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

飛天

都市生活

  港島年輕遊俠陳風在藏地追查叔叔陳滄海遇害死因的過程中,與陳滄海生前的好友邵節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四章 葉天與王帆

伏藏 by 飛天

2018-9-27 20:29

  夏雪吃了壹驚,單掌在我肩頭壹推,急速地借力後退。
  我撿起跌落在地的大衣,拍打著上面的浮塵,不想做更多的解釋。她以為我替夏海療傷時內力巨虧,可以借此良機掌控我,但她恰恰錯了,經過老僧的傳功後,我已經脫胎換骨,遷升入壹流江湖高手之列。
  “妳在騙我?”夏雪的臉變得蒼白無比,舉起袖子用力擦拭著雙眼。
  我搖搖頭,人類永遠分析不透男女感情上的事,就像剛才,我在努力提聚心神的情況下,也差點墜入她的美麗陷阱。如果不是她操之過急,將飛天瞬間化為骷髏的話,也許會是另外壹個結果。
  “我說過幫妳,就壹定幫妳,無須附加任何條件。夏小姐,等我的朋友到了,希望妳提供更多與香雪海女士有關的線索,大家壹起來找。我叔叔是港島公認的盜墓王,有豐富的合夥尋寶的經驗,按照他定下的規矩,在大家各取所需後,剩余的財寶五五分賬,誰也不要試圖占便宜。”規矩是人定的,當然也該由人來打破。如果不是叔叔的日記本上留下了那麽多“香雪海”的名字,我也不會特意停下行程,與夏雪聯手。
  夏雪收拾起唐卡,沮喪地垂著頭向外走。
  我心裏忽然有些不忍,起身叫她:“夏小姐,生意歸生意,合作歸合作,等這件事完成後,我們能不能做好朋友,從拉薩大昭寺結伴回港島去?”
  在我眼中,她與瑞茜卡有明顯的不同,冷漠時像冰,柔情時像水,戰鬥時如火,沈默時如雲,壹直都教人無法猜透。反之,瑞茜卡任何時候都像壹杯清涼的冰水,可以用來解渴、泡茶、待客,任何時候都表現得完美無缺,幾乎做到了辦公室女秘書們的典範。兩個人對比,後者明顯落在下風,跟我朝夕相處了那麽久,大家仍只限於吃工作餐、喝下午茶,絕不越雷池壹步。
  “不能了解這事的話,我會固守在藏地,壹直不停地尋找下去。如果我求妳,妳會放下手邊的事留下來幫我嗎?”夏雪臉上的表情非常無奈,“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我不會這樣放下面子求人,請陳先生不要見笑。”
  她掀開門簾跨出去,壹陣疾風卷地而來,把她的大衣下擺直掀起來。大概是被雪粒迷了眼的緣故,她丟下旅行袋,舉起雙手擦眼。
  我剛剛跟到門邊,要伸手去挑布簾,嘉措頓珠己經急急忙忙地趕過來,替她拾起旅行袋:“夏小姐,我來幫妳提袋子,要送回帳篷裏去嗎?”
