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風雪山巔 6K

　　寧塵有些尷尬。
　　“無暇姐這是怎麽看出來的？”
　　“身上都是香氣。”
　　花無暇視線轉向四周：“那丫頭未醒？”
　　寧塵輕咳壹聲：“還在休息，就沒打擾她。”
　　聽聞此言，花無暇微微頷首：“也好，省得妳們新婚夫婦離別憂傷。”
　　旋即，直接抓住其肩頭騰空飛起，朝著遠處疾馳離去。
　　...
　　石亭間。
　　葉舒玉目送著流光遠去，心底有些患得患失，不禁抿了口溫茶稍定心神。
　　她側首看向身旁，就見朱禮兒正投來似笑非笑的古怪眼神。
　　“朱姐姐，妳今日沒有上朝？”
　　葉舒玉不動聲色地率先開口：“如今朝政應該不少才對。”
　　“孤現在的確在龍椅上坐著，這裏只是壹具分魂之軀。”朱禮兒隨手卷繞著鬢角秀發，淡淡道：“公私區別，孤還是能分得開的，自然不會亂了朝綱。”
　　葉舒玉心神微動，很快理解其中緣由。
　　她雖未得太陰傳承，但或多或少聽寧塵和朱禮兒提起過荒古域內發生的事。也知曉眼前這位蒼國女帝身負妖魔傳承，分魂分身等手段可謂信手拈來。
　　不過——
　　她又瞥了眼房門緊閉的寢宮：“妳們昨晚...”
　　“孤昨晚勞累壹宿，剛才來到此地吹吹風，可都扶著長廊走了半天。”
　　朱禮兒端莊淺笑：“若不分作兩具身子，孤或許連龍椅都要坐不穩當了。”
　　葉舒玉：“......”
　　她臉色微紅地打量其兩眼，果真是面若桃紅，壹看昨晚經歷頗多。
　　“舒玉妹子，妳又如何？”
　　朱禮兒優雅茗茶，輕吟道：“磨蹭至今還沒個結果？”
　　葉舒玉嘆道：“終身大事，自然不好隨意胡來。”
　　她自認做不到如蒼皇壹樣的豁達直率、敢愛敢恨。
　　即便從始至終沒有將世俗禮法之流放在心上，但多年清幽性情，終究令她放不開矜持。
　　心思紛亂片刻，葉舒玉很快回過神，隨口道：“朱姐姐將來準備怎麽辦？”
　　“孤？”
　　“是啊。”葉舒玉抿唇沈吟道：“寧塵與花宗主處理完峰林山境之事，帶琴霞回武國，那妳們雙方豈不是得徹底分開，唯有每年幾日才可見上幾面？”
　　話語微頓壹下，繼續道：“還是說，要壹直施展這門分魂之術，分出壹人隨寧塵壹同去武國？”
　　朱禮兒風輕雲淡道：“孤不會跟去，只會留在蒼國。”
　　“這...為何？”
　　“孤雖有分魂手段，但貿然離開，終究會影響自身修為施展，於如今剛剛起勢的蒼國大有不利。”
　　朱禮兒從容解釋道：”況且，孤已不是閨中少女，並不在意那些尋常夫婦間的卿卿我我。只要雙方心中尚有情意，哪怕壹年只能見上幾日，於孤而言也未嘗不可。”
　　聽出其話中的雍容大氣，葉舒玉壹時啞然，不免心生敬佩。
　　朱姐姐不愧是如今的蒼國君主，不僅軍政商道上有非凡手腕，在私人情事上同樣意誌堅定，有著自己的決心。
　　“當然——”
　　朱禮兒驀然話鋒壹轉，莞爾道：“孤若當真想念寧塵了，自會偷偷去找他壹解相思之苦。”
　　葉舒玉撲哧壹笑：“朱姐姐可比以前愛開玩笑許多。”
　　“孤壹生幾乎都為復仇所驅，如今雲開霧散，又尋得壹位值得寄托的男子，如此美滿幸福，自然笑由心起。”
　　朱禮兒語氣漸清，沈聲道：“但如今不過第壹步，壯大國力、改善民生，甚至是將北域魔門盡數鏟除，天下壹統，方才有真正的安寧無憂...孤、乃至整座蒼國的將來，還得竭盡全力去拼搏爭取。”
　　葉舒玉瞳孔微縮，蹙眉無言。
　　天下壹統...
