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無暇、琴霞 7K5
妖女請留步 by 枚可
2025-3-9 21:16
寧塵聽到了花無暇的詭異低喃,還看見了回縮的黑氣。
他瞥向床上的長劍,認得是從秘境取來的‘信物’。
雖不知那股黑氣究竟是何物,但顯然與花無暇的古怪狀態脫不開關系。
“妳,快些出去。”花無暇似乎已恢復過來,神色漸肅:“此事與妳無關。”
“當真無關?”
寧塵皺眉道:“妳會讓我壹直喊妳作姐姐,便有蹊蹺。”
“妳...”
花無暇欲言又止,面露無奈。
寧塵沈聲道:“與我開誠布公聊聊如何,若有問題,我或許能幫得上妳。若有隱情,我也決計不會透露給外人,總比妳獨自壹人撐著要好。”
花無暇閉眼幽嘆。
寧塵低聲道:“妳先離那柄劍遠些,免得再生意外。”
“本座若離此劍太遠,反而會有危險。”花無暇輕咬下唇:“劍內邪煞之氣已成氣候,若非本座壓制,早晚會湧至宗門各地,死傷無數。”
寧塵臉色微變:“為何妳們宗門的信物會...”
“不知。”花無暇語氣歸於平靜:“或許是藏於秘境中千年之久,自然聚集吸納了陰氣、化作邪煞,此劍早已成為壹柄邪魔之劍,可噬血肉神魂。”
石室四周燭火幽幽,卻蓋不住話中壹絲寒意。
寧塵面色冷峻,思索片刻後不退反進,繼續道:“既然是劍中有異,可妳又為何會變得如此古怪?”
“本座這場突破,與‘信物’息息相關。”
花無暇隨手壹攝,古劍落入手中。
橫置劍身,讓寧塵隱約能看見劍格上流轉的壹縷紋路。
“妳可知紋器存在?”
寧塵壹驚:“略知壹二,聽聞紋器中的‘紋’對武者有...”
“紋是集天地之力而成的玄物,其中奧妙無窮,略作窺探便能對武道精進大有幫助。”花無暇輕輕拂過劍上紋路,眼中隱現暗芒,道:“本座會去尋找信物,是想照先祖典籍,觀摩信物之上的‘紋’,盡快找到突破至元靈之境的方法。”
寧塵心頭壹跳:“難道說,正是妳在修煉的關鍵時刻,這柄古劍突生異狀?”
“沒錯。”
花無暇頷首道:“本座之前並非騙妳,若正常參悟‘紋’,的確是需要數月時間。可待本座閉關之際,此劍突然暴起發難,暗藏於紋中的第二道詭異邪紋被激活,反而侵蝕本座的神念心智,在交鋒之下強行將境界推至元靈。”
隨著她玉指輕拂,劍紋內隱隱流轉壹抹紫黑流光,妖異萬分。
“受此邪紋影響,本座功力在不斷暴漲,但...”
花無暇眼睫微垂:“神智也難免受了壹絲影響...忘卻了壹些人、混淆了壹些事,無人之時只覺分外孤獨...唯有記得...有壹位弟弟。”
寧塵臉色愈發復雜:“這是紋的影響。”
“本座知道...但總歸會不自覺的去這樣想。”花無暇又嘆壹聲:“興許本座在閉關前,腦海中最為糾結的便是妳,也正是這樣想著...才能勉強掌控住此劍,順利突破元靈之境,而不是走火入魔而死。”
寧塵啞然無言。
此事,實在太過機緣巧合。
這姐弟身份,本是壹場心知肚明的合作,卻反而讓花無暇遭邪紋侵蝕之際,成了維系住神智清明的壹根救命繩,可稱天意弄人。
但真正讓他心頭發寒的是,‘紋’之力竟如此詭異邪惡,甚至連玄明巔峰境的武者都防不勝防、中了此招暗算。
怪不得當時九憐讓自己莫要去接觸雙魔燈內的‘紋’,若換做是他,怕是早已屍骨無存。
他稍作冷靜,道:“妳既已成元靈,可有辦法消除影響?”
