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天上壹天，地上壹年

　　原本秦弈覺得這種話是很不好的flag，壹般說了都要挨打。要是有別人對他這麽說，他會有非常強烈的打臉欲望……
　　不過還是要看誰說。
　　當說話的人是流蘇時，空氣就變得很安靜。
　　安靜了好壹陣子，那人終於有些哭笑不得：“妳還是這樣的性情，吃了那樣的大虧，本以為妳會有些改變，卻依然故我。”
　　流蘇“切”了壹聲：“就算要吃虧，也不能不當自己了。妳懂個屁？”
　　“是，妳修的是真。”那人悠悠道：“但妳有資格我行我素，莫非不為了身邊人著想？”
　　流蘇怔了壹怔，似是想說什麽又沒說出來，倒有點沒法看秦弈的表情。
　　它性情如此，我行我素，確實已經把秦弈暴露在了對方眼下，這是非常不利的壹件事。好在昆侖虛壹役自己始終在睡覺，對方還沒把昆侖虛內有門的修士與它身邊這男人聯系在壹起，否則說不定已經要給秦弈惹出大亂子。
　　這種性情當初就讓自己吃過大虧，依然如此，死也不會去改變。這不僅是性情因素，而是道所決定的，這可比純粹改性子更難。
　　可壹旦感覺會讓秦弈吃虧，它忽然就有點過意不去了……竟沒眼看秦弈。
　　它之前是沒往這想，如今被說了才想起秦弈幾次欲言又止，看來是很清楚這個問題，最終卻是寵著它，不忍讓它憋回棒子裏去，愛現就現吧。
　　它在想，秦弈對它，好像是比它對秦弈好壹點……除了讓人綠得有點慘，大部分時候就是個寵貓狂魔。
　　因為秦弈慣於替人著想，而它流蘇沒有這種習慣。
　　誰是誰的貓啊。
　　小幽靈撅著嘴不說話，倒是秦弈說話了：“流蘇想怎麽做，那就怎麽做。總不會得好處的時候笑呵呵，要扛禍事就甩鍋？那我豈不成了閣下這種人？”
　　流蘇斜眼看他，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了笑嘻嘻的弧度。
　　天上那人倒是啞然失笑：“我這種人？嗯……說得不錯，我確實是這種人。審時度勢，以謀己身，這並不羞恥。”
　　秦弈奇道：“妳這意思不像要打架？反倒是來聊天的？”
　　在南海等了這麽久，就等來這？
　　“呵呵……”那人笑道：“流蘇的對手另有其人，倒未必是我。”
　　“？”秦弈流蘇都楞了楞，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妳們見到流蘇，居然不是第壹時間滅殺？等著棒棒復原了弄死妳嗎？
　　“如果是以前，流蘇這樣的大敵復蘇，壹定是我們首要撲滅的對象。”那人淡淡道：“否則憋了數萬年的復仇之火傾瀉而上，必定攪得我們死傷狼藉，這種可能性必須撲滅。”
　　流蘇奇道：“難道現在不是？”
　　“妳不學蔔，自然不知，天帝即將復蘇。”那人笑道：“妳們說，若是凡間竊國帝王，是更怕敵國，還是更怕原主復辟？”
　　秦弈有些無語，卻懂了他們的意思。
　　敢情還想和流蘇結盟對付天帝了？
　　細細壹想倒也完全有道理……因為在流蘇眼中的“首惡”不是他們，這仇倒是未必不可解，就算流蘇也不同意他們的行事，要搗毀他們所謂天宮，那也可以“割地賠款”來和談解決。而倘若是天帝復蘇，他們可謂必死無疑，絕對沒有任何妥協余地。
　　主要是流蘇已經無相，以流蘇的水平還比壹般無相難搞，很難直接滅殺，除非點齊好幾個無相來圍殺。這對他們或許有些麻煩，他們沒有精力同時對付流蘇和天帝了，必須有所取舍。