　　這，又是個何等遙遠的將來？
　　...
　　呼——
　　耳畔間風雪呼嘯，前方更是白雪茫茫，壹片銀裝素裹。
　　寧塵眼神微凝，已然看見遠方若隱若現的輪廓，壹座座巍峨聳立的雪山連綿不絕，恍若壹面分隔天地的屏障，唯有飛雪依舊。
　　經過壹段時辰的疾馳趕路，二人順利趕到了峰林山境前。
　　而在路途中，寧塵也聽花無暇說明了此事緣由。
　　據衍天道宗的蔔卦推算，在峰林山中似有足以引動天相的珍奇異寶出世。同時又得武皇傳信，說在山中同樣有壹道流傳於千年前‘北域至強者’布下的玄陣，可以掌控此地連年不絕的徹骨風雪。
　　他們此行正是要前來尋常那道陣法，並非盡數關閉風雪，而是在兩地間開拓壹道可供正常通行的方便之路。
　　“不過，當真有陣法如此奇妙？”
　　寧塵摩挲著下巴，道：“能掌控方圓百裏的風雪，這豈不是與神仙手段無異？”
　　“或許會有些誇張，但壹試無妨。”
　　花無暇從袖中取出壹副精巧玉盤，其中靈光旋繞不斷，直至緩緩穩定在某個方位。
　　寧塵看得驚奇：“這是何物？”
　　“是我宗寶物之壹，名‘搜靈索真’，可以探查靈脈所在方位。而壹地之陣法若想要發揮此等威力，定然與當地的地脈靈脈之流聯系深厚。”
　　花無暇隨手將玉盤遞來：“當初本座能順利尋得遺跡，也是依靠此物來確定準確方位。”
　　寧塵隨意打量了兩眼，便將之還了回去。
　　花無暇娥眉微挑：“不收下？”
　　寧塵笑了笑：“為何要拿妳的——”
　　但話沒說完，花無暇便將玉盤強塞進他懷裏：“收著便是。”
　　“......”
　　寧塵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也沒再扭捏作態，轉口道：“無暇這段時日，過的如何？”
　　花無暇領著他朝山中飛去，聞言眼神微動，低吟道：“自然是壹切照舊，沒什麽好與不好。”
　　瞧著其精致側顏，寧塵不禁沈默。
　　明明雙方分別不過數月，但如今卻有種相隔多年的恍惚感，心中滿是懷念。
　　“說到底，是妳沾花惹草太多。”
　　九憐冷不丁道：“身邊美人壹個接著壹個來，再見熟人自然懷念無比。”
　　寧塵：“......”
