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潰逃

　　“主子，前面就是平遙縣城！”
　　“好，進城修整片刻，然後憑城防守！”
　　“主子，‘順賊’已經殺入城中……”
　　“直娘賊，怎生來的如此之快！走，快走，立刻馬上趕緊走！”
　　“主子，前面普同關有‘賊’駐守！”
　　“不管了，殺將過去，不然咱們誰都走不了！”
　　“啊，主子，‘順賊’又從後面殺了過來，快走，趕快走！”
　　“主子，壹路行來，士卒疲憊，前面就是祁縣城，要不要進城休息壹番？”
　　“不行，‘賊子’追我甚急，不可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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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走停停，原本意氣風發的英武郡王阿濟格“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壹路上且戰且逃，且逃且戰，先後疾行了壹百余裏，這才進入到太谷境內。
　　由於義軍多步卒，後金多騎軍，故而官撫民和張汝魁死死咬著追擊了百余裏，終於追不上了，這才讓阿濟格壹幹人等有了喘息之機。
　　就在這時，額附揚古利打馬上前道：“郡王，我軍自入關以來，無日不戰，無日不疾行，如今馬匹多死，士卒疲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如今我等縱橫‘順賊’境內月余，攪和的他壹刻也不得安寧，想必陛下定然借此做好了部署。”
　　“以我之見，如今我等但以活命為上。”
　　這不廢話嗎，如今是打也打不過，走也走不掉，妳究竟是什麽意思？
　　阿濟格上下打量了揚古利壹番，突然展顏而笑道：“額附言之有理，不知計將安出？”
　　那揚古利聞言倒也不惱，反倒認認真真道：“而今‘順賊’索我甚急，不如咱們兵分兩路而去。”
　　“哦？哪兩路？”
　　“壹路東走榆次、壽陽，入平定州出固關；壹路南下，過馬嶺關進入榆社，然後走遼州，出黃榆關。”揚古利沈聲道。
　　“哦？額附，妳這道路倒挺熟啊？”阿濟格乜斜了他壹眼，笑道。
　　“額，全賴範……範老弟指引。”揚古利壹聽阿濟格這話，頓時有點不自在了。
　　妳什麽意思？
　　本來那範永鬥跟過來，還想向阿濟格哭訴壹通，看看能不能派些人把自己老婆女兒找回來，結果壹看這場面，頓時打了壹個哆嗦，連忙向阿濟格致意了壹下就不敢吱聲了。
　　“哦？這樣吧！”阿濟格沈吟了片刻，不由下令道，“那就由額附率領麾下人馬走遼州，本王走平定州，不知如何？”
　　“好，如此甚好！”那揚古利聞言不動聲色，只是偷偷扯了扯範永鬥，連忙壹口應了。
　　“郡王……郡王這是什麽意思？”好容易走遠了，那範永鬥還惦記著老婆孩子，不由連忙問道。
　　“郡王懷疑有內奸……”揚古利眼見跟前沒人，不由低聲應了壹句。
　　“誰？”
　　“妳……和我！”
　　“啊？”範永鬥頓時嚇得不敢吱聲了。
　　原來這阿濟格壹路行來，處處受挫，每每被“順賊”占據先機，思來想去之下，唯有有內奸通風報信，這才能說得通。
　　然而，這壹次南下的軍事決策只有自己和揚古利兩人知曉。
　　自己當然不可能是內鬼，那麽當妳排除了壹切不可能，無論結果多麽難以置信，真相也只有壹個。
　　那就是“額附揚古利是內奸”！
　　當然，這話聽起來有些令人不敢置信，然而世界上令人不敢置信的事情多了。
　　妳敢相信主動投靠老奴屢立戰功的的額駙劉愛塔會背金投明？
　　妳敢相信身為十六大臣之壹的伊爾根覺羅·阿山居然戰場投順？
　　這壹樁樁，壹件件不停的刺激著阿濟格的神經，讓他忍不住腦補更多的細節。
　　這揚古利遠在遼東，又怎會有機會接觸“順賊”？
　　思來想去，定是那奸商範永鬥從中千針引線，充當兩面間諜。
　　當然，這壹切都是阿濟格自己腦補，他現在手裏並沒有證據，也不敢當場和揚古利翻臉。
　　不然，不但有大量“不明真相”的包衣奴才會協助他和自個作戰，回頭“陛下”也饒不了自己。
　　無可奈何之下，阿濟格只能借著揚古利“分兵之計”，將他壹腳“踢開”，以免再被“順賊”掌握了動向。
　　“主子，那我們去平定？”左右待揚古利、範永鬥走後，不由開口問道。
　　“去平定，去平定做什麽，去自投羅網嗎？”阿濟格聞言冷笑道，“咱們去太原，且去尋那饒余貝勒阿巴泰去！”
　　由於信息傳遞問題，阿濟格還不知道阿巴泰早已經兵敗身死。
　　“啊？貝勒爺早該走了吧？”左右聞言不由遲疑道。
　　當初是誰說讓人家守營三日，便能自行撤退？
　　從太原至介休三百裏，從介休至太谷又二百裏，又在介休城耽擱了兩日，這前前後後壹共過了六七日，現在黃花菜都涼了。
　　“……”阿濟格聞言不由大為懊悔，心道：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讓阿巴泰、完顏葉臣多守上幾日了。
　　無可奈何之下，阿濟格只得下令道：“不管了，先去榆次，然後再做計較！”
　　隨著阿濟格壹聲令下，後金兵便兵分兩路，壹路南下越過馬嶺關進入榆社縣境內，壹路東進進入榆次縣境內。
　　且不說那揚古利、範永鬥如何行事，且說那阿濟格壹幹人等剛剛進入榆次縣不久，便發現有義軍斥候遊蕩在附近。
　　阿濟格不由為之壹驚，連忙下令道：“快，快趕往壽陽，以免為賊所趁。”
　　從太谷邊界趕到榆次縣城，約莫有百余裏。
　　阿濟格等人連夜趕路，直到深夜才趕到地兒。
　　眾人都想殺入城中休息，那阿濟格看了看橫亙在榆次城外的瀟河，最終搖頭拒絕了：
　　“如今賊人追趕甚急，這城又在河對岸，若是壹時半刻攻打不下，反倒耽誤了行程。”
　　“不如我等就此東去，等渡過了塗河，再作計較！”
　　那瀟河乃是汾河的支流，而塗河則是瀟河的支流。
　　瀟河曾東西走向，正好遮蔽了瀟河以北的榆次縣城。
　　而塗河曾南北走向，正好阻攔了後金兵東進的道路。
　　塗河倒沒有瀟河水量大，阿濟格派遣士卒尋了半天，尋了壹處淺灘，便能騎馬渡河。
　　“阿濟格，哪裏走！”眾人剛剛渡了壹半，只聽見壹聲炮響，兀的從背後殺出壹彪人馬出來。
　　英武郡王阿濟格扭頭壹看，只見壹隊騎兵沖殺過來。
　　他不由嚇了壹跳，壹邊指揮士卒抵擋，壹邊連忙策馬慌張渡河而去。
　　原來這榆次縣地處太原盆地中部，素來有太原南大門之稱。
　　那孫傳庭自從被張順委以重任以後，恪守盡職、戰戰兢兢，早派遣張大受部騎兵到處巡邏，以免有失。
　　好死不死，那阿濟格部折返此地，正被張大受部斥候探的明白，這才殺將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