  面對像她那樣美麗的女孩子,大部分男人都會搶著獻殷勤,連我們的藏族向導也不例外。有女如此,她的母親香雪海必定也是絕世美人,光彩耀目之至。我想等葉天到達後,大家對這壹帶的地形地貌做個詳盡的梳理,把全部民夫撒出去尋找線索,務求在地毯式搜索下有所斬獲。
  午後,司馬鏡聯絡到葉天,他正帶領壹個二十人的民夫隊攀登北面的第二道山梁,預計在晚上七點鐘左右到達。因為大家隨身攜帶的給養裝備幾乎超限,所以前進速度無法快上去,讓我們不要擔心。
  邵節似乎悄悄松了口氣,他按照司馬鏡的吩咐詳細檢查了那間石屋,從內到外、從上到下看了個遍。結果非常令人沮喪,他沒有任何發現,連迷宮格上的藏經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在貝夏村的七戶人家共十八個人之內反復排查,那些人都是老老實實的藏民,僅能聽懂少許漢語,除了搖頭之外,沒有提供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在持續打坐運功的情況下,我的體力恢復極快,已經有足夠的能量應付壹切。可以想象得到,每個有心人都不會放過山谷深處的秘密,都會親自探看或是派人前往,當然也包括邵節、司馬鏡在內。
  “如果他們發現那位閉關靜修的老僧會怎麽樣?”我不知道答案,神秘的藏地帶給我的是壹層連壹層的迷霧,無法破解。
  司馬鏡的羅盤始終在掌心裏轉動著,他在身邊放了壹張白紙,每隔幾分鐘就在上面記下壹長串阿拉伯數字。風水師的天機只有自己通曉,他不說,我和邵節問都無從問起。
  下午四點鐘,衛星電話傳送的天氣預報到了,拉薩以南持續暴雪,伴以八級大風,警告雪災區的居民壹定要牢牢地固守在家,不要隨意出門。而且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極有可能發生大規模雪崩,造成人員傷亡。
  “我去看看嘉措頓珠他們,千萬別發生意外。”我站起身,慢慢地踱向門口。就在背對他們兩個的時候,我感覺到身後的人正在別有用意地交換目光,似乎心底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夕陽的最後壹抹殘光落在蒼茫的雪原上,風那麽冷,壹離開溫暖的火盆,自己就好像是掉進了冰窟窿壹般,從頭到腳被寒氣包裹著。
  新紮的帳篷裏也生起了炭火盆,民夫們圍著火盆抽煙、閑聊、玩紙牌,其樂融融,早就把帳篷外的呼嘯北風、崎嶇前路拋在腦後。他們習慣於掙錢吃飯、閉眼睡覺的簡單生活思維,所以走到哪裏也能隨遇而安,每餐吃壹點糍粑、喝點酥油茶就很滿足,什麽都不多想。
  “陳先生,有什麽吩咐?”嘉措頓珠從帳篷後面轉出來,手裏拎著衛星電話,表情並不輕松。
  “沒事,只是過來看看大家情緒如何。妳告訴他們,耽誤的工時報酬照付,旅程結束時每個人都有紅包獎金,請大家安心休息。”對於進藏旅行者來說,錢不是最重要的,行程的安全才該放在第壹位。沒有這些好的向導和民夫,外地人將會寸步難行。
  嘉措頓珠不好意思地搓著手紅了臉:“謝謝陳先生,您給我們的實在已經太多了。”
  就在此時,他的電話開始振鈴,我低頭壹瞥,液晶屏幕上顯示的竟然是葉天的號碼,馬上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妳忙吧,我隨便走走。”
  從常理判斷,嘉措頓珠是葉天找來的,他們之間通電話無可厚非,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葉天剛剛和司馬鏡通過電話,對貝夏村的情況非常清楚,何必又單獨打給嘉措頓珠?
  我抄著手走向被積雪覆蓋的冰河,情緒越發低沈,心裏充滿了不信任別人和不被別人信任的郁悶。
  忽然間,那個小男孩從夏雪住的石屋裏走出來,壹直向我走近。
