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吳匡之死

　孫策說，攻破何家吃早飯。
　　君子壹言，駟馬難追。黃承彥不負使命，八臺拋石機兩次齊射，何家莊園精工細作、奢侈堅固的正門塢堡就被砸成了破爛，塢堡上準備戰鬥的士卒也被打得非死即傷，剩下的鬼哭狼嚎，四散而逃，沒人再敢留在塢堡上。
　　緊接著，數輛大車被推入護莊河中，架起了浮橋，巨大的攻城車頂著三角形的車頂，轟隆隆地駛過浮橋，直抵莊園大門。塢堡兩側的院墻上雖然戰鼓聲四起，箭如雨下，磨盤大的石頭也砸了好幾塊，但都沒能擋住攻城車的腳步。攻城車頂到門前，五十多名士卒在車頂的掩護下拽動撞木，“轟轟”兩聲響，何家莊園結實的正門就被撞成了壹爛木頭。
　　曾經被很多人認為無法攻破的何家就這樣對孫策敞開了大門，雖然還沒死幾個人，勝負卻已經判定。
　　黃忠帶著人發起進攻，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沒過壹會兒，塢堡殘壁上豎起了孫策的戰旗。
　　孫策穿好戰袍，站起身來。“士元，看到沒有，這才是知識的正確打開方式。黃君壹人，當得壹萬精銳。”
　　龐統眼神發直，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黃月英卻興奮不已，細長的柳眉快要飛起來。她知道拋石機的威力很大，但是她也沒料到會這麽大，兩輪齊射就解決了何家莊園的防守。
　　“阿楚，接下來就看妳的了。”孫策笑道：“兩輪齊射，壹共十六次打擊，只有兩次中的，命中率只有八分之壹。不用多，妳如果能將命中率提高壹倍，達到四分之壹，就是壹樁大功。”
　　“如果我將命中率提高到壹半呢？”
　　“如果能有壹半的命中率。不管妳要什麽，只要我有，我都給妳。”
　　“壹言為定？”黃月英伸出小拇指，仰起紅撲撲的小臉。“拉勾？”
　　孫策笑笑，伸出小拇指，和黃月英拉鉤。黃月英眼中閃著異采，壹溜煙的跑開了。孫策披上戰甲，和周瑜交換了壹個眼神，來到袁術面前。
　　“將軍，請。”
　　袁術心情大好，背著手，大步流星地向何家莊園走去。雷薄沒有跟上去，恭敬地伸手示意。
　　“孫將軍，周將軍，請。”
　　孫策和周瑜相視而笑，舉步跟了上去。
　　袁術走進莊園，莊園已經被黃忠控制，大批何家部曲被反縛雙手，跪滿了院子，連頭都不敢擡。兩排士卒背向而立，腰桿挺得筆直，殺氣騰騰。黃忠迎了上來，將袁術、孫策三人迎到堂上。袁術居中而坐，孫策、周瑜在他左右兩邊入座。袁術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再次放聲大笑，快意非常。
　　黃忠揮揮手，壹個中年將領被拽了過來。袁術看了壹眼，笑容頓收，壹拍案幾。
　　“吳匡，別來無恙？”
　　吳匡用力掙開押著他的士卒，仰起頭，斜睨著袁術，歪了歪嘴。“乃公好得很，不勞掛念。只是未能保全大將軍的家業，愧對故人。”
　　“哼！”袁術怒極而笑。“妳豈止應該慚愧，簡直應該自裁謝罪。鼓動何鹹背叛我的人是妳吧？妳不用急著否認，何鹹是什麽樣的人，我清楚得很。沒有人給他撐腰，他沒這麽大的膽子。”
　　吳匡哈哈大笑。“袁公路，妳高看我了。我只是大將軍的部下，壹腔熱血，只想保全大將軍的家人和產業，哪有資格為誰撐腰。沒錯，何君背叛妳是我鼓動的，但為他撐腰的卻另有其人。妳雖然不識時務，愚蠢自負，卻也應該想得到。”說著，還挑釁地揚了揚眉。
　　袁術的臉更加陰沈，騰地躍起，“唰”的壹聲拔出腰間長刀，幾步搶到吳匡的面前，將刀架在了吳匡的脖子上。“認識這把刀嗎？”
　　吳匡瞅了壹眼刀，頓時大吃壹驚。他當然認得這把刀，赫赫有名的西園八刀之壹，曹操的佩刀。
　　“曹孟德的七曜，怎麽會在妳手上？”
　　“別急，在黃泉路上慢慢走，等那矮子告訴妳。”袁術冷笑壹聲，壹刀揮出，鋒利的刀刃輕易割開了吳匡的頸動脈，鮮血噴射而出，瞬間染紅了壹大片地磚。吳匡瞪圓了眼睛，嘴裏湧出壹股鮮血，轟然倒地。
　　孫策也吃了壹驚，沒想到袁術說殺人就殺人。不管怎麽說，他們畢竟是曾經的朋友，就算要殺，至少也要留點體面，不能就這麽殺了，跟宰條狗似的。
　　這路中悍鬼果然不講理的。
　　袁術再也沒看吳匡壹眼，卻上下打量著長刀。“原來這刀叫七曜，我倒是第壹次聽說。嘖嘖，果然是好刀，連壹絲血都不沾。”他沖著孫策眨眨眼睛。“別怪我沒提醒妳，何大將軍雖然不屬西園八校，可他府中好刀也不少，都是當年尚方所作。”說完，轉身出門。“我走了，在宛城等妳的好消息。”
　　孫策和周瑜起身相送。“將軍，不吃了早飯再走？”
　　“不吃了，沒心情。”袁術走到門口，突然又轉過身，眨著眼睛，仿佛想起了什麽。“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妳，何鹹的妻子尹姁長得很不錯。”說完，哈哈壹笑，揚長而去。雷薄等人跟著迅速離開。
　　孫策和周瑜互相看了壹眼。周瑜苦笑道：“妳聽懂了嗎？”
　　孫策當然聽懂了，但他卻還是搖搖頭。周瑜剛要解釋，孫策笑了。“行了，妳別說了，我又不傻，不過我可以裝傻。”
　　“何苦呢？”
　　“他說過的，只要我拿下何家莊園，何家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孫策繞過吳匡的屍體，心裏直罵娘。“上次搶我的刀，我已經很不爽了。現在還想搶我的人，門兒都沒有。不能慣著他的毛病。”
　　周瑜想了想，點頭道：“這倒也是。人無信不立，君子不重則不威，不能什麽都由著他。”
　　孫策沒吭聲。他聽得懂周瑜的意思，但是他就是不想把人送給袁術。倒不是因為這女子很可能就是何晏的母親，曹操的尹夫人，而是他怕袁術像剛才殺吳匡壹樣，隨便壹刀就殺了。他也看出來了，袁術心裏可沒什麽人道主義，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絝。
　　“把這些俘虜帶出去，把何家的人給我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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