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請留步

攜劍遠行

歷史軍事

破廟,年久失修。
破門,搖搖欲墜。
破敗的荷花池裏,沒有壹朵荷花,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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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猶豫就會敗北,沖動就會白給

都督請留步 by 攜劍遠行

2023-9-10 23:03

  壹支拖家帶口的隊伍從鄴城南下到枋頭,帶隊的元修並不敢進入枋頭城,因為這裏離鄴城太近了。元修心裏還是有逼數的,枋頭是河北世家的地盤,他們在那裏勢力深厚。
  那些人跟自己並不是壹條心的。
  雖然元修“召集”起來的人超過了五萬人,但是他心裏很清楚,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烏合之眾,只有源子恭的幾千兵馬可以壹戰。
  不過幸運的是,元修派人去滏水陘的出口處偵查,發現那裏並無高歡軍的主力。在發動政變的那壹天,霸府裏的高歡親眷都出去踏青了,不在府裏。就連唐邕這樣的重要謀士,也不在其中,只剩下小貓三兩只。
  得知這個消息後,元修十分緊張,認為高澄早有準備,所以下令麾下眾人快點趕路,遲則生變!
  沒想到幾天過去了,高澄的人並未追來。得知此事後的元修,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氣,行軍的速度又慢了下來。
  壹路上就有不少人掉隊,走到黃河北岸的時候,就只剩下不到四萬人,其中不少元氏宗室都趁機溜號。元修能直接掌控的兵馬也就數千人,沒辦法去管這些逃兵。
  結果終於到黃河岸邊了,元修卻猛然間發現,黃河北岸的渡口,沒有船了!不是船只不夠,而是壹艘船都沒有,像是有人提前把那些船都弄走了壹樣。
  紙包不住火,這件事傳開了以後,元修麾下這支來源復雜的隊伍頓時像是炸了鍋壹樣,人心惶惶。元修命源子恭在黃河岸邊紮營,將所有人都圈禁起來不允許外出。
  本來就有很多人是被元修脅迫同行的,如今有此遭遇,這些人便秘密聯絡起來,想趁機殺掉元修後再逃到洛陽,最後輾轉去關中。
  沒想到事情敗露,元修氣急敗壞的命源子恭將那些密謀殺掉自己的人全部砍頭,以震懾那些蠢蠢欲動之輩。
  值得慶幸的是,高澄的人馬依舊沒有出現,似乎真的北上支援在河東陷入苦戰的高歡去了。
  又有人建議元修立刻返回鄴城,並堅守城池,號召北方各州郡勤王,組織壹支大軍自立。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被元修直接否決了。
  高歡麾下精兵不少,且能征慣戰。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這麽做就是在賭高歡被爾朱榮擊敗,無法翻身。
  說實話,如果高歡這麽弱,這麽容易就兵敗身死的話,那他就不叫高歡了。
  對於這壹點,元修還是有清醒的認識。
  他的如意算盤是:先帶兵到虎牢關,到洛陽。因為那裏的人不知道自己隊伍裏的虛實,可以騙開城門,並在洛陽收攏元氏族人的人心。
  到時候以洛陽為根基,以虎牢關為屏障,他便可以派人聯絡關中賀拔嶽,讓賀拔嶽派兵來攪局了。
  這麽做雖然風險極大,但總比在鄴城坐以待斃要強太多了。現在待在鄴城,跟等死沒有什麽區別。
  然而船只沒找到多少,在紮營的第三天晚上,元修就遭到當頭壹棒!
  “陛下,屯糧之地走水了!”
  元修正在軍帳內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源子恭急急忙忙的走進來大喊了壹聲,驚擾了他的美夢。
  “走水了?”
  元修揉了揉眼睛,剛才他還在夢裏霸占了元明月,王偉那個倒黴蛋跪在地上求饒求放過,沒想到就被源子恭吵醒了。元修的心情頓時就變得異常糟糕起來。
  “走水?哪裏走水了?”
  元修還沒把“走水”與“失火”聯系起來。
  “陛下,糧草被人燒掉,我們要斷糧了!”
  源子恭壓住怒火提醒了壹句。
  這時候楊寬也跑了進來,對元修拱手說道:“陛下,糧草被燒,還是早些渡河吧。”