　　雖然很想反駁，但壹時竟找不出話來。
　　“壹直看著本座作甚？”
　　花無暇的成熟嗓音驀然響起，令寧塵很快回神，就見宗主大人正攏發望來，不怒自威的冷艷面龐上似帶著壹絲關切。
　　“有何不妥之處？”
　　“沒事。”寧塵輕笑道：“只是壹段時日未見，無暇瞧著氣色愈發紅潤。”
　　花無暇面容微冷，伸手掐了把他的側腰，疼得其直抽涼氣。
　　“既已成家，少說這些輕浮話語。”
　　“我這說的明明還挺真情實感，何來輕浮。”
　　寧塵揉了揉腰，無奈笑道：“是真覺得無暇又美艷幾分，打扮的也很好看。”
　　今日宗主大人依舊穿著端莊長袍，對襟合衣，不露絲毫肌膚，垂紗裙擺隨風輕蕩頗具仙風氣質。
　　只是優美素雅的發簪下垂落點點纖絲，搭配著耳垂上緊扣的月牙耳墜，更添幾分風情艷麗之美。
　　“貧嘴。”
　　花無暇冷哼壹聲。
　　但回首後，她嘴角還是浮現壹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
　　短暫交談間，二人已然穿過層層雪霧進入山中。
　　“這裏的環境，當真不得了。”
　　寧塵踩實腳下雪地，環顧四周，不禁嘖嘖稱奇。
　　冰雪凍結而成的奇異山景，更有點點雪晶飄零飛舞，猶如壹片純白畫卷。
　　而此地嚴寒早已超過尋常風雪天氣，低境武者貿然來此，怕是都得被凍的筋骨盡碎。
　　花無暇仰頭看了眼上方：“目標就在上面。”
　　寧塵順勢望去，眼神微凜。
　　在雪山山頂方向，能隱約感覺到壹股異樣波動。
　　九憐低聲道：“有大量天地元氣正朝著山頂匯集，是有陣法作祟無誤。”
　　“可有什麽寶物？”
　　“暫時沒發現。”九憐嘀咕道：“我只是奇怪，千年前為何要在雪山上弄這點小手腳。”
　　“或許是武國與蒼國在千年前有些矛盾，才會布下這個後手，以防萬壹。”
　　寧塵跟隨著花無暇飛躍而起，朝山頂靠近。
　　以如今玄明境的修為，這點山路自然是如履平地。
　　不消片刻，二人便已登頂。
　　“嗯？”
　　但花無暇眉頭微蹙，從懷中取出壹份卷軸打開壹看。
　　寧塵好奇道：“有何古怪？”
　　“與衍天道宗所給的提示略有不同。”
　　花無暇沈吟道：“以他們蔔算而得，這陣法與寶物皆在山頂之上，壹眼便可見之。但如今——”
　　再看向前方，卻有半截山頭擋在前方，唯有壹處漆黑洞口。
　　寧塵面色微沈：“他們給錯了情報？”
　　“不壹定。”
　　花無暇搖了搖頭：“算蔔觀象的手段玄奧無窮，無論是我天壤星宗、還是衍天道宗，終究只能窺得其中滄海壹粟，不會萬事皆準。
　　況且，若有外力強加幹涉，同樣會遭受影響。甚至是反受對方掣肘蠱惑。若暗中有人作祟，想來在此道造詣還要更勝過我等。”
　　說著，她眼神愈發銳利：“隱約有壹股妖魔的氣息。”
　　寧塵按上背後的厄刀，暗忖道：“憐兒，妳可否探出其中古怪？”
　　“壹處異域...不，還只是半成品。”
　　九憐略作思忖，繼續道：“這女人說的不錯，這裏面的確有妖魔幹涉的痕跡。”
　　寧塵臉色凝重，愈發感覺此事詭異。
　　心思壹動，他驀然道：”無暇，此行若不是妳前來找我同行，武皇會命何人前來？”
　　“衍天道宗的副宗主。”
　　花無暇收起卷軸，清冷道：“所以此次到蒼國拜賀，會有我們兩宗的人馬。”
　　寧塵思酌片刻，道：“我們現在就進去壹探究竟？”
　　“總歸得探明此地。”
　　花無暇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右手虛握，神兵利劍落入掌中，率先邁步而去。
　　寧塵牢牢緊跟，同時展開神識探查四周。
　　隨二人踏入洞窟，腳下驟空，順勢朝著下方迅速墜落。
　　“......”
