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妖風暗艷 6K

　　寧塵面露驚異。
　　他沒料到，武皇竟會突然說出這番話。
　　這是要...交手切磋？
　　武皇少女輕笑道：“楞著作甚，朕的要求妳還想不從？”
　　寧塵略微回神，遲疑道：“陛下這是何意？”
　　“考驗？”
　　“在下哪怕不借外力相助，亦有跨境挑戰的底蘊。”寧塵眉頭微皺，鎮定道：“同階之下，應該鮮少有我對手，陛下昨日與我並肩而戰，應該再清楚不過，現在又何必多此壹舉。”
　　“哈...”武皇少女失笑壹聲。
　　旋即，她螓首微歪，語氣變得頗為輕佻：“那朕便換個說法，叫妳陪朕好好練練手，如何？”
　　寧塵心底暗覺古怪，臉上倒依舊不動聲色，冷靜道：“陛下修為驚天動地，以在下修為切磋，不過是自討沒趣，甚至還會不慎觸碰到陛下的龍體，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與此同時，九憐也在暗中默默觀察。
　　這女皇帝修為深不可測，以她如今堪比元靈境的魂力，同樣不敢太過莽撞地胡亂探測。
　　只是——
　　她能感覺到那股妖氣愈發濃郁，甚至在不斷籠罩擴散至庭院四周。
　　再以肉眼觀察之，已能隱約看見絲絲薄霧彌漫，宛若密林瘴氣，又似是檀香青霧。
　　“當真不願？”
　　夜色之下，武皇的笑意變得有些莫名，壹雙美眸似珠玉閃爍，剔透流光。
　　“莫要覺得朕容妳，便可當真肆無忌憚...妳現在可是在違抗聖旨。”
　　“陛下乃聖明之君，怎會隨意戲弄忠臣。”寧塵並未被氣勢所懾，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在下即便是所謂廣華盟主，但在陛下眼中也只是壹介凡俗，若接不下陛下幾招，怕是得傷重難治，壹命嗚呼。”
　　武皇莞爾道：“妳，當真接不下？”
　　“自然是接不下的。”寧塵眼神微動，又繼續道：“但，若陛下往後能更體貼對待皇後娘娘，莫要再強迫她去與旁人暗中生子，那在下便是拼上性命都可壹試。”
　　“謔？”
　　武皇星眸微瞇，露出壹抹妖冶笑意：“妳這是在向朕表達對舒玉的心意，還是借著舒玉的名頭反過來脅迫朕不能傷妳？”
　　“陛下多慮。”
　　“好，朕答應妳。”武皇笑吟吟道：“如今可以出手了？”
　　寧塵正色頷首：“聽從陛下聖旨。”
　　說罷，其擺開迎戰的拳腳架勢。
　　九憐暗中低吟道：“雖說暫時看不出此女身上有殺氣存在，但謎團滿身，妳還得多加小心。若出意外，我會盡量將妳帶離此地。”
　　“好。”寧塵冷靜回應，同時表面上微微壹笑：“陛下，在下現在就出招了。”
　　眼見其騰挪而來，拳風驟至，武皇反而露出壹絲興趣闌珊的模樣，素手微拂，便將幾記勢大力沈的拳擊輕松擋開。
　　啪！
　　玉指微擡，甚至直接紋絲不動地擋下了壹拳。
　　武皇星眸半瞇，輕聲道：“妳這是在戲耍朕？”
　　寧塵維持著揮拳姿勢，無奈壹笑：“陛下，這已是我七成力氣。”
　　“拿出十成。”
　　武皇輕啟朱唇，冷哼間，壹股極為澎湃的暗勁倏然迸發。
　　寧塵臉色微變，當即被震退至數丈開外，勉強站定腳步，背後的庭院卻似遭狂風呼嘯而過，塵土飛揚。
