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五百八十五章 就這

　　“把我的頭顱放在京觀之上？”
　　亞斯笑了，“好吧！我想，咱們也得學會如何用屍骸來堆積成山。”
　　“哈哈哈哈！”
　　大帳內都是笑聲。
　　“陛下！”
　　壹個渾身浴血的將領進來，“唐軍出動了。”
　　“多少人馬？”亞斯問道。
　　“傾巢出動！”
　　亞斯目光驟然壹冷，“那麽，應戰！”
　　大營在躁動，將領們呵斥著麾下，讓他們列陣等待。
　　二十萬大軍自然不能聚在壹起，而是分為多個營地。
　　“出發！”
　　亞斯揮手。
　　“萬歲！”
　　看著那些年輕的臉龐，霍頓由衷的道：“洛羅不可敵。”
　　“是的。”
　　這是數百年來洛羅最大規模的壹次出擊。
　　亞斯的臉龐有些不健康的紅暈，他說道：“李玄不等了，他決定主動出擊。是什麽驅使他如此，我很是好奇。”
　　“陛下，前幾年李玄曾在國中鎮壓權貴。雖說殺了不少人，可依舊有不少權貴幸存。那些權貴看似蟄伏，可壹旦尋到機會，他們就會如同冬眠的毒蛇感到了陽光，會鉆出洞穴給他壹口。所以，他不敢等！”
　　丹巴斯分析道：“李玄以用兵出色聞名，可有此限制，他能施展的手段不多了。陛下，這是天佑洛羅。”
　　“是的。神靈總是站在我們壹邊。”亞斯說道。
　　大軍在不斷開進。
　　雙方的斥候爆發了絞肉戰。
　　“陛下，對面有個敵將很是兇悍，專門收集人頭。”
　　斥候看著有些驚懼，“他身後跟著兩個人，那兩人背著麻袋，壹袋袋的裝著人頭。看著興高采烈的，就像是……就像是商人大賺了壹筆般的快活。”
　　還有這等兇人？
　　當即有猛將請命出戰。
　　“去，把他的頭顱帶來。”
　　亞斯的嗜血贏得了麾下的贊美。
　　“陛下久在靈頓城，壹朝出來，看著雄姿英發，令人歡喜。”
　　沒多久，有人稟告，那位猛將兄的人頭進了麻袋。
　　隨行的密諜被叫來。
　　“那人據聞叫做王老二，乃是李玄麾下大將，最喜收集人頭，人稱人頭狂魔。”
　　亞斯搖搖頭，“果然是邪惡的人。”
　　雙方不斷接近。
　　“他們來了。”
　　皇帝在馬背上看到了遠方出現的洪流。
　　噗噗噗！
　　兩邊在相對開進。
　　“止步！”
　　大軍止步。
　　弓箭手測試射程。
　　接著，各兵種就位。
　　大戰之前的寂靜令人有些不安。
　　亞斯策馬出了陣列。
　　對面的皇帝也是如此。
　　二人遙遙相對。
　　“是個老頭。”皇帝笑道。
　　“很年輕！”亞斯有些羨慕的看著對手，然後低頭看看手上的老人斑。
　　“該鼓舞士氣了，陛下！”侍從說道。
　　亞斯策馬掉頭，面對陣列。
　　“妳們缺什麽？”亞斯問道，隨即回答，“妳們缺錢財，妳們缺女人，妳們缺美食，妳們缺奴隸。洛羅缺什麽？洛羅什麽都缺。可我們無法獲取這壹切。”
　　“可我們對這壹切是如此的渴求，該怎麽辦？”
　　亞斯拔出長刀。
　　指著身後。
　　“去搶！”
　　……
　　“這是壹個從骨子裏往外冒著盜賊氣息的洛羅，我們今日之戰，不是為了什麽金銀，不是為了什麽奴隸，我們的目的是，為兒孫們清除威脅！
　　皇帝拔刀指著對面。
　　“我大唐……”
　　無數將士振臂高呼，“萬勝！”
　　歡呼聲中，皇帝策馬沖進了通道中。
　　伴隨著歡呼聲，他回到了中軍。
　　對面，亞斯同樣就位。
　　他看了壹眼對面的大旗。
　　“準備好了嗎？”亞斯問道。
　　“隨時為您效命，陛下！”
　　“那麽，出擊吧！”
　　“出擊！”
　　騎兵緩緩前行。
　　漸漸的開始加速……
　　馬蹄重重踩踏在地上，沈重的聲音匯聚在壹起，仿佛是有人在拿著巨大的鼓槌，奮力擂擊著大地。
　　攝人心魄的氣勢在奔湧。
　　“步卒跟上。”亞斯吩咐道。
　　那些步卒小跑著跟在後面。
　　“用騎兵打開壹個口子，步卒跟進擴大口子，隨後……唐軍必然會反擊，而我的重甲騎兵將會狠狠地給他們壹擊。”
　　這是戰前商議好的作戰方案，所有人都覺得無懈可擊。
　　“對面……陛下，很是安靜。”有人說道。
　　亞斯看到了，對面的唐軍陣列安靜的令他有些詫異。
　　“他們在等什麽？”
　　……
　　中軍，皇帝舉起手。
　　弩陣那邊，將領高喊，“準備……”
　　無數弩弓舉起。
　　“距離……兩百步！”
　　“壹百五十步……放箭！”
　　砰砰砰砰砰砰！
　　密集扣動弩機的聲音傳來。
　　接著，壹片黑雲飛上了天空，朝著對面飛去……
　　“天神！那是什麽？”
　　洛羅人和西疆的沖突多是以襲擾開場，攔截驅趕為結束。從未有過大戰。
