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被始皇問斬怎麽辦?

糖醋打工仔

歷史軍事

“大膽!”
“妳竟敢質疑陛下之令?”
壹道怒斥聲將陳珂從恍惚中喚醒,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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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壹十二章:九月秋風起,蕭蕭瑟瑟苦

開局被始皇問斬怎麽辦? by 糖醋打工仔

2023-8-4 22:12

  扶蘇有些沈默,這和他平時接受到的教育並不同。
  君舟民水的說法並不是陳珂第壹次提出來的,而是孔子提出來,孟子、荀子發展的,是典型的儒家思想。
  他擡起頭,看著自己的老師,心裏、眼裏都裝著不理解。
  “老師,您說君舟民水我能夠理解,可為何臣為棋子?”
  扶蘇不理解的就是這壹點。
  在他的心裏覺著,臣子應當是與君主壹同統禦天下的人,臣子更是君主統治天下的重要幫助。
  如左膀右臂。
  陳珂放下手中的銀幣,只是往前走著。
  林方緊接著繼續鍛造。
  叮叮當當的聲音在身後回蕩著,陳珂的思緒卻是飄蕩了很遠。
  片刻後,他才開口說道:“扶蘇,妳覺著「官」「臣」是壹種什麽樣子的人?”
  扶蘇思索片刻後說:“老師,官與臣,乃是君主管轄黔首的人。”
  陳珂頷首:“妳說得對,但有壹點問題。”
  “官和臣在是管轄黔首的人之前,首先是人,人就有無窮無盡的貪欲。”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壹個辦法可以完全限制壹個人,讓他能夠克制住自己的貪欲。”
  “就連我開設的百家宮、「政宮」也不能。”
  “即便日後「政宮」成為了信仰,陛下成為了信仰,也會有人拿著信仰當幌子,心裏全都是自己的生意。”
  陳珂深深地看了壹眼扶蘇:“這壹類人不會少,甚至可能比心中有信仰的人還要多。”
  “甚至有可能,妳在即位後,掌握了那無窮高、至高無上權力的時候,也會變成這樣的人。”
  “妳會因為想要自己留下功績,想要給自己的後代留下無盡的錢財,而將自己的信仰變質。”
  “妳會好大喜功,為了達成自己的「功」與「名」不顧壹切,哪怕是妳明知道這樣子的決定會貽害千年。”
  “可只要這個「方法」,這個「手段」現在能夠給妳帶來利益,能夠給妳帶來「功」與「名」,妳就會去做。”
  陳珂幽幽的說道:“信仰是壹種很奇怪的東西。”
  “當妳堅定他的時候,他是無堅不摧的;當妳心中自己動搖的時候,他就如同風中的殘燭壹樣,不必風吹雨打,自己就滅了。”
  扶蘇聽著這話,心中感慨萬千,他低著頭,聆聽著自己老師的教導。
  老師所說的話發自內心,看來老師是見過這樣拋棄信仰的人。
  可是他會變成那個樣子麽?
  扶蘇在心裏捫心自問,但此時的他卻無法給出屬於自己的答案。
  他覺著,這種問題的答案,唯有在自己臨死之前在拷問自己,方才能夠得出吧。
  扶蘇內心清楚,老師此時的疑問並不是真的想要問他,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只需要默默地聆聽就可以了。
  陳珂繼續往前走著,這個時候蓬萊洲的街道上還是很熱鬧的,販賣東西的、在街上遊玩的、甚至是無所事事的。
  但他們有壹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眼睛中帶著興奮地希望。
  因為秋收的日子要來了。
  今年風調雨順,天公賞臉,糧食的收成壹定很不錯。
  兩個人沈默的在大街上走著,扶蘇也是切身的看著這些黔首們的改變,眼睛中的神色是帶著光彩的。
  他覺著自己是有用的。
  至少這蓬萊洲的改變,要有他的壹份功勞或者苦勞吧?
  親手改變黔首們的生活,讓黔首們的眼睛充滿著光彩,原來是這樣子壹件幸福的事情麽?
  此時此刻,扶蘇才真正的體會到那句話的意思。
  「兼濟天下」
  他也真正的體會到了,兼濟天下後,自身的心情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這壹刻,壹直跟隨著別人學習的扶蘇,似乎找到了壹條屬於自己的路。