“辦不到。”花無暇搖了搖頭:“邪紋入體、融匯神魂,可以說本座壹身元靈境界,便是拜此劍所賜,如何能將其破壞...若劍毀,本座大抵要壹同殞命。”
寧塵扶額沈吟,只覺棘手萬分。
他對於武道修行的了解,遠不及花無暇,自然不能妄下論斷。而此事若宣傳出去,怕是天壤星宗內部又得亂上壹回。
或許,可以等憐兒師尊閉關結束,問問她是否有何建議。
“妳現在可有其他不適?”
“這劍中邪煞有些難控。”花無暇平靜道:“除此以外,與往日並無太多區別。所以本座對眼下狀況...勉強還能適應。”
寧塵思忖道:“可有其他辦法壓制邪煞?”
“沒有。”
花無暇淡然道:“本座試過壹些驅邪寶物,但對這‘紋’中邪煞難起作用。”
“但拖下去遲早生變。”寧塵抄手沈吟,暗自咂舌。
究竟還有無其他辦法——
“嗯?”
可花無暇突然輕咦了壹聲。
寧塵驚道:“怎麽了?”
“不...只是感覺劍紋有異。”花無暇神色莫名,輕撫劍紋,就見妖異紋路變得忽明忽閃:“好像受到了某種壓制,但又似躲避著什麽?”
寧塵楞了壹下,看了看四周。
旋即,他腦海中靈光微現,往前再靠近幾步。
果不其然,劍上的異紋愈發黯淡,直至隱沒無痕。
這壹幕,讓花無暇也反應了過來,略感驚訝道:“妳能壓制紋中邪煞?”
“我也不知是何情況。”寧塵眼神閃爍不定,又試著往後退了退。
劍紋微亮壹下,但也變得無比平緩,收斂了許多妖異。
花無暇漸露笑意,道:“果真如此。怪不得之前與妳分別,劍中邪煞就會湧現。而妳進院後與本座交談之際,長劍又不會有任何異動...此劍,畏的是妳!”
她與劍紋幾乎共生,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能逐漸感覺到劍紋中傳來的壹絲反饋。
劍紋,似碰上了天敵。
有些敬畏不安、亦有幾分奇妙親近...
是兵器和劍紋本身的緣故、還是與她神魂之力交融後所造成的影響?
寧塵也頗感意外。
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能讓這等邪煞劍紋畏懼?
手邊未帶厄刀、壹身修為還未至武宗,唯壹有可能的便是...
自己體內那壹群女魔頭們?
寧塵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雖然都是些殘魂,甚至至今都沒幾人再出聲,但按憐兒師尊的說法,她們毫無疑問都是些恐怖存在,或許真有可能震懾住劍紋異動?
花無暇輕咦道:“此事妳是如何辦到的?”
寧塵汗顏道:“我也沒法確定,但總歸能壓得住劍紋邪煞,妳可有感覺舒服些?”
“自妳靠近此地後,本座就沒有任何不適之感了。”花無暇若有所思道:“劍紋之力依舊能驅動、體內元靈修為尚在,對本座好處頗多。”
言至此,她正色頷首道:“多虧有妳。”
寧塵輕咳壹聲:“但劍紋邪煞尚在,妳這元靈修為仍是隱患...或許眼下能壓制住,可無人能料將來有何變故,說不定等妳修煉至更高境界,這劍紋邪煞會變得更強,再難以壓制...終究得尋個機會將之祓除。”
花無暇黛眉微蹙:“可劍紋壹除,本座可能會變回原樣,對妳不會再...”
寧塵失笑道:“宗主這幾日悉心指教,我相當感動,也受益匪淺。而這姐弟關系,雖啼笑皆非了些,但也感受到了宗主關切...不過,若這壹切都是劍紋邪煞所致,我覺得還是宗主安危更為重要。”
話語微頓,他又鄭重道:“只要宗主能平安無事,壹切都好說。哪怕邪紋影響不再,我們將來同樣有機會成為亦師亦友的關系,無非再與妳誠心結交、循序漸進,直至親如姐弟,何必貪戀於劍紋創造的虛假關系?”
花無暇眼神微動,低聲道:“所以,妳早有察覺本座舉止性情古怪,才會幾次三番不肯喊姐姐?哪怕糾正,還喊得不情不願?”
