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壹個新的起點

　　天庭淩霄殿之中，壹場熱鬧，壹陣喧囂，剛剛散場。
　　華山山澗之中，沈香正壹臉傻笑的看著前來報喜的楊戩。
　　離恨天兜率宮之中，丘誌清正在殷勤的給老君端茶送水，劈柴燒火。
　　人間地仙界之中，華山周圍的百姓，剛剛觀賞完壹場千百年難得壹遇的精彩“煙火表演”
　　三界之中，顯得如此美好，放松。
　　而黑暗之淵對面，卻是正醞釀著壹場低氣壓。
　　“佛祖？”
　　剛剛回來的黑袍，顯然不太明白是什麽個情況。
　　可能是這廝人緣太差，竟然沒人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要觸佛祖黴頭。
　　他們稱呼的“佛祖”，並不是靈山之上的如來，而是魔界六大聖之壹的，無天。
　　不過他不認為自己是“魔”，自己真誠，坦然，怎麽也稱不上是魔。
　　只有三界之中，那些實際統治三界的家夥，他們虛偽，貪婪，這才是真正的魔在人間。
　　他們躲在黑暗之淵，聖界之內，如何算得上是“魔”？
　　“無妨，人間劫氣消弭不少，恐怕我等反攻之日，又要推遲了……”
　　雖然心中很是不爽，可對於自己屬下的提問，無天還是盡可能心平氣和的解釋。
　　告訴他們這個壞消息之時，順帶告訴他們，三界之內，高手無數，他們還需要不斷加強自身才是。
　　即便知道，這些家夥聽了也不會做，做了也會不壹定做對。
　　無天還是盡可能的，對這些家夥耐心。
　　因為要是都內心這麽陽光了，也不會跟著他無天混。
　　其他的，夠壞，夠無恥，夠聰明的，都去其他魔界大聖那邊混了。
　　只有他，壞又壞的不夠徹底，黑又沒那麽黑不溜秋。
　　太聰明的，太壞，他看不上。
　　不聰明的，壞人都做不了，好在夠聽話。
　　所以說，雖然魔界六聖之中，自己勢力最強，可手下的質量，實在不咋地。
　　看來當老大，也不是什麽容易之事，聽說天庭的新任後土就位了，看來就是她的功勞了……
　　暫且不提無天這邊的無奈，華山之中，楊戩帶著沈香來看三聖母和四公主。
　　沈香跟他們說起自己劈開華山之上，頭頂果盆的經歷，那是壹個口若懸河。
　　壹邊的楊戩，就這麽默默的看著沈香裝，也不揭穿。
　　說什麽？難道說妳的壹舉壹動，全被妳老爹當著天庭半數神仙的面，來了個現場直播？
　　沈香那中二的畫面，可是有不老少。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全程被直播，說不定會直接社死。
　　所以，還是留給他壹絲最後的美好回憶吧，畢竟很快就要上戰場了。
　　先讓他吹壹會兒，也算是他的高光時刻了。
　　不過楊戩不揭穿，可耐不住楊嬋不知情啊。
　　“妳剛剛說，劈開了‘隨心缽’之後，竟然還有人偷襲妳？”
　　楊嬋的問題，壹下子讓口沫橫飛的沈香楞了壹下。
　　表情變化間，從腰間掏出壹個八卦鏡。
　　“就是這個東西，直接從天而降，趁我不備，敲在我腦門上，還好我銅皮鐵骨，壹點事兒也沒有。”
　　楊戩表示，雖然妳現在說大話的樣子很靚仔。
　　可妳當時摔下去的樣子，是真的很狼狽。
　　楊戩別過頭去的動作，並沒有引起沈香的註意。
　　只見沈香還在那裏說著這東西怎麽厲害，它的主人怎麽不講武德的搞偷襲。
　　他卻沒有發現，自家老舅那不忍直視的神情，以及自家娘親那若有所失的目光。
　　興許是講累了，也興許是沒話題了。
　　沈香這才留意到，楊嬋的表情貌似有些不對。
　　“娘，這是怎麽了？”
　　“沒事，就是妳們要上前線了，有些擔心而已。”
　　……
　　就當沈香還想繼續之時，洞口處壹道腳步聲傳來。
　　很顯然，這腳步聲，大家都比較熟悉。
　　果然，從洞口拐角處出來的身影，不是丘誌清，又是何人。
　　“咦，妳們都在，沈香，妳沒事兒了吧，之前……”
　　“咳咳……”
　　不等丘誌清把話說完，便被楊戩咳嗽打斷。
　　迎著丘誌清不解的目光，楊戩傳音解釋了壹番。
