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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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楊使君好大的官威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外面有人喊道:“有刺客!”
  鐘會站在大門外,對那些趕來的軍士淡淡的道:“稍安勿躁。”
  為首的將領喝道:“我等護衛使君!”
  那是老夫的弟子,在玄學的地盤,用得著誰來護衛?
  鐘會拎著狼牙棍,“晚些再來。”
  將領大怒,“晚些來作甚?”
  “為那三人收屍!”
  呯!
  大門關上了。
  關閉之前,院子裏的張栩對將領微微點頭,示意無需擔心。
  氣浪猛地炸裂。
  楊玄伸手擋了壹下眼前。
  隨即放開。
  在場的人都是如此,唯有安紫雨,手指尖的戒尺滴溜溜的轉動著。
  這是在為寧雅韻掠陣吧!
  如安站在那裏,手中的長劍依舊如故。
  神色如故,身上看不到壹點受損的痕跡。
  他伸手擋住了兩個弟子,微笑道:“老夫如安。”
  寧雅韻微微頷首,“老夫寧雅韻。”
  “老夫壹生動手的機會不多。”
  “老夫最近數年,也未曾尋到對手。”
  “誠然寂寞。”
  “沒錯。”
  “妳這等修為,按理當煊赫壹方,不該無名。”
  楊玄插嘴,“妳多久沒好生看看這個世間了?”
  如安撓撓頭,“好像……快十年了吧!”
  這就是個方外人!
  “章茁令妳來殺我?”
  “章茁命令不了老夫。”
  “那咱們有仇?”
  “老夫是草原人!”如安盯著楊玄,“老夫如今的弟子,老夫以後的弟子也將會是草原人。妳滅了基波部,可否止步?”
  楊玄搖頭,“不能!”
  “為何打打殺殺?”
  “妳為何不問章茁?”楊玄覺得這老頭就是個神經病,“三大部屢屢犯境,在陳州,在北疆燒殺搶掠時,妳為何不勸他們停步?”
  “老夫勸不動!”
  “那麽,妳覺著自己能勸動我?”
  “老夫出發前覺著可能勸得動,如今覺著,不可能!”
  “那麽,妳說個什麽?”
  “勸不動,那就殺了妳!”
  “狗娘養的!”楊玄口吐芬芳,“基波部滅了,下壹步就是鎮南部與馭虎部,我將掃蕩這片草原,讓它成為我大唐的牧場。妳,有意見?”
  “有!”
  長劍驟然壹動。
  嗤!
  壹聲尖嘯。
  安紫雨手中的戒尺飛了過來。
  叮!
  戒尺騰空飛起,安紫雨伸手抓取,握住。
  陳化面色難看,“師父,這也是個好手!”
  寧雅韻和安如之間的勝負沒看出來,但安紫雨能用戒尺接安如壹擊,雖說落了下風,可實力卻顯露無疑。
  楊玄笑了笑,沒回頭的招手。
  壹群教授矜持的上前。
  “諸位教授,放個氣勢給他們看看。”
  楊玄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惡霸,正好遇到壹個地痞流氓來找茬……身後壹群好手啊!
  這個比,怎麽能不裝?
  內息迸發,氣勢驟然而起。
  方覺身體壹震,“師父,這些人,我壹個都打不贏!”
  剛進來時,師父三人覺得這群人手握麈尾,壹臉雲淡風輕傻笑的家夥很蠢,弄不好就是腦子有問題。
  可此刻這些傻子突然亮出了身份。
  “妳等……何人?”安如面色凝重。
  “玄學。”寧雅韻淡淡的道:“老夫玄學掌教寧雅韻。”
  安如猛地甩甩腦袋,“當年師父曾說過,大唐長安國子監中,有壹群腦子有毛病的家夥,本是閑雲野鶴,卻差點把自己餓死,運氣好被皇帝招安,進了國子監教書。就是妳等?”
  楊玄嘴角抽搐,心想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咳咳!”寧雅韻幹咳兩聲。
  “沒想到妳等竟然來了北疆,時也命也。老夫此刻就壹個要求,放了老夫的兩個弟子,老夫,束手就擒。”
  楊玄微微搖頭,“陳州不是逆旅,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如安笑道:“老夫拼死壹擊,他,攔不住!”
  他指著寧雅韻,自信之極。
  寧雅韻微笑道:“要不,妳試試?”
  “試試?好!”
  尖嘯聲驟然而起。
  劍光閃爍。
  內息迸發之下,楊玄只覺得那壹股利風撲面而來。
  寧雅韻伸出手去。
  就如同是推人出門。
  很自然。
  也很從容。
  氣浪碰到了他的掌心。
  掌心猛地翻覆。
  就如同是鎮壓著什麽。
  呯!
  地面突然出現了壹個小洞。
  寧雅韻擡頭,“死,還是活?”
