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登堂入室馬少宣

　　通過特殊能力，內畫鼻煙壺裏面，方寸大小的空間，都在王觀的掌握之中。
　　透過小小的孔眼，王觀發現在反刻蔔算子詠梅的壹面內壁，有那麽壹點地方，被人用類似粉末的塗料，掩飾塗抹起來了。
　　這個發現，讓王觀覺得非常奇怪。
　　可惜，孔眼太小，又不可能伸手進去，把那些塗料抹擦幹凈。
　　想了想，王觀又翻開車尾後座的行李袋，拿了壹包棉簽出來，取出其中纖細微長的壹根，輕輕探到鼻煙壺內部，小心翼翼的摩挲。
　　由於，鼻煙壺的內壁，是經過鐵砂球和金剛砂均勻磨砂處理，壁面十分粗糙。所以不僅描繪梅花與詠梅詞的文字，牢牢的依附在內壁中。而那點粉末，也粘貼得很穩，王觀用小棉簽來回拂拭幾久，也只是抹去了薄薄的壹層。
　　主要是，王觀也不敢太過用力，免得把遮掩在粉末下的東西，也擦去了。不過，盡管只是把粉末拂去壹點，但是在外面觀看，也能夠看到幾個模糊的文字。
　　幾個文字，是在蔔算子詠梅這首詞的落款下方，接在辛亥冬日的後面，再加上壹方豆子大小的橢圓形白文鈐印，連成了壹個完整的款識。
　　見此情形，王觀恍然大悟，自語道：“難怪，剛才總是覺得在辛亥冬日落款之後，好像缺少了點什麽，原來是少了制作人的名字啊。”
　　“王觀，妳在嘀咕什麽呢。”
　　此時，俞飛白回頭望了眼，揉了揉眉心道：“昨晚沒有休息好，我現在有些累了，妳來替我開壹會兒車。”
　　昨天晚上，他專註觀賞水點桃花杯子，壹直到淩晨兩點多才睡覺。今天早上，七點多就被王觀叫起來了，又開了壹個多小時的車，當然有些疲乏。
　　“辛亥冬日，馬少宣作……”
　　然而，王觀置若罔聞，眼睛定定地看著鼻煙壺中的落款，隱隱約約感覺，這個名字似乎是在什麽地方聽說過。
　　“哢呲！”
　　忽然，俞飛白壹踩剎車，越野車停了下來。這個時候，他眼睛明亮，再也沒有絲毫的疲倦之色，反而有點急切問道：“王觀，妳剛才說什麽？”
　　由於沒打招呼，緊急剎車，所以王觀身體也跟著晃蕩了下，徹底回過神來。
　　“飛白，註意安全駕馭，不然發生意外怎麽辦。”王觀埋怨道，看見內畫鼻煙壺還穩妥的抓在手裏，頓時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氣。還好，有安全帶綁著，才沒有出事。
　　“不好意思。”
　　俞飛白訕然道：“主要是聽妳提起馬少宣，壹時有些激動。”
　　“馬少宣是誰，提到他，妳為什麽這樣激動？”王觀迷惑不解道。
　　“昨天在馮老家，我不是說過了麽。”俞飛白解釋道：“我相中了壹個鼻煙壺，但是價格太貴了，根本買不起。”
　　王觀壹怔，心中壹驚，連忙問道：“妳的意思是，那個鼻煙壺，就是馬少宣的作品？”
　　“沒錯。”
　　俞飛白遺憾點頭道：“當時，那個內畫鼻煙壺，拍出了將近五百萬的價格，我哪裏有這個閑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鼻煙壺，被人拍走了。”
　　“五百萬？”王觀驚楞之極，忍不住問道：“這個馬少宣，到底是什麽來頭，他的內畫鼻煙壺，怎麽會這樣昂貴？”
　　“京派四大名家，妳聽說過麽？”
　　這時，俞飛白重新開車上路，隨口解釋道：“自從內畫壺工藝現世之後，到了清代光緒年間，達到了鼎盛時期，湧現出了很多著名的工藝大師。馬少宣就是當時，極負盛名的京派四大內畫高手之壹。”
　　“那時，有段順口溜，專門用來形容這四大名家。登堂入室馬少宣，雅俗共賞葉仲三，陽春白雪周樂元，文武全才烏長安。其中，馬少宣排在第壹，名冠京城。甚至當時的皇室貴胄和社會名流，也以收藏壹枚少宣內畫壺為榮。”
　　俞飛白感嘆道：“比如說李鴻章，大太監李蓮英，藝術大師梅蘭芳等人，都曾經得到過馬少宣親自雅贈，成為當時眾人羨慕地對象。”
　　“有這麽誇張嗎？”王觀驚疑道。
　　“壹點也不誇張。”俞飛白笑道：“妳回去查資料就知道了。馬少宣的內畫壺藝術名播中外，在1915年的時候，更在美國巴拿馬國際博覽會上榮獲了金獎。壹個美國的專家甚至在自己著作中，評價馬少宣是內畫壺藝術家中的畢加索。”
　　“此後，馬少宣的名氣，更上壹層樓。他的作品，不僅在國內受到追捧，更成為了歐洲皇室貴族，以及世界各大博物館、私人收藏家爭相珍藏的目標。”