  誰說壹定要學習他父親的「霸」,誰說壹定要學習李斯的「法」,誰說壹定要學習孔子的「仁」,誰說壹定要學習孟子的「民」,誰說壹定要學習荀子的「禮」呢?
  誰說壹定要走先賢的路呢?
  誰說弟子壹定要與老師所走的路壹模壹樣,甚至學習自己老師的路呢?
  老師已經走過的路,雖然容易走,但卻並不能夠在沿途見到自己想要的風景。
  那麽,走壹條別人從未走過的路不好麽?
  這壹條路或許艱辛,或許辛苦,或許風景沒有老師的路、先賢的路那麽靚麗。
  可其中的風景卻是自己喜歡的不是麽?
  花開頃刻,若得大悟。
  此時此刻此間此世,不知為何,扶蘇走在這喧鬧的大街上,卻如同走在壹條長長的、沒有任何喧囂的路上壹樣。
  他的眼眸中帶著激動和溫和、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慈悲。
  花開見悟。
  陳珂看著身後眼神、甚至身上的氣質都發生了改變的扶蘇,嘴角帶著壹抹若有似無的笑。
  無論是現在他的身份是奉常還是總督,無論是縣伯還是別的什麽。
  他最開始的身份都只有壹個。
  扶蘇的老師。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者也。
  陳珂的路不適合這個時代的任何壹個人走,他的所學所見所知也不適合這個時代的任何壹個人。
  強行將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知識帶到這個時代,強行的讓這個時代人的思想轉變成他這個時代的思想。
  那不會產生變革,只會讓這個人、這個時代毀滅。
  所以扶蘇不能走他的路,扶蘇也不適合走他的路,他的路太雜了,太混亂了。
  甚至陳珂都不知道自己的路是什麽。
  他的路很雜,諸多學識混雜在壹起。
  他本來學的就很雜亂無章,再加上他的「金手指」導致記憶超群。
  「雜家」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旁的人沒有他這樣的能力。
  所以他不能讓自己毀了自己的弟子,他轉過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扶蘇。
  從亦步亦趨變成了有了自己的節奏。
  這個時候的陳珂是激動的、是內心感慨的、甚至是有些不可言明的情緒的。
  他不是第壹次當老師,卻是第壹次感覺到這種成就感。
  扶蘇該有自己的路了。
  這樣子想著的時候,陳珂甚至有些悵然若失。
  像是親手養大的孩子,終於長大了壹樣。
  這是好事。
  陳珂繼續往前走去,而此時的扶蘇已經從那種夢而幻之的情緒中走出來了,他正在整理自己的思緒。
  扶蘇知道自己的性格,所以為自己選擇了壹條最適合自己的路。
  不是老師兼濟天下的“雜”,也不是父皇威壓天下的“霸”,也不是其余先賢甚至是他自己之前的“仁”。
  先賢講“仁”,多是輔佐以大臣、輔佐以“百姓安樂”。
  可在扶蘇看來,他自己的“仁”是老師之前所說的某個詞匯,如「內聖外王」。
  民眾多愚笨不堪。
  在老師要施行壹系列政策的時候,那些黔首們其實也是有意見的。
  但老師的所作所為出現了成果後,黔首們就開始歡呼,開始雀躍,開始興奮於這個結果了。
  所以他想做壹個“殉道者”般的帝王。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自己覺著對百姓們、對黔首們好的事情。
  讓那些反對自己的人去死。
  讓別人死而完成自己心中道的人,怎麽就不能夠是“殉道者”呢?
  扶蘇笑著擡起頭,此時的他腳步不在混亂,而是有了自己的步伐。
  他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老師與自己的父皇為何要讓自己來蓬萊了,這裏不僅僅是老師給他自己找的試點。
  更是老師給他找的試點。
  以壹州之地為實驗,實驗的不僅僅是老師的政策,更是自己掌控蓬萊、治理蓬萊的能力。
  這才是老師、父皇讓自己跟來的目的。
  不僅僅是讓自己當老師的副手。
  扶蘇從未覺著眼前的世界如此清晰,他看著周圍的壹切,似乎看到了這裏所有的民眾。
  蓬萊洲百姓的生活,需要他去創造。
  ……
  市物署官衙
  管拙微微的按了按自己的額頭,他這些日子以來非常的忙碌。
  快要到秋收了。