寧塵哂笑道:“或許吧,總覺得這時喊妳姐姐,有點微妙占了妳的便宜。”
花無暇沈默片刻。
旋即,她淡然道:“妳今晚先回去吧,待明日壹早,與朱姓丫頭壹同搬到主院住下。”
寧塵壹怔:“為何?”
“壓制距離與時效不清,住近些以防意外。”花無暇面無表情道:“作為報酬,本座可繼續指導妳武道修行,所需丹藥也可提出,本門丹閣內應有盡有。”
寧塵心思微動,這才笑著拱了拱手:“多謝宗主。”
“妳我互助,不必道謝。”花無暇眉頭微皺:“本座如今外宣閉關證武,不好隨意離開,妳...若覺得在山中煩悶了,可與本座說說,能暗中帶妳出去換換心情。”
寧塵笑著拍了拍胸膛:“放心吧,我這人除去練武之外,其實壹直都挺清閑的,能在靈山之上隱居可是壹件美事。”
“那就好。”
“但,還有件事。”
寧塵正色道:“我想拜托貴宗銷毀我攜帶的雙魔燈。”
此事他本想進了宗門就提,但花無暇又是修養傷勢、又是突破後性情大變...弄得他反而有點拿捏不定,該不該將雙魔燈交出去。
但如今雙方都已開誠布公,自然提之無妨。
“這生死魔燈同樣也是紋器,紋似有引禍勾災之能,很是詭異。”
“妳先去將雙魔燈帶來。”花無暇頷首道:“紋器銷毀很是復雜、絕非輕易能毀。容本座先分析壹二,再尋其銷毀之法。”
寧塵很快回院取來魔燈,交於其手。
花無暇隨意打量兩眼,平靜道:“本座會多加小心,不必妳再開口叮囑。”
剛想提醒安全的寧塵悻悻壹笑,不再多言,抱拳退去。
...
待他離開後,花無暇才將目光轉回手中魔燈,眼中隱隱閃過壹縷異芒。
有‘紋’,魔具。
這或許是‘自己’所需要的——
“唔...”壹聲低吟,威嚴貴婦坐回床邊,扶額嘆息,將雜念緩緩壓下。
寧塵很好、很信任自己,自己...不該再去想這些。
平復心情之際,她腦海中又浮現寧塵剛才那番話。
是啊,哪怕雙方現在還不算真正的姐弟,但只要耐心處好關系,將來某天,哪怕劍紋邪煞盡祛,依舊能發自真心的喊壹聲...
那是自己的弟弟。
弟弟。
花無暇目光深邃,陰沈凝視著幽幽燭火。
“這是本座的...是本座的弟弟...”
眉心間黑紋漸覆、妖異彌漫,仿佛有魔影展露獠牙,身後燈影陡顯猙獰。
但隨幾番深呼吸後,她又顫抖著抱胸垂首,強壓下那壹縷躁動。
“寧塵...塵兒...”
無人知曉的深夜之中,唯有絲絲呢喃回蕩,似柔似嗔,滿是復雜惆悵。
...
翌日,暖陽破霧漸起,宗主峰四周隱有大雁清鳴,回蕩雲海之間。
寧塵與朱琴霞收拾好行李,住進了主院。對他們而言其實就是挪張床睡覺,不算麻煩。
“——寧塵。”
寧塵突然被壹聲輕吟喊住。
他剛收拾好臥房,聞聲好奇而來:“花宗主,今日可還有不適?”
“妳來了,已無礙。”
花無暇正端坐於石亭內,今日褪下了宗主長袍,換上素雅襦裙,青紗挽臂,鬢發如雲,壹身高貴威儀染上溫婉端莊,分外光彩奪目。
但看著滿桌的糕點熱湯,寧塵卻是壹怔:“這是...”
花無暇捧杯抿茶,淡道:“早膳,吃吧。”
寧塵奇道:“難道又是花宗主所做?”
“妳今日挪居,便順手準備壹二。”花無暇壹臉平靜道:“味道應該會比昨日好些。”
寧塵猶豫壹下,低聲道:“花宗主,我們昨晚不是已說清了關系?”
花無暇黛眉微蹙:“至少妳還是本座弟子。”
看來還是愛關心人...罷了。
寧塵無奈壹笑,不忍拂其好意,坐下喝了口熱湯。
...有些發鹹微酸、但比昨日好上許多。
他暗松了口氣,便安靜享用起這份早膳。
沈默之際,花無暇瞥向後院臥房,驀然道:“那丫頭如今壹直待在屋裏?”
