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1章 噴子出局

　　李鴻儒在府邸中等待的時間不算太長。
　　入夜之時，皇宮中有十余禁衛迅速奔行而來。
　　只是往他家門口壹瞅，眾多禁衛頓時喜上心頭。
　　“王大人今兒個在家，大夥兒都不用四處跑了！”
　　領頭的禁衛開口，壹眾禁衛頓時臉上帶喜。
　　“王大人！”
　　禁衛朝著門內的李鴻儒喊了壹聲，這讓李鴻儒擡起了頭。
　　“我記得妳，妳是上次蹲城門口的那位！”
　　“小人蔣義起。”
　　“原來是蔣統領！”
　　“不敢，小人是替宮裏來傳個訊兒，皇上招您急去！”
　　“成，我這就去，這是有什麽事兒嗎？”
　　李鴻儒不急不慢放下茶杯，他扯了扯身上的天衣，隨即有了起身。
　　“小人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是裴大人在背後非議，被大理寺的袁公瑜大人抓了現場，如今在皇上那兒辯解呢”蔣義起道。
　　“只是嘴巴上過過癮的事！”
　　李鴻儒皺了皺眉頭，擡腿跨步朝外。
　　“王大人，這可不是嘴巴過癮呀，這是裴大人遭了控告，涉嫌侮辱皇室，若本事差壹點的已經掉了腦袋呀！”
　　蔣義起提醒了壹句，這讓李鴻儒點了點頭。
　　若不侮辱侮辱皇室，裴守約還真走不了。
　　新皇雖然年輕，但在諸多方面都有模仿唐皇。
　　唐皇往昔是被魏徵指著罵的人，也能容忍臣子的壹些放肆行為。
　　裴守約諸多行徑都被新皇忍了下去，但涉及到老婆的身上，李鴻儒覺得這應該沒法忍了。
　　非議皇室涉及過重是掉腦袋的事。
　　比如背後非議先皇，這是被砍腦殼都不冤。
　　而非議當今的皇帝，這無疑是壹件得不償失的事情，裴守約不是想著淡出朝廷，而僅僅只是想換個職位。
　　武昭儀無疑屬於躺槍的。
　　這是近期在後宮跳的人，又壹時得新皇寵愛，有壹定的關聯。
　　壹邊是親密的臣子，壹邊是親密的妃子。
　　二選壹之下，結果已經註定。
　　若不想裴守約以後天天和武昭儀打嘴炮，裴守約調離長安已經成了定局。
　　這不是李鴻儒管壹管就能結束的問題。
　　李鴻儒上了馬，只是乘馬奔馳了半刻鐘，隨即就有直接入皇宮。
　　太極宮中，通報的聲音不斷上傳。
　　“守約，妳是讀書人，讀書人不要吐臟話！”
　　“悍婦不算臟話！”
　　“這詞用在壹些人身上不算臟話，但用在昭儀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皇上，妳看看那悍婦幹的哪件事情不悍了，這是前天出寺，昨天成妃，今天昭儀，明天還想當皇後，後天說不定還要坐到您頭上……”
　　“妳停停停！”
　　太極宮中，新皇腦殼疼。
　　裴守約今天就是指名道姓罵了，還大膽的認了賬。
　　甚至來到了太極殿，在有武昭儀的情況下，諸多話照說不誤。
　　看著臉色陰郁的武昭儀，又看著壹臉無奈的袁公瑜，新皇只覺自己貼身的大臣過分了壹點點。
　　當然，武昭儀確實有步步緊逼上位的跡象。
　　但再上位也是他老婆。
　　誰家三妻四妾不爭風吃醋，壹幫女人爭個先後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新皇心中同樣有壹桿秤。
　　若非武昭儀用處比較大，他並不會偏向武昭儀。
　　但在有需求時，他借力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眼見裴守約不低頭，新皇也只能外請人。
　　“陛下，裴大人所說未必沒有道理！”
　　太極殿中，從長孫無忌府跟隨而來的褚遂良又有附和，這讓裴守約胡言亂語更為起勁。
　　“褚尚書，妳管控百官職位就好了，不要連朕的妃子也來管束”新皇皺眉道。
