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出來見我！

　　女人很快回來了，將壹份比較薄的畫冊遞送到了尼奧手中。
　　尼奧開始翻閱，壹邊翻壹邊嘴角露出了笑意，道：
　　“這才對，否則我真要回去和維科萊那小子算賬了，讓我白跑壹趟。”
　　“請大人恕罪，您和維科萊大人到底是什麽關系？您不要誤會，是我們這裏想要給您升級會員等級，需要知道得稍微具體壹些。”
　　“呵，我和他是什麽關系，我和他沒關系。”
　　尼奧左手繼續翻動著畫冊，右手拿起紅酒又抿了壹口。
　　卡倫開口道：“他爺爺的名聲就是壹堆散落在地上的牛糞，沒人願意搭理他。”
　　女人馬上露出尷尬的笑容。
　　“這個，12號，還有這個，23號，送上來吧。”
　　“好的，大人，按照折扣價格……”
　　尼奧將那張卡丟了過去，很是隨意地道：“沒有密碼，自己去劃。”
　　“是，請二位大人稍候，很快菜就會被端上來。”
　　等女人離開後，卡倫忍不住問道：“妳還有這麽多券？”
　　尼奧搖搖頭，道：“還完債後手裏真剩得不多了，更別提我還發揚了風格給妳裝修了辦公室。”
　　“我很好奇壹件事，辦公室門口的牌子，是不能換的是麽？”
　　“每個職位有它對應的辦公室區域，我們那棟辦公樓雖然冷清，但下面也是有大型陣法布置的，所以不能換門牌。”
　　“哦，原來是這樣。”
　　“我那張卡裏沒券，但可以信用抵債，我這次還完了券，在那家黑市銀行客戶系統裏，信譽等級肯定非常高，應該能預支很多券。”
　　“後續怎麽還？”卡倫問道。
　　“寫在結案報告裏啊，妳肚子不舒服怎麽可能不知道去哪裏上廁所？到時候我們的調查經費是可以優先得到補回的，再說了，妳看看這裏……”
　　尼奧指了指四周，
　　“真起底的時候，妳猜猜能清算出多少來，我們指縫間再漏下來壹點……這可不叫貪汙，這叫可持續性地為神教繼續做貢獻。”
　　卡倫點了點頭。
　　他並不抗拒和排斥做這種灰色操作，在他以前的認知就覺得那些做了正確事情和貢獻的人，他們本就應該配得上更好的生活條件，至少不應該窮困潦倒；
　　嗯，沒理由放在自己身上就行不通了。
　　“我說，等這次案子告壹段落後，我們找個時間再好好聊聊，我怎麽覺得現在和妳在壹起有壹點拘束感了？”
　　“有麽？”
　　“有，有壹種被監督的感覺，以前的妳不習慣我的壹些行為，但妳不會表露出來，現在不同了，居然會直接表露出自己的態度。”
　　尼奧說著伸手勾住了卡倫的肩膀，“我說，妳這是怎麽了？”
　　“認識到了以前的壹些錯誤，想要糾正壹下自己，現在還在摸索期，不過問題不大。”
　　“自己可以搞定麽？”
　　“可以。”
　　“那就好，我有哪裏做得讓妳覺得不舒服的，妳直接對我說。”
　　“尼奧，妳不用這樣。”
　　“我不是和妳說反話，現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在下面時，只要不被抓住現行怎麽玩都無所謂，現在這個位置，稍微有壹點不小心就會掉入職場深淵。
　　我其實也在思考要不要改變壹下以前的行為方式，正好妳這裏先開始了，我就懶得去想了，妳直接提醒我就好。”
　　“真的不是為了遷就我？”
　　“遷就妳？哈哈，妳以為妳的面子這麽大？”尼奧很不屑地瞥了壹眼卡倫，“盡做美夢，還想著別人遷就妳，就妳長得這個醜樣。”
　　“呵呵。”
　　尼奧的手開始下滑，從卡倫口袋裏將煙取出來。
　　卡倫要去拿火機幫他點時，被他壹把搶過了火機，自己給自己點了。
　　深深地抽了壹口，吐出煙圈，尼奧用手肘撐著自己的額頭，
　　道：
　　“怎麽著也不能阻礙妳進步不是。”
　　“謝謝。”
