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男人的方式
我被騙到緬北的那些年 by 破金
2024-9-26 21:18
我終於看到了想看的,坐著大巴車和整個猛能所有中高層趕到了729時候,央榮壹點都沒讓我失望。
他在看著729軍區的綠皮兵整理小庫,壹箱子壹箱子的往裏擡武器,同時還不停的感慨整個軍區煥然壹新的面貌。
“老許總算幹了點人事,妳瞅瞅妳們壹個個的,現在都已經開始有人樣了。”
他旁邊站著的綠皮兵真比之前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眼下是站有站樣、坐有坐樣,不管是站是坐,後背都拔得筆直。
當我從大巴車上下來,看見央榮的表現,壹顆心這才放進了肚子裏。
他要是真得到了了包少爺的‘不計前嫌’,恐怕這會兒正貓哪個辦公室裏憋壞主意呢,哪有心思替猛能出力啊?
看到這兒,我放開大步往軍火庫旁邊走,臉上也終於有了笑模樣。
729軍區的軍火庫,是大庫,村寨的軍火庫才是小庫,因為從地形上來說,村寨的位置太難防守,當初建立村寨只是為了地勢平坦,也沒想著易守難攻的事。729軍區就不壹樣,高高的圍墻配著電網還有崗樓,重要的東西當然要往這兒放。
央榮壹看見我帶著人往過走,立馬轉過了身去,那德性,和布熱阿壹樣壹樣的。
待我靠近,完全不管他樂意不樂意,過去直接摟住了肩膀,嘴上還得說著:“人可有見面之情,妳這有理也不能打我這個笑臉人吧?”
央榮讓我兩句話給說的掐起腰來站在原地直嘆氣,許久之後才說了壹句:“我是怕妳守不住猛能。”
是啊。
老喬在的時候,猛能是鐵板壹塊,自打他死了以後,這兒都快成破瓦寒窯了,四處漏風。
“妳不得給我點時間適應適應麽?”
我故意晃動了壹下摟著他肩膀的手:“是吧?”
央榮沒當回事,氣可能也消了,扭過頭來說道:“別拿妳哄女人那套來哄我,我又不是布熱阿!”
聽到這兒我楞了壹下,反問:“妳知道布熱阿在哪?”
央榮這回幹脆轉過身來,從我手中掙脫,面向我站著說道:“怨我生氣麽?自打他走,妳是不是就沒琢磨過要找他?”
“妳說布熱阿從小到大都在猛能,他還能去哪?”
我好像明白了!
布熱阿始終跟在老喬身邊從沒離開過,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老喬的影子,他去哪會有人接收他?
再說央榮這麽痛快的答應了出兵,壹點都沒擔心過村寨,這要是沒人守著,以他的秉性,還不得先問問村寨裏的情況麽?
“我艹!”
想到這兒,我趕緊奔著那臺車牌為0729的防彈車走了過去,跑到壹半又跑回來,沖著央榮說道:“妳等我壹會兒,壹會咱哥仨好好喝點。”
說完這話才再度回頭,沖這皮卡跑了過去,等佤族那幾個小夥都上了車,壹腳油門從729沖了出去。
人啊,真夠嗆,得了勢以後腦子裏不帶裝著別人的,我但凡下點心思琢磨壹下,也能想出來布熱阿無處可去的局面。他這是讓壹口氣給頂著了,要不然老喬都已經死了,他幹嘛非走不可啊?
我又再次回想了壹下最近這段日子,好像真有點讓權力和那壹聲聲‘許爺’給沖昏頭腦了……
呲!
我將車停在了村寨門口,打開車門從車上蹦下來就往村寨裏跑,等沖到了老喬住過的那個小院,正好看見布熱阿孤單的身影蹲在地上逗壹條毛都臟了的野狗……
我真有點心疼了。
他就蹲在那,手裏捏著半根火腿腸,見黃色的土狗吃完壹塊給這條狗掰壹塊,像是已經找不到可以打發時間的事兒了。
“布熱阿!”