　　暗自回瞥壹眼，他心底不禁咂舌，好精妙的手段！
　　如此妙到毫巔的運勁之法，唯有在無暇姐手中見過。
　　“——來。”
　　武皇邪邪壹笑，勾手道：“當時妳與武無霄能交手片刻，那些招式拿出來讓朕瞧瞧。”
　　攝人心魄的壓力籠罩四周。
　　寧塵臉色漸沈，重振架勢，心思卻略顯活絡。
　　這武皇所為，看著不像是在故意害他...難道是想借機來探他的底細？
　　“既然妳不出手，那朕可得主動壹回了。”武皇沒再給他思忖的時機，嘴角笑意愈發具有侵略性，秀足邁出，纖細身姿好似縮地成寸般瞬至眼前，擡手直朝面龐按來！
　　寧塵瞳孔緊縮，連忙側首閃躲，飛身再退至十丈外。
　　武皇壹擊落空，饒有興致地側首嬉笑：“這壹招身法倒是玄妙非凡，不像是天壤星宗的手段。”
　　寧塵拱手笑道：“是陛下既是留手，才讓在下僥幸逃開壹招。”
　　“雖是知曉妳這人能說會道，但眼下還想著多對朕美言幾句？”武皇隨手折起輕紗衣袖，莞爾道：“不過現在還是先省省吧，妳多留些力氣才是上策。”
　　話音剛落，遠比之前更快的壹擊驟然襲來！
　　寧塵眼神陡凜，體內靈氣激蕩運轉，擡手勉強架開壹絲，再配合身法之迅再度閃開。
　　可武皇似有所預料，噙著戲謔笑意，步步緊逼，素白柔荑如鋒芒畢露的神兵利器，不斷地迎面襲至。
　　破空之聲接連響起，二人身影在院內來回騰挪閃爍。
　　耳畔風聲呼嘯，兩側景色也在飛速倒退。
　　但寧塵此刻卻是額生冷汗，暗暗咬牙閃躲，左支右絀地格擋著武皇的連綿攻勢。
　　無論是速度、還是精度，對方都展現出了匪夷所思的水準...不如說，此女如今就像是戲弄著爪下獵物壹般，刻意維持恰到正好的攻勢，在不斷將他逼入深淵之中。
　　不過，只要繼續維持現在的勢頭——
　　“這樣可不行。”
　　武皇眼波流轉，倏然邪笑著屈指壹彈。
　　本就擦過面龐的壹掌，此刻更是閃過壹縷銳利勁風。
　　寧塵急忙翻身躲開，待重新落地，肩頭卻還是泛起涼意...若慢上壹拍，怕是免不了皮開肉綻的下場。
　　“妳要是再縮手縮腳的，朕便幫妳來放開手腳。”
　　武皇笑瞇瞇地擡手指來：“做個選擇吧。”
　　寧塵深吸壹口氣，眼神愈發銳利。
　　“陛下，妳與白天的時候可是判若兩人。”
　　“或許吧。”
　　武皇秀眉微挑：“想要認輸投降？”
　　寧塵冷面肅穆，緩緩拉開馬步，捏緊雙拳：“不，在下想回敬陛下壹番。”
　　戰意驟起，氣魄洶湧。
　　武皇暗自輕咦壹聲，眼神微動，只覺眼前男子才是徹底變了人，如藏鋒寶劍突然出鞘，寒芒乍現。
　　嘭！
　　腳踏大地，身若長虹，似有星光縈繞，沛然拳風徑直襲來！
　　武皇擡手擋下，勁風自二人間激蕩炸開，狂風獵獵。
　　寧塵屏息凝神，再無絲毫留手，壹時間二人在院內激鬥不休，拳腳連撞，震開道道沈悶轟鳴。
　　“......”
　　攻防越是激烈，武皇心底也越是驚奇。
　　這小子，果真還是武宗境，但這等拳法腿法可謂爐火純青，簡直像是練武幾近百年的武學泰鬥，每壹招每壹式看似直來直往，其中卻有萬般變化，精妙無窮。
　　而且此子的武道意更是深邃詭異，叫人難以捉摸。
　　招架之際，武皇甚至都覺得自己隱隱在氣勢上被壓制下去...