  “糧草怎麽會燒起來呢?不是有專人看管麽?”
  元修像是個輸錢輸紅了眼的賭徒,死死盯著源子恭與楊寬的眼睛問道。
  “陛下,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救火已經在進行,微臣估計救不回來多少了。希望陛下早做準備啊。”
  楊寬不動聲色的說道。
  做準備?要做什麽準備?
  元修壹時間有些迷惑不解。
  看元修根本不明白局面的嚴重性,源子恭上前壹步,魁梧的身材居高臨下盯著元修肅然說道:
  “此番行軍倉促糧草本就不充足。再有隊伍裏很多人都不習戰事,毫無軍紀,如同流民。只怕隊伍還沒到虎牢關,就已然自行散去。
  陛下想帶這麽多人去洛陽根本不可能。如今已然找到部分船只,不如等明日深夜,陛下與禁軍悄悄渡河,然後壹路奔襲虎牢關。
  詐開虎牢關城門後,陛下再派人過河將這些宗室與他們的私軍接過來亦是不遲。到了虎牢關,自然不擔心糧草問題。”
  聽到這話,元修眼巴巴的看著楊寬,只見楊寬也是微微點頭。
  元修將二人看了又看,最後化為壹聲長嘆說道:“宗室乃我之根本,根之不存,枝葉留之何用?”
  遇上這麽個主公,楊寬也是無力吐槽了。他耐著性子說道:“陛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如果陛下都不在了,眾人就是壹齊過河,又有何用呢?
  陛下如果實在是不放心,微臣願意留守大營,監督約束眾人不要離去。還請陛下拿下虎牢關後,就速速派人來接應才好啊。”
  楊寬對著元修深深壹拜,元修看到他才到中年,頭發已然都花白了,也是心生憐憫。
  “如此,那便依楊侍中所言吧。”
  元修頹然坐下,無奈的擺了擺手。
  楊寬與源子恭二人壹齊退出營帳。出去之後,二人目光對視良久,最後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淡然的拱手行禮告辭。
  第二天深夜,元修偷偷帶著數千可堪壹戰的兵馬,用那些少得可憐的船只分批渡河。
  結果數千人都還沒完全渡河成功之際,忽然有不穿軍服,不打旗幟,不披盔甲的馬匪從滎陽方向而來,見人便殺!
  源子恭來不及組織大軍抵抗,戰鬥壹開始,他便不見蹤影。不知道是悄悄逃走了還是到黃河北岸去組織剩余兵馬渡河去了。
  失去指揮的元修大軍很快便被不知來歷的馬匪沖得七零八落,元修也在亂軍之中身中數箭,最終不治身亡。
  看到黃河南岸的慘烈廝殺,北岸大營內的眾人嚇壞了。他們再也顧不上楊寬的威脅與約束,帶著家眷和私軍往鄴城的方向而去。
  沒想到黃河南岸的那些馬匪居然用船只渡河,追趕他們壹路掩殺,元氏宗室的家眷和仆從們死傷慘重。很多隊伍逃著逃著就不見蹤影了!
  得虧高澄與唐邕帶著騎兵匆匆趕來,殺退了馬匪,這才將那些驚魂不定的元氏宗室子弟救下。饒是如此,這次出行死傷的人至少也是十之七八,就連元修都死在亂軍之中。
  高澄假惺惺的安撫了眾人壹番,只說此事皆是因元修而起,與眾元氏宗室子弟無關。帶著僅剩下的數千人,高澄洋洋得意的回到了鄴城,並下令將元修的屍首草草安葬。
  在高澄的暗示下,宗正寺(管理皇親國戚之事)與太常寺(管理宗廟與國家祭祀禮儀)的官員商議後壹致認為,元修浪蕩無形,荒淫無恥並造成了元氏宗室大量死亡,罪不可赦。
  因此不可入祖墳,不可入宗廟並從族譜除籍,是為元氏的不肖子孫。
  不過為了顯示“皇恩浩蕩”,群臣商議過後,決意給元修保留壹個“靈”的謚號,是為北魏靈帝。
  殺人還要誅心,高澄這壹番操作下來,魏國元氏的權威蕩然無存,在朝中的勢力為之壹空!
  至於元修的身後事,因其並無子嗣,監國的高澄與群臣商議後,並寫信求得高歡的允諾,立安德公主兄長常山郡王元巶(被元修宰了)的兒子元紹宗為帝。
  此役之後,遠在河東作戰的高歡得知整件事的全部經過後,對高澄刮目相看,並產生了改朝換代的迫切心思。
  ……
  元修帶宗室子弟莽奔出走。
  眾人幾番折騰後中伏慘敗,宗室子弟死傷慘重,幾乎十不存壹。
  元修死得淒涼慘淡也還罷了,事後卻被安上了“靈帝”的頭銜。高澄的做法很是殺人還要誅心,可謂是歹毒到了極點。
  北方這的壹系列消息傳來,幾乎要閃瞎了劉益守的眼睛!
  已經回到壽陽吳王府的劉益守,連忙召集手下開會,詢問此事要如何應對,有無可乘之機。
  “主公,這次北方的事情,應該是高澄等人虛晃壹槍,故意帶兵離開鄴城,但私下裏已經準備好了許多後手。
