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斷大明

官笙

歷史軍事

淩晨,京城筆架山,礦洞。
“老朱,我們這樣偷偷的來,教授不會罵我們吧?”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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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孤註壹擲

獨斷大明 by 官笙

2019-5-16 19:13

  景陽宮,偏殿內。
  朱栩與傅濤正在喝茶,說著驛站的事。
  朱栩手指敲著桌面,慢慢的道:“大哥,首先,驛站要變成咱自己的,除了咱們,其他人用都要花銀子,不論是官府還是朝廷。第二,要分三條線,壹個是給官府衙門留,第二個給百姓,富商之類的,第三個是給軍情,錦衣衛等用,是暗線……”
  傅濤認真的聽著,驛站還是非常重要的,是勾連全國各地最主要的工具,不說官府,單說民間利用驛站,壹年最起碼也是百萬以上的收入!經營的好,壹年賺個兩三百萬還是有把握的。
  朱栩的話在繼續:“先期還是要整肅壹番,清除官宦勢力,選拔信任的人,疏通各地的驛站,還有,讓妳主意的那幾個人給我看好了,任何輕舉妄動都要稟報上來……”
  傅濤認真點頭,桌上有個小本子,手裏拿著炭灰色的小棍,用力的在紙上記錄。
  “日後完善,壯大了,也可以做那些押運,送貨的事,沿著驛站的官道我會命工部優先修築,道路坦了,沿途安全,不比漕運差……”
  朱栩都是在簡單的說著他的構想,好壹會兒才停下來,道:“嗯,差不多就這些了,日後想到了再說,大哥,妳說說妳的。”
  傅濤放下筆,看著朱栩道:“皇上,我認為,想要將驛站處理幹凈,完全變成皇上的,首先還是要清除地方衙門的勢力,讓他們不敢觸碰。”
  朱栩點頭,道:“嗯,朕會讓東廠介入,妳也盯著,要是東廠不規矩,朕就打魏忠賢板子。”
  傅濤心裏突的壹笑,臉色繃緊道:“第二個,就是前期投入可能比較大,回本時間會很長。”
  朱栩喝了口茶,不在意的道:“這個不是問題,主要還是要控制好,將驛站的弊病清除幹凈。”
  傅濤心裏也思忖壹番,其他問題都是他可以解決的,便道:“暫時沒有其他問題,另外,皇上,我聽說,外廷反對聲比較大?”
  這個反對聲,指的是反對裁撤驛站,驛站看似對朝廷沒有什麽用處,可是對那幫依附在驛站上吸血占便宜的人卻是大有用處,不可或缺的。
  盡管文昭閣的奏本還沒有上來,朱栩也還沒有明發旨意,可宮外已經滿城風雨,彈劾劉懋,文昭閣的奏本已經迫不及待的飛入通政使司了。
  朱栩笑了笑,道:“這個咱們不管,文昭閣決定的,讓信王兄頭疼去。”
  傅濤也微笑,細細的跟朱栩說著他對驛站改革的規劃。
  而實則上,滿京城現在都被朝廷要裁撤數百年歷史的都察院而震驚無比,繼而奔走相告。
  不論是朱由檢,還是楊漣以及東林黨,都在想方設法的要保住都察院,這是壹把無比鋒利的利器,看似沒有權勢,卻足以對天下百官形成威懾!
  趙南星如何讓東林黨獨霸朝廷,如何將“邪黨”盡數逐出朝堂,消滅了那些楚黨,浙黨,昆黨,就是因為手握都察院!
  當初那場京察,數百官員貶的貶罷的罷,連整個內閣都向他低頭,這樣的權勢,誰人不心動,誰人又會放棄!
  東林黨人飛速的聚集,誰都意識到東林黨已經到了危險的邊緣。
  京城的六部九寺,京城之外的布政使,按察使,知府知縣,關內關外的文臣武將,驚人壹致的站在了楊漣壹邊,壹股龐大的力量,急劇在靠攏。
  東廠大牢。
  幹凈舒適的牢房內,擺放著壹桌豐盛的酒菜。
  汪文言盤腿而坐,大口的吃著,神情迫切,氣息如牛。
  他身穿囚服,披頭散發,渾身是傷,有的地方還在流血,顯然剛剛用刑不久。
  汪文言對面坐著順天府府尹,範景文。
  範景文沒有動筷,眉頭緊皺,神色難看,他沒有想到,過去了這麽久,東廠還在這樣折磨汪文言。