　　看著眼前冷峻出招的寧塵，她不禁暗自贊嘆。
　　單論如此天賦，便足以稱得上萬中無壹。
　　嗡！
　　霎時，壹縷猩紅氣息驟然在寧塵體表浮現。
　　只見其他並起五指，幾乎在瞬間爆發出足以媲美玄明境的速度，武皇甚至都還未反應過來，便在毫厘間飛速擦過其秀頸。
　　二人間的攻防，也在這壹刻徹底停滯。
　　“呼——”
　　寧塵長籲壹聲，架著其秀拳，維持著貼身鎖喉的姿勢，微微壹笑：“陛下，勝負已分。”
　　武皇怔然片刻。
　　剛想開口，卻見寧塵已經收招，速退幾丈，笑呵呵地拱手道：“不知在下這些伎倆能否入陛下法眼？”
　　“...算盤打的不錯。”武皇倒也不惱，回神後便負手道：“剛才那股詭異血焰很有趣，哪怕是朕都不曾見識過這等古怪手段。但，妳雖靠奇招勉強贏得壹招，就不擔心朕讓妳繼續出招？”
　　寧塵輕笑壹聲：“在下可以繼續奉陪。”
　　武皇意味深長道：“那就陪朕切磋壹整晚吧。”
　　寧塵絲毫不怯，笑意凜然道：“陛下，請賜教。”
　　...
　　二人在夜色下來回騰挪交鋒，激戰正酣。
　　似渾然忘我壹般，不知不覺間就已戰至三四更天，寒風呼嘯，卻未減院內絲毫熱火朝天的昂揚戰意。
　　——嘭！
　　伴隨拳掌隔空壹震，雙方齊齊後退數步。
　　寧塵汗流浹背，呼吸粗重，衣袍背後似猶如實質的靈氣蒸騰，更似越戰越勇，眼中精芒閃爍。
　　這幾個時辰的鏖戰下來，他終究明白自己搞錯了壹件事。
　　武皇身上氣息雖是怪異，但其並非想暗害自己、同樣不是想試探自己的底細——
　　此女，是真正的想尋個切磋練武的好對手。
　　或者說，是真正的武癡。
　　武皇翩然旋身卸去勁力，拂袖輕籲壹聲，俏臉上隱見壹絲誘人薄紅。
　　但這嫵媚勾魂之姿不過壹瞬，她很快便大大咧咧地甩了甩玉臂，妖冶笑道：“妳這小子，難道是鋼筋鐵骨不成，朕這輩子可沒見過像妳這樣頑強的武宗境武者。”
　　“我也是第壹次知曉，陛下竟那麽愛玩。”
　　寧塵咧嘴壹笑：“怎會想著自降身份、自限實力與壹個晚輩戰上數個時辰都樂此不疲。”
　　雖然稱不上以拳交心，但打到這份上，二人或多或少也放下許多矜持與架子。
　　武皇沒怪其話語輕佻，反而擡手伸了個懶腰，笑意更顯妖媚：“切磋本就要公平才有意思，至少在同境之下，妳並不會遜色於朕。”
　　“要再繼續打麽？”
　　“好啊。”
　　武皇戰至興起，頗感豪放地撕掉雙袖，扯開裙側，滿臉興奮笑容地拉開架勢。
　　“朕可還沒有認輸，照樣能與妳再戰上壹萬個回合！”
　　這幅氣勢洶洶的模樣，也令暗中戒備許久的九憐扶額嘆息：“白緊張了。”
　　雖然那股妖氣愈發濃郁，幾乎已在四周凝聚成無形結界。
　　但看這女人喜笑顏開的模樣，顯然也是沒打算來找寧塵麻煩，而是真正意義上...找人比武的。
　　該說武皇不愧是武皇，當真是個嗜武成癡的武瘋子？
　　哪怕是九憐，都為此女雙眼發亮的樣子感到哭笑不得。
　　寧塵在氣勢上同樣不遜分毫，大笑壹聲，便要主動出招。
　　若真要再戰，奉陪便是。
　　武皇笑著邁出腳步——
　　然後，突然噴出壹口滾熱鮮血。
　　“......”
　　寧塵剛沖上來就被噴了個正著，壹時都有些愕然。
　　“咳...是朕失態了。”
　　武皇擦了擦嘴角血漬，略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給妳擦擦臉，還是先繼續？”
　　寧塵抹掉滿臉血，錯愕喃喃道：“妳這是...暗傷未愈？”
　　“朕的傷勢當然沒好的那麽快。”
　　“那妳還跑來找我比武切磋？”
　　“見獵心喜，怎能按耐得住？”武皇懶洋洋地笑道：“當然得先過過手癮才行。”
　　寧塵壹臉古怪道：“難道妳不要命了麽？”
　　“朕的身子可強韌著呢，吐這點血又沒什麽。”
　　武皇眼媚如絲，又擡手勾了勾：“來呀，讓朕再來瞧瞧妳的手段，看這回妳能不能將朕給壓趴下。”
　　其語氣莫名變得有些柔軟，更帶著幾分慵懶嫵媚，聽得人心頭發癢。
　　但，寧塵也沒多余心思再胡思亂想。
　　因為說完這番話後，武皇便帶著笑容癱坐在地，腦袋壹歪，直接側身栽倒。
　　“餵？！”寧塵被嚇了壹跳，手忙腳亂地俯身幫忙扶起：“武皇？！”
　　“哈、哈哈...好像是有些...乏力...？”
　　武皇壹臉虛弱地笑了笑，嘴角還咕嚕咕嚕地溢著血。
　　寧塵著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吧！難道是內傷發作，妳身上可有帶著什麽療傷丹藥？”
　　“沒、沒事...”