　　“據聞唐軍的弩陣很犀利。”有人說道。
　　多年未曾有過大規模戰事的西疆，弩陣怎麽用估摸著都被守軍忘記了。
　　今日，皇帝的大軍用壹波弩箭，成功讓洛羅人震驚了。
　　弩箭落下。
　　頓時人仰馬翻。
　　沖擊的騎兵陣營中出現了壹個巨大的空白。
　　那些人馬倒在地上，慘嚎聲，掙紮，呼救……慘烈的壹幕令後續的戰馬不禁駐足，隨後被身後的戰馬沖撞，被迫前行……
　　亞斯：“……”
　　“天神在上！”壹個將領呻吟道：“這便是傳聞中的弩陣嗎？是誰說不足為懼？”
　　“不用擔心，只是壹波。”有人微笑道：“弩弓不容易上弦。”
　　“可那是什麽？”
　　那人擡頭，就見對面又飛來壹波黑雲。
　　“……”
　　“放箭！”
　　弩箭壹波波的朝著敵軍的頭頂上傾瀉。
　　“沖過這壹段！”
　　將領們看著死傷慘重的麾下面色鐵青。
　　騎兵們呼喊著，打馬加速。
　　“上去了。”有人歡呼。
　　亞斯冷笑道：“唐軍的弩箭是很犀利，可僅憑這個無法取得壹場大戰的勝利。”
　　霍頓雙拳緊握，死死地盯著那些騎兵。
　　“放箭！”
　　弓箭手們壹波箭雨後撤了回去。
　　接著，滿腹火氣的洛羅騎兵就壹頭撞到了唐軍陣列。
　　頓時，人仰馬翻。
　　而唐軍陣列被摧毀了兩層，第三層也死傷慘重。
　　“好！”
　　霍頓歡喜的道。
　　可後續的唐軍卻毫不猶豫的頂了上來，而且，他們身披著更為厚重的甲衣，腳步沈重。
　　前方付出了三層防線被擊潰的代價，但也成功延緩了敵軍的速度。
　　那些兵器落在這些重甲步卒的身上毫無用處，而他們手中的長槍卻壹捅壹個準。
　　失去速度的騎兵們顯得有些無助。
　　“那是重甲步卒！”
　　有將領瞪大眼睛，“天吶！這需要耗費多少錢才能組建這麽壹支令人生畏的軍隊？”
　　大唐有錢，但這個有錢並未被量化。
　　此刻，洛羅知曉了。
　　大唐人，把他們的軍隊武裝到了牙齒。
　　“別擔心，我們的步卒到了。”
　　亞斯安撫著麾下將領。
　　洛羅的披甲步卒上來了。
　　雙方壹波對刺，洛羅人的甲衣顯然比唐軍更差，死傷慘重。
　　“李玄壹開始就沒留力，他這是想用壹次攻擊來擊潰我軍。陛下，我們需要的是堅韌保持攻勢，直至把他們的士氣打垮。”丹巴斯說道。
　　這壹刻，他和亞斯是戰友。
　　“是的，我知曉。他想速戰速決，可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讓我們的勇士出擊。”
　　“陛下令妳等出擊！”
　　壹萬蠻人出擊了。
　　“陛下，是蠻人。”對面，鄭遠東指著那壹萬人說道：“這些蠻人悍不畏死……只需壹頓酒食，就能讓他們效命。很蠢。”
　　“蠢人單純，故而悍不畏死。”
　　皇帝說道：“天氣有些熱……”
　　李老二殷勤的遞上水囊，皇帝接過喝了幾口，把水囊遞給他。
　　“亞斯很穩健，他大概覺著自己能利用兵力雄厚的優勢慢慢磨死朕，這個蠢貨！”
　　皇帝輕蔑的道：“他大概以為朕壹開始就手段盡出。可那只是熱身。陌刀手上前！”
　　壹排排陌刀手在前行。
　　“把面甲拉下！”
　　他們壹手拿著陌刀，壹手拉下面甲。
　　“後退！”
　　前方的重甲步卒後撤。
　　“他們敗了。”
　　洛羅人大喜。
　　看到己方成功向前推進的亞斯微笑道：“我說過，頂住他前面的手段，他便只能絕望等著我的勇士去宰割。”
　　“左翼，陛下，左翼我們有些不妙。”有人提醒亞斯。亞斯看了壹眼，左翼的洛羅軍不是精銳，此刻被唐軍反擊，看樣子支撐不住了。
　　“增援他們，不過，我們的主攻方向在中路。只需擊敗中路唐軍，這壹戰就勝了。”
　　“陛下英明！”
　　亞斯微笑著，看到對面湧出來壹排排步卒。
　　“那是什麽？”亞斯問道。
　　陌刀舉起。
　　“殺！”
　　刀光閃過。
　　曾在北地令北遼人和舍古人喪膽，曾在南方令叛軍和南周軍懼之如虎的陌刀發威了。
　　那些以為自己成功擊退了對手的洛羅人的笑容還掛在臉上，隨即就成了壹塊塊肉。
　　血光籠罩了整條戰線。
　　“天神！”
　　“那是魔鬼的兵器！”
　　“他不是沒有手段，他的手段……層出不窮！”壹個官員面色慘淡的道：“別忘了，他登基之前被那塊土地的人們尊稱為當世第壹名將。陛下，我們犯下了大錯！”
　　陌刀手的悍然壹擊，把洛羅人的信心掃蕩壹空。
　　皇帝看著對面大旗，“朕在等妳出招呢！亞斯……就這？”
　　他搖搖頭。
　　舉起手。
　　“陌刀手，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