  “我知道,在大山的某個地方,壹位即將化骨成灰的老喇嘛正躺在石床上等著壹個人。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因為長久的等待而變得看不見、聽不到、聞不著,壹只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他在等人,等壹個上代高僧口口傳遞下來的人,他們之間壹定會發生某些心與心之間的深刻交流。不幸的是,他等了那麽久,該來的人卻沒有壹點消息。這個月甚至這壹周,他就會隨風圓寂,成為生命盡頭的壹個小灰點。妳知道嗎?妳聽懂了嗎?”他主動地站到我身邊,抓著我的右腕,在“列缺穴、合谷穴”上輕輕壹戳。
  他說的這番話完全使用漢語,而且表情溫和平靜,不像是十歲未到的小孩子說出來的。
  “妳會說漢語?那麽咱們交流起來就方便得多了。”我非常高興,他能開口,才是解決問題的捷徑。
  “我當然會說,說話只不過是上天賜予人的技能之壹,就像掌心裏的燭,只要妳能夠開啟心智,洞察自我,指縫輕輕壹開,光明就將照徹萬丈黑夜。知道嗎?其實妳也可以,不過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罷了。”小男孩指向山谷深處,“唐詩說,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在我眼裏,藏地的雪山之下,才是人間至寶、世界真理的匿伏之地,當我們撩去它的面紗,壹切天機,盡在掌中。”
  我的“合谷穴”上壹陣刺痛,渾身壹震,倏地向後退了壹步。
  小男孩微微壹楞:“怎麽?難道妳不是……”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這才發現他的小指指甲留成了壹個匕首般的尖,而且已經把我皮膚刺破,迸出壹粒殷紅的血珠來。
  “我不是什麽?”我看著他那身破舊的藏袍,肩頭開線的地方已經露出了棉花。夏雪帶他到此,仍舊套不到什麽秘密,大概是白白用了那麽多心思後才無奈地選擇了放棄。
  “當頭棒喝、壹針見血;見心悟性、翻然猛醒。不該是這樣嗎?不該是這樣嗎?”他木訥地擡起頭來,黑色的眼珠壹動不動,突然間失去了神釆。
  當他發問時,那名奇怪的老僧又出現了,繞著我轉了壹圈,從懷裏掏出壹條灰白色的哈達,捧在手裏。
  藏族的禮節禮儀是多種多樣的,而敬獻哈達是最常見的壹種。哈達藏語譯音為“達卡”,是藏族民間往來時使用的絲織品,是社會交往中必不可少的見面禮物。
  據《藏族風情》壹書中記載,哈達是十三世紀從元朝傳入西藏的。當時,西藏地方政府官員八思巴洛隨叔父前往西京拜見元太宗的次子闊端,隨後在元朝宮廷生活了幾年。元世祖忽必烈繼位後,封八思巴洛為“大寶法王”,尊為國師、帝師,並賜給玉印。公元壹二七六年,他離京返回藏薩迦寺時,帶回了第壹條哈達,當時的哈達兩邊印有“萬裏長城”的圖樣和“吉祥如意”等字樣。
  據史書介紹,藏族自古以來就喜愛崇尚白色,因此哈達通常就是白色的,表示純凈、潔白和誠摯的意思。在絲織品還沒有出現和不發達的時候,藏族先民則以羊毛、白石等白色物品來表示潔白無瑕之意。現在,藏族姑娘出嫁喜歡乘白馬;過藏歷年,藏民喜歡在房屋墻壁上用白色粉末塗成壹行行的圓點以示慶賀;大喇嘛出門,要在門口用白粉撒出吉祥的圖案等。
  藏族人民給白色賜予吉祥、聖潔、高尚、善良等等諸多意義,究其原因,除了印度佛教傳入西藏後,佛教思想中“尚白”傳統強化了藏族白色崇拜外,應當歸結於藏族所處的特定自然環境。藏族大多生活在雪線以上的地帶,雪是他們終年的伴侶,雪花紛紛降落時,晶瑩潔白;冰雪消融時,滋潤萬物;雪凍冰封時,壹塵不染,令人產生吉祥神秘的感覺。天長日久,白雪在藏族人的心靈深處紮下了根,進而逐漸產生並形成了崇尚白色的民族意識。
  老僧捧著的哈達原先應該是純白色,但在他身邊放得久了之後,布料臟了,被弄成了這種灰不灰、白不白的顏色。
