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幸運的蘇拉

歷史軍事

浩浩復湯湯,灘聲抑更揚。 奔流疑激電,驚浪似浮霜。 夢覺燈生暈,宵殘雨送涼。 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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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禦史臺裏行

大唐官 by 幸運的蘇拉

2019-5-20 19:44

  段秀實卻說下去,“吏部對妳今年的考功定為中上,而去年考功本定為下上,但據說現在也被更正了,故而兩年的考功都為中上。”隨後段秀實頓了頓,“恭喜逸崧升遷為從八品下,試大理評事。”另外,還沒等高嶽反應過來,段秀實又補充句,“新皇踐祚,又特意出敕書至涇原軍府,要逸崧妳回京,便又遷為監察禦史裏行,也即是說,逸崧妳不能再留在涇原軍府當中了......”
  言畢段秀實便舉出敕書信封,遞到高嶽的手中。
  回京,不能呆在涇原了?
  這事態的變化,有些太快。
  而監察禦史裏行這個奇怪的官名,其實就是“監察禦史”和“裏行”這兩個詞匯的結合。
  高嶽先前在抄錄神道碑文時了解過,監察禦史可以說是很重要的清資官(為什麽,最後還是要我回去當這種清資官?我想要種田),不過卻是禦史臺三院裏品秩最低的:侍禦史為從六品下,殿中侍禦史為從七品上,而監察禦史則是正八品上。
  可唐人看待官職,並不以品級論高下,特別是禦史臺,雖然品秩都不算高,但都是壹等壹的清貴之官,因他們是執掌“風憲”的,是皇帝最親近的耳目。舉個例子,初唐時期,韋絢本來擔任雍州司戶參軍,是正七品下,後來進入朝廷,當從七品上的殿中侍禦史,韋絢壹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遭到貶官的待遇了,結果中書侍郎上官儀嘲笑他說,“妳真是亂說田舍翁語,殿中侍禦史在皇帝身邊(皇帝朝會時,殿中侍禦史就在旁邊),正可以說是接武夔龍,簉羽鹓鷺,豈不比妳在雍州當判司強!”
  所以就算是正八品上,李適將高嶽招進禦史臺,也算是大大的超遷了,故而李適為了避免非議,就給高嶽加了個“裏行”的後掛。
  裏行,說白了就算是禦史臺的“員外官”。
  員外官顧名思義,就是“正員之外的官”,帶著很強烈的“非正式臨時工”色彩(不過註意,員外郎和員外官不同,到唐朝員外郎已是尚書省裏標標準準的正官,並且是美職),通常情況是用來貶黜官員用的:皇帝把妳貶為“xx員外置”,那妳只能拿壹半的工資,且沒有職田米。
  但有時候,皇帝想用某名年輕人(比如我們的主角高嶽),但又因其資歷太淺,便會讓他擔當“監察禦史裏行”之類的職務,也即是監察禦史的活妳幹,但薪水待遇要比正員差壹截,待到資深後再考慮轉正。
  “仆......涇原的屯田和營田,仆還想親力親為。”聽到這個消息,高嶽的頭腦壹下子還沒轉過來。
  只要回京到禦史臺裏去,那麽他方才對段秀實所談論的“反攻原州”的宏偉計劃,豈不是轉眼便化為泡影?
  段秀實有些苦澀地笑笑,告訴高嶽另外個消息:“朝廷裏中書門下和司農寺同時發來命令,各鎮節度使務必以銷兵為己任,所以逸崧妳規劃的增加營田兵額、擴大軍屯的做法,實際上被否決了。”
  “為,為何!”高嶽聽到這個消息,眼睛壹黑,頭也暈厥起來,幾乎差點跌倒在段秀實的面前。
  他不明白,足足壹年的苦勞,他和營田健兒壹起立樁、夯土、築墻、制造器械,幾乎每日都要巡察營田,皇天不負有心人,今年就大獲成效,不但為朝廷節約十多萬貫錢財,還為涇原行營增數萬石的軍糧儲備,只要按照這樣做下去,元載和劉晏都著眼的(雖然這二位到最後是死敵關系)西北邊陲經營反攻的事業,肯定會迎來成功的曙光的!
  所以他想繼續留在軍府當中,雖然不能親自上陣搏殺,但卻能和安西行營的將士們壹起,以自己的才智,於後勤、謀劃上建功立業。
  可段秀實卻對他解釋說,不,與其說是解釋,不如說是種寬慰,“逸崧妳心平氣和地想想,增加壹萬營田的兵額,這屯田大計才可成功。於是壹年要給朝廷度支增十二萬石米糧、七萬匹布的負擔,這還只是固定的,另外還有這壹萬兵的‘賞設加賜’,要管好這壹萬兵,又得增加軍府的官吏、將校,‘軍府雜給’的款項也要增多。”
  “節下!可壹旦在涇水良原推行稻麥混種,田畝收入增加,所得要遠遠大於所支啊,更不要說對於克復原州的意義所在了!”高嶽說話卻愈發激動,不由得雙臂撐住地板,拳頭緊握脖子前伸,盯著段秀實,情緒幾乎無法自持。
  “逸崧妳說得,我全都明白。不過朝廷有朝廷的想法,增加壹萬兵額容易,再削減可就難了。若屯田遭受水旱災難,米糧會因歉收而減少,可兵額的支出卻不會減少,朝廷度支的負擔會更重,所以......”
  說到這裏,段秀實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看到面前的這位年輕人,眼圈開始紅起來,居然有淚水在裏面打著轉。
  “回京吧,逸崧。本節帥知道這樣說很自私,當初是本節帥親自造門,使妳放棄了其他方鎮優渥的俸料、馬幣,來到我涇原的,來此後妳篳路藍縷,開辟百泉八百頃良田豐贍軍食,這些勛勞行營的將士是不會忘記的,現在卻又是本節帥勸妳回去。逸崧......新皇應該是看重妳的,正如妳之前對我所說,等到妳哪日執掌國家權柄,得聖主厚信,為軍府方嶽、營田大使,那時我段秀實若還能走動,我倆再壹起攜手,將這個誌向實現!”
  高嶽雙眼已經模糊起來,心中直到鼻尖都酸楚得難受,但他不可以在段秀實面前哭出來。
  以前他在朗讀史書裏,讀到那些古人誌向不伸、不平而鳴時,還曾天真地笑話他們矯情,可現在這記重錘結結實實地夯在自己的心間,才知曉這世間萬事的不易!
  “節下......”高嶽將頭伏下,對段秀實行了告辭的拜禮,努力不讓眼淚流出。
  段秀實也捧起衣袖,端端正正地對著高嶽拜下,“逸崧小友,回京後多多保重,可勉力......”
  軍府正衙堂中,兩人相對而拜,久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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