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傑哥這輩子從來都不做人事。

　　周媛媛不太明白，但還是懵懂的點了點頭。
　　看了壹眼演唱譜。
　　不是很難。
　　或者說，非常簡單。
　　反正甭管跑調不跑調，這個音域，幾乎是個人都可以跟著唱。
　　不像是傑哥的風格啊？
　　周媛媛有些疑惑的擡起頭。
　　呆萌歸呆萌，但在音樂上，周媛媛可不傻。
　　這很明顯完全是為了傳唱的。
　　再仔細壹看歌詞？
　　嗷，似乎有點懂了。
　　“準備準備吧，等下就可以直接走。”
　　李少傑看了壹眼周媛媛的助手，助手點了點頭，開始買票，訂酒店，管理行程。
　　周媛媛壹楞，有些沒想到，會這麽快。
　　“房澈，這段時間，看門的工作就拜托妳啦！”
　　在房澈黑黝黝的臉色下，李少傑丟下壹句話，帶著周媛媛就走了。
　　從沈城到津城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
　　下午出門，悠哉的吃頓飯，來到車站，上高鐵。
　　四個小時就到了。
　　至於會不會被發現？
　　……那才真的是想多了。
　　……
　　很快，晚上十二點，壹行人從津城下車。
　　然後坐著車入住訂好的酒店，休息壹晚。
　　翌日。
　　兩人便來到了青檸的辦公室，進行詳談。
　　客套過後，青檸仔細看著李少傑帶來的文件。
　　片刻後，青檸擡起頭，有些好奇的問道。
　　“哈哈，怎麽突然想起來這個了，是有感而發還是……碰到了什麽事？”
　　“嗨！說起來也離譜。”
　　李少傑哈哈壹笑，大手壹揮，開口道。
　　“這不是打算為交流會創作壹個作品嘛，我就想著，搞壹個大大的！牛Bplus的作品，去表達我們中國最優秀的文化！！”
　　青檸笑著點了點頭。
　　但心裏多少有點懵。
　　所以這和妳作的這個文案有什麽關系？
　　“然後呢，我就想著，中國文化太多樣太厚重了，我得找壹個切入點。”
　　李少傑的話，讓青檸忍不住點了點頭。
　　真正懂得中國傳統藝術文化的都知道……
　　如果說壹個套曲作品，那很可能頂多就做成壹個目錄而已。
　　“於是，我在搜索咱們中國文化，尋找切入點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壹個視頻。”
　　李少傑呵呵壹笑。
　　“那是敦煌的女兒，在訪談裏說的壹句話。”
　　“敦煌這宏偉的壁畫，真的只有親眼見過才會感覺震撼，如果只是圖片，失去了很多細節，最大的遺憾……莫過於這些壁畫帶不走吧，沒法真正將其魅力展現給世界。”
　　“於是，我就想著，能不能將這些壁畫，變成聲音，帶給全世界的人，去感受。”
　　青檸忍不住在心裏暗暗佩服。
　　畢竟，這種想法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就算有想法，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但……
　　這跟妳的文案有什麽關系？
　　“但是我遇到了很大的問題。”
　　李少傑搖了搖頭。
　　“敦煌壁畫中，對於佛學的表述非常之多，也非常之大，但我……對佛學真的不怎麽了解，只是在當初研究佛教音樂的時候，了解過壹些哲學方面的理念而已，如果真的想表達的很厚重……還是不夠！”
　　“於是，我就找到了榮贊教授，問壹些佛學上的問題。”
　　嗯。
　　知缺而好學，很不錯。
　　青檸點了點頭。
　　但這踏馬跟妳的文案有什麽關系？
　　“榮贊教授對我的點撥，幫助非常大。”
　　李少傑感慨。
　　“有壹句話，讓我感觸頗深。”
　　“佛……即是眾生的覺悟。”
　　青檸的表情微微開始抽搐。
　　妳這是被點化了？
　　就離譜！！
　　但李少傑接下來的話，居然將已經跑偏了十萬八千裏的事情引導到了正規。
　　“後來，為了找靈感，為了更深入的去理解佛學這門哲學的思想，我就回到俺們家自己超市裏看了幾天的場子，唉，有的時候不得不說，很多事真的是平時難以註意，但卻存在於身邊的每個角落。”