　　“那裝修款可以補我壹些麽？”
　　“我是謝謝主任您幫我裝修好了辦公室。”
　　“呸！”
　　尼奧身子往後壹靠，認真道：“待會兒送上來的菜，妳可以倒掉不吃，但不能退。等妳男仆和那個費爾舍試探過了維科萊，我們再調集人手起底這裏。要是提前驚動了他們，這裏倒是不怕他們能跑掉，主要是那頓家那裏就能有時間清理證據了。”
　　“我知道。”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
　　“進。”
　　六個身穿黑袍的人走了進來，擡著兩副擔架，擔架上躺著壹男壹女。
　　然後，不等卡倫和尼奧吩咐，他們就將那壹男壹女分別禁錮在了那兩個圓圈上。
　　緊接著，那個女人走了進來，手裏端著兩個看起來像是煙桿的物件，分別遞送到了卡倫和尼奧手中。
　　“二位大人，需要我為妳們解釋壹下流程麽？”
　　“妳可以滾了。”尼奧很不耐煩地擺擺手。
　　“是，請二位大人慢慢享用。”
　　其他人都出去了，這個大包廂裏只剩下尼奧和卡倫以及他們面前跪伏在那裏被禁錮著的壹男壹女。
　　尼奧先起身上前檢查了壹下，說道：“他們已經死了，確切的說，應該是被送進來前就被註入了消融的藥劑，就像是用鹽腌制出食物裏多余的水分壹樣，這些藥劑加入後，他們的靈魂和體內的靈性力量都會溶解擠壓出來，這個過程幾乎是不可逆的。
　　而且，他們是等藥效發作時被送進來的，已經耽擱了唯壹可能施救的時間了，他們現在是還有呼吸，也還有靈魂波動，但人，已經可以說是死了。”
　　“妳不用對我解釋這麽多的。”卡倫聳了聳肩，“我看得出來。”
　　“我現在還沒完全摸清楚妳眼下的狀態，保險起見麽，怕妳眼裏容不得沙子。”
　　“沒那麽誇張，我又沒有潔癖。”
　　“好吧。”尼奧伸手摸了摸那個男人的臉，“這個家夥我認識，是耿迪小隊前陣子抓捕的壹個罪犯，他現在應該被關押在囚牢裏，可是卻出現在這兒，還被做成了菜。”
　　“意思是這個場子背後和秩序之鞭的人有連通？”
　　“沒有關系才奇怪呢，不過從秩序之鞭囚牢裏直接拉人出來做菜，也真是夠懶的，因為這個太好查了。”
　　卡倫回應道：“也不是他們懶，而是以前誰會去查？”
　　“嗯，沒錯，所以我們得珍惜現在的機會啊，那些犯事的人是真的沒有犯事的覺悟，罪證什麽的幾乎就是丟在大街上讓我們隨手去撿。
　　維科萊自己開車來這裏‘用餐’，在這兒直接報維科萊的名字就可以得到高級會員待遇，‘菜肴’的臉還不刮花，連個毀容都不做直接端上桌。
　　我覺得如果以後的工作就都是這樣的話，我的智商肯定會變低的，就像是上了大學後每次考試還在做加減法問題。”
　　這時，壹男壹女身上開始浮現出光暈，是靈魂和靈性力量正在溢出的表現。
　　卡倫看了看手中的煙桿狀的東西，輸入了壹點靈性力量進去後，這個東西開始運轉，像是壹個轉換器。
　　卡倫說道：“其實這種吸收的意義並不大，對於正常人來說。”
　　尼奧笑了笑，攤開手，面向卡倫：“問題是，正常人根本就不會來這裏，來這裏的要麽是單純圖享受，玩膩了低端的，想要來點高端的；要麽就是自己境界和實力有問題，比如我們所猜測的維科萊裁決官，他應該就是來這裏補充的。
　　說不定維科萊裁決官的真實實力……只是個神啟或者神牧。”
　　“這也有些過於誇張了吧？”
　　“誰叫人家有個好爺爺呢。”尼奧頓了頓，舉起手，“好吧，抱歉，在妳面前確實不適合說這種話。”
　　“我爺爺不會為我做這種沒品的事。”
　　尼奧忍不住調侃道：“可是也不是每家的爺爺都能為自己孫子找到光明的遺物來進行神仆凈化的。”
　　“我們，偏題了。”
　　“每壹次的偏題都是有原因的，比如，我其實挺嫉妒妳的家世的。”
　　“我壹直覺得主任妳喜歡壹切靠自己拼搏。”
