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終南山的現狀

　　榮師父說：“好，我這就讓他打給妳。”
　　我掛斷電話的同時，心說劉山琦肯定又改變計劃了。之前他是千方百計阻止我去秦嶺接什麽因緣，這次卻又主動提出讓我和葉凝跟他壹起去秦嶺。這個改變，表面看沒什麽，但只要壹聯想之前房師太跟我說的那些話，我從中就不難發現，劉山琦背後肯定有道門高人坐鎮。
　　那個神秘的道門高人知道房師太會來見我，他猜到了我肯定會出發前往秦嶺。那麽接下來呢？我估計對方還是會把重心放在我身上。
　　這幫人怎麽對付我，采取什麽策略，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相信，劉山琦等帶給我壹個不壹樣的消息。
　　“什麽事仁子？”葉凝見我放下電話，急忙出聲問我。
　　我把榮師父的話講了壹遍，葉凝說：“該死的劉山琦，真應該壹刀把他給斬了。”
　　我搖了搖頭說：“這人現在還不能死，他在這壹局中的作用還沒結束，看看吧，看他……”剛要說電話兩字，手機就響了。
　　我拿起來看是壹個陌生號，接通後，電話那端傳出壹個冷漠的聲音。
　　“關仁嗎？”
　　我說：“妳哪位？”
　　“劉山琦！”
　　我說：“找我有什麽事。”
　　劉山琦：“妳現在在哪裏。”
　　我說：“終南山。”
　　劉山琦腦子反應很快，轉念他就改腔調了：“既然這樣，關仁！我就不跟妳繞圈子了，妳把石佛像交出來，我們之間什麽事都沒有。要不然的話，馬彪子第壹個先死。”
　　我說：“好啊，夠膽妳就去。我關仁到江湖混這麽久，像妳這樣打不過強的挑弱的掐的人，我真的是第壹次見到，我關仁長見識了，劉三！妳叫劉三對吧。”
　　劉山琦怔了下：“妳……”
　　我說：“妳應該就是劉三了！劉三我跟妳說，馬彪子，還有我的朋友，我身邊的人，但凡壹個出了差池，那石佛像，我立馬給它碎了！稀碎，稀碎，成粉，成渣，我扔河裏，讓妳這輩子都找不到！”
　　劉三：“妳敢！妳，妳不想活了！”
　　我聽到這話，心裏的壹顆大石頭終於落下了。
　　這寶我押正了！
　　真的是押正了！劉三背後肯定有高人，高人在壹直給他施壓，讓他把那個石佛像快點搞到手。如果搞不到手，或者有了什麽差錯，劉三肯定會倒大黴。
　　他給高人辦事，那高人應該也是壹個狠角色。這種狠角色做事情向來只問結果，不要理由。他不管這佛像在誰手裏，反正妳劉三必須給我拿回來，拿不回來的話。
　　劉三慘了！
　　我押的，就是這個寶！
　　劉三放了壹通狠話後，他在電話那頭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他換了個語氣說：“關仁事情不要搞到這個地步好不好。坦白講，我劉三沒有直接對不起妳的地方。楚強他那人，他對葉凝下手。那是他個人的事。我劉三不知情。所以……”
　　我打斷他：“劉三！晚了！妳自已幹過什麽，妳自已清楚。妳回國後，妳到長白山幹什麽去了。妳認不認識壹個叫夏誌榮的？”
　　劉三：“關仁妳！妳都知道了些什麽？”
　　我說：“我什麽都知道，真的什麽都知道！所以我告訴妳劉三，有膽，咱們秦嶺見！還有，我在京城的朋友，親人，這些人妳得找人給我二十四小時看好好的，他們驚到，嚇到，但凡有壹丁點的不舒服，妳這石佛像，它就得成灰！”
　　“妳！關仁妳！”
　　“再見了，劉三，夠膽，咱秦嶺深處，決個生死！”
　　我講完後直接就把電話掛斷了。
　　打蛇打七寸，掐人掐要害，我關掉手機後，跟葉凝進屋兒，就把包裏那個石頭做的佛像拿出來了。
　　這東西是臨走前，我帶在身邊的。
　　當時真沒想怎麽樣，只是覺得這東西放在馬彪子等人身邊可能會給他們添麻煩，所以我就帶在身上了。
　　現在想起來，它竟然還成了壹個鉗制劉三的工具。
