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社會性死亡

　　李無仙想起瑤光了。
　　這是秦弈流蘇在她面前始終竭力回避去提的名字，生怕提起來就會讓她有什麽重疊感。
　　但這壹刻，她自己提了，自己想起了。
　　卻沒有什麽重疊，反倒是仇恨。
　　妳不是怕這個嗎？那我就要這樣。
　　妳就是我，我就是妳，看著自己的靈魂跪著做這種事情，妳後不後悔？
　　我就是不自愛怎麽啦，那是我皇夫，我們閨房之樂愛用什麽姿勢，誰管得著？
　　少女人皇才剛剛對師父興起叛逆期，卻剛剛興起就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對另壹個自己的叛逆。
　　這回割裂得可真徹底，什麽大道相悖的沖突都沒有“傷我師父”的沖突厲害。
　　同時對師父這些日子來的奇怪表現，李無仙也豁然開朗。師父從頭到尾都是為了治病而來的……不管什麽時候，他心中第壹要務都是解決這個問題，從來不是來貪她的。
　　是她自己情思糾葛，把這個過程弄得旖旎難言，師父是個貪花的男人，克制得很不容易吧……
　　也許直到封印閃起的那壹刻，師父心中才徹底松了下去，看他神魂雖然虛弱縹緲，卻散發著大石落地的輕松。
　　自己都傷成那樣了，卻只為了解決徒弟的事情感到輕松愉快。
　　李無仙心裏真的觸動不已。
　　從姑姑，到師父，她生在此間，何其有幸。
　　之前姑姑傷了，自己想侍奉姑姑榻邊。如今師父傷了，那也侍奉就是了……
　　以男女方式……
　　師父現在會坦然的。
　　大家都再也沒什麽放不開。
　　秦弈：“……”
　　我不是放得開，我是不會動……
　　但是……不得不承認，心理感覺無與倫比。
　　這是神州人皇，是遠古天帝，三界之尊，威淩此世。
　　卻跪在那裏，那個那個……
　　這誰還能去多考慮之前糾結的什麽啊，糾結過嗎？忘了。
　　他微微動了動手臂。
　　李無仙停下動作，擡頭看他。
　　似是看懂了他眼中的渴求，便微微壹笑，伏在他身上，低聲道：“師父別費力……朕……自己動。”
　　……
　　天色大亮。李無仙的軀體終於睜開了眼睛，面如紅霞。
　　身邊的秦弈軀體也睜開了眼睛，幹咳兩聲。
　　兩人轉頭看去，邊上圍著壹群生物。
　　壹只幽靈球，壹個馬尾妹，壹只水藍蚌殼的小蚌，壹只雪白羽翼的羽人。
　　四雙眼睛直楞楞地團團圍觀，每壹個人的表情都非常詭異。
　　難不成、難不成夢中靈交，是被全程看著的？不至於吧！
　　秦弈結結巴巴道：“棒、棒棒？妳們入夢了？”
　　“本來想入。”流蘇幹咳兩聲：“之前我發現妳們的靈魂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損，甚至反應在軀體上了，妳那眉頭都皺巴得好像被我錘過似的……”
　　秦弈：“……”
　　“我覺得可能出事了，就想入夢看看。結果……”流蘇嘆了口氣，搖搖頭飄走了：“青君妳說吧。”
　　李青君也轉頭就走：“有什麽好說的……”
　　羽裳也要走，終於被秦弈壹把揪住：“結果怎麽了啊，妳們這說話說壹半的……”
　　羽裳無奈道：“夫君真的要知道？”
　　“要啊。”
　　羽裳耿直：“陛下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還伸舌頭。夫君露出了舒服的表情，形貌猥瑣。小幽靈都臨門壹腳要進去了，及時剎住不敢進。”
　　李無仙壹把拉過被子把腦袋包得嚴嚴實實。
　　羽裳壹根筋地繼續補充：“然後還有什麽師父您歇著別費力，朕自己……咦師父我為什麽不痛，是不是因為魂體沒那啥……”
