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當然是選擇原諒她

　　這些天，劉益守都是采用螞蟻搬家的方式，以小股部隊為單位，護送從洛陽城裏招募而來的工匠撤退到虎牢關待命。每壹天洛陽城裏的部隊都在減少，時間壹長，那些北方世家雖然察覺了不會做什麽動作，但費穆可就難說了。
　　這也是劉益守唯壹擔憂的問題。到目前為止，通過元子攸的關系，從洛陽府庫裏弄來的“二手”盔甲，兵戈等軍備，都被第壹時間運出洛陽。現在還剩下壹些“硬通貨”，如各類絲綢，銅錢，金銀佛像等物，還沒有運走。
　　雖然這部分更值錢，但軍備是保命用的，孰輕孰重，劉益守心裏還是有數的。這部分沒有運走，也是為了防止得到消息的費穆派兵裝作“盜匪”搶劫。
　　總之，之前越是平靜，最後壹撥人離開的時候，所遇到的麻煩就會越大。費穆這個人，誰的面子都不給，想殺他的人比想殺爾朱榮的人還多。債多不壓身的情況下，費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元子攸出來調解都沒用！
　　這天夜裏，劉益守將彭樂找來面授機宜，兩人在洛陽宮裏的某間廂房內密談。
　　“如果我預料得沒錯，費穆應該會在我們退出洛陽城的路上追擊。”看到彭樂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劉益守微微皺眉，沈聲說道。
　　“費穆？”
　　彭樂這才回過神來，大喊道：“這家夥是不是有病？我們又沒惹他。”
　　其實彭樂的想法，跟壹般人的想法無異，可是有時候賬不是這麽算的。就算劉益守沒有扣押費穆之子，對方此刻也壹定會派兵假扮盜匪，劫掠撤退的隊伍。
　　見到機會就撈壹筆，再正常不過的想法。當然，費穆定然不會打出旗號，這個道理跟劉益守帶兵潛入洛陽，然後順理成章的通過元子攸的政令接管洛陽是壹個樣的。
　　既然是成了“盜匪”，那麽此番費穆出兵定然是寸草不生，壹個俘虜都不會留下來。所以對於墊後的劉益守等人來說，輸了就是死！沒什麽好說的。
　　“就憑我們此行帶著大批輜重，足以讓費穆鋌而走險了。搶了我們，他正好可以招兵買馬，爾朱榮做的事情，他同樣可以再做壹遍。”
　　哪怕彭樂腦子再蠢，此刻也聽出味道來了。
　　“那都督是要……”
　　他也有點緊張，因為各種事情。
　　“今夜妳們帶著這次我們搜刮來的財帛，前往虎牢關。獨孤信的人馬埋伏在半道上，假如遇到費穆的人馬，妳們立刻將車裏的東西拋在地上，然後跑路。
　　等那些士卒不追趕妳們的時候，妳們再反過來殺回去，到時候自然會有獨孤信的人馬配合妳們。”
　　是個好消息，但又不完全是個好消息。
　　彭樂有些無奈的微微點頭道：“領命，那我現在去準備了。”
　　劉益守將他袖子拉住，耐心叮囑道：“我說的只是萬壹，今夜十有八九，根本不會碰到費穆的人馬。”
　　這就是個猜謎遊戲，費穆在猜劉益守哪壹波是“大貨”，從目前的情況看，費穆押寶的就是劉益守墊後的隊伍。
　　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先走的人把錢卷跑了怎麽辦？墊後的人遭遇的威脅最大，自然需要有金銀財帛在，士卒們才會拼命死戰。
　　劉益守是在玩“我預判了妳的預判”，這種遊戲是有風險的，因為費穆也可能不按套路出牌。
　　“主公……妳不怕我們把那些金銀卷走了跑路？”
　　彭樂有些疑惑的問道。其實在高歡手下的時候，他有好幾次都想跑路了，只是最後忍住了。劉益守現在的行為怎麽看怎麽像肉包打狗。
　　“天道無常，跟著我說不定妳以後可以封侯拜相，光宗耀祖的。當然，這有風險，或許妳最後會壹無所獲。
　　然而妳選擇了這些金銀財帛，選擇了這些死物，妳也就放棄了跟著我這條路，而且事情傳出去，妳的下壹個主公，估計也會防著妳。
　　可以說到時候妳就真的要跟這些財帛過壹輩子了，孰輕孰重，難道妳會想不明白麽？”
　　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彭樂瞳孔驟然壹縮，呼吸都不免急促了幾分。這大概是劉益守第壹次跟別人說起自己的野心！
　　“主公放心，在下定然聽命行事，將這批財貨押送到虎牢關。”
　　彭樂抱拳行禮，臉上表情十分莊重。
　　“賀六渾是賀六渾，我是我，妳放心便是。對了，高歡要殺妳的原因，是不是因為當初妳慫恿他在永寧寺玩胡太後，把事情搞得沒法收拾？”
　　劉益守笑著問道。
　　彭樂尷尬壹笑，微微點頭沒說話。