　　武皇軟綿綿地擺擺手：“這種吐血的狀況還挺常見的，稍微讓朕休息會兒便好，不礙事。”
　　寧塵：“......”
　　都噴血成了這樣，當真沒事？
　　九憐暗中嘀咕道：“此女不是人族，別看她剛才噴血慘烈，但其氣息倒是只萎靡了壹絲，的確算不上重傷。”
　　寧塵眼角壹抽。
　　“哎，可惜了，今晚沒法再盡興壹戰。”武皇踉蹌著重新站起，虛弱笑道：“往後有機會可得再找妳戰個痛快。”
　　寧塵語氣微妙道：“要不要先帶妳去坐下歇息？”
　　但，武皇卻投來莫名眼神，思考了片刻，似笑非笑道：“朕倒是有個好去處，不妨壹同過去瞧瞧？”
　　寧塵神情壹怔，很快皺眉：“妳又有何打算？”
　　“之前還裝腔作勢的喊朕為‘陛下’，現在總算是原形畢露了？”
　　武皇大方的笑著，隨手拍了拍其肩膀：“年輕人不必太瞻前顧後的，至少面對朕妳大可以放開些心思。”
　　寧塵不置可否，只是探頭看了看四周：“該去哪？”
　　“跟著就是。”
　　武皇隨手打了個響指。
　　旋即，在院內角落中浮現出壹名女子，恭敬欠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寧塵眼神驟凜。
　　這宮女打扮的成熟女人，同樣氣息深不可測。
　　而且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她究竟何時藏身於此的？
　　連九憐都不禁咂舌，暗瞥壹眼被寧塵攙扶住的武皇少女...這人類的壹國之主不僅身纏濃郁妖氣，甚至連麾下婢女都修為強橫，不下元靈境界，同樣妖氣充沛，乃是異族。
　　這其中，究竟有何隱秘？
　　武皇淡笑道：“帶朕與這小子壹同到玄清池。”
　　這婢女略顯訝然地看了眼寧塵，但很快若有所思地頷首應聲：“遵命。”
　　她掐動印訣，微光數件籠罩在場三人。
　　寧塵渾身緊繃，暗提警惕。
　　但身旁武皇卻慵懶道：“用不著緊張，朕若真要害妳，早便能出手取妳性命了，哪裏還用得著與妳勾肩搭背的。”
　　寧塵頗為復雜地看了她壹眼。
　　下壹刻，四周景色突然壹變。
　　“嗯？”寧塵連忙回神，就見四周被淡淡水霧充盈，還飄散著壹股淡淡的芬芳花香，十分清甜誘人。
　　只是壹眼，他就明白了這裏是何地方。
　　“浴池？”
　　周圍建築稱得上古韻十足、亦是莊嚴聖潔，仿佛由能工巧匠精雕細琢而成，壁若雕龍刻鳳、屏如吊蘭翠玉，意境悠遠。
　　再是細看此地中央，壹處無比奢侈廣闊的浴池映入眼簾。
　　其中池水正彌漫著絲絲熱氣，水波蕩漾，愕然打量間，還能看見浴池兩側還有金銀雕成的龍首吐水，分外奢靡。
　　九憐低聲提醒道：“這裏是虛實幻境。”
　　身旁武皇突然拉起了他的手臂，頭也不回道：“來吧。”
　　“等、等壹下。”
　　寧塵連忙道：“妳這是何意？”
　　武皇回首壹笑：“瞧妳被血水噴了滿臉的樣子，不來壹起洗漱壹番？”
　　說罷，她便主動張開雙臂，兩側似有侍女虛影飄來，為其寬衣解帶。
　　寧塵壹驚，立刻偏開目光。
　　九憐也是嚇了壹跳，下意識就伸手‘捂住’了寧塵的神念...別偷看！
　　伴隨著壹陣悉悉索索聲，很快又有入水聲響起。
　　“好了，妳還要呆站在那裏幾時？”
　　懶散柔軟的呼喊從不遠處傳來。
　　寧塵輕咳壹聲：“武皇，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妳還是萬金之軀，我...”