　　秦弈變了塊頭巾，把自己蒙了起來。
　　李無仙縮到了墻角。
　　羽裳終於不說話了。
　　安安補刀：“有人夢中上課，說：我們這是真靈魂交融，比肉身那啥還重要，趁著不痛，師父教妳三十六手，以後現實再用……這第壹式叫青君騎馬，之前那兩年……”
　　她壹邊說著，手還伸了出來，試圖做壹個向上扶著什麽的姿勢。
　　難怪李青君跑得比誰都快。
　　安安還想說，秦弈壹把摁住安安的蚌殼合起來，把她變成壹根水柱子。又迅速取出大歡喜佛珠，繞著水柱子纏好，變成了壹個水桶子。
　　安安也不說話了。
　　為什麽夢中說話外面身軀都會說出來的啊？那之前其他對話為什麽不會？
　　有夢話就算了，不僅有夢話，還有動作的啊？還扶……
　　那下壹式秦弈揚鞭，動作也體現了嗎？
　　後面還有更多不堪入耳的話語都說了嗎？
　　師徒倆感受到了社會性死亡。
　　正在此時，外面有太監通報：“陛下，今日份的各方寶物消息匯總送達了。靈虛國師說可能這次有些消息確屬有益，最重要那份已經放在最上方了。”
　　李無仙悶著頭：“不看。”
　　秦弈硬著頭皮起身：“這個還是重要的，得看。”
　　該感謝這些消息送達及時，不然那氣氛能把人活活尬死。
　　走出房門，就見到壹個太監抱著壹大摞文件，流蘇就蹲在文件最上方，皺眉思索。
　　秦弈接過文件，打發走了太監，直接問流蘇：“怎樣？”
　　流蘇道：“這份消息稱，萬年前妖劫之時，此人先祖遠避北冥，在那裏住過壹段時間，那裏也有壹些族群聚居，頗有傳聞。其中就有冥華玉晶之傳，只是北冥之海深處也屬極險之地，探索無果。”
　　這種話的可信度就真的挺高的了。
　　有時間有地點，還說北冥那邊有族群聚居，這是編不出的，否則很容易被拆穿。所謂“極險之地探索無果”，也比拍胸保證信誓旦旦的更真實。
　　別人探索無果，秦弈則未必。
　　險地另說，光說尋寶，他有貔貅之戒，可比別人有優勢得多了。
　　最主要是，如果沒有無仙這件事，秦弈本來就打算去北冥，旸谷若在北冥與東海的交界處，這是他本來就要去看看的地方，尋求太陽之息的。
　　兩件事的指向，到了同壹個地方……
　　眼下無仙的情況穩定下來，短期不會出岔子，那就肯定要去北冥看看才是硬道理。如果那裏真的有冥華玉晶……數萬年結晶，說不定真有兩枚甚至多枚，那就萬事大吉。
　　就算太陽之息和冥華玉晶全都找不到，那也是值得探壹探的地方，至少還有羽裳提升的線索呢，怎麽都不會空手而回。
　　“又是分手炮？”流蘇看出他動念，斜睨著語含譏諷：“妳可別覺得自己生龍活虎，妳的靈魂之傷沒好，別急著跑。”
　　“我沒想現在就走啊。”秦弈搖頭道：“再說了，就算是去北冥，那也是去探寶就回來，這是取藥治病呢，算什麽分手炮……”
　　“只是我覺得妳有那命。”
　　“話說棒棒，別顧著膈應我了，去檢視壹下瑤光狀態才是真的。如果還有手尾未完，我們也不可能離開啊。”
　　“唔……我看看先……”流蘇飄啊飄地進了門：“其實我覺得，當妳徒弟跪著那啥的時候，妳給個天帝寶座讓瑤光出來，她都不會願意出來了……更別提妳後面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三十六散手，瑤光此刻估計想死。”
　　秦弈：“……”
　　“本棒很滿意，什麽時候現實教學完畢，可別光顧著做夢啊……”
　　“妳不是說靈魂那個對瑤光才有刺激？”
　　“雖然如此，但這肉身，她還要不要？加油，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