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突襲

　　兩山壁立，中有壹河，兩山翠翠，河水涓涓。
　　時又鳥雀三兩只，嘰嘰喳喳，在枝頭喧鬧；又有野鴨、野鶴三五只，悠然自得，在河水裏劃出壹陣陣清波。
　　俄而有魚兒耐不住水底的寂寞，壹躍而起，“啪”壹聲打出了不知多少水花，隨後又歸於平靜。
　　突然壹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徹底打破了山谷的寧靜。
　　壹時間，鳥雀鴨鶴齊飛，魚兒也跟著“噗通”壹聲沈入水底，屏聲靜氣以待。
　　“駕，駕！”不多時，壹騎從青山遮蔽之處闖入，踏入了本來已經趨於平靜的山谷。
　　然而，隨著這壹騎疾馳而過，隨後又有三五個騎卒壹晃而出，緊隨其後。
　　“哪裏走？”尾隨其後的騎卒眼見雙方距離接近，不由抽箭搭弓，只壹聲“著”，前面那騎士應聲而倒，摔到了道旁。
　　由於山谷道路狹窄，那人落地以後，滾了兩滾，竟將半邊身子浸在了水裏，壹時間染紅了本來清澈的河水。
　　“這家夥真能跑！”不多時，尾隨其後的騎卒趕到，跳下馬來用手裏的長弓撥了撥那騎士的屍體，不由譏諷道。
　　“走吧，趕快向額真復命去吧！”其中壹人確定了騎士的身死，這才壹把掀開了罩在腦袋上的頭盔，露出了壹個光禿禿的腦袋。
　　“這天真熱！”其他人見狀也不由紛紛學有學樣，紛紛褪去了頭盔，露出了光禿禿的腦袋。
　　待他們轉過身去，這才露出來那光禿禿的腦袋後面拖著的壹條“尾巴”。
　　原來他們都是女真人，當然若是仔細論起來，應該說是“女假人”。
　　原來這些人有的是遼東漢人，有的是遼東降人，自從歸化女真以後，紛紛剃頭易服，賣了祖宗，故而能說壹口流利的漢話。
　　而正由於他們有這些“特長”，後金兵每次入關，常以之為前導，用來探查敵情，捕殺明軍斥候。
　　剛才這幾人所殺之人，正是義軍斥候。
　　由於後金多騎，這壹次為了行動隱秘，豫親王多鐸又大力派人捕殺，故而曹文詔等人壹直見不到有斥候回還。
　　而就這這斥候戰死身後二三十裏處，正有壹支騎兵組成的大軍如同壹條長蛇壹般，正蜿蜒而來。
　　“豫親王，恐怕再有壹日咱們就能抵達固關了！”隨著前面的後金斥候折回匯報，那固山貝子尼堪不由打馬上前幾步，趕上豫親王多鐸匯報道。
　　“還有多少裏？”多鐸年輕的面孔不為所動，而是冷靜的問道。
　　“到前面井陘還有四十裏，過了井陘往西五十裏便是固關！”尼堪聞言笑道。
　　“這樣，本王分妳三個牛錄，妳即刻倍道兼行，為本王奪下此關，此戰便計妳首功！”多鐸沈吟了片刻下令道。
　　別看這多鐸頗為年輕，但是能夠名列後金“四小貝勒”之壹，自然是非常之人。
　　多鐸，即為“胎兒”之意。
　　年方七歲，便被老奴封為“和碩額真”；不滿十周歲，便在後金朝賀典禮上名列第七。
　　及年滿壹十三歲，便被封為和碩貝勒，統領正白旗。
　　年十五，從洪太討伐多羅特部有功，被賜號為“額爾克楚呼爾”。
　　隨後在“己巳之變”中數戰有功，幾乎參加了後金與明國的所有大戰。
　　並在崇禎五年從征插漢兒部；七年攻略宣府，圍龍門，破保安，攻朔州；八年擊敗名將祖大壽，斬獲無算。
　　在如此赫赫戰功之下，他當然根本沒有把壹個小小的固關放在眼裏。
　　依照他對明軍的認知，估計自己等人壹旦攻克固關以後，便能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再度殺入山西境內。
　　“喳！”那固山貝子尼堪未曾和義軍交手過，自然同樣也不把固關放在眼裏。
　　不多時，他便率領三個牛錄離開了主力，率先沿著冶河河谷壹路往固關方向行去。
　　固關，本名為故關，由於“虜寇太原密邇故關，其關雖地當沖要，而舊城險不足”，故而西遷十裏，新築壹城，取“固若金湯”之意，喚作“固關”。
　　明廷曾在此設立井陘兵備副使，兼轄三關，即倒馬關、龍泉關和井陘固關防務。
　　當然，這三關兵備其實也無甚用處，別說面臨後金大軍，就是當年張順起兵之初，就曾沿著太行山東麓壹路北上，奪取倒馬關，威震京師，如何抵擋的住？
　　故而那尼堪帶領三個牛錄女真精銳，用了壹日功夫，等到當天晚上便趕到了故關。
　　這故關早已經廢棄，只有舊關城在此。
　　城中草木遮天，幾為廢墟。然城外山高谷深，頗為險要，讓尼堪心中不由惴惴難安。
　　他不由下令道：“留下壹個達旦駐守，其他人等，稍作歇息，即刻與我趁夜前去偷城！”
　　所謂“達旦”，乃是後金牛錄壹下的編制，壹般情況下壹個牛錄下轄四個“達旦”，每個“達旦”約莫有七十五人，設壹章京統領，下設壹個撥升庫主管文書。
　　大致相當於明軍的“哨”，或者義軍的“旗”這壹級的基本編制。
　　不過，無論明軍的“哨”，還是義軍的“旗”編制都比後金的“達旦”要大。
　　前者壹般編制壹百人左右，而後者則秉承張順“精銳不夠，人數來湊”的思想，攏共下轄五隊壹百二十五人。
　　且不說三國編制如何，且說那尼堪讓士卒歇息了片刻，吃了些吃食，然後帶上了鎧甲，留下了大多數戰馬，便壹路沿山路往固關方向去了。
　　那故關本就以險要著稱，那麽兩者之間的道路更是崎嶇險要，再加上天黑道滑，尼堪和麾下八百精銳又行進了半個時辰，這才堪堪摸到了固關關外。
　　尼堪看那固關關內漆黑壹片，又無人巡邏警戒，不由大喜，連忙命士卒披了鐵甲，就去攻城。
　　誰曾想剛剛趕到固關關下，只聽得三聲炮響，關上燈火大亮，壹時間不知道多少士卒出現在關上。
　　只聽得有壹人笑道：“狗韃子，何來之遲耶？虧得爺爺我等待多時，不意這時節方才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