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難以估量價值的禮物

　　“箱子是釘封起來的，我現在才到機場，哪有工具打開。”王觀皺眉道，就在這時，壹輛車徐徐開車了他的身旁。
　　“王觀……”
　　與此同時，車窗落下，只見高德全坐在裏面，含笑招手道：“快點上車。”
　　“德叔！妳怎麽來了。”王觀叫道，有點兒驚喜交集。畢竟昨天他才打電話說了自己的行程，沒有想到高德全就記在心裏，親自過來迎接。
　　“德叔來接妳了？”適時，俞飛白聽到王觀的叫聲，也興致勃勃道：“把妳手機給他，讓我也來問候壹聲。”
　　“好。”
　　王觀點頭，把手機遞了過去，笑道：“德叔，飛白的電話。”
　　“餵，飛白。”
　　高德全隨手接過手機，就笑罵起來：“怎麽，知道自己闖禍了，就不敢過來了？”
　　俞飛白壹楞，然後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道：“德叔，王觀受傷住院的事情，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妳還記得啊。妳現在看他，活潑亂跳的，哪裏有半點虛弱的模樣。”
　　“那是他身體素質好，與妳無關。”高德全哼聲道：“好端端的人，跟妳去了趟蜀都，卻落得住院的下場，還說不是妳的責任？”
　　“得，我不說了。”俞飛白有些無奈，嘆氣道：“等妳知道王觀是為了什麽而受傷，妳就會覺得這壹切是多麽的值得。最後我誠摯的提醒，德叔妳最好準備救心丸，免得到時候太過震驚，心臟承受不了。”
　　說話之間，俞飛白果斷掛了電話。
　　“這小子……”
　　聽到手機傳來的忙音，高德全忍不住搖頭，把手機還給王觀之後，看到行李箱和木箱，立即笑道：“王觀，看來妳這次蜀都之行，收獲不小啊。”
　　“偶有所得，偶有所得。”王觀謙虛道，不過眉目卻透出點點笑意。畢竟，這次旅行的收獲不僅不小，反而稱得上是大豐收。
　　“那麽等壹下，我可要仔細聆聽妳在蜀都之行的見聞了。”高德全笑了笑，揮手道：“走，有什麽事，回去再說。”
　　王觀點頭，使勁把兩只箱子搬進了車尾空間，然後坐上了副駕座位。與此同時，高德全發動了引擎，開車朝瓷都市區而去。
　　路上，高德全問道：“妳是先回住的地方放行李，還是跟我到集古齋那裏坐壹會？”
　　“先到集古齋吧。”
　　想到蝸居的情況，再看看車尾後箱珍貴的物品，王觀馬上作出了選擇，而且更加堅定了買壹棟樓房的決心。
　　“好。”
　　高德全不再廢話，壹腳狠踩油門，車輛疾馳，很快就回到了集古齋。盡管只是離開了大半個月而已，但是重新回到了集古齋店面，王觀卻有種親切的感覺。
　　這時，王觀下車，熟練地開門、亮燈，才發現店中的仿古瓷器，好像很久沒有清掃了，積了壹層薄薄的微塵。
　　“咦？”
　　王觀驚訝道：“德叔，妳多久沒有開門做生意了？”
　　“自從妳去了蜀都之後，我就沒再開過門。”高德全隨口道，開了茶室的門，然後打電話叫人送水過來。
　　聽到這話，王觀當然不會自作多情，覺得自己多麽重要。而且，他腦子壹轉，就明白怎麽回事了，忍不住問道：“德叔，這大半個月來，妳就壹直在研究毛瓷？”
　　“沒錯。”
　　高德全點頭，頗有感嘆道：“越是研究，才越是明白，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工藝大師們嘔心瀝血的傑作，果然不是那麽容易仿制的。”
　　“容易仿制的話，也不會那麽稀罕了。”王觀深以為然，然後笑著說道：“提到了毛瓷，我在蜀都也……”
　　就在王觀準備說起水點桃花杯子事情的時候，他兜裏的手機又響了。王觀壹怔，自然拿出手機壹看，發現竟然是馮老的來電，連忙接聽了。
　　“馮老……”
　　王觀才開口，與此同時，手機就傳來馮老的笑聲：“東西收到了？”
　　“是啊，您讓我說什麽好呢。”
　　王觀嘆氣道：“好大壹箱禮物，肯定沒少讓您破費吧。”
　　“壹分錢也沒用。”馮老笑道：“那可是我幾十年的家當了，現在就全部送給妳了。我覺得妳應該比較喜歡這些東西……”
　　“那我更加不能接受了。”王觀急忙道。
　　“聽我把話說完。”
　　馮老輕快笑道：“妳的性子我多少有些了解，知道直接送妳貴重的禮物，妳肯定不會要。所以木箱中的東西並不值錢，只是具有壹定紀念意義的物品而已。”
　　“具有紀念意義的物品？”王觀有些迷惑不解：“那是什麽？”
　　“打開妳就知道了。”
