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聽俞飛白講故事

　　“大恩不言謝……”
　　壹瞬間，丁洋懂了，心裏有微微的嫉妒。
　　要知道，感謝的話那是對外人說的，表達客氣與禮貌。但是不用說謝謝的時候，那就意味著是自己人了。能讓馮老視為自己人，其中的好處也不用多說。
　　然而，這個時候王觀也沒有考慮那麽多，與大家擁著馮老去檢查。
　　經過壹系列拍片透光照射，檢查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馮老身上確定存在壹些老人常見的健康問題，但是情況並不是十分嚴重，隨時可以出院。
　　“看吧，我都說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不會出什麽問題。”聽了醫生的診斷報告，馮老臉上有些得意，馬上揮手道：“好，檢查完成，現在回家去。”
　　“行，現在就回家。”馮輝有些無奈，微笑道：“爸，您先和大家回去，我給您辦理出院的手續，再拿些保健藥品。”
　　“嗯。”
　　馮老點頭，興致勃勃的招呼大家，昂首闊步的離開了病房。
　　與此同時，馮輝隨意指派壹個隨行人員跟醫生去辦理手續，自己卻招來秘書，嚴肅問道：“審訊結果出來了沒有？”
　　“已經出來了。”
　　秘書輕聲道：“和那個王觀說得壹樣，沒有什麽出入。”
　　“警方不是說，可能是內外勾結，才輕易得手的嗎。”馮輝皺眉道：“關於作案的動機和過程，兩個盜竊犯又有什麽說辭。”
　　“這是巧合。”
　　秘書繼續匯報道：“那個匪號老六的案犯，是老爺子家保姆的同鄉。前不久，兩人在眉山遇上了。老六看見保姆衣鮮光亮，生活過得不錯，就主動攀談起來。保姆在說話的時候，難免有幾分炫耀的心理，談到了老爺子的情況。”
　　“保姆的壹番描述，卻讓老六起了賊心，巧言令色哄騙保姆帶他到老爺子家裏坐了壹會。由於保姆特意警告老六，不要過於喧擾，免得打擾了在書房中的老爺子。沒想，保姆無意之中的壹句話，反而讓老六去窺視書房。”
　　“那個時候，老爺子正在觀賞圖畫，那種專註的神態，讓老六意識到圖畫肯定是值錢的東西，所以就惦記上了。離開老爺子家之後，他馬上與那叫猴子的同夥，花了壹兩天的時間踩點、觀察環境，最終由猴子爬墻入室，潛入書房把圖畫竊取出來。”
　　秘書壹板壹眼說道：“根據警方的調查取證，發現兩人的身上也有底案，曾經由於盜竊罪獲刑入獄，出來之後故態復萌，沒少做小偷小摸的事情。最近壹段時間，看見風頭較緊，就有所收斂。不過卻在蜀都送仙橋古玩市場，幹起了販賣假古玩的勾當。”
　　“兩人的供詞，可信度有多高？”馮輝問道。
　　“九成以上。”
　　秘書輕聲道：“警方知道妳重視這事，所以審訊工作是在測謊儀器下進行的，基本上可以排除兩人撒謊的可能性。”
　　“很好。”馮輝滿意點頭，指示道：“回頭妳以我的名義，寫壹封感謝信寄到警局，表示我的謝意。”
　　“明白。”秘書連忙應聲，飛快掏出筆記本把這事記錄下來。
　　“看來，真是我多疑，誤會人家了。”馮輝微微壹笑，大步向外面走去。至於保健藥品什麽的，自然有身後五六個隨行人員提拿。
　　不久之後，在馮老的家中，擠進來了十幾個人，壹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看見馮老出院，丟失的東西又找回來了，保姆十分高興，沏茶倒水，忙前忙後，熱情洋溢的接待客人。隨後回到家中的馮輝，也看見了保姆忙忙碌碌的模樣，本來在心裏作出的某個決定，也稍微有些遲疑起來。
　　馮輝的決定，當然是把保姆辭退了。畢竟，這件失竊案的根源在於老六與猴子的貪念，但是保姆多多少少也要背負壹些警惕性不高的責任。
　　但是考慮到保姆已經照顧馮老近十年了，平時又沒出什麽過錯，如今為了這事把她辭退，又未免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沈吟了下，馮輝不再多想，準備在無人的時候，把這事告訴馮老，讓他老人家自己決定吧。
　　想到這裏，馮輝和氣的朝保姆點點頭，接過她遞來了茶杯，坐在沙發上聆聽眾人的聊天。
　　這個時候，大家正聊到王觀準備返回瓷都的事情，馮老有幾分不舍的意味，極力挽留道：“王觀，妳才到蜀川半個多月而已，僅是在蜀都、眉山、臨邛壹帶繞圈，連青城、峨眉這些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的地方妳都沒有看過，怎麽就要走了。”
