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請留步

攜劍遠行

歷史軍事

破廟,年久失修。
破門,搖搖欲墜。
破敗的荷花池裏,沒有壹朵荷花,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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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how are you?

都督請留步 by 攜劍遠行

2023-9-10 23:03

  事關重大,正好麾下主將和要員也都在睢陽城準備秋收的事情,劉益守便將他們全部召集起來,並讓宇文護當著眾人的面,將事情的原委和後續都說給在場所有人聽。
  壹大通“蕩氣回腸”的故事說完,這裏無論是於謹、彭樂等大將,還是楊愔或者崔孝芬這樣的文人,全都驚得說不出話來。偌大的府衙,陷入令人尷尬的沈默之中。
  元子攸啊,名義上的皇帝,說沒了就沒了。之前他們壹路上都能順利的攻城略地,有個關鍵的因素就在於,劉益守被別人認為是元子攸的嫡系。
  而元子攸又是爾朱榮扶持起來的傀儡,所以這樣劉益守就約等於是爾朱榮的親信!
  很多人或許對劉益守的為人與能力並不熟悉,但是,他們對爾朱榮的能力與手腕,還是很熟悉的!
  而現在,元子攸已經死了,不管爾朱榮會以壹種怎樣的由頭公之於眾,反正壹朝天子壹朝臣,劉益守身上的官府身份,急劇減弱,快速滑向反賊這壹檔。
  “都說說看吧,今天暢所欲言,哪怕妳們說要把新皇帝給宰了,我也不會多說什麽,只當是沒聽見。”
  劉益守掛著壹絲笑容說道,看起來頗為無奈。
  反正現在能站在大堂內說話的人,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準備造反改朝換代的,很多事情是看破不說破。
  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也沒什麽人當回事,覺得劉益守不妥當的。
  “其實吧,這裏頭有個關鍵的問題,爾朱榮明明把元子攸軟禁起來就好了,他為什麽要痛下殺手呢?”
  於謹有些疑惑的問道,他對六鎮那邊的事情還是很熟悉的。宇文洛生,其實比賀拔嶽成名更早些,現在又沒有核心部曲,在爾朱榮手下,只怕日子並不是那麽好過的。
  這和宇文泰不同,宇文泰在劉益守麾下,多少還是收羅了壹些從前的舊部,現在混得還算得意。而邊鎮(包含六鎮)是壹個復雜的團體,其中敵我界限並不是那樣分明,比劉益守這邊的情況復雜了不知道多少倍。
  比如說六鎮起義的時候,邊鎮有些人跟著官軍混,有些人跟著義軍混,塞外的胡人部落,也是各有派系,彼此之間連橫合縱,背後插壹刀也是常事。
  漢人與鮮卑,朝廷與義軍,鎮將與囚徒,這些身份背景並不是區分敵我的關鍵。
  爾朱榮殺宇文洛生的原因或許並不只是他察覺了元子攸的“衣帶詔”,他或許是被人“借刀”給宰了,那個人究竟是誰,只能說爾朱榮麾下的山頭,都有可能。
  更關鍵的是,宇文洛生在六鎮壹帶頗有威望,暗黑壹點說,高歡做夢都想宇文洛生早點死,賀拔嶽看到宇文洛生要死,如果無人指責他,那麽他亦是不會施以援手,甚至樂見其成。
  所以表面上看元子攸跟宇文洛生被殺這件事發生得挺突然,但實際上仔細琢磨,裏頭可能還有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從前,元子攸就算對爾朱榮再不滿,他手裏也沒有刀,不能把爾朱榮怎麽樣。除非爾朱榮傻乎乎的壹個人去皇宮把腦袋伸過去讓元子攸砍,否則對方絕無成功反殺的可能。所以哪怕爾朱榮知道元子攸對他很不滿,也會裝作不知道。
  畢竟,元子攸耍不出什麽手段來。”
  陳元康慢悠悠的說完,用手裏扇風的羽扇指了指劉益守說道:“可是劉都督橫空出世,乃是壹把稀世寶劍。元子攸若是能得都督傾力支持,平定魏國也並非是說笑。
  爾朱榮知道元子攸想招都督入洛陽,定然會痛下殺手。試想壹下,如果要爾朱榮動手的話,是殺元子攸容易呢,還是殺劉都督容易呢?
  那顯然是殺元子攸這個傀儡要容易太多。元子攸死了,劉都督哪怕要效忠,也沒有效忠的對象。爾朱榮此舉,起碼是解除了國內的隱患。
  我敢斷言,這絕不是爾朱榮能想出來的主意。”
  陳元康十分篤定的說道。