　　“陛下……”
　　“您先閉……別說話，王玄策來了！”
　　壹聲通報讓新皇舒了壹口氣。
　　相較於往昔找不到李鴻儒的人，今天的速度非常快，這讓他只覺壹切大概能順順利利壓下去。
　　“見過皇上！”
　　距離還有數步遠，李鴻儒止步行了禮。
　　這讓新皇上前了兩步。
　　“王學士來得正好，朕碰上了壹樁頭疼難解之事”新皇吐聲道。
　　“皇上容顏煥發，精神向上，如今似乎有四品修為的跡象，真是可喜可賀”李鴻儒恭喜道。
　　“這點修為還遠遠不夠呢”新皇笑道。
　　“修為之事強求不得，皇上慢慢來”李鴻儒道。
　　“我經常被舅舅罵修行太慢了呢”新皇縮了縮脖子瞟了褚遂良壹眼才道：“褚尚書也訓斥我。”
　　“他們在二十五六歲時的修為也只有三四品，如今熬到五六十歲時實力高了，就表現得這般急不可耐，想著催動陛下揠苗助長，全然忘卻了自己年輕時的修為，真是不當人子！”
　　李鴻儒罵了壹聲。
　　這讓褚遂良張了張嘴巴，又重重噓了壹口氣。
　　正事還沒說，他就被李鴻儒指桑罵槐吐槽了壹句。
　　但這些言語顯然是很討新皇的喜歡了。
　　相較於他們步步催促的緊，李鴻儒的態度顯然是松。
　　在任何時候，松懈都比緊迫要舒服，也更容易討人喜歡，尤其是新皇被他們催促了數年，壹直徘徊在危機感中向上。
　　陡然的壹絲松懈，讓李鴻儒當了壹回老好人。
　　褚遂良悶悶咽下壹口氣。
　　裴守約敢胡說八道，若這背後沒李鴻儒授意，褚遂良是沒法相信的。
　　在針對武昭儀步步上位的姿態上，他和李鴻儒是壹條線。
　　眼下李鴻儒說什麽都行。
　　但在壹會兒打擊武昭儀，讓對方恪守到妃子的本分，褚遂良覺得李鴻儒能幫襯幫襯。
　　他也不著急，在太極殿中肅穆等待。
　　“就這點事？”
　　李鴻儒和新皇客套了壹會兒，兩人才聊到袁公瑜告狀的事。
　　“對”新皇點點頭應聲道。
　　“背後非議皇室是什麽罪名？”李鴻儒問道。
　　“朝廷官員職位自動下調壹級或兩級，若是那鄉野之民，則要承受鞭笞之苦”新皇道。
　　“皇上照著規章制度做就行！”
　　“照著做？”
　　新皇壹楞，便是太極殿中臉色凝重的武昭儀也有愕然，又有褚遂良的茫然。
　　這是李鴻儒直接同意了處罰。
　　沒有辯解，也沒有講人情。
　　甚至於李鴻儒與裴守約、武昭儀、袁公瑜並無任何溝通。
　　“證據充足之事，自然要按章程走，豈有徇私枉法的道理”李鴻儒吐聲道：“做錯了事情就要挨打，守約自然也不能例外。”
　　“但守約的官銜……”
　　“直接下調兩級！”
　　“這不太好吧？”
　　新皇聲音略有遲疑。
　　長安縣令的官銜不高，這是他臨時想出來的官銜。
　　若裴守約從這個官銜下去，誰能擔任長安縣令，裴守約又該安排到什麽職位上來輔助他。
　　這讓新皇只覺頭疼。
　　他想讓李鴻儒管教管教裴守約，這事情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對方要按流程走。
　　若要夾雜人情和官員份量，事情可大可小，訓斥教訓就過去了。
　　若簡簡單單處理，事情就該是這麽壹個流程。
　　“皇上，臣願意領罰，去那邊西域邊陲之地好好反思自己的言行！”
　　李鴻儒話音落下，此前神情激昂的裴守約隨即已經躬身了下去。
　　他此前鬥天鬥地，逮著武昭儀壹陣噴，就是武昭儀到太極殿也是如此，態度沒有壹點兒收斂。
　　但到了李鴻儒前來簡單數句交流後，裴守約滿臉的怒氣硬生生憋了回去。
　　這讓褚遂良壹時難於相信事情就這麽結了。
　　但事實上就是如此。
　　事情來得快，解決得也快。
　　裴守約的政見歸政見，但滿嘴狂噴下的處罰沒毛病。
　　這是啥事情都沒幹成，因為嘴上缺德先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