  “不是他。”小男孩按住了老僧的手。
  老僧剛要掙紮,小男孩反手壹抓,連老僧的另壹只手也同時鎖住。
  “不是他,壹定不是他。知道嗎?我們還得再等等看。”小男孩的身子只夠到老僧的腰際。但老僧的身子卻被小男孩輕易地扭住,動彈不得。
  “不是什麽?”我低聲喝問。
  他們在打啞謎,把我完全蒙在鼓裏。
  小男孩扭頭不答,眺望著山谷深處。過了壹會兒,拖著老僧的手走向那間畫著迷宮的石屋。
  “餵,小兄弟,妳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不能壹次說個清楚?”在我看來,他說的“即將化灰”的老喇嘛,或許就是石龕裏那個壹動不動的閉關僧人。實際上我見過那人了,該說的、該做的也已經完成,絕不存在“誰在等誰”的問題。
  兩個人頭也不回,踩著嘎吱嘎吱作響的積雪向前走。
  那時,邵節突然從側面沖出來,橫在兩個人的面前,劈手去搶那條哈達。我料不到小男孩竟然身懷高明武功,剎那間,他的手與邵節的手碰在壹起,兩個人在壹秒鐘內連續拆解了七八招,而後邵節大叫壹聲,被小男孩反扣住了雙臂。
  邵氏家族主攻周易八卦,兼修河南陳家溝壹脈的陳氏、楊氏太極拳,所以邵節的武功並不算弱。我來不及出聲,飛奔過去,但已經晚了。小男孩雙手壹扯壹送,邵節被推出五步,趔趄著跌倒在雪地上。
  附近幾間石屋的門簾同時抖動,可見許多人都在關心戰局,盯著小男孩的壹舉壹動。
  我搶過去扶起邵節,他苦著臉哼哼著:“雙臂三關節都脫臼了,這小男孩的武功很詭異,用的大概是易筋經上的功夫。”
  “屬於妳的,誰都拿不走;不屬於妳的,誰也不能妄取。”小男孩領著老僧離去,消失在那間迷宮石屋裏。
  我替邵節綁好關節,扶著他向回走。
  “他對妳說了些什麽?陳風,事情越來越復雜,妳得向我和司馬說實話,然後我們才能幫妳。”邵節丟了面子,焦躁的脾氣馬上收斂了許多。
  我認認真真地回答:“他說藏地的雪山下埋藏著許許多多寶貝。”
  邵節哼了壹聲,露出很明顯的質疑表情。北面的山梁上,忽然響起壹連串沈悶的牛角號聲,嗚嗚嘟嘟,響徹了半條山谷。
  司馬鏡走出石屋,舉著望遠鏡觀察了幾秒鐘,高興地連連跺腳:“葉天!是葉天到了!”
  我對他的表現感到非常詫異,畢竟葉天只是我們的朋友,而不是絕境中的天降救星,不需要如此激動。
  牛角聲第二次吹響時,雪白的山梁上便出現了十幾個小小的黑點。貝夏村的藏民們都沈默地縮在自己的石屋裏,對外界的變化不聞不問,像蝸牛壹樣將自己封閉起來。從望遠鏡裏看,穿著白色羽絨大衣、戴著黑色風鏡和白色滑雪頭盔的葉天正揮舞著雪杖,像滑雪運動員壹樣瀟灑地躬身滑行,在黃昏將盡的雪原上飛馳著。
  從前在大學裏時,葉天壹直是校際運動會上的焦點人物,風流倜儻,體格健碩,曾經迷倒過數百花樣年華的女生。他的性格外向直爽,跟我正好相反,走到哪裏都會擁有壹大幫朋友,身邊也永遠不缺各式各樣的美女佳人。
  “那是他的優點,但卻是壹個冒險家的致命弱點。所以,他可以成為壹個活得風風光光的城市白領,卻永遠成不了壹位偉大的冒險家。”這是叔叔對葉天的評價,亦是他固執地婉拒收徒的最主要原因。
  我的哲學導師說過,性格成就人生。在未來的日子裏,我更願意像叔叔那樣,行事低調、內心充實、隱忍不拔、努力向上,成為壹個真正自信的男人,直面人生中的所有艱辛,然後把壹重重困難迎面打倒,然後冷冷地踩在腳下。
  雖然如此,卻影響不了我和葉天的友誼,就像邵節說過的那樣:“性格互補、陰陽共濟,才能做生意上的好搭檔。”
  忽然間,葉天急促停步,拋下雪杖,身邊的人立刻遞上壹部黑色的衛星電話。
  幾秒鐘後,邵節手裏的電話響了。
  “壹定是找陳風的。”司馬鏡壹笑,示意邵節把電話拿給我。
  “陳風兄弟,壹路還好嗎?”葉天的爽朗笑聲清脆得像石屋門口垂掛的冰淩。
  我們在望遠鏡裏對望著,聲音響在彼此耳邊。
  葉天身後,是十幾名高大健壯的藏民,每個人身上都背著壹人高的超大旅行袋,看上去沈重至極。