　　這讓丘誌清的笑容僵在臉上，霎時間有些訕然。
　　老話說的好，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此刻丘誌清臉上的笑容，便轉移到楊戩臉上。
　　之前沖和這廝為何出手打斷沈香，這點楊戩還略有猜測。
　　現在就看這家夥，怎麽和沈香解釋他不講武德，偷襲的事情了。
　　畢竟這八卦鏡怎麽看都是壹件上好的仙器，他不相信丘誌清會說丟就丟。
　　氣氛尷尬間，丘誌清眼珠子壹轉，“咦，沈香，妳手中八卦鏡挺好看的，哪來的？”
　　於是，不明所以的沈香，便在丘誌清鼓勵的眼神中，劈裏啪啦將自己的壯舉，又說了壹遍。
　　看著沈香壹副快來誇我的樣子，丘誌清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很不錯的小玩意，送給老爹如何？我用這個和妳換！”
　　說話間，壹柄小斧頭出現在丘誌清手中。
　　沈香壹看，眼睛頓霎時間便明亮起來，這不就是自己當初使用的那柄小斧頭嗎？
　　這可比之前用完之後，就自己跑回昆侖山的開山斧好用多了。
　　要威力有顏值，要順手有重量，要重量有鋒利。
　　楊戩也很是郁悶，這不是自己不久前才還給老君的嗎？怎麽又被這家夥給順出來了？
　　不懂就問，楊戩也是懂得的。
　　“妳怎麽把老君劈柴用的小斧頭給順出來了？”
　　當然，這是傳音，誰也不會當著孩子的面，指責人家老爹偷東西。
　　果然，丘誌清也不是吃素的，誰說從老君那裏拿東西，就壹定要偷？
　　“妳這是什麽話？人家金角銀角說了，我們是好兄弟，丹房的東西，我可以隨便拿，值錢的我都沒拿，就拿了個劈柴的破斧頭，怎麽了？”
　　楊戩真是，被丘誌清的說法給整無語了。
　　這金角銀角真不靠譜，什麽人都往家裏帶。
　　什麽都不問，就讓人自己拿，妳倒是大方，有沒有想過，老君的想法？
　　老君的想法，金角銀角不知道有沒有想過，不過沈香的想法，倒是在丘誌清預料之中。
　　“老爹，按理來說妳喜歡這八卦鏡，直接拿走就好了，拿什麽東西換嘛……”
　　楊戩表示，自家外甥怕不是長歪了，妳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收斂點。
　　話都沒說完，小斧頭便到了妳的懷裏，八卦鏡都被丘誌清收起來的。
　　最氣人的是，沖和這廝那欠揍的眼神。
　　明擺著就是告訴他，妳看，誰說要讓沈香知道真相，才能從他手裏拿回自己的八卦鏡的？
　　我是他老爹，說壹句我喜歡，他就得乖乖送給我。
　　羨慕不？除非妳也可以弄個小斧頭當禮物，太上老君劈柴限定款喲……
　　神仙用了，都說好，二郎神楊戩代言。
　　楊戩現在不想代言，他只想給沖和餵袋鹽。
　　“妳們先聊，我得回真君神殿準備壹番。”
　　他確實是要回天庭真君神殿安排壹番，畢竟他並不是自己壹個人。
　　跟著他混的，除了梅山兄弟，還有壹千二百草頭神。
　　之前就職真君神殿之時，有壹些也正式封了神職，可還有壹些，卻還是沒有編制的野神。
　　說是“神”，其實是壹種好聽的說法。
　　要不是他們跟著二郎神混，估計就是山精野怪之流。
　　此次楊戩要求上前線，多少也有點為他們考慮的意思。
　　畢竟這年頭，三界之內劫氣彌漫，雖然經歷過幾次廝殺，加上白芷的歸位，讓劫氣消散了不少。
　　可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便來個清算。
　　封神榜這東西，雖然封神之前，那些大教子弟都看不上。
　　那是因為他們有大佬庇護，前途無憂。
　　真論起來，封神榜還真是個好東西，至少能保證真靈不昧。
　　所以，楊戩自薦上前線，除了個人原因之外，多少有些為自家下屬考慮的意思在裏邊。
　　“沈香，等我安排好了，再來接妳！”
　　說完此話，看了壹眼神色復雜的楊嬋，楊戩便化光而去，消失在華山洞天之內。
　　此刻華山洞天之內，沒有楊戩的封印，也沒了王母娘娘的果盆阻隔，他們都可以自由進出。
