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收老兵

　　明明是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百戰悍卒，解甲歸田居然搖身壹變成了舔狗。
　　可悲的是，還舔不上。
　　老魏不是學堂裏的學子，李欽載在考慮該如何用刻薄的語言損他的同時，盡量照顧他的自尊心。
　　人老了臉皮也厚，老魏站在李欽載面前沒有任何尷尬的表情，反倒是嘿嘿直笑，滿嘴的大黃牙在陽光下閃動著黯淡的光。
　　“恥辱只是壹時的，將來總有壹天我會辦了她，”老魏自信滿滿地道：“莫看這女人對我沒啥好話，但我知道她心裏有我。”
　　李欽載好笑地道：“何以見得？”
　　“當初出征百濟前，我給她送了幾十文錢，她對我笑了兩次，”老魏加重了語氣，伸出兩根手指：“兩次！”
　　李欽載不解地道：“所以呢？”
　　老魏嘖了壹聲：“她對王家漢子只笑過壹次，對我笑了兩次，五少郎妳品，細品！”
　　“品不出。”
　　老魏壹拍大腿：“她心裏有我！”
　　李欽載肅然起敬，拋開事實不談，這種迷之自信真的很有魅力，讓人忍不住期待接下來如何被打臉。
　　“老魏啊，作為壹個過來人，我不得不幫幫妳……”
　　李欽載拍著他的肩嘆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雖說宋寡婦不是啥淑女，妳呢，跟君子更是半文錢關系都沒有，但追求女人這種事，君子和糙漢子都需要技巧的。”
　　老魏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於還是忍住了。
　　壹個剛成親沒多久的生瓜蛋子居然敢跟他聊追求女人，得虧是五少郎，若換了別人，這會兒老魏已經給他的嘴開光賜福了。
　　“啥技巧？”老魏識相地問道。
　　李欽載道：“最重要的是，妳跟她說話時不要露出那麽猥瑣的樣子，有的女人喜歡好男人，有的喜歡壞男人，但絕不會有女人喜歡猥瑣的男人。”
　　老魏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猥瑣？”
　　李欽載肯定地點頭：“既猥瑣，又油膩。”
　　老魏頓時有點受傷了：“我心裏有她還不夠嗎？我喜歡她！”
　　“妳那叫喜歡嗎？妳那是饞她的身子！”
　　老魏不高興了：“我喜歡的就是她的身子，有啥不對？”
　　李欽載壹楞，這個理直氣壯的理由，壹時竟無法反駁。
　　“妳這樣明目張膽勾搭寡婦，妳家婆娘不捶死妳？”
　　老魏咧嘴壹笑：“哪能讓婆娘知道呢，這種事的樂趣就在偷偷摸摸，若光明正大撩撥別人，反倒沒了意思。”
　　李欽載嘆道：“我還是少跟妳說話，真擔心妳會把我帶壞……”
　　不聊老魏傷風敗俗的事跡，李欽載跟他說起正事。
　　“老魏，來給我當親衛吧，我需要妳的身手和經驗。”李欽載開門見山到。
　　老魏又露出猥瑣的笑容：“五少郎讓我當親衛是擡舉我。”
　　李欽載笑著看了他壹眼，道：“不讓妳白忙，有薪俸的，妳家就算不種地，妳每月的薪俸也足夠養活壹家了，嗯，多養個寡婦也不在話下。”
　　老魏精神壹振：“五少郎您要跟我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李欽載嘆道：“妳若實在有需要，我托人給妳買倆新羅婢來？只要妳家婆娘不反對。”
　　老魏連連搖頭：“關中漢子的種，憑啥便宜了新羅婢？將來生個雜種養也不是，丟也不是，不要不要，我只要關中婆娘。”
　　嘖，還挺挑食。
　　“妳在百濟時難道沒糟蹋過百濟的姑娘？我可知道將士們都跟牲口似的，領兵平倭國那壹陣，大唐將士不知在倭國播下多少種子，造孽呀。”
　　老魏嘿嘿壹笑：“百濟的婆娘太醜了，又不會說人話，糟蹋她們只知道哭哭啼啼，沒意思，我有需要都是自己解決，自己弄幾下灑井裏，省力又省事……”
　　李欽載壹呆：“井裏？”
　　老魏不自在地咳了壹聲：“井邊辦事方便，弄完直接洗洗睡。”
　　這特麽缺德到壹定境界了。
　　李欽載嚴肅地道：“妳來我身邊當親衛可以，但是不準妳接近我家的井。”
　　“那是，那是，老漢缺德也要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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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談得很順利，李欽載需要老魏這樣的人才，老魏更不拒絕多掙壹份薪俸，再說李家是老魏的主家，老魏曾經也跟隨過李勣打突厥，跟隨過老的，再跟隨小的，莫名有了壹種神聖的傳承儀式感。
　　李欽載帶著老魏進別院，跟劉阿四等部曲打聲招呼，順便也讓崔婕和蕎兒見見。
　　親衛不是尋常的家仆，準確的說，主人遇到危險，親衛是必須用自己的生命來換主家的平安，他就是主家的壹面盾牌，自然也該受到重視。
　　與崔婕和蕎兒見了面，蕎兒見到老魏分外歡喜，撲上前便要老魏抱抱，老魏抱住他，蕎兒不安分地揪他的胡子，樂得老魏哈哈大笑。
　　當初在劫匪的刀劍下，老魏冒死救下了崔婕和蕎兒，昔日的壹幕幕，崔婕和蕎兒都記得十分清楚，對老魏既感激又親近。
　　知道老魏將成為李家的親衛後，崔婕和蕎兒更是高興得眉開眼笑，崔婕當即吩咐下人拿了兩壇好酒送給老魏，當作是入夥的見面禮了。
　　老魏也不矯情，很痛快地收下。
　　蕎兒纏著他，要求老魏耍刀，當年在黑暗的叢林裏救下蕎兒，老魏那壹手詭異歹毒的刀法，給蕎兒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老魏對蕎兒分外寵愛，二話不說便向劉阿四借了壹柄橫刀，在院子裏耍了壹套刀法。
　　老魏的刀法跟尋常的刀法不同，他耍的是典型的戰陣上的刀法，壹招壹式看不出多麽厲害，可是若千百人的合擊陣列裏，這套刀法便很犀利了。
　　院子裏，老魏手裏壹柄橫刀虎虎生威，空氣裏充斥著尖利的刀嘯，壹股莫名的殺意讓人感到心中發寒。
　　劉阿四等壹眾部曲遠遠地圍觀，壹臉崇拜地看著老魏，人群裏不時發生興奮的喝彩聲。
　　李欽載也肅然起敬，這可是壹位老兵壹生的精華，保命吃飯的手藝啊。
　　目光不經意間壹瞥，李欽載赫然發現義陽公主也站在廊柱下遠遠觀看，表情既不見興奮也不見崇拜，臉上反而露出深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