寧塵頷首道:“琴霞說她回憶秘境傳承,需要些時間來安定心神。”
花無暇面無表情道:“琴霞?”
“咳...如今關系拉近,稱呼自然就親近些。”寧塵咬了口包子,哂笑道:“只是喊的太親昵,她反而會害羞的語無倫次,所以當面還是叫她朱姑娘。”
花無暇頓了頓,斜睨道:“妳們二人整天又親又摟的,還在意這些?”
寧塵尷尬道:“所以才得平衡壹二,好讓琴霞多適應。”
“妳很擅長勾引女子?”花無暇冷不丁道:“那丫頭與妳相識不算很久,便整日黏妳。妳,還有其他看重的女人。”
“勾引...”
寧塵本想幹笑含糊過去,但仔細回頭想想,自己的確與多位女子糾纏不清。
紫衣、程夫人、琴霞...還得算上憐兒師尊。
寧塵呆了呆,片刻後才嘆息道:“宗主說的對。”
花無暇眉頭微挑,倒沒想到他會承認。
略作沈默,她再度悠然茗茶,道:“至少,妳還有點膽氣能認下,沒道貌岸然地說些什麽虛偽假話,證明自己此舉有多順理成章。”
寧塵失笑道:“我在練武前只是個開茶店的小掌櫃,哪有那麽多文縐縐的理由可說,喜歡便是喜歡、勾搭便是勾搭了,厚著臉皮去來回翻扯,還得鬧到大家都頭疼。”
“妳要如何負責?”花無暇臉色漸肅:“輕佻勾搭、始亂終棄,也得遭人唾棄。”
寧塵低聲道:“她們若不悔,我自會娶。”
花無暇雙眼微瞇:“...女人,不壹定會容忍別的女人。”
“所以才得努力。“寧塵啞然失笑:“我這人沒什麽高遠誌向,但唯獨不想辜負美人垂青,便是為了能讓她們心甘情願,我都得盡可能做到最好,讓她們都心服口服。”
花無暇抿起壹絲笑意。
這等桃花濫情誌向,較之悲天憫人的聖者之心、戰天鬥地的武者之路等等,實在惹人發笑。
但...
此若是其道,也好。
花無暇熟顏微斂,淡然道:“有情是好,但切莫濫情過度,當真成了荒淫無道。”
寧塵頷首道:“宗主之言,在下牢記在心。”
“早些吃完。”花無暇優雅起身,冷冷瞥來壹眼:“武道意雖成,但妳的武道之路尚且稚嫩,讓本座繼續指點妳。”
寧塵動作微頓,只感覺背後壹陣發毛。
為何突然有點...通體生寒?
而在半刻鐘後,他就明白了這份寒意從而來。
“噗!”
隨著壹掌轟入胸膛,寧塵當即踉蹌急退,滿頭大汗地扶住走廊欄桿。
原本俊朗的面龐,如今又布滿淤痕,全身上下更是酸麻萬分,幾乎都要癱坐在地。
他甩了甩雙臂,不禁苦笑道:“我還以為掌握了武道意,就能與宗主勉強打個平手,沒想到還是擋不住拳腳。”
百來回合交手下來,自己都不知挨了多少下,若非其有意留手,免不了重傷倒地。
花無暇俏立院中,神色淡然地拂落青紗袖,看似不像切磋,更像在花海翩然起舞般優美。
美眸輕眨壹下,見寧塵齜牙咧嘴的模樣,她抿著朱唇閃身逼近。
寧塵壹驚,正要揮臂反擊,卻被花無暇輕輕攔住:“休息吧,再打下去會真受傷的。”
寧塵這才咧嘴輕笑:“還是多謝宗主陪練了,我先回屋去抹些藥...”
“不必。”
但花無暇卻隨手壹撫,帶他瞬間閃進石亭。
寧塵楞然間,就被按著肩膀踉蹌坐下。
“宗主這是...”