  眾人本來都是很慌亂迷茫,壹聽陳元康這番分析,稍稍安定下來,起碼這件事看起來不是“非此即彼”那樣單純,更不意味著爾朱榮會南下直接找劉益守算賬。
  不過有壹點可以肯定,魏國,乃至天下的格局,都可能因為爾朱榮這壹刀而改變,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呢?
  “呃,陳慶之跑哪裏去了?”
  每次開會都是當自己是透明人的彭樂,忽然問了壹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當然,以他那有限的智慧,也問不出什麽高深的問題來,更是沒法給什麽建設性的意見。
  只是這次,當彭樂問出這個問題後,在場所有人都陷入壹種莫名其妙的茫然之中。
  大家都被元子攸被殺,爾朱榮任性屠龍而驚駭莫名,卻忽略了壹個關鍵問題。
  特麽的,好像還沒聽到白袍軍到底怎麽樣了呢,只知道元顥帶著幾百騎兵從伊闕關跑路了,可後面發生了什麽,沒人去提啊!
  “陽休之,陳慶之現在怎麽樣了?”
  劉益守沈聲問道。如果這個問題答不出,陽休之估計得去給楊愔打雜了。
  “回都督,陳慶之所率白袍軍,沒有入洛陽,他們直接從河陽關南下到偃師城,隨後從西面攻破虎牢關!然後沿著黃河壹路向西……上次斥候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汴口,可是汴口那邊的所有船只都被爾朱榮調走了。
  他們現在,大概是沿著汴水向東撤回梁國吧。”
  陽休之不太確定的說道,不過他還是帶腦子的,起碼後面的分析就八九不離十了。
  陳慶之居然沒有攻克滎陽!甚至連打都沒有打!
  老實說,這個消息確實出乎劉益守等人的意料,可是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
  陳慶之現在是要跑路,他又不是要攻城略地,攻打滎陽做什麽?
  到了汴口,可以沿著汴河南下,如果能找到大量船只,那麽這就差不多要逃出生天了。就算找不到船只,沿著汴河行軍,水源無憂。
  陳慶之這個判斷壹點都沒錯。
  沿著汴水往東南而去,可以通過北濟水和南濟水兩條河道去青徐那邊,再繞壹圈從青州回梁國。當然,這壹路會有很多變數。
  若是繼續沿著河道南下,就會到達戰國時期已經被毀的魏國都城大梁,離廢墟遺址不遠,在其東面百裏不到的地方,就是費穆當初囤積糧草的小黃城!
  得虧近段時間劉益守派人從小黃城那邊瘋狂搬運,幾乎把府庫都搬空了,要不然現在這些東西搞不好真要便宜陳慶之。
  “這麽說來的話,陳慶之下壹站,難道是……要來打我們?”
  陳元康喃喃自語的說道,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爾朱榮難道不知道白袍軍往哪裏走麽?他肯定是知道的!
  然而壹路上白袍軍居然可以暢通無阻的來到汴口,這離虎牢關也有上百裏的路程了,爾朱榮怎麽可能沒有壹點反應。
  所以整件事要是歸納起來,不過是“驅虎吞狼”四個字而已。哪有那麽巧的事情,陳慶之回梁國,就偏偏要往汴水走,就偏偏要跟劉益守來個直接碰撞,而不去禍害魏國其他地方?
  劉益守想起了籃球和足球裏面的防守戰術,防守的主要思想,其實就是“擠壓”,讓對手偏離他們原定的行進路線,然後迫使他們盡可能多的犯錯。
  爾朱榮壹定是在追擊的過程中,利用防守與擠壓的戰術,讓陳慶之被迫沿著汴水向南行進。畢竟,只要爾朱榮不全軍壓上不死不休,那麽歸心似箭的白袍軍,也沒必要跟對方死磕。
  想明白這些以後,劉益守已經對整件事有了壹個完整的輪廓。
  “這次到底是誰在給爾朱榮出主意呢,這壹套拳,打得有點漂亮啊,爾朱榮要是有這樣的智慧,他又怎麽會不得已要殺掉元子攸呢?”
  劉益守捏著拳頭,很想知道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是誰。
  大堂人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壹時間也沒猜出個所以然來。
  正在這時,壹個親兵走進大堂,拱手對劉益守說道:“都督,府衙外面來了個和尚,他自稱道希大師,希望能見都督壹面。卑職不認識他,所以特來請示都督。”
  滿肚子壞水的老和尚來了?
  劉益守對眾人說道:“都散了吧,各自回去想壹想,有什麽想說的,單獨來找我,不必再針對此事單獨討論了。”