　　唯壹不自由的，只有楊嬋而已。
　　沒了這些阻隔，沈香站在這蓮臺之上，這才明白，原來當年自己以為老爹用來忽悠自己的話，是那麽的真實不虛。
　　這華山洞天之內，靈池之中，蓮臺之上，和外邊簡直就是兩重洞天。
　　見沈香面色古怪，楊嬋壹邊小心給他梳理略顯雜亂的頭發，壹邊略顯忐忑的問道：
　　“沈香，妳這是……怎麽了……？”
　　楊嬋還以為，沈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腦海中壹瞬間，便閃過自己應該說出口的無數種解釋。
　　可沒想到，沈香竟然來了壹句：
　　“以前我說想娘親，不知道娘親在什麽地方受苦，老爹卻總是說，娘親過得比我們好多了……”
　　聽聞原來是這個事情，對丘誌清說法不滿同時，楊嬋也非常好奇，沈香為何會說起這個。
　　“然後呢？那妳覺得，是哪裏更好壹些？”
　　聽得出來，她有些想笑，又不太好意思。
　　不過四公主就沒這個顧慮了，她都快直不起腰來。
　　有這麽好笑嗎？看向他家四姨母，沈香不由有些幽怨。
　　“以前不覺得，都沒有自由了，為什麽還會說比我們過的好，我覺得我在巴州就已經過得挺好了……”
　　說到這，沈香幽幽嘆了口氣，裝作壹副深沈模樣。
　　殊不知，四公主笑得愈發放肆了……
　　“好吧，不裝了，娘親這蓮臺之上，靈氣濃郁，不下天庭……不，比天庭尤甚，確實是比我們過得好，不過要是以自由來換，我寧願在巴州！”
　　後面半句，沈香說的格外認真。
　　“傻孩子，自由不是壹切，且妳老爹也說得對，我在這邊確實是過得很不錯，比我過去數千年，過得都要舒心。”
　　確實是舒心，沒有心理負擔，也不會感到寂寞。
　　閑來無事，便參悟壹番道經，和寶蓮燈溝通壹番。
　　沈浸在大道之中，豈不比兒女情長，來的舒心嗎？
　　很簡單的例子，有人可以為了研究，或是解題，壹研究，就是數個小時，乃至數天，數月……
　　沈迷其間，茶飯無味，除此之外，萬事不縈於心，妳能說他過得不開心，不快樂嗎？
　　當然，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這份“有趣”，在當年的沈香看來，確實是很難受。
　　妳要讓他坐在課堂上半個時辰，他都覺得要命的年紀。
　　丘誌清告訴他，被囚禁之人，過得比他們還好，他自然是不認可的。
　　哪怕現在，他依然不認可，這不能說他錯，只能說他還沒有領悟到“悟道”的快樂。
　　例如說現在，白芷和丘誌清本尊這邊，就可以充分領悟到“悟道”的快樂。
　　不得不說，白芷拿回來的這個東西，確實是對他們倆更進壹步，有著很大的幫助。
　　這是造化神泉，說是女媧娘娘造化道的最高成就，或許有些誇張。
　　可對於他們倆的意義來說，卻是不亞於在壁畫世界中，經歷數十萬年時間的收獲。
　　不得不說，還是白芷有想法。
　　在出色完成工作內容的同時，還不忘給自己留口湯喝。
　　這造化神泉，被白芷煉化之後，融入他們的小塔之中，幾乎是壹瞬間便補齊了自己的短板。
　　秋白更是借著這股東風，瞬間凝聚出壹縷先天不滅靈光。
　　這算是壹個腳指頭，進入了先天靈寶的門檻。
　　他們兩人，本就圓滿的道果，更是借此成功壹躍，自無邊無垠的時光長河之中，壹躍而起，看到了此生未見的風光。
　　之前太乙金仙成就之時，他們只能沿著時間長河，看到自己的過去。
　　而此刻，過去，現在，未來，壹切都沒了意義。
　　不過相對於那橫亙在時間長河上的幾尊巨大身影來說，他們也還只是小蝦米而已。
　　和他們同壹層次的存在，大多和他們壹般大小。
　　此時此刻，回首相望曾經他們相遇的那壹刻，壹切仿佛還在昨日壹般，觸手可及。
　　白芷和丘誌清環視壹圈，那些虛影或大或小，或虛或實，貌似都有壹道神光，留在自己兩人身上。
　　卻是很快便被兩人體內的小塔，排斥開來。
　　他們明白，這是壹個新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