　　他不知道劉益守是怎麽猜出來的，不過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智力實在是有點妖孽，很不好糊弄。
　　“那個……主公啊，上次清查魯安大營的時候，我找到壹位容姿驚人的娘子，本來想獻給主公。可是後來各種事情耽擱了。如今我已經將她送到宮裏來了，不如主公今夜好好放松壹下吧。
　　這位娘子不是處子之身，主公不必想太多，就是放松放松。”
　　彭樂搓搓手，有些緊張的說道。
　　“妳這不胡鬧麽！玩完了以後怎麽辦？哪有這樣辦事的！”
　　劉益守不悅說道。
　　“主公，洛陽皇宮難得來壹回的，不放縱壹下，有點可惜了。再說了，主公要是對那位娘子滿意，收入房中便是。若是不滿意，以後讓她自行離去也行，對吧？”
　　彭樂用王偉教他的話說道。
　　“這……”
　　劉益守想了想高歡當初被彭樂給坑的，又想了想彭樂這廝先下手為強的逃跑，壹時間感覺有些騎虎難下。
　　萬壹自己不同意，彭樂以為被猜忌，帶著錢跑路怎麽辦？
　　本來劉益守是不擔心彭樂這次玩什麽花樣的，可現在這樣玩壹出，搞不好真會讓彭樂這廝心生忌憚。
　　“也罷，妳帶我去看看，到了那邊妳就直接押送貨物走吧。”
　　劉益守擺了擺手說道。
　　“好嘞主公，這邊走，在下都安排好了。”
　　彭樂忽然像是心中壹塊大石頭落地壹樣。
　　等兩人來到那間廂房門口，劉益守進去之後，彭樂才擦了擦掌心的汗水，在門外等候。很快，房間內的動靜就大了起來，彭樂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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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陽城內高歡府邸裏，壹片愁雲慘淡。
　　書房裏，高歡看著低頭不敢跟他目光對視的婁昭，長嘆壹聲質問道：“妳姐姐做事壹向瘋癲沒譜，當然了，若不是她有這性子，我也當不了妳姐夫對吧？”
　　“是啊，姐夫說的是。”
　　小舅子婁昭唯唯諾諾的說道。
　　“但是她要跟妳壹起隨軍出發，妳怎麽不攔著她呢？”
　　高歡拍了下桌案叫道：“妳身為軍中大將，難道不知道軍紀是什麽？”
　　“姐夫，其實吧，姐姐躲在我步軍當中，是因為聽說這次是騎軍打仗，步軍作為後援，她覺得不會有什麽危險，我也覺得步軍應該不會行動，要麽接手地盤，要麽退回晉陽。
　　誰知道元天穆會急行軍還會跟高氏兄弟打起來呢，這壹亂姐姐就沒影了。”
　　婁昭哀嘆道。
　　其實他還有壹點沒說，婁昭君躲在步軍之中，就是想捉高歡的“奸情”。畢竟，高歡每次出門在外，都會浪壹波。雖然婁昭君沒有親眼見過，但是類似的事情，聽婁昭說了不少。
　　每次高歡都說什麽“無稽之談”啊，“妳又沒見到”啊之類的敷衍，這回算是怨恨積累到了壹定程度最終爆發。
　　婁昭是認為，讓姐姐婁昭君出門散散心，順便看看行軍是多麽辛苦，回來以後會更加體諒高歡壹些，他也是好心，沒想到就出事了。
　　本來不應該行動的步軍，不僅急行軍，而且還跟高氏的人馬黑夜中大戰壹場。事後婁昭悄悄的滿戰場找屍體，並未發現婁昭君的屍首。
　　現在只能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姐夫，我看大都督很快就會南下鄴城，借此機會我們再找找，應該會有消息的。”
　　婁昭好心安慰道。
　　現在的情況跟當初已經不壹樣了，以前是高歡要跪舔婁家，連馬隊的馬匹都是婁昭君的嫁妝換來的。可現在高歡在爾朱榮麾下已經是壹方大員，顯然婁昭君哪怕不在了，婁家也依然要拉攏高歡。
　　“行吧。”高歡嘆了口氣，心中感覺怪怪的。他跟婁昭君已經不是簡單的夫妻關系，甚至某種程度上說，算得上是事業的合夥人。
　　婁昭君失蹤了，只怕真會影響婁家對自己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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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這樣的美人，彭樂居然沒有自己動手，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啊。”
　　床榻上，劉益守摟著壹絲不掛的神秘美人，語氣輕佻的說道：“妳昨天可真是主動，宮裏的那種藥，不能隨便亂吃的。”
