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

校對版全本

歷史軍事

被壹場雨水清洗過的戈壁幹凈得讓人心醉。
且不說白日裏那些葉子已經泛黃的胡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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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死人回來了

銀狐 by 校對版全本

2019-7-26 15:58

  鐵心源接到戰報之後,就讓尉遲灼灼把地圖上標註的莫格部落標記拿下來了。
  尉遲灼灼拿下標誌之後,地圖那裏就空蕩蕩的,和哈密國緊緊的聯系在壹起。
  偌大的地圖上很多國家都有國境線,比如喀喇汗和以朱臘河為自己的國界,朱臘河以東就不存在什麽國界了。
  哈密國是沒有國界線的,鐵心源不喜歡用國界線把哈密國束縛死,在他看來,不屬於其余國家的土地都是哈密國的土地。
  野心這東西是會生長的。
  當野心如同小草壹樣弱小的時候,壹個小小的花盆就是它全部的世界。
  小草成長為小樹之後,它就希望擁有壹片花圃,當野心已經變成了森林,它埋在泥土下的根須就希望擁抱整個地球。
  在大樹成長的過程中,無數未曾成長起來的小樹和小草就會成為它成長的肥料和犧牲品。
  如今,莫格部落的消失,讓鐵心源的野心多了壹塊可以吸吮養分的土地。
  尉遲灼灼順手將昌達部落的標誌也拿下來了,鐵心源擡頭看了壹眼,果然,那裏最礙眼壹塊黃色標誌沒了之後,偌大的天山北麓壹片純綠色,好看了許多。
  “前天傍晚,壹片雲帶著死士營已經抵達了胡楊城,沒有進城,在城外接收了武器裝備,進入了胡楊林,看樣子他們準備秘密潛入沙漠。”
  “阿大將軍準備好了沒有?”
  “阿大將軍已經在沙漠暗堡中了,大軍也分散藏在十八處暗堡中,等壹片雲他們走出沙漠之後,阿大將軍就會尾隨在後面。目前壹切正常。”
  鐵心源沈吟片刻道:“壹片雲這裏的變數實在是太多,但願死士營裏的密諜能夠看住壹片雲。”
  尉遲灼灼搖頭道:“這個可能性不大,壹片雲統禦馬賊數十年,壹個六百人的死士營,他沒道理控制不住的。這些天從死士營裏傳來的消息不是很好,壹片雲已經成功的蠱惑了很多人,在那裏已經站穩了腳跟。”
  “命令沙漠第壹塢堡守將,在壹片雲離開塢堡東進的時候將我的這幅畫像交給壹片雲。”
  鐵心源從書桌裏取出壹張畫卷,在上面寫下了“閻王叫妳三更死,誰敢留妳到天明”這兩行字之後,就交給了尉遲灼灼。
  “另外,火兒可以回來了。”
  尉遲灼灼應了壹聲,就抱著畫像去辦事了。
  鐵心源重新打開趙婉從大宋送來的書信看了壹遍,取出兒子的畫像,重重的親了壹口,這小子長得越來越大了,聽趙婉說,已經可以滿地亂跑了。
  想起肚子應該很大的趙婉,鐵心源又仔細看了壹遍趙婉的來信,信中關於她的狀況,就寫了壹句安好,其余的話壹句都沒有。
  這就是生氣了……
  鐵心源也發愁,哈密距離東京有萬裏之遙,家書抵萬金完全是真實存在的。
  即便是他身為哈密王,也沒有辦法壹月就通信壹次,壹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樣的事情自己已經幹了壹次,不能再幹第二次,霍賢已經嚴重警告他不許再派快馬從哈密往東京送大杏子。
  雖然杏子送到東京腐爛的只剩下杏核,趙婉卻非常高興,專門拿了爛杏子去宮裏面顯擺,雖然被趙禎臭罵了壹頓,不論是趙婉還是趙禎其實都非常的高興。
  這無非是壹個感覺問題……
  王安石現在越來越無禮,自從鐵心源上次見他之後,他就變成了城主府的常客。
  踏進鐵心源書房的時候,發現墻上掛著壹張大白紙,上面寫了碩大的男女兩個字,兩個字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正字,很顯然,這些正字是用來計數用的,男女兩字下面的正字數量似乎差不多。
  而鐵心源正滿頭大汗的站在桌子前面丟骰子,單數為男,雙數為女……
  骰子在桌子上骨碌碌的轉動幾下,然後停了下來,又是單數。
  王安石提起筆很自然的在男字下面把壹個正字補全,然後丟下毛筆道:“長公主要生產了?生男生女要看天意,大王這樣測度天意恐怕不妥。”
  鐵心源當然知道染色體那點事,可是這事和王安石說不明白,訕訕的丟下骰子道:“心中慌亂,安慰壹下自己罷了,先生今日來又有何事?”
  王安石笑道:“老夫今日前來,想借哈密諜報使司收集的西域各國密報壹觀。”
  鐵心源笑道:“契丹和西夏的諜報需不需要?”
  王安石笑道:“越多越好。”