　　流蘇淡淡道：“這是妳們共同的意思？”
　　“不。”那人笑道：“這是我的意思。”
　　很好理解，因為天宮不是壹個人，是壹群人，無相都有很多個，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也許有人認為必須集雷霆之勢滅殺流蘇，也會有人認為應該和流蘇取得妥協。
　　而恰好此人就是後者。
　　流蘇有些不可思議地問：“為什麽……妳們會這麽弱？廢物程度超過了我的理解。”
　　“……”
　　秦弈差點沒憋住笑。
　　但他心中也同樣好奇。天上人的廢物程度真的超出了他的理解，這特麽掠天下靈氣九成於天，還弄走了昆侖之類的很多神妙，最終幾萬年下來就這樣？
　　人間幾萬年沒有太清，可以理解，畢竟門碎了，靈氣也缺失。即使如此，還有好幾個無相誕生，聽說天樞神闕的鶴悼真人都無相圓滿了，這是真的不容易。
　　早期自己心目中天上人該是多恐怖的壹個組織，如今越是接觸就越覺得沒料水……是因為自己身邊的人太強了，導致對方看起來顯得不咋地？還是因為對方真的很廢物？
　　那人沈默了好壹陣子，才低聲嘆了口氣：“流蘇，若說明心見性、求知真如，天帝可能是不如妳的。但若論深謀遠慮、冰冷毒辣，妳就不如天帝了。”
　　流蘇冷冷道：“直說。”
　　“她兵解之前，做了壹件事……天上壹天，地上壹年。”
　　流蘇呆了壹下，繼而“哈”地壹笑，又變成了“哈哈哈哈”狂笑出聲，笑了好久都停不下來。
　　秦弈先是沒理解，因為這句話太熟悉，沒什麽感覺……可在腦子裏轉了壹下，終於醒悟。
　　天宮和人間的時間流速不壹樣了……人們過了壹年，天上人只壹天，這所謂的幾萬年下來，天上人實際上就只是修行了幾萬天，哪怕按十萬算好了，對他們來說只是不到三百年？
　　三百年夠做啥事啊！對於壹位無相，修三百年等於沒怎麽修啊……
　　但糾結在於，靈氣九倍差距，帶著快要成型的門，帶著昆侖等等等等，那到底是在天上合算壹點，還是人間合算壹點？很有可能算來算去，還是在天上更合算壹點點，所以最終還是選擇憋在天上……
　　除非他們願意把東西散開，帶回地上……那豈不就又要內戰了，狗腦子都爭出來？
　　說不定三百年時間都不夠他們做出這種決定呢。可能吵吵嚷嚷了壹兩百年，才發現人間都已經非常鼎盛了，於是匆匆忙忙布置了壹下，搞出了壹場妖劫來削弱人間。
　　難怪了，他們不僅是實力比預估的低很多，而且做事的反應在自己看來很慢。就比如當初負責收割裂谷的“弼馬溫”已經消失十幾年了吧，按理早該發現了，可其實在上面感覺就是過了十幾天，沒有發現太正常了。
　　這種反應速度的差異，對天帝本人也非常有利，無論怎麽輪回，折騰了多少時日，對上面都是短短幾百年光陰，要怎麽針對就太難了。
　　曾經的很多困惑，豁然開朗。
　　這天帝真是妙人啊。
　　妳們陰我，那妳們也別好過，糾結不死妳們。
　　那人幽幽道：“其實妳應該知道，有些人不但不是廢物，相反還很強。原本就是有人夠資格證太清的，現在條件充足，別看時間太短導致沒成，可再給壹段時間，指不定就成了。”
　　時間太短……流蘇還是很想笑：“所以？”
　　“所以，已經有人快了，還不止壹個……”那人淡淡道：“如果它們已經太清，那今日的我也不會跟妳說這些，既然如今它們還沒成功，而妳看樣子還有恢復的機會……那妳我做個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