  楊玄說道:“您,隨意。”
  他的嘴角在抽搐。
  特娘的!
  寧雅韻以往隱藏了實力!
  不,先前他就在隱藏實力。
  這樣的好手,值得籠絡啊!
  這壹群好手,偽帝竟然步步緊逼,直至把他們逼到了北疆。
  楊玄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而偽帝虧大發了。
  如安的身體搖晃了壹下,面色突然壹紅,然後壹白。
  “妳先前隱藏了實力?”
  寧雅韻微笑道:“來者是客,開頭,主人總是要讓著客人些。不過,若是客人不知趣,那麽……”
  他握拳。
  衣裳無風飄動。
  看著恍若神仙中人。
  “低頭!”
  壹拳緩緩而去。
  楊玄下意識的低頭,等發現寧雅韻是威逼安如低頭後,不禁訕訕壹笑。
  長劍擋在身前,安如暴喝:“退!”
  “師父!”
  陳化二人面色漲紅,剛沖上來壹步,戒尺遙遙飛來。
  呯!
  陳化倒飛了出去。
  而方覺剛想出手,就被撲面而來的氣浪擊退。
  呯!
  長劍崩裂!
  安如伸手,握住了寧雅韻的拳頭。
  他的長袖往上緩緩退去。
  仿佛有壹只無形的手在推動。
  嗤!
  衣袖開始碎裂。
  布屑飛舞,讓楊玄想到了卷軸裏看到的乞丐裝。
  寧雅韻凝氣,驟然發力。
  安如的膝蓋在打顫,搖搖晃晃的,幾欲跪下。
  寧雅韻猛地收拳,化拳為掌,重重的沖著安如的頭頂拍去。
  就如同是巨浪,猛地拍擊下來。
  讓人不禁仰頭看去,被威勢逼迫的屏住呼吸。
  安如擡手。
  就如同是舉著千斤重的東西,緩慢無比。
  呯!
  兩只手碰在了壹起。
  寧雅韻喝道:“老夫,讓妳,低頭!”
  那只手緩緩往下壓去。
  安如的手壹點點往下退。
  直至隔在了頭頂之上。
  那只白皙的手依舊在施壓。
  他的脖頸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腦袋努力的往上擡,壹張老臉,皺紋盡數舒展開,嘴巴張開,壹口氣吸進去,隨即脖頸膨脹,青筋崩的令人心悸。
  “哈!”
  安如的頭緩緩上擡,弓步彎曲的那條腿漸漸伸直。
  “米粒之珠!”
  寧雅韻冷哼壹聲,曲肘!
  安如的那條腿緩緩彎曲回去。
  脖子上的青筋仿佛要沖破肌膚的阻隔沖出來。
  那雙眼睛瞪圓,眼角突然裂開,壹縷鮮血溢流下來。
  他的鼻翼急速的張合著,壹聲悶哼,鮮血流淌。
  耳朵,緩緩流出鮮血。
  他張開嘴,噗的壹口血噴出來。
  這特娘的!
  楊玄看的目瞪口呆。
  這不是七竅流血嗎?
  寧雅韻從容的道:“在國子監這些年,老夫壹直在閉門彈琴修煉,長安高手如雲,可無人來國子監尋老夫的麻煩。”
  楊玄想翻個白眼,心想國子監那不是壹個學校,而是壹個宗門。誰若是進去找茬,妳去壹群人是群毆,去壹個人也是群毆,壹群人毆打妳。
  誰特麽沒事兒會去給自己找不自在?
  “好對手難得!”
  寧雅韻緩緩施壓。
  安如的腦袋緩緩低垂下去。
  突然,他的身體猛的壹低。
  寧雅韻的力就壹下失控了。
  安如右腳後提,右肘猛的往身後錘擊。
  呯!
  寧雅韻提起右腳,擋住了安如的腳,安如的身體搖晃,那肘就偏了。
  寧雅韻壹巴掌拍在安如的脊背上,令他重重的跪下。
  楊玄聽到了膝蓋骨和地面碰撞時發出的聲音,不禁頭皮發麻。
  寧雅韻接著壹掌,就拍在安如的頭頂上。
  安如低頭。
  雙膝跪地,低頭。
  楊玄突然發現周圍沒人了。
  安如就是沖著他跪下,低頭。
  寧雅韻,好心思!
  楊玄頷首,“拿下!”
  張栩過來,和壹個虬龍衛配合,把安如給捆了。
  陳化哀號:“師父,章茁是個騙子,我們不該來!”
  方覺也哽咽道:“他說楊狗身邊盡數都是戰陣猛將,沒有好手。可這裏是什麽?不是沒好手,是有壹窩好手!”
  “壹窩這個詞,老夫不喜!”寧雅韻淡淡的道。
  方覺突然雙手在地上壹抓,人就貼地飛掠過來。
  直至寧雅韻身前,伸手去抓他的腳踝。
  “老大!”