  元修自以為有機可乘,然後帶兵南下想入洛陽引賀拔嶽為援。沒想到他的計謀全都在高澄等人的掌控之中,最後結局如何,也就壹目了然了。”
  王偉忍不住嘆息說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元修這個人可恨又不自愛,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王偉當然盼著元修早點死,可是元修死得也太窩囊了壹點,讓人感覺不值得。
  典型的生得悲哀,死得窩囊,而且還遺臭萬年。
  王偉本來還想著將來壹統北方後,把元修抓住吊起來打壹頓出出氣,好好羞辱壹下。沒想到這廝居然這麽快就直接掛了。
  死於亂軍之中,死得毫無價值!
  “人死為大,既然元修已經死了,不用去計較這個人的往事如何了。還是說說這件事有什麽影響吧。”
  劉益守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不想聽那些廢話。
  在建康待了壹段時間,大概是日子比較悠閑,後院裏的娘子們又有幾個肚皮又開始大起來了。劉益守也覺得自己在壽陽的吳王府是不是太小了,要擴建壹下。
  在床上羞羞答答,親熱次數很少的長腿妹馮娘子已經懷上第三胎了,而每次房事盡心又盡興的蕭玉姈,肚皮卻壹直不見動靜,自從生了個女兒後就壹直無所出。
  因為生不出來,蕭玉姈最近已經有些魔怔的趨勢,所以搞得劉益守也是很煩躁。
  “北方有戰報,爾朱榮軍在介休大敗,如今爾朱兆帶兵困守介休,不見得能守得住。”
  作為記室參軍的毛喜,多了壹句嘴說道。
  劉益守眉毛微微壹挑,顯然是有所觸動。
  “爾朱榮軍因為什麽事情大敗的,查到了麽?”
  劉益守關切問道。細節決定成敗,爾朱榮輸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麽輸的。
  “好像是慕容紹宗帶兵打敗了高歡,然後高歡派人散步謠言,說慕容紹宗有反心。於是爾朱榮派爾朱兆換慕容紹宗。
  爾朱兆輕敵冒進,大敗而歸,前面吃下去的全吐出來了。”
  毛喜看著卷宗,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些顯然是情報匯總以後,根據個人推測而得到的結論。
  劉益守有些意外的看了毛喜壹眼,這個推論合情合理,依據充分,聽起來就像是那麽壹回事。
  “那妳認為,後續會如何?”
  劉益守有些考校的意思,饒有興致的問毛喜道。
  “回主公,其實吧,屬下的看法很悲觀,爾朱榮在晉陽壹帶很不得人心,而且不會治理地方。他的根基都在北秀容川。如果爾朱榮忍受不了部下的慫恿放棄堅守晉陽,那麽大事去矣。”
  雖然本來就沒覺得局面會有多好,但聽毛喜這麽壹說,劉益守才感覺到局勢已經相當嚴峻了。高歡若是得到晉陽,對他來說後果比梁國丟失兩淮還要嚴峻。
  這就意味著,高歡的勢力幾乎是獲得了“不死之身”。
  當年初建國的北宋強不強?
  高粱河壹戰之前,各路精兵強將匯聚禁軍,可謂是逮誰打誰!
  然而北宋為了攻克晉陽,也是耗費無數精力,花了很多年時間才辦到。不說是晉陽,就是晉州,當年高平之戰,柴榮也是差點就翻車了。
  高歡進入晉陽容不容易不好說,可讓他出來,那就太難了。怎麽能指望高歡的繼任者,都如高瑋那般愚蠢呢?
  “情非得已,這次爾朱榮若是退出晉陽,對我們來說,後患太大了!”
  劉益守感慨說道。
  “主公莫非是要北伐?”
  王偉吃驚的問道。
  由不得他不吃驚,畢竟陳霸先等人在廣州等地抱團,圖謀不軌。各路藩王在湘州、江州等地蟄伏,雖然暫時沒有動靜,但不排除聞風而動的可能性。
  然而,這些人所在的地方,又是異常偏遠。逐個剿滅費時費力不說,打完了以後善後也是個大問題。
  最令人擔憂的就是北方的局勢變化極快,有時候機會轉瞬即逝,根本容不得妳去徘徊猶豫。
  “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
  “現在不是要討論要不要北伐,而是如何北伐,打到什麽程度。”
  劉益守環顧眾人,繼續沈聲說道:“這幾日妳們都回去想想,三日之後,我要速速決定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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