我沒忍住,在背後叫了他壹聲,布熱阿轉回頭看向我的那壹刻,月光下的他眼睛了都泛起了淚光。
他委屈,他難受,他表現出來的壹切我都看懂了。
當我出現在他的生命裏,像是在這形單影只的人生裏為其點亮了壹束光,我帶他吃喝玩樂,帶他熊二奎,帶他享受了從沒享受過的人生……可我這道光卻殺了老喬。
這讓他根本接受不了!
他能怎麽辦?
他可以怎麽辦!
這根本不是我用什麽方法能解決的問題,是除了時間之外,無解的問題。
他但凡要是能有央榮那腦子,央榮也不至於去哪都不帶他……
我看見布熱阿的嘴型已經出現了‘哥’的模樣,卻又硬生生閉上,將這個字咽了回去。
讓這麽壹個還不懂事的大男孩先走出這壹步有多難我太清楚了,誰還沒年輕過呢?當初我因為我媽賴錯了我壹回,不是犟種壹樣把自己整個前半生都給毀了麽?
我不能讓布熱阿把自己的人生也給毀了。
我邁步走了過去,站在他面前瞪著眼睛說了壹句:“沒完啦!”
他蹲在地上,轉過身,拿後背沖著我。
當時我已經笑了,可我的行為卻是,照著他的後背,直接壹腳蹬了過去。
噗嗵!
布熱阿壹個狗吃屎就趴在了地上。
我卻脫下了西裝,沖著他喊道:“堂堂壹個老爺們,上稱也得有壹百五六十斤,怎麽跟個娘們似的有話往心裏窩呢?”
“妳不是有氣麽?”
“妳不是不認我這個哥了麽?”
“來,今天妳整死我!”
“我還告訴妳,我他媽心裏也有氣,別壹會我給妳揍個鼻青臉腫的時候,扛著妳回729喝酒,別人問妳妳不好意思說就行。”
布熱阿向個蛤蟆似的爬了起來,半蹲著身子將身為壓低,這壹看就是專業的,在我言語刺激之下,低著腦袋就沖了過來:“呀!!!”
他在發泄,瘋狂壹般的發泄……
可他媽這個小夥子的全力發泄,我受不了啊!
布熱阿是真不留手啊,到近前直接用肩膀撞我胃上了,我這滿肚子酸水往上壹翻,根本沒有反擊的意識,布熱阿兩腳壹給勁,硬是把我扛了起來——碰!
擡手就扔到了地上。
是,我是在武校混了幾年,但這玩意兒和真正上過戰場的能壹樣?
布熱阿可不管我那個,見我躺在了地上,過來用腳盤著我胳膊、壓住了我整個上半身,拿手捏住了我的手腕,向後就要挺身子。
這壹下要挺過去我這胳膊就廢了,最輕得是個脫臼,我趕緊張嘴喊:“別鎖,妳他媽給妳哥鎖壞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布熱阿咬著牙已經要跟我見生死了,但聽見了這句話,整個人突然楞住,他渾身都是土的慢慢松開了手,將兩條腿收了回去。
我看得出來,那壹刻他是麻的,他不知道該怎麽做。
唯壹能做的就是緩緩起身,傻呵呵的站在原地。
我偏著腦袋伸出了手,賴賴唧唧的喊了壹句:“拽壹把啊!”
布熱阿那表情和受了多大委屈壹樣,不情不願的伸手把我拉起來,還得理不饒人的說了壹句:“不是妳讓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麽?”
“我也沒讓妳整死我?”
“還鎖上我了……”
“我他媽在擂臺上跟妳打地面呢?”
布熱阿好像沒長心,在我旁邊蹦跶起來了:“拳擊也行。”
“去妳大爺的!”我虎啊和妳打拳擊?妳那拳頭能蓋住我半張臉,拳頭骨節上的硬疙瘩都快趕上我鼻子大了,這壹拳就能給我打廢了!
“走,和我回729,央榮、半布拉他們都等妳喝酒呢。”
成年人的生氣是默默離開,然後互不打擾,這壹點,布熱阿已經學會了;
可當我捂著自己肩膀向村寨外走去,蹬上了那臺打猛冒弄回來的大巴時,我想他應該也學會了另外壹樣東西,那就是成年人的和好,沒有誰給誰道歉,也不存在倆人喝點喪酒的復盤,有可能只是相互點點頭,也有可能是打壹架過後的風輕雲淡,對前塵往事的閉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