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幸運的蘇拉

歷史軍事

浩浩復湯湯,灘聲抑更揚。 奔流疑激電,驚浪似浮霜。 夢覺燈生暈,宵殘雨送涼。 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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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 1.陸宅又逢龍

大唐官 by 幸運的蘇拉

2019-5-20 19:45

  陰陰清禁裏,蒼翠滿春松。
  雨露恩偏近,陽和色更濃。
  高枝分曉日,虛吹雜宵鐘。
  香助爐煙遠,形疑蓋影重。
  願符千載壽,不羨五株封。
  倘得回天眷,全勝老碧峰。
  ————————————陸贄《禁中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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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贄的家宅很簡素,先前皇帝賜來的女樂全被陸贄退還,家中也就數個仆人。
  內寢中,墻上為繪著江南風景的壁畫,懸掛的簾子後,韋氏躺在榻上。
  高嶽坐在簾子外,對陸母行叩首之禮。
  陸贄急忙又對高嶽行禮。
  韋氏雖然看起來病很重,但說話還是清晰的,隔著簾子看到高嶽,就笑起來,說“阿九在朝中言可及私的友人很少,高郎可算是壹位。”
  “嶽不才,曾和敬輿同處憲臺院中,有手足友愛之情。”高嶽回答說。
  畢竟,他和陸贄曾都是在禦史臺裏那穿著打補丁的青衫裏行。
  韋氏說是啊是啊,那時阿九就喜歡書信裏,提起高三妳,接著她嘆口氣:“阿九在京師裏為官,我在吳興家鄉日夜思念他,那時身體再不好,可只要想到阿九的信馬上會越山越水來,怎麽都能耗得住。後來阿九顯達了,得蒙皇恩,當上承旨學士,陛下讓人用板輿把我從吳地壹路擡到這長安城裏來,和兒子團聚,幾乎天天能看到阿九,我這心思壹下子就松了,身體也頓時垮掉......”
  高嶽剛準備勸韋氏靜心養病時,卻聽堂外處有陸贄仆人急急通傳,“有太原府鄉貢舉子李逢龍來訪。”
  “是陛下!”高嶽和陸贄相望,大驚失色。
  這李逢龍怎麽會默無聲息地來到陸宅的。
  當高嶽和陸贄走到庭院時,卻察覺李逢龍穿著便服,頭戴軟紗帽,已從轎輿裏走出,來到門閽處。
  他身後跟著兩位高品宦官,第五守義和孟光誠,都打扮成身著錦繡的豪商模樣,還有幾位朝廷太醫署的大夫,各個提著藥箱。
  “高三、陸九,不必拘禮。”李逢龍走進來後,神色顯得很焦急,就直接問陸贄,妳母親的病情如何!
  還沒等陸贄回答,李逢龍就揮揮手,讓幾名大夫進到寢所,為榻上的韋氏察言觀色起來,自己則畢恭畢敬,像個小孩子般站在板窗外,不斷偷偷往裏張望,想要得到詳細情況,但又害怕驚動病人的樣子。
  “客人為何者,進來吧?”韋氏自榻上坐起,隔著簾子對李逢龍招手。
  李逢龍受寵若驚般,步入到寢所裏來,坐在簾外的茵席上,呆了會兒,才自報身份,然後就奉上自己帶的禮物。
  “這個是嶺南的煞割糖霜。”李逢龍趕緊遞上枚糖獅子,也不顧病人能不能吃糖。
  韋氏慈愛地笑著,接下來,吃了幾口,說好甜的。
  這下李逢龍也笑起來,然後他又張羅著要給韋氏其他的好東西。