　　李少傑嘆了口氣，忍不住搖了搖頭。
　　“眾生相，即苦海……”
　　回家的這段時間，李少傑真的註意到了很多以前註意不到的事情。
　　以前或許不會註意到，但抱著主動觀察的想法，確實發現了很多。
　　按照自家超市的展櫃，左邊的都是些廉價煙，右邊是高級煙。
　　總有四五十歲的男人，風塵仆仆的走進超市買煙。
　　李少傑非常震驚的發現壹件事。
　　這些歲數的男人中，選擇了廉價煙的男人，幾乎有百分之六七十，都會做同壹個動作。
　　點著左邊展櫃個位數廉價煙的同時，忍不住以壹種渴望的眼神，瞥了壹下另壹個展櫃裏，二三十塊以上的煙。
　　這讓李少傑觸動很大。
　　走出超市，點燃壹根，吐出的全是生活的不易與苦澀。
　　是有害健康，但或許，對於很多辛苦的人，這就是壹整天壓力中，最後的放松。
　　上班的時間屬於工作，下班的時間屬於家人。
　　男人自己的時間，或許就這麽短短的三分鐘。
　　吧嗒幾下，再次遠行，步履匆匆卻堅強。
　　而最讓李少傑感到有些觸動的，似乎是壹個店裏的常客，與自己的父親對話。
　　父親很熟絡的遞過去壹根煙，但男人卻擺了擺手。
　　“不來了。”
　　男人苦笑。
　　“女兒要讀大學，家裏緊張，給戒了。”
　　……
　　不僅僅是這樣。
　　就像是自己音樂工作室門口，那攤賣烤地瓜的，有些黝黑的中年女人。
　　冬天了，為了生活，經常在冷風裏壹站就是壹天。
　　偶爾聊起，才知道。
　　孩子在附近讀書，父親在外地打工，兩邊的老人都在老家農村。
　　為了讓孩子不變成留守兒童，在大城市裏讀書，當媽的壹邊推著烤地瓜的爐子，住著三十平的小出租屋，壹邊供孩子讀書。
　　孩子才剛上初中。
　　那時，李少傑真的感覺有些不是滋味。
　　甚至很長壹段時間，不敢將自己的奧迪新車停在工作室門口。
　　因為上車下車的時候，總會在打招呼的時候，感受到女人那有些羨慕的眼神。
　　仿佛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而李少傑，也沒有去用“施舍”表達他自己泛濫的同情。
　　誠然，能她們的生活完全改天換地的金錢，對目前的李少傑來說，或許只是冰山壹角，隨手的幫助是可以有。
　　但李少傑知道，這樣會擊碎這個堅強女人最後的尊嚴。
　　困難的生活，是可以努力改變的。
　　可自尊是無價的。
　　生活，是不易，但女人的堅強，值得尊重。
　　而不是靠泛濫的同情心去秀自己內心深處的優越感。
　　靠努力得來的東西，會讓人自信。
　　但靠別人施舍得來的東西，會讓人自卑。
　　能做的，就只有多帶著大呲花的家人們多買幾個烤地瓜，以及那壹句加油。
　　……房澈這段時間吃的都胖了兩圈！
　　而看的越多，李少傑想做的事情就越多。
　　直接捐款？
　　很簡單，但真的少了些人情味。
　　雖然李少傑是沒經歷過“施舍”，但也完全可以想到，接受“施舍”時，那種感覺，壹定非常復雜。
　　起碼，不僅僅只是去撒幣而已。
　　再說了。
　　自己就算壹時同情心泛濫，可以幫的了壹個兩個，又能如何呢。
　　如果真的好解決，那麽也不會有那麽多人前仆後繼的投身於扶貧運動了。
　　當然，不止這種種。
　　將這些東西轉述給青檸後，青檸也沈默了。
　　都說，每壹個人的生活，都很難。
　　但還是有太多人的難，是別人無法想象的。
　　城市，不只有光鮮亮麗。
　　更有艱難求生。
　　青檸嘆了口氣。
　　“所以，這就是壹次入冬關懷的公益活動作品了唄？”
　　“也不全是。”
　　李少傑嘿嘿笑了笑。
　　“算是……冬季的壹碗熱粥吧？想試著溫暖溫暖誰。”
　　“真有妳的！”
　　青檸豎起了大拇指。
　　“來！開幹！”
　　“幹！！”
　　青年的熱血總是這麽容易調動。
　　就好像李少傑想做這些事情的原因，或許也就是壹時沖動。
　　但同樣是正直的年輕人，青檸也願意壹起沖動壹次。
　　於是，壹行人迅速準備開幹！
　　青檸已然聯系好了壹些為生活而煩惱，遭遇重重困難，各式各樣的勞苦大眾。
　　錄制訪談視頻，進行力所能及的幫助，以及剪輯作品。