“給妳活血化瘀。”
花無暇素手撫上肩頭淤痕,玄妙暗勁壹震,讓寧塵剛要出口的話生生憋回,倒吸壹口氣,肩膀熱意升起,又酥又麻。
但隨著玉指輕點,淤痕處又泛起清涼、仿佛有壹股溫潤靈氣如水波蕩漾,沁入骨髓般的舒適愜意,如墜雲端。
寧塵差點爽呼出聲,連忙閉嘴忍住,心下更是震驚,宗主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按摩手段?!
“舒服麽?”花無暇悄然低吟。
寧塵渾身壹緊:“舒、舒服。”
“那就好。”
花無暇不再開口。
只是見其滿身緊繃的拘謹樣子,她還是暗嘆壹聲。
剛才是自己出手太重,說是切磋,但不小心卻用上了先天手段...意氣用事了點。
不過,寧塵的進步可當真匪夷所思。
花無暇心底又生贊嘆。
昨日剛領會武道意、今日便又有不少精進,其神念之力似遠比常人更為強橫,揮灑拳腳間甚至已有幾分先天韻味,但顯然還未練功法,只得其韻、不得招式,尚有諸多可塑之處。
但,寧塵所謂的師傅,又是何人?
明明有這般驚世駭俗的基礎,為何不教其功法?
花無暇有些疑惑。在她看來,寧塵體內靈氣就像自然運轉壹般,如渾然天成的先天之體,毫無功法雕琢的痕跡。但渾身筋骨血肉卻錘煉的堅硬似鐵,足以與武兵媲美...實在古怪。
“花宗主。”
恰至此時,壹絲冷吟驀然響起。
寧塵連忙回首,就見朱琴霞不知何時來到走廊間,黑袍飄飄,戴著垂紗鬥笠,看不清表情。
花無暇瞇起雙眼,道:“何事?”
朱琴霞看了眼寧塵,繼續道:“我也要與妳切磋。”
“...好。”
花無暇拂袖回到了院內。
朱琴霞默默跟上,每踏出壹步,周身氣息都在逐漸變冷、變淡,仿佛又進入縹緲無痕的玄妙狀態。
寧塵感覺氣氛不對,剛‘等——’壹字開口,兩道幽幽目光倏然瞥來,將他強行憋了回去。
但他還是梗著脖子,勉強來了句:“妳們註意點,別真打起來。”
花無暇淡漠道:“放心,本座會有分寸。”
“請指教。”
朱琴霞驟然欺身逼近。
花無暇眼神微動,感覺到壹股荒古縹緲的‘意’撲面襲來。
...這,便是朱姓丫頭得到的傳承?
花無暇側身閃開壹擊,臉色重歸平靜。
潛力無窮,只可惜如今還太過稚嫩。
...
半柱香後,石亭內。
“嗚嗚嗚...”
朱琴霞哭唧唧地靠在寧塵肩頭,都上的鬥笠都被拍歪成了奇怪形狀,全身疼的直抖抖。
寧塵有些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臉蛋:“這可連點皮外傷都算不上啊,當真如此之疼?”
朱琴霞吸了吸鼻子,悶悶道:“不疼,壹點都不疼。”
“那還哭兮兮的?”寧塵瞄了眼在二人背後幫忙運功‘療傷’的花無暇:“宗主可沒真對妳出手。”
宗主大人倒依舊風輕雲淡、連壹絲秀發衣角都沒亂,唯獨嘴角帶著壹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起來心情不錯。
朱琴霞癟著小嘴,嘟噥道:“在前輩面前輸的那麽慘...好不甘心...”
寧塵剛想安慰,但心思壹動,臉色又微妙起來。
這丫頭言下之意,好像不僅是切磋勝負,還帶點別的意味?
“我與宗主之間,沒有...嘶!”
寧塵驀然吸氣,愕然回首。
花無暇壹臉平靜道:“壹時手滑。”
元靈境的武者,怎麽可能手滑啊。
寧塵無語。
但花無暇很快道:“妳們可以在這裏多生活幾年。”
寧塵訝然道:“宗主的意思是...”
“妳們二人皆有非凡天賦,這裏也很適合妳們潛修,索性忘掉外界的紛紛擾擾。”花無暇淡然道:“本座印證功法之舉,絕非幾月能完成,往後每日都能為妳們指點壹二。”
寧塵與朱琴霞對視壹眼,略作思索便點了點頭。
他們此行來天壤星宗,本就是為了壹個好的修煉之地,如今能得宗主邀約自然再好不過。
“對了。”寧塵連忙道:“宗主可知曉壹個叫‘太陰密宗’的異國宗門?”