　　寧塵與花無暇對視壹眼，神色並未慌亂。
　　直至片刻後，平穩落地，再看向周圍，不禁瞳孔緊縮。
　　這是壹處，山中秘境。
　　極為廣闊的石窟映入眼底，巖壁光滑平整，顯然有斧鑿痕跡，人為建造而成。
　　而且——
　　此地，不僅只有他們二人。
　　“沒想到，又來了兩位貴客。”
　　輕浮笑聲從遠處飄來。
　　寧塵凝神望去，赫然見數十丈外正有壹名佩戴金紋面具的黑袍人。
　　是五域之人。
　　甚至與禮兒之前提及同樣身負妖魔血脈的男子，極為相似。
　　左右兩側還有兩方人手，似在相互制衡對峙，氣氛肅殺無比。
　　“竟然有這種東西？”
　　九憐的輕咦聲驀然響起。
　　寧塵不動聲色，心底暗道：“有何發現？”
　　“看那個黑袍人的背後，可見壹根石柱。”
　　“嗯？”寧塵連忙定睛，果然在其後方正聳立著壹根雕紋石柱，不遠處地上插著壹柄紫金長劍，玄芒閃爍。
　　“這是...”
　　“鎮域石。”
　　花無暇驀然開口，神情冷冽地擡劍直指：“果然是妳們這群五域之人在暗中作祟。”
　　黑袍人攤手笑道：“原來是這壹代的天壤星宗之主，沒想到竟會是壹位女子。”
　　寧塵暗提戒備，同時聽見九憐在耳畔解釋道：“這鎮域石是用來立陣的基石，還算珍貴。
　　借鎮域石的力量，即便是尋常的小陣法，都可以增幅至覆蓋數十丈。”
　　“如此說來，這峰林山境的常年大雪，與此石關系密切。”
　　寧塵心思急轉間，另外兩方人馬也開了口。
　　“兩位可是武國的寧盟主、花宗主？”
　　壹名面容俊秀的白袍男子遙遙拱手：“在下是燕國三皇子，久仰大名。”
　　而另壹側的兩名老嫗瞥來壹眼，面色微沈：“寧塵？”
　　隱約感覺到她們的視線古怪，寧塵眼神壹動，暫且壓下心頭狐疑，朝著黑袍人冷笑道：
　　“妳們五域還真是冤魂不散，剛剛才在蒼國被趕跑，如今又跑到此地作祟？”
　　“寧盟主過獎。”
　　黑袍人負手笑道：“雖蒼國之行受挫，但我等計劃倒是順利進行，並無大礙。”
　　寧塵瞇起雙眼，緩緩拔出厄刀，漸起殺意。
　　似乎感覺到戰況壹觸即發，黑袍人看了看三方，古怪笑道：“妳們都曾幹擾過我五域的行動，其中寧盟主更是智勇雙全，破了我們幾番布置，值得好好稱道。
　　但妳們難道不好奇，我們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壹群瘋子，還有何目的可言？”燕國皇子冷冷壹笑：“妳們莫不是想靠破壞作亂來引人矚目，好滿足妳們可憐的自尊心？”
　　“這個說法，也有些意思。”
　　黑袍人擡手按上身後的鎮域石，笑道：“不過在我們看來，遵天命、順六劫，方為此世該有的模樣。”
　　嗡——！
　　剎那間，壹陣亮光驟然覆蓋石窟。
　　寧塵立刻橫刀在前，卻見四周景象急速扭曲變幻，整座石窟變得模糊不清。
　　視線微掃，兩方勢力也已不見了蹤影。
　　“這不是幻境。”九憐低吟道：“此人身負妖魔血脈，是借鎮域石直接開拓出三處空間，將妳們分別隔開。”
　　“寧塵，妳身上當真有不少謎團。”
　　黑袍人從白霧中緩緩走出，饒有興致道：“突飛猛進的修為、手中這柄堅不可摧的神兵，甚至武國諸多動蕩都有妳牽扯其中，實在處處古怪。”
　　壹柄長劍橫攔在寧塵面前。
　　花無暇目光冷冽，沈聲道：“癲狂之人，速速受死。”
　　話音剛落，她當即壹劍刺出，豪光驟閃。
　　但劍光剛現，黑袍人身影卻壹陣挪移，極為詭異地穿梭而過，毫發無傷地出現在另壹處。
　　“別著急，妳們的對手可不是我。”
　　黑袍人詭笑連連：“整個北域，很快就會明白何為真正的‘強敵’。”
　　下壹刻，壹抹劍光瞬間在其背後綻放。
　　花無暇瞳孔緊縮，連忙揮劍抵擋，卻被這道突如其來的反擊震退數十丈外。
　　“......”
