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幸運的蘇拉

歷史軍事

浩浩復湯湯,灘聲抑更揚。 奔流疑激電,驚浪似浮霜。 夢覺燈生暈,宵殘雨送涼。 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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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棨寶毛驅邪

大唐官 by 幸運的蘇拉

2019-5-20 19:44

  將軍獨乘鐵驄馬,榆溪戰中金仆姑。
  死綏卻是古來有,驍將自驚今日無。
  青史文章爭點筆,朱門歌舞笑捐軀。
  誰知我亦輕生者,不得君王丈二殳。
  ————————杜牧《聞慶州趙縱使君與黨項戰中箭身死,輒書長句》
  同時在新城公廨堂下,壹名叫王子弗的宣歙商賈,帶著支商隊跋涉而來求見。
  高嶽非常熱情,帶著全縣大大小小的官吏,親自走出廨門來迎接王子弗。
  王子弗受寵若驚,連說“屈明府!”不止,因為這時商賈的地位畢竟是比較低的。
  可高嶽卻不這麽認為,事前他和蕭乂通過書信,知道這位王子弗在宣歙觀察使那裏算是數得上的茶商,每年從茶園裏收購大量茶行銷各地,也是當地軍府裏排上號的“商稅大戶”。現在他願意親自前來遙遠的西陲,除去蕭乂的策動外,更主要還是這裏有利可圖。
  正如高嶽之前對前來補軍的商隊所說,其實我們涇州這裏交通路線正當樞紐,還是四通八達的,居此貿易是大有可為的,可絕大部分商人畢竟沒有那個眼光和膽識,王子弗卻有。
  這位也是首個來到百裏新城的大商賈,高嶽又怎可不重視不歡迎?
  這會兒劉德室捧出壹領純白羊毛密織的紲袍來,這可是高嶽花了二十貫錢從涇州坊市裏購買的,隨即在王子弗惶恐的推辭裏,高嶽霸道地,不由分說地將此白紲披在這位的身上,“西陲地寒,子弗註重身體。”
  隨後在中堂上,高嶽親自接待王子弗和隨行的其他商賈,劉辟、劉德室和重要吏員作陪,“這白紲還暖和嗎?”高嶽故意大聲地問王子弗。
  “暖洋洋,暖洋洋的。”王子弗連忙答道。
  而後高嶽就嘆口氣,“我們涇原啊像此白紲這樣的寶貨其實不少,難的是沒有商賈來此射利。”
  “那是他們沒有眼光。”
  “子弗這話說的可太對!”高嶽撫掌大笑,接著他就開始進入王婆賣瓜模式,“子弗此次從宣歙而來,當是走揚州,隨後沿汴、宋至東都府,又入陜州三門峽進京兆,再由邠州至此。這條路線多走水路,除去三門峽有些危險(王子弗穿著白紲,暖和到出汗但又不好脫去,便連說是是是,其實三門峽簡直就是鬼門關,他們舍船換行的是沿岸車道陸路),其余可謂坦途——以後,可讓幾名牙人留居新城辦事,邸舍有的是,僦資我減去四分之壹!”
  靈臺令壹說這話,王子弗也明白,在此地銷茶是再好不過的買賣:涇原的軍將、僚佐有能力買茶,當然這還是小頭,西蕃、黨項和回紇才是大頭,這些蕃子平日裏多食肉類、奶酪、酥油,很容易會積食難消,必須得茶飲才可平復,故而對茶的需求量特別大。而涇州恰好面向三處,此外茶這種商品,輕便而易於運送,能在此處做大的話,真的是前途無限的。