花無暇黛眉微皺,思忖道:“前些年在外遊歷之時有所聽聞,但...不曾仔細了解過,只知此宗應該極為遙遠,且相當神秘強大。”
她又問道:“為何突然問起此宗,難道有故人?”
寧塵頷首道:“我有壹位女伴名為紫衣,正是此宗之人。在安州縣分別,說是兩年後再尋重逢。”
朱琴霞默默豎耳。
花無暇蹙眉道:“僅口頭約定?”
“紫衣她雖是狡黠妖冶,但性子卻頗為壹根筋。”寧塵笑了笑:“她不會隨意承諾,更不會騙我。”
話中濃濃的信賴之意,讓朱琴霞暗自皺眉。
花無暇沈默片刻,驀然將他拉了起來。
寧塵壹楞:“宗主?”
“不要偷懶,再戰。”
“......”
朱琴霞看著又跑回院中的兩人,小嘴微嘟,暗自念叨著紫衣二字,心底有些小小煩悶。
前輩與那位紫衣姑娘之間,好像當真感情堅實。
甚至連前輩那些壞壞澀澀的小動作,都是與紫衣姑娘壹起摸索出來的...
壹想到這裏,朱琴霞莫名又有些不安失落。
這算是嫉妒嗎?或許算是吧,聽見自己喜歡的男子與其他女人親密無間,總歸會不舒服的,感覺心臟被揪緊了壹樣。但自己又不舍得與前輩發脾氣、甚至連她都是後來的...說起來,還得紫衣姑娘來找她麻煩才對。
好氣,但還得忍著,不能叫前輩難堪糾結。
但在她幽怨苦惱之際,壹聲悶哼在前方響起,黑影倏然撲來。
“咦?”少女微怔,剛擡頭就被寧塵踉蹌撲了個正著。
朱琴霞嚇了壹跳,但感覺到灼熱氣息呼在頸間,當即羞的面紅耳赤,顫聲道:“前、前輩妳怎麽...”
然後她就看見了寧塵臉上多出的幾道紅印。
朱琴霞撲哧壹笑,紅著臉軟哼道:“宗主果然打的好。”
“輪到丫頭妳了!”
寧塵齜牙咧嘴,雙手在其身上作怪了幾番,頓時引得少女嬌呼連連,那壹絲小煩惱都不知拋到了何處。
花無暇見二人亭間嬉鬧,神色溫和,不自覺揚起壹絲笑意。
但看著看著...她還是慢慢蹙起了眉頭,冷著臉,索性上前將兩人都拽了回來。
“繼續。”
寧塵:“......”
朱琴霞:“......”
...
不知不覺中,數日悄然而過。
宗主峰依舊安寧,仿佛處於壹片世外桃源之中,天壤星宗的諸多紛擾都不曾影響此地絲毫。有花無暇布陣,甚至連些許噪聲都沒有傳來,唯有山間鳥鳴嘰嘰喳喳,秋風悠悠,壹派祥和。
“寧塵。”
花無暇略微推開房門,輕喚道:“天色已亮,該起床練武了。”
“馬上就來。”寧塵吐息收功,睜眼精芒壹閃。
見其依舊勤奮,花無暇眼神似有欣慰。
寧塵近日的刻苦堅持,她都看在眼裏。並不僅是天賦超群,這份毅力同樣值得稱贊,怕是宗門同歲的弟子們都還在睡覺,就早已默默靜心修煉多時。
作為弟子而言,實在是無可挑剔的完美。
但...
花無暇斜睨壹眼隔壁房間。
兩人都不老實。
嗡!
異響陡現,讓花無暇頓露驚色...好強的神魂之力!
而寧塵此刻也豁然起身,扶額看向床邊的厄刀,漸露喜色:“憐兒!”
“哈哈!”
腦海中再度響起了九憐的傲然笑聲:“我終於出關啦!”
寧塵欣喜萬分,而九憐的龐大魂力也隨之擴散。
旋即,九憐笑聲驟止,森然目光凝視著門前的花無暇。
“——她,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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