　　這壹切發生的太快，寧塵面露驚色，錯愕回首。
　　就見花無暇身前赫然出現了另壹道身影...這又是何人？
　　“這股氣息，是‘舊古’。”
　　九憐驟然語氣沈重道：“與真魔同列災劫之壹。”
　　“這究竟——”
　　寧塵心頭猛跳，訝然見壹道身影驟然逼近，壹劍直刺而來！
　　鐺——！
　　刀劍齊鳴，伴隨點點飛濺火星，寧塵頓遭兇猛勁力狠狠擊飛。
　　他在半空中連踏虛空卸去暗勁，再看向原位，愕然發現壹名渾身縈繞著白霧的...持劍武者？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寧塵心中驚疑不定，不僅是來者出現的極為詭異，最重要的還是剛才那壹劍，簡直古怪到匪夷所思。
　　似勁非勁、似氣非氣，似乎有某種詭異力量縈繞其中，迅速消融他護體之用的玄氣。
　　“舊古，是不該存在於此世的存在。”九憐迅速解釋道：“就像有生死之區別，自然也有新古之不同。他們是壹群源自上個時代的武者，所循天道與此世完全相反，與我等亦是先天的死敵。”
　　轟隆！
　　後方驟起壹陣爆炸巨響，似是花無暇與那名舊古武者激戰不下，看這等動靜，對方似乎同樣有元靈修為、甚至更強三分。
　　寧塵迅速收回目光，看向遠處的五域之人。
　　“妳，做了什麽。”
　　“如妳所見——”
　　黑袍人笑瞇瞇地讓開了身子。
　　旋即，壹輪詭異黑洞出現在其背後，同時又從中走出了兩名身纏白霧的武者。
　　“借助這樣壹小塊鎮域石，即便是我都能單獨開啟壹道‘舊古之門’。”
　　嘭！
　　那兩名舊古武者踏碎地面，當即朝寧塵發起猛攻。
　　“嘖！”
　　寧塵面色壹沈，旋刀急舞，在半空中與他們戰作壹團。
　　但每當招式相撞之際，他都會感覺體內玄氣消耗的異常迅速，這三人的武技與體魄更是遠超尋常武者，強橫的匪夷所思。
　　黑袍人觀望戰局，不由得嘖嘖稱奇。
　　“好厲害的武技、好詭異的武道。以壹敵三都不落下風，不愧是寧盟主。”
　　“這就是妳們的目的？”
　　寧塵抵擋三人猛攻之際，側首冷喝道：“召喚出這些怪物，對妳們又有何用處！”
　　“這可不好說。”
　　黑袍人笑了笑：“雖然將此事說與旁人知曉，看著他們壹臉震驚的模樣也頗為有趣。但要是因此泄露了秘密，對我們可沒什麽好——呃！？”
　　話音未落，壹股極為恐怖的殺機陡然迸發！
　　黑袍人面具下瞳孔驟縮，急忙側身閃躲，但只來得及看見壹抹殘影自眼角閃過，漆黑刀鋒已瞬間劃過了他的肩頭，斬出壹道猩紅血線。
　　好快！
　　這等身法速度，分明遠遠淩駕於玄明之上，怕是元靈境都不過如此。
　　這小子，剛才竟然還在有意藏拙，只求壹擊必殺！？
　　他難掩震撼，飛身急退，同時大喝道：“還在磨蹭什麽，快點派來更強的舊古武者，將此人解決...”