  “這場稅?”王子弗畢竟是商人本性,他便趁機對高嶽抱怨,說將茶葉從內地運到西陲,江淮各處都有官府或方鎮設置的“場”或“埭堰”,抽取過往貨物的“埭程錢”(原本劉晏執掌利權時,曾罷江淮各地方私設的埭堰,改由鹽鐵使主掌,此時劉晏被免職後,江淮各地私設的埭堰又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路程越長成本越大。
  高嶽很痛快,說不妨全都列出來,我們可以把茶的價錢往上估的嘛,成本全在裏面,另外子弗妳以後持我的文牒,入涇州來無需任何場稅。
  於是高嶽和王子弗達成了協議,對方願意每年運送宣歙的茶,包括調動長安城邸舍裏的存量,前來涇州行銷,茶價每鬥價錢相比京兆地區的行價,往上再多估七十文錢,其中高嶽所在的縣廨分潤二十五錢,王子弗得四十五錢。
  這次王子弗已帶來壹部分茶葉,當即就準備在下次定期到來時,在靈臺舊城的墟集上將其售出。
  今日成功“招商引資”,高嶽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等到早晚兩次坐衙都結束後,他回到後樓私宅當中,只見芝蕙立在院中,手裏揮動個拂塵般的東西,還念念有詞著,韋馱天長大嘴巴,蹲坐在門邊的上馬石上,呆呆地望著,不明所以。
  高嶽不由得覺得好笑,就問這是什麽。
  芝蕙正色回答:“這是辟邪用的。”
  高嶽定睛看了看,覺得芝蕙的“拂塵”上所用動物的毛發,顏色格外熟悉,“這,這不是棨寶身上的毛嗎?”
  “是啊,全是棨寶的狗毛。”原來芝蕙把小猧子的毛發剪掉後,還帶在行李裏辟邪的。
  “用棨寶的毛作甚?”
  “犬可驅胡郎、胡姬呢!”
  原來唐朝狐仙迷信已非常盛行,這當然和大量胡人入居有關,狐和胡諧音,所以唐人就把狐仙幻化出來的年輕男子稱作“胡郎”,而將幻化出來的年輕女子叫“胡姬”(胡姬壹般身著黃色羅裙,宛若狐貍尾巴),幻化出來的小孩子......也有稱呼,叫“胡綽”、“胡邈”。
  “哪裏來的邪?”高嶽此刻也不知道用啥表情了。
  “三兄妳入夜後,夢境裏鬼交......”
  這話嚇得高嶽恨不得當即沖上去,捂住芝蕙的小口。
  幸虧這院子裏只有韋馱天,他是個敦樸的人,不說清清楚楚他是不會明白的。
  “我那是夢見妳主母了而已,什麽鬼交?豈有將主母擬作為鬼的。”高嶽有些生氣地數落芝蕙。
  可芝蕙的口齒最為伶俐,當即反駁說,“那可不是主母本人入三兄的夢,九成九是胡姬幻化為主母相貌,誘引三兄與其歡愛,來劫奪您的精元的。”
  “那我還夢見阿霓帶著竟兒的呢!”
  “那少府君即是胡綽所化。”芝蕙振振有詞,高嶽無言以對。
  “那我還夢見阿妹妳呢,替阿霓抱著竟兒。”
  芝蕙聽到這話,趕緊別過臉去,壹會兒答道,“那就是小胡姬。”
  “我呢,我呢?”這時候韋馱天傻笑著,指著自己。
  “沒夢見。”高嶽回到。
  “黑狗。”芝蕙回到。
  “哦。”韋馱天有些失望,黑狗也好啊,可主人沒夢到我就讓我有些傷心了。
  結果韋馱天壹起身,猛地嚇得呆在原地。
  高嶽和芝蕙也吃了驚嚇,急忙順著韋馱天的視線,向新築的屋脊上望去。
  月光下,壹只大狐貍正立在其上,而後對著高嶽“哇哇哇”連叫三聲,這還是高嶽首次聽到狐貍叫,居然像是烏鴉的聲音。
  接著狐貍毛茸茸的尾巴壹晃,就躍到屋脊那邊去,瓦當嘩啦啦響,很快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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