　　佛像本身初看沒什麽出奇之處，但若細看，就會發現它通體散發的是種那渾然天成的藝術美感，這佛像好像不是人故意雕刻而成，而是天然生成的壹塊石頭般。
　　有門道，真的是有門道。
　　我在手裏掂了掂，葉凝看我說：“仁子，這佛像，妳打算怎麽辦。”
　　我說：“這佛像看上去不是凡品，咱們先休息壹晚，明天上山，壹路奔妳去的那個地方走，然後中途遇到人，就打聽壹個叫蔣青的醫生，還有壹個叫白道福的……”
　　我想了下說：“大概是隱士吧！”
　　葉凝：“行！明天我們就出發。”
　　得知我和葉凝要去終南山尋人，陸大娘表示可以給我們找壹個向導，這個向導叫老孫頭，他是附近壹個收破爛的老頭。這老頭早些年的時候是山上的采藥人，後來山中成立了保護區老孫頭就改行收破爛撿垃圾來糊口了。
　　老孫頭收到了壹些廢鐵什麽的都會往陸大娘的工廠送，陸大娘稱重時，經常會多給算壹些斤兩，盡可能貼補老頭壹些錢花。
　　除外，這老孫頭知道山中不少隱士的居住場所。他經常上山去看這些人，然後有壹些在山中病倒的，他還會給背下山找大夫醫治。
　　我和葉凝聽了這話不禁就奇怪了，隱士怎麽還能病倒沒人管呢？
　　陸大娘沒說什麽，她只說，我們到了山上跟老孫頭走壹回，就全都知道了。
　　於是我和葉凝就在大娘這裏休息了壹晚。
　　第二天早起，我們吃過飯後，陸大娘安排人把老孫頭叫來了。
　　見到了本人，我看這老頭兒就是壹個普通人，只是性情方面壹是很隨和，二來心地特別的善，此外如果註意看的話，會發現他眉宇間好像有壹道淡淡的光。說不清楚是什麽，就是很淡，很淡，力量非常柔和溫暖的光。
　　大家熟悉壹番打過了招呼，葉凝從我們的車上取下來戶外的壹系列行頭。
　　跟著陸大娘安排人開車給我和葉凝還有老孫頭，就壹路送到了終南山腳下。
　　揮手跟大娘告別後，我們就同老孫頭踏上了尋人之旅。
　　“孫大爺我們上山要找壹個叫蔣青的醫生，還有壹個叫白道福的人，妳知道這兩個人嗎？”
　　葉凝湊上前問這孫大爺。
　　孫大爺咧嘴壹笑：“麽聽說過咧，泥們小娃娃也是學人家，過來找那些修道，修佛的人吧。”
　　葉凝楞了下，末了她說：“是啊，孫大爺，妳知道那些人住在哪裏嗎？”
　　孫大爺：“麽咧！這山上真修行的人少咧！都是壹些個弄花花腸子的。”
　　葉凝又楞了下，跟著她轉頭看向我。
　　我搖頭也是不解。
　　可是當我和葉凝在孫大爺的帶領下，沿山走了四個多小時後，我們見到了壹個草棚時，我知道孫大爺為啥這樣說了。
　　這是壹間很土的草棚，但卻給打扮的極其精致。
　　有壹個穿了道袍的年輕漂亮女孩兒，正站在院子裏，拿了壹枝剛剛開的桃花遠眺群山林海。
　　這副畫面，如果只停留在女孩兒，身後的草棚，桃花，衣著這些物件上面，那絕對是讓人非常欣心悅目的景致。
　　只可惜，這只是局部。
　　全局的真相就是，在女孩兒面前活躍著至少十多號人，然後各種的攝影，攝像，還有道具，化妝師。
　　我和葉凝站在不遠處抱臂看了壹會兒。
　　然後我們發現這不是在拍電影，而是在制造“美女隱士”。
　　他們的背後有各種各樣的道具，其中不乏這個經，那個經的，然後還有拂塵，茶壺，各種燒制的漂亮的陶制工藝品。
　　這些東西顯然是精心準備的，然後女孩兒所呈現出來的卻是，這些玩意兒全是她打造的，然後她擺著壹個又壹個的姿勢，大隊的攝影師，反光板，對著她壹通的各種拍。
　　葉凝盯著看了壹會兒。然後她小聲跟我說：“看到沒有，這女的就是壹個活廣告，這幫人這麽壹拍，把她給炒了後，她就火了。”
　　我說：“可惜只是小火，火的快，死的也快。”
　　葉凝壹笑：“那也好辦吶，賺了錢去棒子國來上幾刀，回來後再改個名兒，重新再火唄。”
　　我搖頭：“服了，真的是服了，這種人……唉。終南已經無隱士了。”
　　葉凝：“不能說沒有，但終南的隱士文化被人發現之後，即將就要滅亡了。”