　　叮！
　　只聽見些許脆響，黑袍人不禁僵在原地。
　　——寧塵剛才驟然壹擊，目標不是他。
　　半截黑刀正捅入舊古之門，順勢橫劈斬落。
　　下壹刻，由陣法構築而成的門頃刻支離破碎，直至化作煙塵消散。
　　三刀舊古武者後知後覺地疾馳殺來。
　　寒鋒逼近，寧塵卻是面無表情地伸手壹抓，竟直接將兵刃壹把攥住，兇猛勁力令其腳下地面驟沈轟鳴壹聲，身形卻仍是紋絲不動。
　　黑袍人捂著傷口，眼神閃爍不定。
　　舊古武者的厲害，他可謂心知肚明。
　　此世武者修為再是強橫，可面對舊古武者都會難以施展，如遇天敵。
　　除非，雙方修為差距實在太大——
　　哢嚓！
　　掌中攥住的武器瞬間被壹把捏碎，漆黑刀光劃出圓弧，以迅雷之勢直接斬殺三名舊古武者。
　　旋即，寧塵猛然暴起，身纏澎湃龍威，手腕壹轉，漆黑刀光頃刻再現。
　　黑袍人神情陡變，不再多言立刻抽身。
　　失算。
　　此人根本不是借旁人相助，而是本身就擁有超乎常理的恐怖手段，甚至還能破壞舊古之門，不可與其多做糾纏。
　　轟隆——！
　　刀光斬落，劃破大地，但寧塵卻眉頭微皺。
　　這壹擊，落了空。
　　“此人有穿梭空間的本事。”九憐暗中提醒：“妳得出招更快，超過其反應，才能抓住對方行蹤。”
　　“好！”
　　寧塵沈寂多日的雄厚氣勢宣泄迸發，在捕捉到對方壹絲氣機後，身法盡開，立刻全速追擊。
　　道道殘影在此地來回穿梭，壹前壹後緊追不舍。
　　壹人閃爍瞬移、壹人化作黑光飛馳疾馳。
　　黑袍人飛速挪移之際，見寧塵愈發逼近，不禁暗道不妙。
　　這人，竟能捕捉到自己的準確位置、甚至連空間漣漪的動靜都能略知壹二...究竟是何等驚人的魂境？！
　　他強壓心頭震撼，深知情況緊迫，準備施以雷霆反擊——
　　“破綻。”
　　寧塵周身血光驟起，眼中精芒大盛，並指隔空點出。
　　元印、制元。
　　兩招玄奧法訣壹同施展，瞬間將企圖反擊的黑袍人凍結半空。
　　面對強敵，不求活口留手，自當竭盡全力。
　　“初冕！”
　　旋即，寧塵怒目圓睜，壹身氣勢剎那拔升至巔峰，層層武道意更如烈火熊燃，仿佛身化漆黑刀光、瞬間掃過此方空間。
　　“......”
　　壹刀，所有防護手段盡數湮滅。
　　黑袍人臉上面具破碎，帶著壹絲震驚，半截頭顱已然灰飛煙滅。
　　寧塵反手壹刀將其屍體轟入地面，吐息壹聲，卻猛地臉色壹變。
　　“寧盟主當真厲害。”
　　壹絲詭異笑聲迅速遠去：“不過，我可沒空再陪妳繼續玩鬧下去了，將來有緣再見吧。”
　　“這是——”
　　“其殘魂要逃走。”九憐迅速道：“速速先將‘這裏’擊破！”
　　寧塵屏氣凝神，正欲提刀再斬，卻見另有壹道星光熠熠的絢爛劍芒撕破空間，瞬間將籠罩此地的虛幻空間斬開，再度回歸石窟內。
　　花無暇已然擺脫後方舊古武者糾纏，似心有靈犀，身纏魔氣揮劍直刺，數十道星光劍影撕裂石窟、洞穿風雪——
　　可，仍舊是擊了個空。
　　“不妙。”寧塵臉色微沈，神識盡掃，只能隱約察覺到壹縷異魂急速遠去，仿佛還能穿梭空間，根本無法阻攔。
　　但就在這壹刻，壹只蒼白柔荑好似從虛空中顯現。
　　隔空壹把捏住了欲要遁走的殘魂。
　　寧塵壹楞，就聽見腦海內祝艷星輕聲道：
　　“此魂，我可以攝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