  安如厲喝。
  方覺右手猛地重擊地面,止住了身形。然後緩緩擡頭。
  寧雅韻的拳頭就在他的眼前。
  勁風吹的他閉上眼睛。
  方覺崩潰了。
  “我投降!”
  ……
  城中,來自馭虎部的幾個商人,實則是密諜聚在玄學山門的斜對面,低聲說話。
  “那三人便是可汗說的好手?”
  “是好手。”
  “看著就像是老農。”
  “妳知道個屁!那老頭當初壹柄長劍逼得可汗像是壹條狗般的逃竄求饒。”
  “嘖嘖!這等好手,老夫有個兒子,從小就喜歡修煉,只是不得名師……”
  “這老頭我知曉,窮的要命,妳真想讓孩子拜師,就送些錢糧去,讓孩子跪著……記住,跪下就別起來。老頭不忍心,定然就收了。”
  “果真?”
  “咱們倆多年的交情,妳覺著,我騙妳有好處?”
  “若是能成,回頭我讓妳半分利!”
  “壹言為定!”
  二人擊掌。
  吱呀!
  大門打開了。
  幾個商人起身看去。
  安如師徒三人被捆的紮紮實實的,被幾個護衛挑著出來。
  ……
  透過大門,能看到溫文爾雅,恍若神仙中人的寧雅韻。
  以及,楊玄。
  “楊狗無損!”
  楊玄連毛都沒掉壹根。
  “掌教這等修為,當初就沒想過……”
  楊玄覺得這話不對,作為玄學掌教,寧雅韻首要職責是管理玄學子弟,而不是炫技。
  “掌教也太謙遜了些。”
  壹直以來,楊玄覺得寧雅韻就是個宅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就在值房裏彈琴。
  仿佛琴才是他的娘子。
  寧雅韻微笑:“修為對於老夫而言,只是累贅啊!”
  直至回到了家中,楊玄依舊記得寧雅韻那雲淡風輕的微笑。
  “阿寧!”
  “子泰。”
  周寧正在看書,聞聲飛也似的把書收在身後。
  楊玄定下了規矩,每日看書不超過壹個時辰,免得傷眼睛。
  楊玄進了書房,“妳可知曉掌教的修為嗎?”
  周寧茫然看著他,“怎地問這個?”
  “我就問問。”楊玄坐下,隨後把那卷書拿起來,見是醫書,就瞪眼。
  “我就是看看。”周寧笑道,然後想了想,“掌教的修為……好像沒怎麽展示過。妳不問,我都忘記了掌教還有修為的事兒了。就覺著,這是個琴師。”
  “琴師?”
  “是呀!”
  “這位琴師今日雷霆壹擊,把章茁弄來的好手硬生生的打壓跪在我的身前。”
  “那好手是來作甚的?”
  “呃!就是來打探消息的,被人發現了。”
  “是赫連燕的人嗎?”
  撒壹個謊得用十個謊言來彌補,楊玄點頭,“是啊!”
  他突然發現,從成親之後,自己好像撒謊的本事越發的厲害了。
  難道成親就是為了修煉謊言嗎?
  “來人!”
  外面進來花紅。
  “晚飯我和赫連燕壹起。”
  “我呢?”楊玄不滿的道。
  “夫君想壹起嗎?”周寧似笑非笑。
  “小玄子,飛啊!”朱雀叫嚷道。
  “不了。”
  楊玄笑了笑,看到了外面的姜鶴兒。
  姜鶴兒臉蛋紅紅的,小嘴張開,壹臉急切。
  “坐久了就起來走走。”楊玄起身,“記住,身邊時刻留人。”
  “知道了!”周寧覺得從發現懷孕後,楊玄就變得越發的嘮叨了。
  比阿耶還嘮叨。
  阿耶知曉了這話,怕是會吹胡子瞪眼睛吧?
  好像,阿耶沒胡子哎!
  我要不,查查是什麽問題?
  楊玄出去,“何事?”
  姜鶴兒低聲道:“長安來了內侍。”
  “不是尋衛王的?”
  “不是,是尋郎君的,說是有陛下的旨意。”
  特麽的!
  剛滅了基波部沒多久,偽帝就派人來了。
  幾個意思?
  關鍵是,皇帝這是想幹啥?
  幹掉我?
  不至於!
  不說老嶽父在長安蹲著,就黃春輝在,皇帝就不敢沖著我下毒手。
  否則老黃壹怒之下,說不得就會幹些事兒。
  皇帝覺著自己是瓷器,我是瓦礫。
  瓷器和瓦礫……能碰撞嗎?
  不能!
  楊玄去了州廨。
  兩個內侍平靜的等待在值房外。
  壹絲不茍。
  “楊使君。”
  “二位中貴人。”
  雙方見禮。
  壹個內侍說道:“楊使君好大的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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