  鐵心源指指自己書房裏間道:“藍色的大箱子裏就是,只是先生讀完之後莫要告訴劉攽,很多事情都有違他做人的立場,我不想他滿足了自己的窺視欲望之後,還要趕來罵我。”
  王安石皺眉道:“劉攽乃是道德君子,大王這是說老夫就是心底陰暗的小人了?”
  鐵心源笑道:“妳我都是身在其位謀其政的人,看重的是結果不是過程,劉攽顯然不是,他道德上有潔癖,指望壹個不飲盜泉之水能理解那些密諜這不可能。”
  王安石大笑道:“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劉攽著相了。”說完話就大踏步的走進裏間,還順手捎走了鐵心源的茶壺。
  午後的天氣悶熱至極,王安石坦胸露乳的叉開雙腿坐在地板上,津津有味的瞅著密諜們搜集的各路情報,鐵心源邀請他吃中午飯都被他毫不留情的給拒絕了。
  其實,那個木箱子裏面裝的不僅僅是密諜搜集到的情報,還有鐵心源按照以前的記憶,記錄下來的很多歷史資料,這極大的豐富了情報來源,更是讓王安石對哈密國的情報搜集工作的強悍咂舌不已。
  王安石是壹個不懂就問的好學生,比如他就對天竺國的事情非常著迷,為什麽佛教產生於天竺,那些真正的天竺人為什麽卻不信奉佛教?
  反而相信把人分成五等的婆羅門教。
  這個問題鐵心源自然回答不上來,為了滿足王安石的好奇心,就和王安石壹起去後山清涼的大雷音寺找仁寶上師,他和婆羅門教是仇敵,自然知道的清楚明白。
  從狼穴的地道裏出來,鐵心源就看了棗紅馬,這家夥鬃毛飛揚,碩大的馬蹄子下面踩著另外壹匹戰馬,而那匹戰馬已經死去多時了。
  其余的戰馬都躲得遠遠地,生怕棗紅馬弄死了壹匹戰馬之後不過癮,繼而遷怒他們。
  問過馬夫之後才知道,被弄死的戰馬是壹匹不守規矩的公馬,壹般戰馬在每年的三月到六月份是發情旺期,七月到八月份酷熱時基本上就不發情。炎熱的日子過後,戰馬就會重新發情至深秋才進入乏情期。
  可是啊,這匹公馬不聽話,在最炎熱的日子裏總是圍在母馬屁股後面胡亂嗅。
  這本來是小事壹件,但這時候受孕的母馬會在秋季產駒,馬駒初生很小、成活率低、斷奶後也養不大,會影響整個馬群的素質。
  身為馬王的棗紅馬自然要狠狠地教訓壹下這個害群之馬。
  棗紅馬起身嘶鳴壹聲,其余的戰馬頃刻間就跑的不見了蹤影。
  鐵心源見棗紅馬朝他溜達過來了,就抱歉的告訴王安石不能和他壹起去拜訪仁寶活佛了。
  王安石似乎知道棗紅馬的不凡,並不靠近這匹剛剛殺了壹匹馬的野馬,揮揮手就向山腳下的大雷音寺走去。
  路過壹大片掩映在樹林中的院子的時候,發現這裏被修建的富麗堂皇,又身處哈密國要害之地,應該是壹個重要的所在。
  他很想進去,發現裏面全是些婦人,就不好打擾,繼續自己的行程。
  雪山,古剎,晚鐘,投林的歸鳥,慈祥的老僧,讓王安石對大雷音寺的觀感很好。
  如果不是看到那些在懸崖邊上奮力開鑿佛像的奴隸,他真的以為這裏就是壹片安詳的佛國。
  不為外物所擾,是王安石的壹大特點,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抱著遊玩的態度來面對哈密國這座最神秘的寺廟。
  這座寺廟是和哈密國壹起起來的,王安石甚至發現,哈密國的成立和這座寺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可是哈密國上下對這座寺廟卻往往不太提起,他能感覺得到,鐵心源對這個寺廟的戒心很重。
  這件事放在大宋就非常的正常,神權小於王權這是大宋人的共識,可是,在西域,這就顯得極為另類。
  第壹次踏進大雷音寺,王安石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至於婆羅門,關他何事。
  寺廟裏沒有小沙彌,只有粗壯的中年僧侶,這和寺廟恢弘的場面極為不相稱。
  王安石笑著朝壹個胳膊上掛著石鎖的粗壯僧人施禮道:“請稟報仁寶活佛,宋人王安石求見。”
  鐵心源騎在棗紅馬的背上,眼看著王安石進了大雷音寺這才快速的轉到大雷音寺的後門,跳下馬和棗紅馬壹起踏進了大雷音寺。
  七年前,撒迦活佛種在火脈上的菩提樹已經長得老高,枝葉婆娑,胳膊粗的樹幹上已經有氣根垂下來,想來不久之後就會催生出別的菩提樹。
  樹下有壹個精美的木臺,還有蒲團,陰涼下壹個人都沒有,這裏有溫泉火脈,冬天在這裏待著很舒服,夏天,還是算了。
  壹個已經死了很久的老和尚站在樹下拱手道:“阿彌陀佛,很久不見施主,甚至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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