  汪文言如同餓死鬼壹般,吃了好壹會兒,才擡起頭深深的吐口氣,看著範景文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在意的壹笑,道:“當初我差點弄死那閹賊,他記恨不忘,沒什麽大不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若是我得勢,壹樣不會放過他。”
  範景文聽著他的嘴裏還是壹嘴的江湖氣,輕輕點頭,道:“我回去之後想辦法,將妳救出來。”
  汪文言交友遍天下,範景文也是受過他的恩惠。
  汪文言手裏抓著壹只雞,狠狠的咬了壹口,然後灌了口酒,嘟囔著道:“不必,魏閹也不能把我怎麽樣,別看他現在又春風得意,我敢斷定,他遲早還是要身首異處!”
  在汪文言想來,不管妳是多麽的權勢熏天,惡人都是沒有好下場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範景文想到的卻是,東林黨這麽久都沒有把他救出去,汪文言這是灰心了。
  他也沒把握,沈吟著道:“妳應該知道,皇上有意裁撤都察院,並入督政院,現在整個東林都戰戰兢兢,在想方設法的阻止……”
  汪文言嗤笑壹聲,道:“妳們現在還看不明白?當今這位皇上不同於先帝,更不同於神宗,他無比厭惡黨爭,自然就更厭惡我東林,只要‘東林’二字在壹日,他就不會允許東林人再站在朝堂上。裁撤都察院應該是他計劃裏的最後壹步,別說楊大洪了,加上信王也阻止不了皇上……”
  範景文卻搖頭,道:“妳現在不明白京城的局勢,正人都圍聚在東林,東林都支持信王,現在可比幾年前的聲勢更大!”
  汪文言壹怔,這點他倒是沒有想到,細細想來也是,皇帝拼命的打擊以東林為代表的正人,這不是迫使他們更加團結嗎?當初的東林還是山頭林立,內訌不止,現在若是能團結,絕對是壹股無可想象的力量!
  他放下手裏的酒杯,目光閃動,似自語的道:“如果是這樣,倒也不是事不可為……”
  範景文就是奉葉向高的命令來討主意的,雙眼壹亮,道:“汪兄,可有什麽好辦法?”
  汪文言看了他壹眼,滿臉是傷,看不出以往的“俠氣”,嘴裏還是義字打頭,斟酌著道:“首先不能硬來,咱們這位新皇帝可不是吃硬的人,過去那些手段都不行。第壹步,想辦法讓六部的政務都停滯下來,什麽也不要說,要做的悄無聲息。第二步,找壹些聲望卓著的大儒寫文章,詳細闡述裁撤都察院的害處,尤其是涉及祖制方面,言辭要懇切,不要攻擊任何人,尤其是皇上。第三步,請壹些老大人進宮見見太妃,什麽也不說,就是去探望,閑扯壹些家常……”
  範景文聽著汪文言的話,心裏大是佩服,汪文言這些話,歸結起來就是九個字“示力量,講道理,論人情”,世上有什麽難事是這九個字解決不了的嗎?
  這壹趟真是來對了!
  範景文與汪文言湊近,低聲將細節商議好,這才離開大牢。
  京城外驛站邊上,柳枝飄飄。
  繆昌期看著眼前李應升,神色憂慮,目露不舍。
  李應升是福建道禦史,朝廷壹裁撤科道,他不願進督政院,也不想留在風波不平的京師,因此辭了官,今天回鄉。
  繆昌期也是東林元老級人物,交友廣闊,對東林人每次黯然離京,他都前來相送,無壹落下。
  李應升默然壹陣,嘆息道:“繆兄,現在的皇上剛愎自用,不聽忠言,以至於奸佞橫行,亂政叠起,實乃古所未見。而今正人難申,無立錐之地,唯有明哲保身,以待日後了。”
  繆昌期也輕嘆壹聲,道:“李兄且去,現今正人聚於京城,任閹黨再囂張也不復以往,皇上年幼,終有長大時候,眾正盈朝之日不遠。”
  李應升也是經歷過萬歷到天啟年間的黨爭的,有預感,今後黨爭會比以往更激烈,這也是他辭官的原因,心裏千言萬語說不出口,擡手道:“今日壹別,他日不可期,繆兄,保重!”
  繆昌期只能再嘆息壹聲,拱手目送李應升遠去。
  李應升馬車緩緩離開,繆昌期身後慢慢走近壹個小吏模樣年輕人,道:“大人,現在正是大事所在,為何不挽留李大人?”
  繆昌期搖頭,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嘆道:“這壹次,不成功本官也只能辭官歸鄉了。”