　　“那是因為我沒有妳這樣的家世，所以迫不得已之下為了安慰自己，就給自己立了這樣壹個人設，個人拼搏奮鬥的快樂難以形容，但有時候也會很累，想躺壹躺。
　　好了，回歸主題，為了避免其他差錯，等妳那位男仆和費爾舍女孩確認了維科萊實力波動很明顯後，我打算馬上采取行動。
　　證據和線索太豐厚了，豐厚得我完全沒理由再去耽擱時間。
　　所以，妳的人能及時召集回來麽？”
　　“有兩個在其他大區家裏休假，不過通過傳送法陣回來也很快，等出去後就發布集合通知的話，今晚應該能全部歸隊。”
　　“哦，也不用這麽著急。”尼奧馬上勸阻，“我打算明天上午動手。”
　　“今晚其實就可以了。”
　　“不不不，我願意為度過今晚承擔壹些意外風險，因為我打算今晚偽造壹封假公函，通知維科萊裁決官明天上午去教務大樓開會。
　　到時候，妳這個行動隊長帶人就在教務大樓裏拿出蓋著我們辦公室印章的文書，對他進行逮捕。
　　哦不，不是逮捕，而是請他到我們秩序之鞭本部大樓裏來協助調查。
　　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辦公室沒資格簽發逮捕證，要等把人抓回來，提交證據後，交由上面審核才能確定他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抓人時，我建議妳帶兩條大魚壹起去。”
　　“兩條大魚？”
　　“對，壹個是穆裏，我知道他和他家裏的關系很不好，但本達家畢竟是本達家，大祭祀的護衛隊長，足以引起很多人的遐想。
　　還有壹個就是那個維克，前任大祭祀的學生嘛，雖然他確實被打壓得很慘，但放在明面上還是挺能唬人的，老科亞不是被唬得無話可說了麽？
　　這兩位壹左壹右，妳站在中間，拿著文書，對著維科萊的臉亮出。
　　呵呵，
　　那場面肯定會很震撼，教務大樓裏的眾多神官肯定會把妳們圍起來好多層。”
　　“是為了打響我們辦公室的名號麽？”
　　“有壹半是為了這個，其實秩序之鞭的責任和權力早就明確清晰過了，現在為什麽中下層秩序之鞭體系混成這個樣子？
　　還不是因為力量沒有整合，風向壹直沒往這裏刮麽？
　　這條水槽，壹直都在。
　　不管是炒作也好曝光也罷，都是能直接提升我們影響力的方式，就像是為這條水槽註水了。
　　另壹半的原因則是……
　　妳總不能去他家裏抓人吧？
　　真當那頓家的人都是乖寶寶，我們壹個新恢復運行的辦公室拿壹封文書上門他們就會乖乖把人交出來？
　　說白了，還是我們現在的實力不夠，眼下僅能依靠我們能調動的三支秩序之鞭小隊，憑什麽去主教家裏搶人？
　　要是那頓家不交人，我們難道還能強攻麽？到時候不上不下的，不僅人沒帶回來，我們的臉也被丟幹凈了。
　　好吧，雖然我們辦公室現在還沒臉……但第壹槍沒打好，沒打出效果，不僅在約克城大區裏失去了起步跳躍的機會，也會在高層那裏丟了分。
　　我想，現在肯定很多大區的秩序之鞭部門，都在準備好好表現壹下，都想爭糖吃，可糖是有限的。”
　　“我明白了。”卡倫點了點頭，“那就明天上午，我帶穆裏和維克去教務大樓抓人。”
　　“嗯，我就負責帶余下的人手起底這裏。”
　　“人手夠麽？”
　　三個不滿編秩序之鞭小隊，突破這裏的難度不大，但想要撒網撈魚，還是有些困難的。
　　“我還有些人脈，可以再喊幾個小隊來幫忙，我可以告訴他們這裏面是壹個光明余孽窩點，妳知道麽，那些普通的秩序之鞭小隊見到光明余孽就跟約克城的警察最喜歡去嚴打那些無證經營的點心鋪壹樣，那叫壹個積極。”
　　“妳不是說，秩序之鞭內部有人和這裏有關聯麽？”
　　“放心，我喊來的那幾個都是混得很不好的小隊，他們要是能有資格參與到這種事拿黑金的話，也不會混得那麽慘了。”