  可韋氏卻問他,“這位郎君看起來非官非庶,妳是如何與阿九相識的?”
  李逢龍語塞,這會還是高嶽打了圓場,“這位李郎君,本是我唐宗室後裔,但卻因沒了門蔭,只能年年入京參加春闈,是禮部南院的常客,以致我和陸九都認得他。”
  “是是是,我李逢龍是鄉貢舉子,鄉貢舉子李逢龍就是在下。”這時李逢龍才急忙應和。
  韋氏便問李逢龍考了多少年了。
  還沒等這位回答,高嶽即說已經考了快十年,每次都落第。
  “這麽多年啊,為何科場始終不捷?”韋氏大為唏噓。
  “這位鄉貢舉子李逢龍啊,雖然家中營商有錢,但每次春闈時明明可以得貴人相助,卻始終茅塞不開,被些不開竅的狐朋狗友坑騙,所以困於科場,十年不捷,理固當然!”高嶽這話,說得如驚雷般,嚇得在場的孟光誠和第五守義,及大夫們都伏低身軀,抱著藥箱抖得不停,又不敢明說。
  就連陸贄也失色,趕緊望著呆住的李逢龍。
  這李逢龍還沒從懵掉的狀態裏醒轉來,高嶽下句話更不客氣:“幸虧他李氏還算有些家底,讓他這十年來折騰,不過依我看,來年如李逢龍還是泥古不化,不識貴人的好,還會落第,此後定會家道敗落,到時悔之晚矣!”
  “大膽!”孟光誠和第五守義尖著嗓子,叱責起膽大妄為的高嶽來。
  李逢龍也怒發沖冠,心中想:“好妳個高嶽,居然敢在陸九阿母前如此貶斥朕,豈不知趙孟既能貴之,趙孟亦能賤之的道理,朕現在就讓妳......”
  還沒等李逢龍發作,韋氏就發話了,“逢龍啊妳別氣惱,高郎說得對啊,我看妳年紀比高郎還要大,可高郎現在都是紫袍金魚位列三品了,妳虛心點,投卷給高郎或陸九,看得出妳是個人才,但龍無尺木不能飛,雖然妳得先祖的蔭庇,頗有些家貲,但這樣下去終究不是事,是不是?大丈夫總得當進士出頭的。”
  壹番話,李逢龍只能把怒火壓回去,對韋氏陪著笑臉,說高令公教訓得對。
  然後李逢龍坐了會兒,看韋氏倦困,便起身說告辭,這幾位大夫就留在宅中照料。
  “趕緊回去溫卷,來年春闈逢龍妳告捷,我給妳張羅燒尾宴,妳可壹定要來。”韋氏在李逢龍臨行前,還不忘勸勉他番。
  壹會兒後,陸贄家東院設亭當中,李逢龍勃然大怒,指著面若冰霜的高嶽:“高三,別以為朕不知道方才妳這毒舌下說得是個什麽事理!妳恨朕把妳的經界法擱置下來,又恨朕在竇參差綱法前猶豫不決。妳自認為朕的貴人,又譏諷朕什麽‘科場不捷’,照妳這意思,妳是在說朕是個昏君,是個昏君對不對?”
  中官們大恐,急忙齊呼“聖主英敏蓋世”,齊齊跪拜下來。
  可高嶽還是強硬得很,根本不願低頭,只是說:“後主前期用諸葛亮時為明君,諸葛死後用小人即為昏君。”
  “妳憑什麽自比武侯,朕看妳真的是恃寵而驕了。”李逢龍說。
  陸贄急忙求情:“高嶽雖有狂言,但所說的也是關乎國家公體的大事,還請聖主息雷霆之怒。”
  李逢龍哼了聲,接著痛心地指著高嶽,又指著自己,“高三妳到底曉得不曉得,妳在興元府南鄭縣、城固縣試行經界法,被妳得罪的形勢戶數十家,聯名的訟狀送到禦史臺當中,竇參早就要仗彈妳,是朕把它給壓下來留中不發,有些事妳能做朕不能做,有些事朕能做但妳不能做,朕這是在保護妳,懂不懂。”
  “陛下這是要嶽妥協?”
  “沒錯,經界法朕讓妳繼續在興元府和鳳翔府去做,但東南漕運此後行竇參的差綱法。均稅也好,檢田也罷,都是牽壹發而動全身的大事,不是妳想如何就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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