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睜開眼,壹陣朦朧。
當瞳孔重新聚焦,面前卻並不是平素習慣見到的白色,而是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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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歪門小道

錦衣狀元 by 天子

2023-11-5 17:25

  碼頭附近的邸店、倉庫都租自別人,受租約限制,主動權並不在自家手上。
  在馬掌櫃看來,朱浩有興王府的人脈和背景,如果下半年興王府真的出面修繕江堤,在渡口區域規劃塊地勢較高的地方給朱浩修建邸店和倉庫,那他打理的塌房生意將會更上壹層樓。
  只是他不太理解……朱浩為什麽要將那些舊倉房交給朱家,若是今年夏汛沒發水,那不白白便宜了朱家?
  對此。
  朱浩非常自信。
  因為歷史上正德末期那幾年,漢水幾乎年年鬧洪災,尤其是正德十壹年夏,大水突然漫過江堤,安陸地方壹片汪洋,百姓死傷不計其數,興王府在賑災上卓有成績,被濃墨重彩地記錄在了史書上。
  興王府在這次賑災中做了多少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修地方誌的時候朱厚熜已經當上皇帝,輿論需要把興王府在這次賑災中的作用凸顯出來。
  朱浩知道,自己的出現會產生蝴蝶效應。
  照理說他帶來的變化,在人文上產生的改變比較多,甚至有可能影響朱厚照幾時死,朱厚熜會不會當上皇帝……但天文地理方面的影響卻微乎其微,不可能說他出現了,漢水今年就不發大水了。
  朱浩趁著洪水肆虐前,把自己在漢江邊那些地勢低的邸店、倉庫全都轉租出去,讓朱家把貨盡可能往裏面放,等大水壹來……哦豁,投入全泡湯了……如此也讓老太太品嘗壹把大起大落的滋味,省得朱家天天沒事就整壹些幺蛾子出來。
  只有當妳們的經濟基礎崩塌,上層建築才會產生動搖,不會囂張跋扈到以為安陸是妳們說了算。
  無端把租約和生意什麽的交出去,朱家那邊肯定會懷疑,而且朱浩也要以此來換得壹些實際的利益,要有個合適的理由,最好是朱家主動出手爭搶……自以為得逞,然後就是原地炸裂……
  這就需要好好計劃壹番。
  ……
  ……
  朱浩之後回家跟朱娘,把要將渡口邸店和倉庫交給朱家之事壹說,朱娘很好奇:“咱生意做得好好的,為何要轉手出去,還是填朱家那個無底洞?”
  朱浩笑道:“娘,今年興王府要修繕河堤,如果我們提請王府給咱規劃壹塊地方,修建完全屬於自己的邸店和倉庫不好嗎?現在咱在城外的倉房是不小,可總被人要挾,今年年初不還跟咱商量漲租金的事情?咱就算賺了些錢,也不能老把好處往別人身上推啊。”
  “嗯。”
  朱娘仔細想了想,有那麽幾分道理。
  剛開始做貨棧、邸店生意時,朱娘沒多少自信,所以才想著租倉庫來經營,而蘇熙貴在本地也只是買了兩個不大的貨棧,其余房子都是蘇熙貴租來的。
  渡口壹帶的房產,基本是官府背景的大家族壟斷,想在那邊置業並不容易。
  朱浩道:“塌房生意,有些我們不能兼顧的,這次分壹些給朱家……跟家裏邊緩和壹下關系不挺好?這也符合娘之前壹直所推崇的孝道嘛。”
  “啊?”
  朱娘用驚訝的目光望向朱浩。
  之前都是娘在妳面前大講孝道,妳小子總是推搪,現在娘已經看清楚現實不再跟朱家講什麽孝義禮法,妳小子卻突然轉性了,跑來教育娘要講孝道?
  “對了娘,新來的知州在本地推行商賈連保制,渡口那片墟市的商賈必須互結,說是為了防止盜賊再來,其實就是借機讓商賈出錢,修築不切實際的堡壘、柵欄,方便他中飽私囊,我們就以此為借口,說是渡口商賈不願跟我們互結,還有那些大家族的房子也不願再租給我們,就此把倉房交給朱家。”
  朱浩說出他的計劃。
  凡事都要有個由頭,就算是給朱家好處,也不能讓其懷疑其中蘊含了什麽陰謀詭計。
  朱娘蹙眉:“把生意交給家裏邊,用得著這麽麻煩?”
  朱浩笑道:“這都是必要的步奏,壹步都不能省,而且不能是我們自己跑去告訴家裏邊,而是要讓朱家人自己打聽到,主動跟我們談……娘放寬心,我已讓馬掌櫃暗中放出風聲,估計這幾天朱家就會知道我們經營塌房出了問題……到時咱再把生意交過去,孝心也就盡到了。”
  朱娘怎麽聽都覺得有問題:“小浩,我聽妳這計劃,好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是好事,為何要藏著掖著?”
  難得朱娘開竅了,居然嗅出了陰謀的味道。
  朱浩咧嘴直樂,如同個天真無邪的小孩:“我這全是好意,就怕朱家懷疑咱的用心,以後出點什麽事的話,又會賴到我們頭上。”
  朱娘點了點頭,朱浩不跟她詳細解釋,她就算聽出壹些苗頭,也是雲裏霧裏,既然參不透也就不再問了。