　　“就是，還有雄險奇幽的劍門蜀道，以及壹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劍門關，妳也不打算去體驗壹下？”任老贊同道：“不去看看，妳根本體會不到，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感覺。”
　　“此外還有四姑娘山、平樂古鎮、九寨溝、樂山大佛……”
　　王觀掐指列數起來，苦笑道：“這麽多景點，沒有壹個月，根本看不完。可是，我已經出來好久了，總不能再繼續待壹個月吧。”
　　“有什麽關系，多住壹個月，再回去過年好了。”馮老笑呵呵道。
　　“這樣的話，我在瓷都的工作就保不住了。”王觀無奈道：“飯碗丟了，以後恐怕只能喝西北風了。”
　　“少來扯談。”
　　俞飛白毫不猶豫的出賣王觀，鄙視道：“昨天妳有壹大筆收入，足夠妳揮霍壹輩子了，現在還在這裏哭窮，臉皮也太厚了點。”
　　“不是沒到賬麽。”王觀不好意思道：“沒進賬號的錢，不算收入吧。”
　　“妳就狡辯吧。”
　　俞飛白撇嘴道：“反正再過幾天，在場的人之中，估計就妳的流動資金最多了。”
　　這話倒不怎麽稀奇。
　　畢竟，有錢和流動資金，也有壹定的區分。比如說大公司大企業，肯定是很有錢，但是它們的流動資金不壹定就多。因為大公司、大企業的資產，大多數是由核心技術、機械設備、原材料之類構成，流動資金只是其中壹部分。
　　就好像是王觀擁有的幾件寶物壹樣，每件都非常值錢，不過也不是就真的是錢，還需要通過轉讓、拍賣的程序，才能夠換成現金。
　　所以俞飛白才可以肯定，任老、馮老家裏或許很富裕，但是能夠立即取出來使用的現金，未必會比王觀多。
　　聽到這話，眾人有些好奇了。其他人不提，只說任老，他可是蜀川國畫大師，每幅作品成交價格都在幾十萬元以上，銀行積蓄肯定不會少。壹些人甚至覺得，要麽是俞飛白不知道任老的身份職業，要麽就是忽略了這點，才敢說這樣的話。
　　“妳們不信？”
　　察覺眾人的懷疑，俞飛白挑眉道：“知道文同的墨竹圖嗎？”
　　“墨竹圖……”丁洋輕呼起來。
　　昨天他也參加了拍賣會，盡管在上半場結束就走了，但是也看了宣傳畫冊，自然知道文同墨竹圖的珍貴。能夠作為拍賣會的大軸，在最後亮相，那麽成交額想必不會少。
　　“聽說過吧，昨天在拍賣會上，這件東西最終以壹千兩百萬的高價成交。”俞飛白有些得意，仿佛墨竹圖是他的東西。
　　“妳的意思是，文同的墨竹圖是王觀的東西？”任老壹怔，忍不住搖頭道：“妳們怎麽不早說，文同墨竹圖要拍賣的消息，我也早有耳聞了，但是卻不知道真偽，所以叫丁洋幫我過去看壹看。早知道是王觀的東西，應該讓他帶來給我鑒賞的。”
　　“那個時候，畫不在王觀手上，還在壹位裝裱大師那裏重新裱裱呢。”俞飛白解釋了句，然後神秘笑道：“妳們知不知道，那幅文同墨竹圖是怎麽落到王觀手中的嗎？”
　　王觀聲聞，端著茶杯笑而不語，也沒有阻攔俞飛白別有用意的炫耀。
　　“是怎麽得到的？”
　　馮老也有些好奇，猜測道：“聽妳的意思，好像有什麽故事。”
　　“確實是故事，而故事頗為曲折。”俞飛白笑瞇瞇道：“甚至，故事的人物，還涉及到偷馮老家的兩個案犯。”
　　“咦……快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壹瞬間，眾人愈加的好奇了，急忙追問起來。
　　在大家的追問下，俞飛白也有些享受，拿起杯子喝了口氣，潤潤嗓子之後，才慢條斯理道：“這事，要從我和王觀初到蜀都，第壹次逛送仙橋古玩市場說起……”
　　“這事王觀剛才也說了，那兩人不識貨，真把王觀當成冤大頭，讓他輕易用幾百塊錢換了壹條沈手串。”馮老興致勃勃道：“我估計這只是開頭，後面發生的事情才是關鍵吧。”
　　“馮老目光如炬，壹眼就看出來了。”俞飛白豎起大拇指，笑瞇瞇道：“在兩個笨賊走了之後，壹個老人家走了過來……”
　　“……張大千母親曾友貞的耄耋圖……可惜是贗品……疑是鄭板橋的竹畫……被認定為是古代普通文人的畫作……王觀用沈香手串換了，最終發現是畫中畫……”
　　在俞飛白的講述下，眾人才徹底了解到故事的曲折、壹波三折。
　　最後，俞飛白笑吟吟道：“所以說，妳們別被王觀的外表給騙了，這小子精明得可怕，總是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揀了大漏。”
　　說話之間，俞飛白不斷的瞥視某人。
　　霎時，馮輝苦笑起來，知道這些話是對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