　　馮老哈哈壹笑，然後有點兒遺憾道：“可惜，那些東西大多數是碎的。這也沒有辦法，當年我得到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王觀，妳看了以後，千萬不要嫌棄。”
　　“對了，為了避免妳誤會，最後我還要多說壹句。老頭子我在三十多年前曾經在湘省的醴陵參加工作，所以東西的來路非常清白，沒有任何問題。”
　　聲音剛落，馮老就像俞飛白壹樣，果斷結束了通話。
　　“馮老……”
　　王觀只來得及叫喚壹聲，就聽到手機傳出通話結束的提示音。
　　“王觀，怎麽了？”
　　這時，高德全才好奇詢問起來。
　　王觀苦笑道：“剛才和我通電話的，是我在眉山認識的壹位老人家，我不過是幫了他壹個小忙而已，他卻非要送我壹大箱禮物。”
　　“哦，居然跑到眉山去了。”高德全饒有興趣道：“看來，妳和飛白兩人，在蜀川的旅行很瀟灑呀。眉山之後，是不是跟著去了峨眉山、青城山、九寨溝……”
　　“德叔，妳就別提了。”
　　王觀搖頭道：“妳說的地方，我倒是想去，可惜時間不夠啊。”
　　“大半個月還不夠呀。”高德全驚訝道：“妳們兩個把時間都花在哪了？不會真的就在蜀都吃喝玩樂而已吧。”
　　“回頭再和妳細說，我先看看那個老人家給我送了什麽禮物。”王觀說道，跑到外面把車中的木箱搬了進來，然後仔細打量，才發現鎖頭被封條粘起來了。
　　王觀連忙把封條扯去，就看到鎖是開著的，只是掛在栓口上，根本沒有扣合。
　　當下，王觀把鎖拿開，輕輕的翻開了箱蓋，再朝裏面壹看，頓時有些驚愕。只見箱中真的如同俞飛白所說，擺滿了壹塊塊碎瓷片。
　　這些碎瓷片數量極多，看起來十分雜亂，其實保存得極好。幾乎是每幾片就用壹個棉絮袋子裝起來，防止它們相互碰撞碎得更加徹底。
　　然而，王觀卻明白，馮老口說中不值錢的東西，未必就壹定不值錢。所以，他想了想，就伸手把堆在上面壹層的碎瓷片移開。壹袋壹袋的拿到箱外，小心的擺放起來。拿了二十多袋之後，王觀馬上就看到，在箱底的位置，還隱藏著壹個盒子。
　　果然不出所料……
　　王觀自我誇贊壹句，然後把盒子拿出來打開壹看，發現裏面是壹個瓷碗。這只瓷碗和平常人生活用的碗壹般大小，但是碗上的紋飾卻有些特別。
　　這時，王觀隱約有些頭緒，連忙把瓷碗拿了出來，只見瓷碗胎質潔白如玉，在碗的內壁和外壁上，都描繪了芙蓉花。看上去，芙蓉花正在盛開，在燈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嬌麗。
　　“7501釉下彩雙面繪芙蓉花碗。”
　　剎那間，高德全在旁邊叫了出來，壹臉的震驚。
　　“真的是毛瓷。”王觀苦笑起來，算上水點桃花杯子，這已經是第二件毛瓷了，讓他十分懷疑馮老家是不是還有許多件毛瓷。
　　然而，高德全卻顧不上王觀在想些什麽，急忙走了過來，伸手道：“王觀，快把碗給我仔細看壹下。”
　　“德叔，妳拿好了。”王觀也不好拒絕，只能把瓷碗小心翼翼的放到高德全的手掌上，等他拿穩了，才慢慢地松手。
　　“瑩白如玉，明亮如鏡，胎薄如紙……”
　　壹拿到瓷碗，高德全就迫不及待的研究起來，伸手輕輕敲打碗壁，立即聽到清脆的聲音，再把碗舉到強烈的燈光底下，立即能夠看見碗壁好像變得透明起來。
　　“真的是7501精品毛瓷，不是7801的次等貨。”高德全欣喜道，語氣十分肯定。
　　所謂的7501和7801，不僅是毛瓷的代號，更是生產的年份。7501是指1975年1月，受上級的指示，湘省醴陵秘密研制壹批供毛主席專用的生活用瓷，工程代號為7501。
　　不過，在7501瓷制作完畢之後，上頭就有指示，研制瓷器的人員全部撒走了，而且在試制過程中，留下的殘次品瓷器全部打碎壹個不留。其中也包括制作瓷器的圖紙資料，也全部被銷毀。
　　之後，到了1978年，上級又指示，重新再制作壹批類似毛瓷的瓷器。可是由於制作的人員不同，手法有差異，使得這批瓷器的質量也有所下降。
　　所以，現在大家公認的毛瓷，是指7501瓷，不是7801瓷。但是，現在市場上，經常有些不良商人用7801冒充7501，賺取豐厚的利潤。
　　作為經驗豐富的鑒賞家，高德全當然可以區分兩者之間的差異，稍微打量瓷碗的胎質、造型、色彩以及畫工，就知道自己手中拿到的是真品毛瓷。
　　然而，在高德全仔細觀賞瓷碗的時候，王觀卻隱約感覺，箱子中那壹塊塊的碎瓷片，才是馮老送給自己最難以估量價值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