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自汙才是保命良方

　　“老板，老喬為什麽這麽信妳啊？”
　　還好，在真誠眼裏，我就是天上的那顆星，是猛能的大人物，是他遙不可及的夢，他現在對我的壹切都產生了最原始的羨慕，這才有此壹問。
　　當時，我們都坐在車裏，車停在了猛能的街頭。
　　我當然沒陪老喬吃飯，當時那個節骨眼還不找機會趕緊溜，等著挨罵麽？
　　於是，我以‘和魚頭準備準備’為理由，躲出了治安營，隨即就給魚頭打了電話，然後來接人了。
　　沒想到，車剛停到魚頭家樓下，真誠就這麽問了我壹句。
　　“我貪。”這是我的回答。
　　真誠沒聽懂，看著我問道：“貪，不是應該……”
　　他哪懂這個？
　　壹個村寨裏出來的孩子，妳告訴他古代將領自保的方式是‘自汙’，他怎麽可能聽得明白？
　　不信妳縱觀歷史，無論哪壹朝哪壹代，在皇帝眼裏武將吃空餉、燒殺搶掠、跑馬圈地這都不叫毛病，就跟大包總能容忍老喬他們這些江湖人壹切缺點壹樣，這叫真性情，而現實中只要妳有戰鬥力就行。
　　可皇帝怕的是什麽？
　　怕妳結黨！
　　妳要搞出千兒八百個幹兒子，想不死都難。
　　我呢？
　　在猛能壹點勢力都沒有時，老喬親眼看著我奔‘夜秀’伸手，哪怕他已經用壹個嘴巴在明面上禁止了這壹切，可我私底下的所有行為依然沒有遭到處罰；
　　但，布熱阿在妳身邊的時候，妳沖729軍區綠皮兵下手再試試？妳和西古混成哥們妳再試試？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再往後，我依然不知足，猛能開業大收禮金；獨霸‘嗨包’市場；金碧輝煌不服，我連攤子都掀了，老喬還得哄著我。
　　可布熱阿回了村寨以後，代替央榮掌管了壹營妳再以哥們的身份，給人家送點土特產妳試試？
　　到時候給妳腦瓜子揪下來絕對不會是壹句玩笑話！
　　這些，我壹直都在小心翼翼的躲著，乃至於都來猛能這麽長時間了，竟然還沒有壹個可以打電話聊上兩句閑白的朋友，老喬看著我渾身毛病還到處得罪人，身後就他壹個依靠，他不信我信誰？
　　有時候，妳覺著單位了整天稀裏糊塗還不停打哈哈的人總是平步青雲，可要是細嚼他的經歷就會發現，憨傻在官場只能當偽裝色，精明才是最白癡的外衣。
　　“許總。”
　　後車門被拉開了。
　　魚頭鉆了進來。
　　我看見他水襠尿褲這壹出就煩，可表現出的，卻是和顏悅色。
　　“麻煩妳個事啊？”
　　我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向了後座。
　　魚頭將雙手手肘搭在膝蓋，用力往前抻著身體，盡量不讓我太別扭的問了壹句：“麻煩啥，您說就行。”
　　“來猛能挺長時間了，想出去玩玩，可這林子裏啊，的確沒什麽可玩的，給出個海吧，今兒天兒不錯，咱們去海面上溜達壹圈？”
　　魚頭立馬回應道：“這叫什麽事啊……”
　　他才拿出手機：“我叫個遊……”
　　“艇……”
　　話還沒說完，停頓著擡頭看了我壹眼。
　　我笑了。
　　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能混到這份上的，沒傻子。
　　緊接著，魚頭雙眼放光，滿臉興奮！
　　猛能才經歷了這麽大的事，這時候出去玩，對勁兒麽？
　　誰不知道佤邦和猛能的關系緊張？
　　可魚頭更知道，兩邊壹旦要打起來，最需要的就是錢。
　　老喬的貨就是錢！
　　那身為他頂頭上司的我，讓他出船，為了什麽還不是擺在明面上麽，我這是要了解了解他的實力，然後才能決定到底是走陸路還是水路，這哪是玩，這是要出貨了。
　　魚頭笑得嘴都張開了，他越想越覺著對勁兒，伸手就將電話打了出去。
　　他在後排和手底下人說什麽，我沒聽，也不需要聽，看著車窗前面的世界。
　　街面上，老百姓就跟忘了前兩天的事壹樣，繼續活躍，我很奇怪的是，怎麽態勢上眼看著都要打起來了，猛能的人還變多了呢？
　　人潮中，我看見了壹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壹個女人，她閑散的背著挎包在逛街，跟來這兒旅遊似的，這溜達溜達、那兒逛逛。
　　老鷂鷹他大姨姐。
　　就在這個女人即將過馬路的時間段，迎面走過來壹個很平常的男人……
　　嗡！
　　此時，馬達的轟鳴聲在街頭響起，壹臺動力十足的改裝車開了出來，這臺車被改得已經讓人分不清型號了，在街上快如壹道閃電——哢！
　　連回頭的機會都沒給那個男人留，壹腳油門踩到底，給那個倒黴鬼撞起來兩米多高，飛出去得有七八米遠，落地以後還在地上不停翻滾。
　　“啊！！！”
　　街頭傳來了壹聲尖叫，老鷂鷹他大姨姐完全嚇傻了，手足無措的彎著腰半蹲在那兒瑟瑟發抖。
　　她身前不遠處，壹個仰面躺在地上的男人口鼻竄血，壹抽壹抽眼看著活不成了。
　　“艹！”
　　我推開車門下了車，路過尚未死亡的屍體時還看了壹眼——加托！
　　老鷂鷹這貨下手的速度也太快了，老喬才說完這話還沒到兩個小時，他就把事辦完了。
　　我過去扶著大姨姐往57所在的方向走，等到了車所在位置，魚頭迅速下車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將整個後排讓給了我。
　　“開車。”
　　上車後，我拍了拍真誠，他這才緩緩將車開了出去。
　　“妳在這兒幹嘛？”
　　我在車裏沖著老鷂鷹他大姨姐問了壹句。
　　她已經徹底失去了壹個人的本能，望著面前的座椅靠背發呆，舉到了半空的手始終沒有放下，似乎期望著遮擋些什麽。
　　“哎，妳看我壹眼……”
　　我拉著她的手晃動了壹下，這娘們就跟放棄了生命似的，完全不顧被我握住的手腕，用腦袋頂著車窗玻璃，壹只手扶著腦門，咧開嘴眼淚、鼻涕壹起往下流，當場就哭了出來：“啊～”
　　魚頭都讓她給哭樂了，扭過頭去‘噗嗤噗嗤’的不敢吱聲。
　　緊接著這臺車壹路開出了猛能，魚頭在指揮方向的同時，整個車裏都是她壹個人的痛哭流涕之聲。
　　“別他媽哭啦！！”
　　我實在被她咧咧得心煩，‘嗷’就是壹嗓子。
　　別說，這壹嗓子還真管點用，她壹下就閉上了嘴，只剩下了吸鼻涕的聲音。
　　“我……我……我想出來買點東西。”她低著頭，撅著嘴，委屈巴拉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