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佛骨舍利

　　當時史上最強大的吐蕃軍隊為了佛骨舍利去了中天竺。
　　中天竺的人雖然也進行了英勇的抵抗，可是，在這支連強大的唐王朝軍隊都能打敗的吐蕃軍隊面前，他們的抵抗就像是壹只螳螂阻擋壹輛沈重的馬車。
　　吐蕃軍團毫無意外的碾碎了所有的抵抗……
　　於是，這支軍隊在偌大的天竺平原上為所欲為。
　　佛骨舍利沒能保佑中天竺的信徒，而是給他們帶來了最恐怖的災難，繁盛富庶的摩揭陀國在吐蕃人的鐵蹄下變成了壹片廢墟。
　　有了佛骨舍利的赤松德贊終於將他安放在五彩的桑耶寺，在安放佛骨舍利的那壹天，六千名僧眾齊齊頌佛，據說雪山震動，彩雲成蓮，石頭開花，異香百裏……
　　佛家所說的輪回似乎真的存在！
　　吐蕃繁盛壹時之後，很快就四分五裂了，先是分成六個大部族，而後就分裂成十九個中等部族，隨著農奴起義，十九個部族再次碎裂。
　　從此，吐蕃築城稱王者不下千人，他們整整混戰了壹百六十年，才重新歸於四王統治。
　　即，拉薩王系—朗達瑪之子雲丹的後裔占據邏些，稱為邏些王系。他的勢力多在邏些、桑耶、朵康等地。
　　阿裏王系—哦松之孫尼瑪袞退居阿裏布讓為王，其三子分別統治孟域——拉達克王系，布讓、象雄——古格王室，總稱為“上部三袞”。
　　亞澤王系——尼瑪袞的第十壹代孫據亞澤為王，稱亞澤王系。
　　雅隆覺阿王系——哦松之孫紮西鄒巴有三個兒子：巴德、斡德、基德，稱為“下部三德”。斡德的第三個兒子赤穹，據雅隆秦昂達則城，形成雅隆覺阿王系，而次子赤德的後人在青海定居，成為宗喀王（唃廝啰）。
　　哈密國迎賓使者澤瑪就是亞澤王的後人。
　　撒迦這些年之所以執著的在邏些暗殺那些邏些王族，他並不是想要統治邏些，真正的目的就在於桑耶寺裏的佛骨舍利。
　　瞎氈戰敗之後，宗喀王壹系也煙消雲散，為了重新凝結人心，重整兵馬，瞎氈的目光也落在了佛骨上面，可以說，他在佛骨舍利上投入的精力，遠比在重整旗鼓上消耗的更多。
　　這些事情如果不是卓瑪告訴李巧，哈密國至今為止對這些事情依舊是壹無所知的。
　　在知曉了佛骨舍利的消息之後，鐵心源胸中很多的疑惑壹瞬間就全部解開了。
　　不論是撒迦的怪相，仁寶的猶豫，玉蓮香的執著，卓瑪的叛亂，全都有了壹個說的過去的解釋。
　　四王中，邏些王的勢力最小，卻存在的最為悠長，說白了就是依靠桑耶寺的保護。
　　而桑耶寺，在吐蕃人心中，那是真正的神聖之地。
　　不走到窮途末路，沒人敢對桑耶寺不敬，而撒迦和瞎氈偏偏就是兩個已經走到窮途末路的人。
　　“卓瑪把最深的秘密都說了，妳能不能饒她壹次？”李巧搓著手很小心的道。
　　鐵心源從沈思中清醒過來，看著李巧道：“妳們夫妻十余年，妳怎麽還不了解這個女人？她之所以在日月山把這個秘密告訴妳，就是為了保住妳的壹條命。妳現在還有臉拿這個秘密再為她乞命。”
　　李巧嘿嘿笑道：“我哪裏來的性命之憂？妳怎麽可能會幹掉我？這麽大的秘密用在我身上浪費了，還是用在卓瑪的頭上，我保證，只要妳饒了她，我壹定帶著她躲進這座山谷裏，壹輩子都不出去。”
　　鐵心源苦笑壹聲道：“妳怎麽還不明白，卓瑪也就是妳以前的婆娘，她這回根本就沒打算活，只是看在妳們夫妻多年的情分上，用壹個不值錢的秘密來保住妳的性命。
　　至於她自己，哼！恐怕已經去了桑耶寺。
　　我不殺她，妳以為冷平，王胄會對她手下留情？青唐大將軍阿大發出的可是平叛令，在這條軍令之下，妳以為叛將還能有人活著？
　　就算妳老婆天神附體，殺出冷平王胄的包圍圈，外面還有鬣狗壹般的撒迦，以及桑耶寺的信眾，哪壹個會放過她？這女人這次十成十的把自己禍禍死了。”
　　李巧似乎並不意外，他本身也是大將軍，如何會推測不出這樣的壹個結果。
　　壹把拉住鐵心源的手道：“我兒子也是妳兒子，妳看著辦吧，我走壹趟吐蕃。”
　　鐵心源強忍著怒火瞅著李巧道：“妳早就做好準備了是吧？”
　　李巧笑道：“如果不是因為不來見妳實在說不過去，我早在日月山就跟她走了。”
　　鐵心源苦笑壹聲道：“妳這個混蛋還真是食髓知味，老子就不信那個女人有這麽大的誘惑力。”