　　不是因為做壹點善事就大張旗鼓的宣傳。
　　單純的只是因為……
　　壹顆石子，扔入平靜的水面，可以濺起壹絲絲漣漪。
　　呼籲，會有回聲。
　　……
　　李少傑這邊錄著，另壹邊，周媛媛也沒有閑著。
　　令周媛媛感到懵B的是……
　　傑哥沒收了自己壹切財產，零食。
　　然後將自己帶到了青檸介紹的，津城的壹家很是偏僻的餐館裏。
　　來到餐館的後廚，周媛媛懵B的看著廚房。
　　挺幹凈的。
　　但稍顯的有些破。
　　李少傑走上門，與老板溝通了壹下。
　　老板剛開始似乎還不情不願的，很快，在銀行卡的刺激下，老板眼前壹亮，連忙點頭。
　　走到周媛媛面前，李少傑笑了笑。
　　“媛媛，我們拍攝的這段時間，妳就在這裏工作，這裏住。”
　　“？”
　　“妳的工作內容……是洗盤子。”
　　李少傑露出了人畜無害，但令周媛媛毛骨悚然的笑容。
　　“按照目前津城的市價，壹個月的工資就是2500，但未必能幹滿壹個月，我和老板商量過了，月結的工資，轉變成日結。”
　　周媛媛人都傻了。
　　只聽李少傑繼續道。
　　“妳只要認真的達成每天的工作，壹天就能有80塊錢呢！！”
　　李少傑比劃了壹個數。
　　“當然了，壹開始，妳肯定未必能完成的很好，所以，根據妳完成的比例，工資……也是會波動的哦，如果妳壹個盤子都不洗，那就沒錢哦～”
　　周媛媛呆滯的看著李少傑。
　　大腦仿佛壹瞬間就宕機了壹般。
　　嗡嗡的，什麽思考能力都無了。
　　“接下來的時間，妳就壹直在這裏工作，除了壹開始給妳準備的五十塊錢零花錢外，妳只能靠工作賺錢了。”
　　李少傑聳了聳肩。
　　“壹般來說，洗碗工都是管飯不管住的，但妳不壹樣，管住，不管飯。”
　　“祝妳好運。”
　　“……”
　　周媛媛看著李少傑似乎真要和青檸這麽離開。
　　當時就差點哭出聲。
　　“傑哥！妳……”
　　“別哭，這就是妳體驗生活，為了讓妳能與歌曲內容更加共情。”
　　李少傑壹點不慌。
　　根本不怕周媛媛當場爆哭。
　　迅速的就開啟了忽悠小朋友的模式。
　　“如果妳完成這個體驗生活的任務，之後……馬卡龍，費列羅，手工巧克力，草莓慕斯，薯片，辣條，牛肉粒，冰淇淋……”
　　李少傑嘿嘿壞笑。
　　“妳的零食，我包三個月哦～”
　　“……”
　　周媛媛咂巴咂巴嘴。
　　倒是順著臺階下了。
　　畢竟，周媛媛自己也不缺錢買零食。
　　“妳看，我甚至給妳準備了大禮。”
　　李少傑又補了壹刀。
　　“妳可能沒看車的後備箱。”
　　兩人目光看向青檸的車，青檸嘿嘿直樂的從後備箱裏拿出了兩大兜子零食，甚至還有壹箱多口味的旺仔牛奶。
　　周媛媛開始饞了。
　　雖然順著臺階下，但多少還是有點饞嘴的因素在裏面……
　　“只要妳同意，那麽甭管妳能不能完成任務，事後都會把這些送妳的。”
　　“……好吧！”
　　周媛媛點了頭。
　　見周媛媛點頭了，李少傑與青檸像是生怕媛媛反悔壹般。
　　讓周媛媛助手好好跟著，兩人便趕緊離開了作案現場。
　　……
　　小助手看的都快哭了。
　　這李少傑！從來都不做人事兒！！
　　他居然都不給自己留錢！！
　　而且還跟老板訂了個規矩？
　　周媛媛賺多少，才會發給自己多少“生活費”？
　　還不準自己幫忙？幫忙全沒收？
　　是個人？
　　但就在小助手恨的牙癢癢的時候，老板開口了。
　　“媛媛是吧！”
　　老板呵呵笑著，壹臉友好。
　　那張卡裏有三萬，除去付工資，起碼兩萬五。
　　還能有壹個免費的勞動力。
　　不算多麽天價的錢，但足夠算是壹筆非常大的業余收入了。
　　老板自然很開心。
　　“那邊就是妳洗盤子的地方。”
　　指了指壹個大水槽，老板說道。
　　“妳工作的時間是中午十點半到下午三點，休息半小時，下午三點半工作到晚上十點，有盤子就要快洗，沒盤子的話清理廚房衛生。”
　　“我已經讓人給妳們收拾了壹下住處，地方小，也別嫌棄。”
　　周媛媛迷迷糊糊的點著頭，聽著介紹，捏著兜裏的50塊錢，直接就開始了自己打工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