　　“是有人在我喝的酒裏面下了藥。”
　　劉益守懷裏的美人用雙臂遮住胸前，又被某人拉開，然後用不加掩飾的貪婪目光打量著她。
　　“今後跟著我怎麽樣？妳叫什麽名字？”
　　“妳叫我……石娘子就行了。”
　　石娘子長嘆壹聲，當初她落到彭樂手裏的時候，就知道事情要糟，自己很有可能會被丈夫的前任下屬羞辱。沒想到，事情居然更復雜！
　　“妳還沒回答我呢，要不要跟著我？”
　　劉益守撫摸著石娘子的秀發問道。
　　看對方不說話，劉益守繼續挑釁壹樣的調笑道：“昨晚妳是吃了藥，可是天快亮的時候卻沒吃吧？那時候妳在做什麽？”
　　那時候兩人在瘋狂的幹那事呢，劉益守的話石娘子怎麽能接？
　　“以後妳跟著我吧，反正都這樣了，昨天妳伺候我伺候得很好，妳自己也很快活不是麽？妳又不是雲英未嫁的處子，有什麽放不開的呢？”
　　劉益守的話，像壹根又壹根鋼針紮在石娘子心頭。
　　她深吸壹口氣，帶著哀求道：“我家是鄴城的，妳派人送我去鄴城好不好，求妳了。”
　　石娘子不僅美，而且很有氣質，身上隱隱帶著些許不同尋常的高貴。不過劉益守並不介意對方的身份。
　　“那可不行，放妳這樣貌若天仙的美人回去，我虧大了。就算是妳，也不能對我空手套白狼，對吧？”
　　劉益守搖了搖頭說道。
　　“那妳想怎麽辦？”
　　石娘子有些生氣的問道，她那帶著異域風情的俏臉，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威勢。
　　“其實呢，放妳回去也不是不行，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對吧？但是，妳不能威脅我。”
　　劉益守將手放在石娘子白皙的香肩上，在她耳邊悄悄說道：“反正，妳能不能回鄴城，那要看妳能不能哄我高興。萬壹把我哄高興了，讓彭樂快馬送妳去鄴城，也不過是壹兩天的事情罷了。”
　　聽到這話，石娘子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將小巧的櫻唇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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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宮的某個廂房裏，劉益守已經穿好了衣服，石娘子也穿上了下仆的粗布麻衣，不過內裏卻是填滿了鴨毛的背心，正在梳妝臺給自己的臉上抹黑灰。
　　“妳說，妳為什麽不肯跟我呢？起碼，妳什麽都不做，就能榮華富貴。我認識個叫賀六渾的，他長得油頭粉面的，靠女人吃飯。妳要是遇上那樣的男人，嘿嘿，那可就慘咯。”
　　看著石娘子將自己弄醜，劉益守說了高歡幾句壞話。
　　“噢？那又怎麽樣呢，有的男人，就有女人願意倒貼啊。妳還不是強迫我服侍妳？也就這點本事罷了。”
　　石娘子忍不住出言譏諷了劉益守幾句。
　　“妳不懂，賀六渾跟他夫人婁昭君啊，那是只能共患難，不能同富貴的。當然，壹般女人跟她的男人，都是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只能說人與人不壹樣，各有各的好。”
　　劉益守振振有詞的說道。
　　“壹派胡言！”
　　石娘子氣得直發抖，肩膀都壹聳壹聳的。
　　“這可不是胡說呢。”
　　劉益守走到石娘子身邊，將梳妝臺上那頂綠色的絲綢軟帽戴在對方頭上道：“妳戴著這個還挺好看的。”
　　“別岔開話題，妳說那兩人為什麽不能同富貴只能共患難？”
　　“當初婁家那位世家大小姐，找到賀六渾這個窮小子，就是看中了對方的潛力。有什麽東西能讓壹個富貴之人放下眼前的窮苦呢？那定然是將來的大富大貴！
　　所以妳想想啊，那位叫婁昭君的娘子，豈能是隨隨便便就被打發的？她定然想控制丈夫的壹切，要不然，當初吃了那麽多苦，是為了什麽？妳真以為人家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啊。”
　　劉益守失望的搖了搖頭。
　　石娘子楞在當場，身體都僵硬了。
　　“走了，發什麽楞啊，今天我們要離開洛陽了。”
　　劉益守將石娘子頭上的綠色軟帽扶了下位置，拍拍對方肩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