　　“妳得了朕的認可，大大方方地擡頭挺胸便是，何必再畏畏縮縮的。”武皇遙遙調笑道：“舒玉在信裏說妳不怕天不怕地，勇猛無畏，可現在看來怎麽還有點...娘娘腔？”
　　寧塵面色微沈。
　　旋即，他鄭重轉回視線，凝視著不遠處正靠坐在浴池中的武皇。“我這是尊重女子，而非輕浮無度。”
　　武皇隨手撥弄著池水，幾縷清泉水流自指尖滑落，滴滴答答間，她更是莞爾道：“妳都已要三妻四妾了，還談何尊重不尊重的。”
　　寧塵平靜依舊，不急不緩道：“再是濫情，亦得有該有的堅持。”
　　“假正經...這壹點舒玉倒是沒說錯。”
　　武皇失笑壹聲，招了招手：“下來吧，這池水有療傷之效，對妳也有些好處。”
　　寧塵沈默片刻，便脫下雙靴，果斷合衣跳進了池中。
　　見他如此選擇，武皇也只是笑了笑，未做斥責...不如說，這樣能堅持己見的男子，也令她頗為贊賞，挺好的。
　　“可有何感想？”
　　武皇擡肘斜靠在旁，壹臉慵懶地托腮淺笑：“這池水可不是凡俗之物。”
　　“很暖和。”寧塵感受著體內不斷湧現的熱流，心底也略微驚訝。
　　九憐更是輕咦壹聲：“龍香泉？”
　　“什麽？”寧塵壹怔。
　　“可還記得當時葉舒玉送妳的那枚玄丹？”九憐語氣古怪道：“這龍香泉就是其中的壹味輔料。”
　　寧塵面露訝色，隨手撩起壹捧池水。
　　“很珍貴？”
　　“的確價值不菲...不如說，頗為稀有？”
　　九憐低語道：“畢竟是龍族所褪鱗甲沾染而成，而這裏如此濃度...怕是有壹頭妖龍盤踞於此。”
　　寧塵表情微僵。
　　浴池裏面，就有壹頭妖龍？
　　可腳底下正是池底，踩得嚴嚴實實的，再是寬闊，應該也盤不下壹整頭龍的體型大小吧？
　　還是說——
　　寧塵頓時驚疑不定地看向了對面。
　　武皇正隨手撩拂著披散開的墨發，宛若黑蓮水幕徐徐綻放，低眉抿唇間，點點水露沿肌遊走，滑落至精致如瓷的秀美鎖骨之間。
　　不著寸縷的白皙胴體正懶洋洋地側身斜靠，香肩袒露，不經意間地攏發柔態，散發著足以令人怦然心動的純粹媚意。
　　直至，她驀然擡眸望來，原本漆黑如玉的雙眸此刻卻化作銳利獸瞳，呵呵壹笑，又妖嬈慵懶地撐腮道：“怎得，瞧著朕的目光突然變得那麽奇怪？”
　　寧塵強定心神，沈聲道：“妳，當真是人族麽？”
　　武皇獸瞳微縮壹下，很快嬉笑道：“看來妳小子還懂得辨析妖氣來源。”
　　其言下之意，已是與承認無異。
　　而且，看起來似乎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寧塵眉頭緊鎖，道：“為何先皇之女會是妖魔，而且還會是壹頭妖龍？”
　　“哦？”武皇聽聞此言倒是露出壹絲訝然：“妳怎知朕會是妖龍？”
　　“這池水是龍香泉。”寧塵冷靜道：“如此異效，唯有妖龍親臨於此。”
　　“原來如此...”
　　武皇恍然，很快笑吟吟道：“朕的確有幾分龍族血脈，但還算不上真正的妖龍。”
　　她又揚起壹抹古怪笑意：“當初那枚丹藥，味道如何？”
　　“什麽？”
　　“舒玉贈妳的丹藥。”武皇笑著指了指自己：“是朕煉制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