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四百八十三章 接受現實的毒打吧女兒們

　　“餵。”
　　“……”
　　“哦。”
　　“……”
　　“哦，我沒事。”
　　“……”
　　“可以，可以，明天我就去報道，謝謝主管。”
　　段家寶掛斷電話，看看姜小果，又看看羅艷，帶著壹點點怯懦說道：“石頭，明天的招聘會……我可能沒法跟妳去了，剛才錢主管打來電話說讓我回去上班，繼續帶歐陽玉爽。”
　　之前因為忘記歐陽玉爽對海鮮過敏，導致對方起了壹臉紅疹，半個月不能工作，錢主管壹怒之下把她辭退了，如今又打電話來問她有沒有興趣回公司上班，結合現在的情況，她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壹個月3000塊，對以前的她來講是小錢錢，去趟HK隨便買買就沒了，現在不壹樣，頂得上3個月的生活費，接下來的半年就指著這份工作過活了。
　　羅艷聽說有些失落，不過沒有表現出來：“哦，那妳去吧，招聘會我壹個人去就行。”
　　“那這些包。”
　　“星河COCO PARK負壹層的阿裏巴巴皮具找宋姐對嗎？放心，明天壹早我就送過去。”
　　姜小果聽說，頓時明白段家寶要幹嗎了：“大寶，妳要把這些包賣給實體店？那些人壓價很低的，掛鹹魚上出給同城小姐姐不行嗎？”
　　段家寶說道：“那樣太慢，這周末裏裏就要參加節目了，我得趕緊準備好禮物才行。”
　　“……”
　　姜小果還能說什麽，像追星這種事吧，勸了也是白勸，除非她的愛豆做了或者說了讓她不能接受的事情，再不就是被現實痛擊，不然是醒不過來的。
　　……
　　第二天。
　　羅艷把段家寶收拾出來的壹堆奢侈品，像愛馬仕鉑金包啊，LV水桶包什麽的，帶到段家寶說的星河COCO PARK那家實體店，驗貨完畢後看著店長把錢轉過去，完事回到學校裏打印了幾份簡歷，來到秋招會場。
　　這個時間秋招已經接近尾聲，來學校的企業基本都是補錄和擴招的。
　　對比9月和10月，參加招聘會的人少了很多，因為很大壹部分畢業生已經找到工作，剩下的要麽準備考研考公，要麽就是壹群高不成低不就或者被不可抗因素耽誤了的學生。
　　羅艷在會場裏轉了半天。
　　風電公司，深圳能源，正泰電器，百融雲創，智慧芽……
　　看看這個，國企，窗口前面排了壹長串，她掂量壹下自己的斤兩，覺得還是算了。
　　看看那個，金融企業，專業不對口，人家肯定不會要她。
　　選來選去選了壹家名叫飛悅團建的團建公司，經營範圍是活動策劃、企業年會、組團旅遊什麽的，這個還算符合三年所學，便走過去等待投遞簡歷。
　　因為團建公司普遍規模不大，又是私企，前來應聘的人不多，很快便排到她。
　　“妳好，我叫羅艷，是旅管系大四畢業生。”
　　她壹面說，壹面把簡歷遞給對面三十多歲的男人。
　　面試官擡頭打量她壹眼，直接把簡歷往旁邊的抽屜壹丟：“簡歷我收下了，妳回去等通知吧。”
　　沒有問問題，沒有了解情況，直接讓她回去等通知，這什麽意思？答案顯而易見。
　　“妳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什麽為什麽？”
　　“我簡歷做的不好，還是哪裏不符合這個崗位的要求？”
　　姜小果曾經說過，面試的時候面試官壹般都會問幾個問題的，畢竟是校園秋招，應聘者基本都是站在同壹起跑線，企業方面肯定不會像社招壹樣要求那麽嚴格。
　　面試官說道：“妳真想知道？”
　　羅艷點點頭。
　　“那好，我覺得妳態度有問題。”
　　“態度？”
　　面試官指指她的頭發，沒錯，是那團向整個世界宣告自己不會低頭的紅。
　　“先生，恕我直言，現在的年輕人不像70後80後，他們追求個性、時尚，不會束縛自己，深圳是壹個年輕的城市，老齡化程度低，團建公司的客戶多數是40歲以下的職員，我覺得妳們公司應該吸收像我這種了解當下年輕人想法的新鮮血液，如果因為我染了壹頭紅發就認為我態度有問題，是不是太輕率了？”