  說完,他揮揮衣袖就離開了大堂,留下壹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何劉益守如此看重這位道希大師。
  ……
  “How are you?”
  府衙後院的書房裏,劉益守對著道希大師飆了壹句鳥語來問候。
  只見道希大師笑著搖頭道:“施主還是和從前壹樣,溫文爾雅的外表下,藏著壹顆頑劣的心。貧僧壹把年紀了,施主依然在開貧僧的玩笑。”
  “這妳都能聽出來?”
  劉益守大驚,懷疑對方也是穿越眾。
  道希大師擺了擺手說道:“非也,貧僧並不知道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只不過看施主的表情就知道大概是怎麽壹回事了。
  如今施主智勇雙全的名號已經傳遍大江南北,可否猜壹猜,貧僧是為何而來呢?”
  劉益守看了看道希大師身上華貴而幹凈的青色袈裟,想起從前對方身上那灰不溜丟,又土又破還寒酸的黑色常服,可謂是把曾經的“酸土”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用說,除了建康城裏的那位老和尚,誰還會對壹個魏國“野寺廟”的和尚如此重視呢?
  “我曾經想過很多人都有可能來,比如說梁國重臣朱異,或者太子什麽的也不是不可能,最差也能有個王爺之類的。唯獨沒想到是道希大師妳來勸我。”
  劉益守感慨的嘆息道:“妳當初對我有恩,我若是不給妳面子,似乎是在忘恩負義。若是給妳面子,又會讓我自己身陷囹圄。大師妳可教教我要怎麽辦才好。”
  他攤開手,壹副無賴模樣,惹得道希大師哈哈大笑。
  “貧僧只是來給那壹位傳話,順便壹提,這次聯姻的是長城公主,不僅年輕沒嫁過人,還很……嗯,怎麽說呢,反正那種事情妳壹直都很懂的,眼光也獨到,不是麽?”
  什麽叫“壹直都懂”啊!聽到這話,劉益守瞬間感覺自己風評被害!
  “大師,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劉益守打斷了對方繼續說下去的話。
  誰知道油鹽不進的道希大師糾正他道:“雖然身體只是皮囊而已,但飯也是不能亂吃的。”
  被調侃得沒脾氣,劉益守哀嘆壹聲道:“大師有什麽話直說吧,我聽著呢。”
  “建康城裏的那壹位呢,他希望施主妳不要為難白袍軍。當然,要是這麽做了,魏國肯定再沒有施主的立足之地,所以施主可以帶人跟白袍軍壹起去梁國,在梁國邊鎮落腳。
  當然,無論是建康城裏的那位,還是施主妳本人,都不能空口無憑對吧。貧僧前來,就是來牽線的。這條線牽了,施主也能擺脫目前的困境,何去何從,就看施主怎麽選擇了。”
  道希大師笑道。
  劉益守盯著對方的臉看了半天,最後才用壹聲長嘆來回答,半個字都沒有說。
  “施主本是爽朗之人,何苦唉聲嘆息?”
  道希不解問道。
  劉益守輕輕搖頭道:“梁國兵馬,不斷蠶食魏國邊界,我為自保,不得不收縮兵力到睢陽周邊。蕭衍不能壹邊派大師過來談,壹邊還在底下做小動作,對吧?”
  聽到這話,道希大師哈哈大笑,有壹點點失態的模樣。
  “又是梁國的落腳之地,又是嬌媚可人的小娘子,怎麽可能輕輕松松的落到施主的口袋裏呢?
  施主當年在洛陽做的那些事情,貧僧也是十分的佩服,怎麽躍馬天下之後,反而不如從前灑脫了呢。
  建康城那位怎麽做,怎麽說,是他的事情。施主妳怎麽做怎麽說,是妳的事情。而貧僧,只是壹個傳話的,僅此而已。”
  道希大師有些頑皮的對劉益守眨了眨眼。
  這話已經不是暗示,而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劉益守要怎麽辦了。
  女人欺騙男人,叫勾引。
  男人欺騙女人,叫調戲。
  男女互相欺騙,叫愛情。
  現在蕭衍是在欺騙妳,難道妳就不能欺騙蕭衍麽?當初妳在洛陽就開始玩騙術了好吧,裝什麽純情啊!
  道希大師暗諷劉益守故作矜持。
  果然,還是自己太年輕了啊!
  劉益守“恍然大悟”,握住道希大師的手激動說道:“那麻煩大師回去告訴那位,只要長城公主到我手裏,其他的壹切都不是問題。”
  看到對方如此的“壹點就通”,道希大師無奈嘆了口氣道:“梁國這邊問題不大,麻煩的是爾朱榮,施主妳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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