　　俞飛白嘆氣道：“所以，馬少宣的內畫壺，大多是在國外，而國內卻是鳳毛麟角。就算是偶然出現壹些，也是真偽難辨，贗品居多。”
　　王觀皺眉沈思，又問道：“馬少宣的內畫壺，有什麽特點嗎？”
　　“以壹面詩壹面畫的內畫技藝見長，最鮮明的特點是書畫並茂，富於詩情畫意，畫工極為精湛。字體是歐陽詢的楷書，十分工整嚴謹。”
　　俞飛白回憶道：“而且，壹般會在落款的位置，描繪少宣二字的橢圓形鈐印。”
　　“是這個樣子嗎？”王觀說道，把手中的內畫鼻煙壺遞到了俞飛白的眼前。
　　“哢呲！”
　　俞飛白看了壹眼，方向盤壹錯，差點把車帶到溝裏去了。幸好，他的反應還算及時，加上公路也沒有太多的車輛，才沒有鬧出車禍來。
　　“餵，小心啊。”
　　王觀驚聲道，左手緊緊揪住安全帶，心肝差點從胸口迸出來了。
　　“誰叫妳嚇我的。”
　　俞飛白嘴硬道，不過還是抹了把冷汗，小心地把車停在路邊，然後急忙伸手道：“剛才沒有看清楚，快東西給我瞧瞧……”
　　“給，妳過去。”
　　王觀把手中的內畫壺遞給俞飛白之後，立即解開安全帶，下車，繞到另外壹邊，壹臉嚴肅的指示俞飛白讓出司機的位置。
　　兩次遭遇，使得王觀不再放心俞飛白現在的狀態，幹脆自己開車。
　　“早該這樣了。”
　　俞飛白十分爽快，馬上挪位，坐在副駕上，仔細地打量內畫壺。
　　王觀上車，綁了安全帶之後，小心翼翼的驅車而去。話說，他也考了駕照，但是以前壹直沒錢買車，現在算是第壹次駕車出行。
　　也是在荒山野外的公路上，王觀才有這個膽量。如果是在鬧市之中，他就沒有這個把握，寧可坐出租車，也不願意做馬路殺手。
　　技術生疏的開了幾分鐘車之後，王觀就聽到俞飛白大叫起來：“這個內畫壺，怎麽越看越像是真東西。”
　　“能肯定嗎？”王觀問道，有幾分認真。如果真是馬少宣的內畫壺，那麽按照俞飛白的說法，至少價值幾百萬。那麽，這東西他拿著燙手，得趕緊給馮老送回去。
　　其實，王觀也知道自己問話是多此壹舉，畢竟東西是他能特殊能力鑒定過的，從內畫壺上的寶光顏色判斷，肯定有百年歷史了。加上，壺內被人掩飾起來了文字，以及馬少宣鈐印，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應該是有人得到這個馬少宣內畫壺之後，害怕別人的覬覦，幹脆用壹層粉料，把馬少宣的名字、鈐印糊起來。後來，東西流落市場，被人當成了普通的古玩內畫壺，最後讓馮老的某個學生買來，送給了他。
　　十分巧合的是，這東西又被馮老當作禮物，悄悄地放在錦盒之中，轉贈給了王觀。
　　如果不是王觀百無聊賴，拿內畫壺出來觀賞把玩，甚至使用了特殊能力觀看，才發現了壺內的玄機。不然，這個秘密，不知道要經過多長時間，才會被人識破。
　　畢竟，鼻煙壺的種類繁多，內畫壺只是其中的壹個類別。而內畫壺的流派，也有不少，京派只是其中之壹。
　　雖說，馬少宣是京派內畫大師，但也不是誰都認真研究過他的作品的。再說了，這個內畫壺的主要證據，已經被人遮掩起來。在沒有落款的情況下，就算是研究鼻煙壺的資深專家，也未必能夠壹眼鑒定出，這是馬少宣的作品。
　　所以，沒有王觀的發現，說不定這個內畫壺，壹直不受人重視，就可能會在什麽時候，被損碎了，徹底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王觀心中感嘆之時，卻聽俞飛白搖頭道：“東西看起來很真，但是馬少宣作幾個文字，以及鈐印，卻有點兒模糊不清。”
　　“廢話。”
　　王觀沒好氣道：“那是在壺內壁，被人糊了壹層粉料，把字印遮蔽了。我剛才無意之中發現不對，用棉簽把粉料擦了壹些，才顯現出字印來。”
　　“哈，原來是這樣。我說昨天，怎麽沒有留意到，壺上有這個落款。”
　　俞飛白恍然大悟，同時愛不釋手的撫摸內畫壺，激動道：“那麽，我現在有九成的把握，確定這個內畫壺，就是馬少宣的作品。”
　　“九成而已？”王觀皺眉道：“不能完全肯定嗎？從壺的形制、色澤、紋理來看，這絕對不是新東西。”
　　“九成幾率，已經很高了。”俞飛白解釋道：“而且，就算能夠肯定，這個內畫壺是古玩，也不能確定，就是馬少宣的東西。要知道，在當時馬少宣已經是享譽中外的大師。他的內畫鼻煙壺非常值錢，所以偽造的人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