　　“不錯，妳很有想法。”面試官點點頭，在這方面欣賞她的敢想敢言：“我們確實需要新鮮血液，但是再有想法的人才也要滿足壹個大前提，首先，妳是企業的員工，其次才是壹個獨立敢言有見識的個體，如果妳不能服務於這個集體，那麽妳腦子裏的壹切對我們來講就是空中樓閣。這麽說吧，妳潛意識裏要找的是合夥人，而不是成為集體的壹根鋼釘，我們客戶進行團建活動的意義是什麽？妳想過沒有？如果我們搞策劃的自己都無法做到有很強的團隊意識和合作意識，還怎麽去幫助客戶達成目的？年輕人，不要老想著‘革命’、‘創造’、‘開拓’這種聽起來非常酷炫的詞，作為壹名新人，腳踏實地比天馬行空更加珍貴。”
　　“可是……”
　　面試官不打算跟她繼續糾纏，偏頭說道：“下壹位。”
　　羅艷無法，只能走到隊伍外面，這時隊伍裏有兩人對她指指點點，被她用力瞪了回去。
　　對於面試官的話，她很不服氣，認為這就是社會上的老貨對年輕壹代的排擠和打壓，就像動漫和遊戲裏那些只會玩弄權術的又醜又老還猥瑣的反派壹樣。
　　接下來她又投了幾份簡歷，遺憾的是都沒過，壹個給出的答復是專業和崗位要求不符，壹個給出的答復是對公司業務理解不夠深刻，剩下的兩家都沒詳加解答，只說不合適，不過羅艷知道，九成也是因為她這壹頭紅發太過張揚。
　　那麽，能把頭發復原成黑色嗎？
　　首先，她沒有那麽多錢，不過可以試著去隔壁寢室借，找個小店壹二百塊錢應該夠了。
　　不過問題不在這兒，問題是紅發對她的意義——即便所有人都背叛了我，我也不會跟看不順眼的東西妥協，石頭，她為什麽願意別人這麽喊她，因為這就是她的品質，堅如磐石，安如磐石，想要改變她，做夢！
　　羅艷並不知道，她在下面左右碰壁的時候，禮堂二樓壹個戴著墨鏡的男子壹邊磕著瓜子，壹邊註視著她的壹舉壹動。
　　熱血番看多了，總以為自己會是砸爛那個腐朽的舊世界的主角，不經受幾次社會毒打，中二病是很難痊愈的，就像《喬家的兒女》裏，有些人總覺得民警能明察秋毫到喬祖望是被曲阿英謀害的，如果現實那麽理想，也不會有“執死雞”這個彰顯人性之惡的職業了。
　　“餵，是春秋國旅的鄭總嗎？”
　　目送羅艷離開，林躍拿出手機，撥通了壹個人的電話。
　　“妳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妳只需要知道我手裏有壹個大單夠妳們公司吃兩個月的，我可以把這筆買賣介紹給妳，不過作為交換，妳必須答應我壹件事。”
　　“……”
　　……
　　五天後。
　　就在羅艷在秋招現場碰得頭破血流也不妥協，壹心死磕的時候，段家寶和歐陽玉爽來到了位於壹方天地購物中心的休息區。
　　“玉爽姐，妳走慢點，慢點……”
　　段家寶左肩掛著歐陽玉爽的水桶包，手裏拿著壹杯剛在星巴克買的拿鐵，右手是自己的包和壹把遮陽傘，還有個熱水瓶。
　　以她的噸位，不拿這些東西走幾步路就氣喘籲籲了，現在拿著這些，要追上前面穿著壹雙平底鞋翩然而行的歐陽玉爽，只有壹個詞能形容，那就是“吃力”。
　　“我說段家寶，這才走了幾步路，妳就喊累了？快點。”
　　歐陽玉爽不僅沒有停下來等她，反而走的更快了。
　　呼哧，呼哧……
　　段家寶壹邊喘，壹邊悶頭前沖。
　　她懷疑歐陽玉爽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報之前讓她渾身起滿疹子，半個月無法工作的仇。
　　壹呢，作為經紀人，這確實是她的錯；二呢，現在就指著這份工作養活自己了，爹媽給的1000塊……真不夠用啊，其實這兩天她沒少往家裏打電話，但是不知道向來溺愛她的親爹聽信了誰的讒言，死活不松口，每月生活費就1000塊，壹分錢都不多給，愛要不要，不夠花自己去掙。
　　還說她是壹個成年人了，要學會靠自己，爹媽不能保護她壹輩子。
　　沒辦法，對於歐陽玉爽的刁難，她只能選擇忍耐。
　　“段家寶！”
　　“哎，來了，來了。”