　　跟著葉凝又說：“仁子，我雖然只是壹個二十幾歲的人，但我發現了壹個規律，就目前而言在咱們中國，什麽東西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也是那個東西死去的時候。壹個事物，想要發展，想要延續，必需限定在壹個嚴格要求的小圈子裏。不然……”
　　葉凝又指了壹下不遠處在壹個院子裏打鬧的幾個青年男女說：“妳看，這就是死去的隱士文化。”
　　我看到那幾個明顯是像來玩的青年男女，我同樣是深深的無語了。
　　人壹多什麽東西都變味兒，這絕對是個真理。
　　麗江，原本的千年古城，結果炒火之後，成了非法性交易還有艷遇的溫床。
　　各大景區更不用說了，火了之後，伴隨的是高收費，黑導遊，還有騙子橫行的區域。
　　終南山！終南隱士！
　　如果想讓咱們中華的文化裏多壹筆隱士文化。就不來要找他們，就不要關註他們。
　　反之當我們把這些文化過度關註，比如這個終南山，當什麽人都來修行的時候，慢慢這個地方也就臭了。
　　直至最後，當我們提起終南山時，會有很多人像提麗江，提中醫，提傳統功夫壹樣說。喲，那不就是騙人的嗎？那不是壹群精神病住的地方嗎？
　　沒錯！很多，很多的東西，就是這麽，變壞，變質的。
　　我感慨過後，跟著給了葉凝壹個眼色，然後我和她跟在孫大爺的身後，我們開始撿起了垃圾。
　　真的有，並且不少！
　　草叢中，樹蔭下……
　　喝光的牛奶袋子，飲料瓶，煙盒，煙屁股。
　　我們撿的同時，孫大爺跟我們講，原來就這壹片區域有不少的隱士，可是隨著終南隱士出現在各大媒體，並進行公開宣傳之後，上山的人越來越多。真正的隱士受不了這種打擾，就陸續往更深的山裏走了。而他們曾經住過的房子，就淪為了壹些別有用心人居住的地方。那些人壹多半是為了炒作，還有壹小部份是本身沒什麽修行，但卻有厭世心理的人。
　　他們住進去後，身體受不了這種艱苦生活的煎熬，是以經常會有人病倒。孫大爺常到這山上來撿垃圾，所以他知道這些屋子裏住的都是什麽人。
　　有時候，他會喊壹啜子，若是裏面人不應聲，那就是對方病倒了。見到這種情況，孫大爺就會給其背到山上找人醫治。
　　孫大爺說他救過兩個人。
　　壹個是在山上讓蛇咬過的中年女人，還有壹個是重感冒高燒將近四十度的小夥子。
　　救了人，他墊付錢，可是人好了後，卻從此渺無音訊了。
　　這就是真相！赤果果的真相。
　　孫大爺說山上是有真正隱士的，但既然是隱士，他們就不希望受到人的關註和打擾。我們只要知道他們的存在就可以了，就是這樣！
　　至於說我們找的蔣青和白道福！
　　孫大爺他說我和葉凝不是普通人，我們是有正經事要做的人。所以他知道要領我們去找誰。
　　我們就這樣壹直走，在深山中走了整整的壹天，晚上的時候，孫大爺找了個小草棚，他住在草棚，我和葉凝就在外面搭了帳篷，睡過壹晚。
　　第二天，我們是淩晨兩點多就出發。走到將快六點的時候，在東方初起的壹抹晨暉中，我們就看到在壹處陡崖頂上有人在練拳。
　　這人功夫很強啊！
　　我離他至少有三百米遠，可即便如此，我搭壹下眼，也能看出來對方壹身功夫已是到了化筋骨的巔峰狀態。
　　他就好像是去羅布泊之前的那個我。
　　這人目前正立在壹尊突起的巖石上，那石頭是長條狀的，它從崖頂懸空伸出來了僅有壹米的長度。
　　此人就是站在懸空伸出的那塊巖石上打拳。
　　晨暉初起，清風徐徐流動間，壹抹雲霧蕩在那塊巖石的下方。
　　我看著那隱現霧氣中的身體，知道他就是我上秦嶺要會的第壹位高人了。
　　是敵，是友呢？
　　會壹會便知。
　　我壹笑之間，出聲說：“孫大爺，那位先生應該就是您帶我們找的人吧。孫大爺，孫大爺，孫……”
　　我擰頭壹瞅。
　　與此同時葉凝亦在四下打量。
　　可是，那個孫大爺，老孫頭，他居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