  市物署即將面對第壹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糧食的儲備問題。
  百姓們要上繳賦稅,這些賦稅都是要運往各大糧倉的。
  而除卻這些賦稅之外,他們市物署還有壹個事情要把控,那就是收壹些糧食,這些糧食的收購是有數量和價格限制的。
  他必須是要擬定出來壹個價格和數量。
  而這個數量和價格必須是要考慮到未來壹年,甚至是未來三年的大秦狀況。
  數量不能太多,價格不能太高,否則黔首們會將糧食不顧壹切的拋出,而那些糧食商販們也會趁著這個機會打朝廷的秋風。
  但也不能太少,價格不能太低,否則會傷到種地的黔首們。
  壹年的收成就在這裏,這個數字很不好擬定。
  管拙看著身邊的人說道:“妳覺著,這個價格、數量應該擬定多少?”
  他身邊坐著的那個人微微的思索片刻後,才是開口說道:“掌令,以現如今的價格來說,市場價是三錢壹鬥粟。”
  “那麽我們制定的價格就應當比這個價格稍微高壹點。”
  “但為了防備那些商賈,我們就要設定條件了。”
  “如超越了多少石,就要削減價格。”
  “沒有超過三石糧食的,價格是四錢壹鬥,超過三石糧食的,則是三錢壹鬥。”
  “如此壹來,就可以限制那些商賈了。”
  “商賈所為的不就是利麽?咱們限定了價格之後,他們沒有利潤可以掠取,自然而然的就會放棄這個事情。”
  管拙微微點頭,在腦海中不斷地計算著,最後得出了壹個數字。
  只是價格倒是稍微上調了壹些。
  沒有超過三石的是四錢,超過三石的則是三錢半。
  他們是要收購糧食,對於那些富商大賈來說,若是完全沒有利潤,則他們就不會出售了。
  這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好事。
  而半個錢雖然不多,但這是壹鬥,而壹旦則是十鬥,也即是五錢。
  壹般來說,那些富商大賈出售糧食,大多是三四百石,甚至上千石的出售。
  這樣子壹來,也就是壹千多錢,甚至是上萬錢了。
  商賈多重利,無論是大利還是小利。
  想到這裏,管拙又是看了壹眼旁邊的人,而後說道:“妳在我身邊做事也是勤勤懇懇。”
  “且也確實是有才華的。”
  “本令當年便是苦於沒有人引薦,今日遇到了如同當年我壹樣的人,怎麽能夠不引薦呢?”
  “我可以提前與妳說,總督大人應當會在今年的冬日,再次舉行壹次考核。”
  “這次的考核暫時只針對府衙內的小吏、以及百家宮中的人。”
  “而進行的考核也是不壹樣。”
  管拙壹邊寫著自己的東西,似乎完全沒有註意旁邊人的驚喜。
  “蓬萊洲百廢俱興,有許多的空崗位需要人手,依照我聽到的消息,總督似乎打算將職位明確的標註出來。”
  “考核壹共分為兩場,第壹場是所有人都壹樣的,而第二場則是針對不同的崗位有不同的考核。”
  管拙放下手中的筆,他這不算是作弊。
  “如今九月秋風蕭瑟起,若是想要在十二月舉行這次的考核,那麽壹定是會在十月中放出消息。”
  “本官也只是提前了十幾天告訴妳,讓妳多準備十幾天而已,妳心中也不必擔憂。”
  壹旁的青年早已經是激動無比,待到管拙說完了之後,叩謝道:“宋流多謝掌令。”
  管拙擺了擺手,拿起來桌子上的計劃,而後便離開了府衙。
  他還要去找總督、副總督報備審批這壹次秋收要收購糧食的事情,還需要州裏面撥錢。
  州裏面撥錢了之後,他還要忙著將這錢分批次的發放到各個郡、縣衙的市物署中。
  所幸的是,他們市物署在之前的農具中,也是賺到了不少錢。
  雖然這些錢大部分都要上交,但目前為止,朝廷還未成立國市物署,所以錢財暫時還在他們這裏。
  只是不能輕易挪動而已。
  ……
  總督府內
  壹處小院子中
  帝侖看著徐福,神色有些緊張:“徐使令,您覺著陳總督會幫我們麽?”
  徐福幽幽的嘆了口氣,他看著帝侖說道:“商王,妳不必擔憂。”
  “陳總督向來心善,知道商國處於危難之中,壹定會幫助商國的。”
  “只是……”
  帝侖見到徐福吞吞吐吐的樣子,心裏有些著急:“可是什麽?”
  徐福無奈的說道:“可朝廷中不是所有人都如陳總督壹般心善的,若是反對的聲音太大,只怕總督也是獨木難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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