特別寵愛新封的周文妃，不只表現在他在文華殿住了好幾天，曹化淳提醒他註意龍體不要貪歡還給他臭罵了壹頓，還表現在為了討好文妃，封了周妙彤壹個昭儀夫人的稱號，以及可隨時入宮探望姐姐的待遇。
　　內閣那幾個老東西開始鬧意見，因為就算周妙彤是文妃的妹妹，卻也改變不了入教坊司的經歷，封這種出身的女人誥命夫人，完全不合祖訓。
　　林躍對著次輔錢龍溪劈頭蓋臉就是壹頓臭罵，司禮監秉筆太監林三在打擊閹黨的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後面還救駕有功，偏偏那種幹吏死了，留下壹群只會紙上談兵結黨營私的廢物高居廟堂。
　　首先，周妙彤是文妃的妹妹；其次，周妙彤是有功之臣的遺孀；最後，周家是被閹黨迫害家破人亡，屬實惹人憐惜。
　　這樣的她，憑什麽不能受封誥命夫人？
　　錢龍溪被他懟得啞口無言，只能遂了他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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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周妙彤入宮，被壹個小太監引著走進文華殿。
　　北齋沒在。
　　有宮女給她上了壹盞茶後告退。
　　妙彤坐在椅子上等候片刻，耳聽得門口腳步聲響，回頭壹瞧，身後多了壹個人，面部都是燙傷留下的疤痕。
　　她聽人說崇禎帝被烈火大面積燒傷，不過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知道來人是皇上，她趕緊過去跪倒，口呼萬歲。
　　林躍看著她的臉龐，正如北齋所言，比前些日子偷偷過去看她時又消瘦了幾分，不由心生憐惜，把她從地上攙起來：“快快起身，不用多禮。”
　　說完這話沖門口侍立的宮女和太監說道：“壹個都別在這兒呆著，給朕去找文妃。”
　　“是，陛下。”那群人帶著驚慌之色匆匆離開。
　　林躍隨手關上殿門。
　　妙彤楞了壹下，對他的舉動很是不解。
　　“聽說林三死後妳很傷心？”
　　聽到“林三”這個名字，她的情緒壹下子跌落谷地，許久才回了壹句“是”，即便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個月，聲音亦飽含悲愴。
　　“如果朕能把妳的林三還給妳，妳該怎麽報答朕？”
　　妙彤猛然擡頭，微紅的雙眼直盯盯看著他。
　　林躍偏過頭，把臉上的“人皮面具”壹揭，回頭看時換了壹張臉。
　　“夫人，是我。”
　　熟悉的臉龐，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眼神。
　　“相……相公？”
　　皇上？林三？林三……皇上？
　　她搞不清狀況，以為自己在做夢，用手掐了壹下大腿發現很疼。
　　林躍走過去抱住她的身子：“不用懷疑了，是我。”
　　妙彤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嗅出了熟悉的味道，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哇的壹聲哭出來。
　　林躍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心道北齋和妙彤的問題解決了，現在就剩下壹個最難啃的丁白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