　　李巧上前壹步正要說話，卻聽哢嚓壹聲，壹直扶著他的水兒竟然把壹直泛著紅光的鐐銬紮在他的左手上，同壹時間，扶著他右手的火兒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就在李巧發楞的功夫，鐵心源獰笑著將鐐銬上的鑰匙給生生的擰斷，然後拍拍李巧的肩膀對水兒道：“照顧好他，等那個死婆娘死了之後再放出來。”
　　說完轉身就走，壹點松口的余地都不給李巧。
　　李巧艱難的瞅瞅身邊的好兄弟慘笑道：“妳們還真是我的好兄弟。”
　　水兒低下頭道：“大哥，不值得，家裏還有三個孩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李巧冷笑道：“值不值得我心中有數，再說壹遍，把鐐銬給我打開。”
　　火兒搖頭道：“打不開了，鐐銬是風磨銅做的，鎖芯子是鉛錫融合之後做的，鑰匙也是鉛錫制作的，源哥兒把鑰匙掰斷，裏面的機括就亂了，想要打開，只有動用水壓機緩緩把鐐銬外殼切開，除此別無他法。”
　　福兒低著頭繼續道：“而水壓機現在歸尉遲文看管，您也知道，那家夥除了源哥兒的命令，從不聽任何人的。”
　　李巧大怒，徑直去了自家的鐵匠房，取出壹柄錘子，單手敲擊，壹時間，鐵匠房裏叮當聲不絕於耳。
　　李巧的耐心很好整整敲擊了壹個時辰才丟開錘子，只見鎖在手腕上的鐐銬除了變得扁了壹些再沒有多少變化。
　　“大哥，沒用的，您越是錘煉，鐐銬裏的鉛錫就會被錘成壹團，鐐銬只會更加的堅固。這是造手銃的銅料，韌性極好，我們實驗過，刀砍斧鑿皆不能傷。”
　　李巧目眥欲裂沖著水兒怒吼道：“她是妳們的大嫂！”
　　火兒陰著壹張臉道：“能對自己丈夫下毒的大嫂我們不要也罷。”
　　李巧的臉色更加的難看，冷冷的道：“妳們怎麽知道？”
　　“密諜司的探子看見的，還把卓瑪的毒藥給換掉了。”水兒終於擡起頭，眼中滿是怒火。
　　“是許東升還是源哥兒？”
　　水兒再也忍不住了，重重的壹拳砸在墻上怒吼道：“是我！是我問許東升要的人手，也是我趁著給妳娶小妾的時候安排進去的。
　　我只是不想讓妳幹傻事，沒想到卻能看到那壹幕，這件事我誰都沒告訴。
　　哼哼哼，這壹次也就是那個女人沒來，如果來了，我壹刀宰了她。
　　說實話，這個念頭存在我心裏好久了，我大哥堂堂的英雄好漢，如何能被壹個婦人支使的團團轉。”
　　水兒說著話從袖子裏抽出壹柄短刀丟在李巧的面前，然後被顫聲道：“我他娘的寧願妳恨我壹輩子，也不願意看著妳死掉。”
　　鋼刀當啷壹聲掉在地上，李巧壹張蒼白的臉逐漸變成了死灰色，最後長嘆壹聲，拖著沈重的鐐銬壹步壹挪的走進了壹間廂房，關死了大門，而後就鴉雀無聲。
　　水兒顫抖著手指著大門道：“妳就死在裏面吧，我們兄弟當初沒吃的，沒喝的，抱成團才能活下來，我們當初說過，要壹起快活到死。
　　妳在乳山就為這個女人跑了，我們什麽不都不說，明知道她是壹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看在妳的份上，我們還是左壹聲大嫂，又壹聲大嫂的叫著，只要妳喜歡，我們兄弟的頭上全是綠的也無所謂。
　　妳知不知道，老娘為了分辨孩子是不是妳的血脈，特意從大宋皇宮帶來了八位老宮人。
　　還以為那婆娘終於知道消停了，會跟妳好好地過日子，看在幾個孩子的份上，我們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妳知道不，妳老婆弄走了壹批軍械，第壹個知道的人是我，是我擔心妳會發現，特意從將作營給妳又運去了壹批填窟窿。
　　火兒後來也發現了，他什麽話都說，背著我又給妳青唐城運去了壹批軍械。
　　妳為了那個女人，不要兄弟，不要孩子，不管不顧的要死要活。
　　老子現在就給冷平王胄寫信，告訴他們，如果那個女人活著回來了，老子就跟他拼命。”
　　水兒說完話，等了好久，不見屋子裏有動靜，恨恨的跺跺腳就狂奔出去。
　　火兒嘆息壹聲，朝其余兄弟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自己搬了壹把椅子坐在門前低聲道：“我守著妳，想吃想喝我陪妳……”
　　大門開了，李巧的壹雙眼睛紅的如同火炭，淡淡的道：“讓人送些酒來，我想喝酒，越烈越好，也送壹個火爐子來，我很冷，冷得厲害，從裏到外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