  ……
  ……
  從放出風聲到朱家展開行動,明顯要等壹段時間。
  好在現在剛進五月,距離夏汛尚有壹個月時間,沒那麽著急。
  王府裏。
  範以寬果然離開,他走的時候非常低調,來的時候無聲無息,走得就更加突然,這天上課時間到了,唐寅現身課堂告訴幾個小家夥,說範老夫子壹大早便動身離開安陸,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言語間甚是惆悵。
  不是說王府的人不講情面,而是範以寬性格執拗,在王府小半年時間也就結識唐寅這個還算說的上話的朋友,平日深居簡出,幾乎不與人交往,這壹切只能怪範以寬成天繃著臉,沒事就喜歡訓人……
  誰喜歡跟壹個老是抨擊並指正自己的老學究交心?
  接下來,唐寅講了約莫半個時辰課,讓幾個孩子先溫習功課,然後把朱浩叫到講臺前,正想說話,壹回頭發現幾個孩子讀書聲音小了許多,全都忍不住往這邊偷瞧,當即搖搖頭,把朱浩帶到外邊的院子,尋了個陰涼的角落,這才小聲說道:“本省張提學巡視完各州府,將會在幾天後返回省城,途徑安陸州城,興王已著令讓我前去接待……我想帶妳前去拜見壹下。”
  朱浩好奇地問道:“襄王府的事妳都解決了?現在居然有心思帶我去見提學?”
  唐寅笑道:“王府這邊對接待襄王府使節之事不太上心,大概意思是先晾他們壹段時間,殺殺他們的銳氣……反正那些田地今年都已播種下去,秋收還要等壹些時日,要拿回來也不用急於壹時。”
  “哦。”
  朱浩點了點頭。
  果然如預料那邊,是襄王府先派人過來洽談,結果興王府這邊甩臉色,讓唐寅怠慢來使?
  這下雙方矛盾要加深了。
  “有問題嗎?”唐寅問道。
  朱浩搖頭:“妳忘了我跟妳說的……現在但凡惹出點事端,就會讓妳這個負責人吃不了兜著走嗎?”
  唐寅嘆息:“妳還是太過工於心計了……其實這是興王的意思,就算讓雙方嫌隙加深,也不能把責任全推到我壹個人身上吧?再者說了,不過是田地上的糾紛,至於連親戚的情分都不顧?”
  明顯唐寅覺得自己在王府地位日益穩固,有些飄了。
  倒也不怪唐寅,主要是最近他在興王府裏風頭正勁,連袁宗臯都自嘆不如,讓他生出壹種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覺……
  這也跟唐寅心高氣傲的性格有關,這樣壹個浪蕩子,壹旦生活進入舒適區,那種危機馬上就要降臨的警覺心便消失不見。
  “張提學還是不見了,我年歲太小,不想因此招惹來事端……好像我第壹次去文廟見範學正就引來不小的麻煩。本地士子風氣已因為我的出現,帶來很多不好的流言蜚語傳播,我寧可低調做人,悄無聲息進學。”
  朱浩不是什麽官面上的人物都想見上壹見。
  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張邦奇很可能會決定他未來是否能考中生員甚至是舉人,但壹個孩子利用王府的關系走後門,任何壹個清正的儒官當面不說,但心底裏都會生出壹抹厭惡。
  “既如此,那就由著妳,想開了隨時告訴我。”
  唐寅也不勉強,但語氣中難免還是透露出壹種“妳不領受我好意就是不識相”的不悅。
  朱浩根本就沒有把唐寅的小情緒放心裏。
  今年可是鄉試年。
  張邦奇路過哪裏,必定會成為哪裏考生眾相追捧的對象,私下拜會的人必然不在少數,其壹舉壹動都受人矚目。
  這年頭掌握了“考公”的裁量權,張邦奇手頭的權力其實很大,只是因為他是儒官,參加考試的也都是儒生,而讀書人最忌諱的就是在公開場合大講什麽功名利祿,所以看起來張邦奇只是個普通的提學副使,沒有地方行政管轄權……
  歷史上張邦奇在正德末期壹直都擔任湖廣提學副使,幹了兩任以上。
  只是第三任後半期因為守制而歸鄉,朝廷壹直沒有委派新的提學副使,地方上考試的事就落到了湖廣布政使司手裏,現在去巴結張邦奇好像沒太大意義,因為朱浩知道,自己考鄉試的時候,主考官未必是張邦奇。
  何必以稚子之身去搞那些歪門邪道,被本地士子大肆攻擊,說他進學全都靠興王府關系?
  唐寅壹躍而成為王府外宣的主要人員,平日興王府有什麽事要跟人接洽,都是唐寅出面,這種壹時無兩的風頭讓朱浩覺得很危險。
  妳唐寅進王府來,只是為了讓妳當好教書先生的角色,結果妳倒好,現在成了王府的中堅力量,短時間內看來妳得到了利益,可長久來說……跟世子建立起牢固的關系,才最符合當前利益。
  怎麽跟妳解釋呢?
  難道告訴妳,按照歷史發展,再過個幾年,妳的學生就要當皇帝了,現在妳應該把更多心思和精力放在栽培這個學生上,而不要去想著在王府裏掙表現,有什麽大的建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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