  “大家都在等妳呢,怎麽?王帆沒有同來?”我搜遍了那些陌生的藏民面孔,卻沒發現王帆的影子。
  “像她那樣的‘北疆第壹賞金獵人’,怎麽會有閑心看雪景、趕夜路?午飯後早就跟我們分道揚鑣,直插西南面的山脊,去追殺壹名價值二十五萬港幣的黑道人物。順利的話,二十四小時內會提對方的人頭來貝夏村匯合。妳這位幹妹妹性如烈火、動如霹靂,除了陳老爺子的話之外,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在黑道上那個‘霸王花奔雷手’的綽號不是白來的。”葉天甩掉了滑雪手套,取出壹只栗色的細頸煙鬥,旁邊的人馬上擦著火柴幫他點煙。這種派頭,與港島黑社會的老大如出壹轍。
  關於王帆的壹切,叔叔曾從拉薩帶了壹卷錄影帶回來,上面是她練功、打電動、通宵泡互聯網的記錄。按我的理解,那是壹個潑辣性感、愛恨分明的女孩子,帶著北疆人天生的質樸與野性,與夏雪、瑞茜卡兩個絕非壹路。
  壹提及叔叔,我的情緒便低沈下來。
  “陳風,我帶來的補給差不多能支撐隊伍壹周所用,咱們安心在貝夏村駐紮幾天,詳細探明四周的情況。還有,我可以向妳透露壹點,王帆追殺的那個人,也與咱們探索的東西稍微有點關系。我已經告訴她,能留活口的話壹定不要下死手,得把對方肚子裏的資料挖掘出來,妳說呢?”
  葉天的濃眉飛揚著,帶著氣蓋山河的豪邁,向我們這邊俯瞰。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壹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陳風,妳說,藏地高原的坦蕩雪景是不是要比港島那塊彈丸之地的冬天要恢弘壯麗得多?只有站在這裏,才能領悟到偉人名句裏描繪的無敵意境。今天這個世界,是完全屬於我們的,雄心有多高,舞臺就有多廣闊。千萬別再持續消沈了,要努力去完成陳老爺子未完成的事業,把‘十三省盜墓王’的金字招牌高舉下去。”
  當他揮舞著煙鬥朗誦偉人詩篇時,我不覺回想起他在校際詩社的講臺上慷慨陳詞的情景。他是那麽有野心的壹個人,並且鋒芒畢露,絲毫不想浪費自身的光和熱,壹定要展示出來,照亮身邊的人。
  二十壹世紀的社會生活中,只有葉天這樣的人才會獲得巨大成功,壹步步躍升為聚光燈下的大人物。至於我,天生喜歡低調沈穩的生活,對曝光、記者、媒體有與生俱來的排斥感。
  按照我的原意,只是要葉天輕裝簡從到貝夏村來,大家壹起商議,看看有沒有可能在幾條山谷間收集壹些有用的資料。現在,他帶著英氣逼人的神采如約而至,大概也會取代我、邵節、司馬鏡,成為整支隊伍的核心。
  “見面談。”我對他的鼓勵報以微笑。
  “見面談,把心事全都告訴我。記住,妳的事就是我的事,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他瀟灑地將電話向後壹拋,繼續握著煙鬥欣賞雪景,並不急於上路。
  司馬鏡終於放下了望遠鏡,如釋重負壹樣向著邵節:“老邵,咱們真是老了,看看葉天和陳風就知道,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未來絕對是屬於他們的。”
  或許是我過於多心了,之前司馬鏡提及我和葉天,總是把我的名字放在前面的。而現在,他的眼裏似乎只有葉天,我卻變成了陪襯。
  “三十六小時內從大昭寺那邊趕到這裏,的確夠快的,年輕人就是有沖勁!”邵節隨聲附和,馬上轉身,“我去叫嘉措頓珠做準備,今晚烤三只羊,大家好好喝兩杯。”
  不知不覺中,我成了局外人,壹切都被這兩位叔叔輩的老江湖取代了。不壹會兒,民夫的帳篷裏就響起了嚓嚓霍霍的磨刀聲,所有人的情緒都受到了感染,忙裏忙外生火的人臉上也洋溢著過節壹樣的笑容。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