　　“好的，我明白了。”
　　有尼奧去安排事情，自己確實不用再去擔心什麽。
　　“那就先這麽定了，我預感到這次我們會是壹個開門紅，順利拿下維科萊後，再以他作為突破口，摸他的父母，他的叔叔伯伯，最後……可以嘗試摸壹下他的爺爺。
　　我相信上層肯定會很喜歡我們的這種辦事節奏。”
　　“會不會太激進了壹點？”
　　“妳到時候會看見伯尼比我還激動。”
　　商量完後，尼奧蹲在了那個男人面前，像是在傾聽他的“低語”。
　　隨即，尼奧回過頭看著卡倫說道：“我聽到他哀求我‘吃掉’他，然後好積攢更多的力氣來幫他報仇。”
　　“妳根本就沒和他的靈魂意識進行交流。”
　　“妳應該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而不是拆我的臺。”
　　尼奧伸手放在了男人腦袋上：“他註定很快就會死，現在這個過程拖久了反而會更痛苦，我可以幫他獲得更快的解脫。
　　要不，妳也吃點？”
　　“我不吃。”
　　“哦，對，妳怕那種癮加重，那我就開始了，妳看好了，我給妳表演壹下。”
　　尼奧張開嘴，露出了兩顆獠牙，可這壹次，尼奧的兩顆獠牙卻流轉著聖潔的光輝，然後，他將兩顆獠牙刺入男人的脖頸中。
　　壹縷縷安詳的氣息從尼奧身上釋出，然後落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臉上露出了解脫的神情，而且他還獲得了短暫的清醒。
　　“謝謝……”
　　尼奧抽出獠牙，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又看向卡倫，問道：“妳聽到了？”
　　“嗯。妳剛剛的獠牙，給人的感覺，和以前不壹樣了。”
　　“我覺得這應該是我接受雷安的饋贈後，體內光明力量太豐厚的原因，好像給我將嗜血異魔的血統來了壹次提純凈化，弄得我現在變成嗜血異魔都像是光明護法似的，不僅以前的那種陰森邪魅的威懾力沒有了，反而讓我覺得像是給自己披了壹件聖潔的白紗，弄得自己跟取向偏離了壹樣。”
　　“妳是被光明化了麽，或者正在這壹過程中？”
　　尼奧楞了壹下，馬上道：“幹！我說怎麽有種熟悉感，這不是和妳曾告訴過我的秩序化壹樣的麽？所以我體內的嗜血異魔血統真的要被光明化了？但也有可能這是壹種變異吧。”
　　“主任，您在光明的漩渦裏，越陷越深了。”
　　“好的，從今晚開始我每天入睡前都要贊美壹百遍秩序之神。”
　　“如果秩序之神聽到了妳的呼喚，發現妳是壹身光明，會不會認為這是壹種挑釁？”
　　“好了，妳可以閉嘴了，妳永遠不可能知道對於壹個信仰秩序的人而言，他滿身都是光明到底有多膈應。
　　我在家裏泡澡時，洗澡水都不敢隨便亂排，怕給我家公寓下水道裏營造出純澈聖潔的氣息。”
　　“那多好，還能兼職賣聖水，比賣血要舒服多了，還不傷身體。”
　　“聖水要是值錢的話，我會把我自己壹整天都泡在井裏，都不舍得上來了。”
　　“那我會給妳在井口加個鐵蓋子，焊死，再在井口邊支個鋪位，專門售賣聖水，就留壹個孔方便我興致來時看看下面的妳。”
　　“呵，那我肯定用手指把那個孔堵住，怎麽可能讓妳看我的笑話。”
　　“想用手指頭堵住麽，砍斷就好了，不就是壹鐮刀的事，簡單得很，妳伸出來壹根我就切下來壹根。”
　　尼奧當即笑罵道：
　　“幹，我們不談是上下級至少還算是個朋友吧，妳這也實在是太狠了。那我肯定不會服氣，憑什麽這麽對我？
　　估計到時候我壹天到晚都會很不服氣地在井下面對著頭頂鐵蓋子喊：‘卡倫妳這混賬東西，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