  年輕人神色壹凜,他從繆昌期的話聽出,東林黨這次是要孤註壹擲了。
  轉眼半天就過去,京城看不出什麽,大街上行人如潮,往來如織,絲毫感覺不到官場上的風起雲湧。
  戶部,傅昌宗處理了壹天的政務,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府。
  剛壹要走,他心裏壹動,對著外面的門房道:“浙江左參政的奏本到了嗎?”
  朱栩接下來就是要整肅浙江,江西官場,是以傅昌宗也很關註。
  那門房轉身進來,道:“大人,黃郎中不久前請了病假,那道奏本應該在他班房內,班房上了鎖,得過幾天。”
  傅昌宗眉頭壹皺,看著那門房道:“過幾天?他請了幾天的假?”
  門房躬身在那,道:“回大人,三天。”
  官吏請假是常有,傅昌宗倒也不意外,也不能去撬鎖,只能等著了,壹邊邁過門檻壹邊道:“後面的奏本都送去李郎中那,讓他明天集中送到我這。”
  門房連忙轉身跟著傅昌宗走了壹步,道:“大人,李郎中也請了三天假。”
  傅昌宗也沒有多想,張嘴就道:“那送去韓郎中那。”
  那門房這次憋不住,看了眼四周,走近低聲道:“大人,現在整個戶部,已經有二十多人請假了,韓郎中也請了。”
  傅昌宗腳步壹頓,終於發現不對勁了,沈著臉道:“怎麽回事?”
  那門房又看了眼四周,藏在柱子後面,對傅昌宗緊張的道:“大人,不止是我們戶部,六部大大小小官員,告假的超過壹百多位,這還在增加。”
  傅昌宗臉色沈了下來,終於意識到事情嚴重了。
  這不是偶有告假,是有人在幕後策劃,能有這樣能力的,滿大明除了朱栩,唯有東林黨能夠做到,魏忠賢看似權勢熏天,卻也做不到。
  他看著這個門房,沈著臉道:“多久的事了?”
  那門房神情有些緊張,他還沒有品級,沒有被要求告假的資格,謹慎躬著身道:“就是今天的事,剛剛沒多久,不到半個時辰,告假的人都在侍郎大人那邊排了長隊。”
  傅昌宗眉頭擰緊,神色變幻,肅然凝重。
  東林黨這麽大規模的“告假”,可比百官罷朝還要可怕,幾百個人告假,足以將六部的政務都癱瘓掉。
  最重要的是,這戶部是經過他整肅過的,事發都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居然才是“偶然”知道!
  傅昌宗看了眼那門房,沒有多說,轉身快步出了戶部,打著馬車就要奔皇宮。
  與此同時,吏部的周應秋,工部的徐大化,禮部的張我續,甚至是兵部的申用懋都急了,出了各自衙門就奔皇宮。
  東林黨幾乎無處不在,關系網復雜,這麽大動作,著實嚇了他們壹跳。
  就在幾大尚書急著進宮的時候,壹封論事的文章在京城各大書院,文會,讀書人之間流傳。
  這是鄒元標的兒子鄒青山寫的,他也是個大文豪,筆力遒勁,文著等身,在文壇影響力巨大。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也很特殊,他的父親鄒元標是東林元老,與顧憲成,趙南星號稱“東林三君子”,在東林黨內有著特殊的地位。
  他的文章倒也沒有破口大罵,言辭也不激烈,全都是就事論事,言稱“都察院不可廢,祖制也”。
  文章有理有據,字句平實,很得讀書人喜歡,這件事飛速流傳,壹股磅礴的非議之聲在京城滾滾而動。
  仁壽殿內,八十多的周嘉謨,顫巍巍的坐在劉太妃下首,與劉太妃言笑晏晏,說著壹些陳年往事,壹副行將就木,臨死前來告別模樣。
  劉太妃非常樂觀的壹個人,周嘉謨說了壹陣也頗為感嘆。
  他們都是八十多的人了,誰也不知道明天事,越是這樣的家常閑聊越能勾起人的感情。
  東林黨這次沒有激烈的圍堵皇宮,也沒有發起漫天的奏本攻勢,在平平淡淡中,磅礴如山的壓力湧入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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