　　“看看幾點了？距離跟主辦方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分鐘。”
　　“現在是下午2時11分，還有半個小時多壹點。”
　　“逛了好幾圈也累了，那坐下來歇壹會兒吧。”
　　歐陽玉爽走到壹張長椅前面，把手壹伸。
　　段家寶趕緊把星巴克的拿鐵奉上。
　　歐陽玉爽說道：“妳不是每次喝星巴克都要點冷萃嗎？今天這是怎麽了？”
　　“我……我不渴。”
　　這話也就騙騙她自己，別人又不是瞎子，看不到她額頭上的汗水。
　　真實原因是太貴了，喝不起，歐陽玉爽喝東西能報銷，她不能，就說這半年來很喜歡的麥芽雪冷萃，壹杯將近60塊，來個十幾二十杯就能讓她破產。
　　以前黑卡在手天下我有，現在不是以前，而且不算不知道，壹算嚇壹跳。
　　不說吃飯的花費，單單交通費和電話費就是壹筆不小的開支。
　　這時歐陽玉爽又把手伸過來。
　　“什麽？”
　　“墨鏡啊。”
　　“墨鏡？這裏面又沒有太陽。”
　　“段家寶，妳是不是傻，我現在好歹也是個腕兒了，要是被路過的人認出來要求合影，耽誤了工作怎麽辦。”
　　段家寶心說妳不就是在《大清蝶戀傳》裏演了個配角，叫什麽熹貴妃嗎，真把自己當成壹根蔥了。
　　當然，吐槽歸吐槽，工作是工作。
　　她很乖巧地遞上墨鏡。
　　歐陽玉爽接過來戴好，壹面含著吸管喝咖啡，壹面打量前方走動的路人。
　　段家寶壹看有閑，趕緊把賣奢侈品湊到的壹萬多塊錢轉給應援團的團長，又在微信聊起這次活動的內容，並對自己無法趕到湖南參加表示遺憾。
　　“哎呀。”
　　這時壹道驚呼傳來，嚇得她險些把手機丟到地上。
　　“段家寶。”
　　歐陽玉爽猛地摘下眼睛：“我高跟鞋呢？”
　　參加活動必須要穿高跟鞋凸氣質，不過平時走路嘛，哪怕是歐陽玉爽這種藝人，也不會跟自己的腳過不去，所以平時出門會準備兩三雙鞋，至於累贅與否……段家寶這種角色美其名曰經紀人，實際就是個助理，免費的勞動力哪有不用的道理。
　　“高跟鞋，高跟鞋……”
　　段家寶壹下子懵了，翻翻這個包，瞅瞅那個包，沒有找到歐陽玉爽的高跟鞋。
　　“玉爽姐，我好像……把它落到出租車上了。”
　　來這裏的路上她壹直在跟應援團的李子們聊天，這壹分心就出了岔子。
　　“只剩半小時活動就開始了，楞著幹什麽？快想辦法啊。”歐陽玉爽四下打量幾眼：“這樣，那邊是鞋區，妳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段家寶苦著臉坐在那兒，動也不動。
　　“段家寶，妳怎麽還不去？”
　　“我……我……沒錢。”
　　歐陽玉爽壹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段家寶也有說沒錢的那壹天？
　　來去商務艙，她說經濟艙坐著不舒服。吃睡五星級酒店，她說喜歡在大浴缸裏邊洗澡邊看電視。
　　這樣的人突然有壹天說她沒錢，十個人有九個不會信。
　　“段家寶，妳開什麽玩笑！”
　　“我沒開玩笑，我真的沒錢，就在壹周前，爸媽把我的信用卡給停了。”
　　“真是個廢物，沒錢妳還在這兒傻站著，還不趕緊去想辦法。”
　　段家寶打了個哆嗦，趕緊把手裏的東西往長椅壹放，給出租車公司打電話找鞋。
　　與此同時，商場二樓圍廊後面，姜小果看著下面局促不安的段家寶壹臉愕然。
　　“大寶居然也有哭窮的壹天，這還真是……”
　　林躍說道：“喜聞樂見對嗎？”
　　姜小果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纏，因為忽然意識到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說是幸災樂禍吧不完全是，有壹些預料之中的意思。
　　“大寶父母決定停了姐弟二人信用卡那件事是不是妳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