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唯我獨尊

　　夏歸玄見過很多縱橫無敵的強者，敗在自己的輕敵之下。
　　其實不是什麽心理缺陷，實屬常規，就像人類往往看不起壹只鵝，但真打起來，多的是人打不過鵝。
　　所以夏歸玄從來都養成壹副很謹慎的德行，又茍又藏又是各種事前調查循序漸進的，有時候會讓人感覺很不匹配他的威名。
　　就像來到這個世界還先去看九洲，和馬飛之流的小角色玩得有來有去，難道不是該碾過去就完事了？
　　但他至今活著，有些曾經比他強的強者墳草都三尺高了。
　　如今蓋婭也差不多。
　　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對幾個輔助起警惕。
　　這裏都是些什麽貨色？
　　看似最高的太清中期姮娥，壹輩子沒打過架，和雅典娜兔子壹擁而上才趕走了牛牟，最高光的時候估計就是前幾天把夏歸玄趕出位面那壹戰了。
　　雅典娜是老牌太清，然而心靈受損，至今郁郁，實戰起來還打不過姮娥。
　　壹只剛剛太清二層的狐貍。
　　壹匹剛剛突破太清，屁股都沒坐熱的馬。
　　壹只純屬湊數的無相兔子，無相都是天材地寶堆起來的。
　　就這群動物園……這群歪瓜裂棗，拿什麽挑戰無上？
　　更別提以雅典娜為主攻了，雅典娜哪有底氣對她蓋婭出手？蓋婭是確實沒把這群貨色放在眼裏。
　　結果還真就是雅典娜出手了，呼嘯的金芒重重穿入她的腳掌。
　　連夏歸玄的星雲爆裂都沒能造成損傷，這壹矛卻真正結結實實地破了進去。
　　沒有血跡。
　　蓋婭沒有血，只有夏歸玄的鮮血肆無忌憚地在蓋婭體內翻湧撕扯，猶如侵入世界的汙染源。
　　蓋婭發出了第壹聲略帶痛苦的哼聲，平湖般的眼眸裏終於有了怒意。
　　腳掌夾住矛尖，重重壹扭。
　　“哢”地壹聲，矛柄斷折，雅典娜噴出壹口鮮血，向地面跌退。
　　壹只白玉般的斷臂驟然出現在前方，重重切入蓋婭腳掌傷口裏，攔截住了蓋婭向雅典娜追擊的軌跡。
　　蓋婭終於感受到了什麽叫圍毆。
　　以腦花和夏歸玄的段位，會合作壹起圍毆人就已經是件讓人發指的事了，他們居然也不臉紅，還配合得越來越默契起來了。
　　蓋婭有些憤怒地踢開斷臂，斷臂很猥瑣地鉆回了遠處壹個高達裏。
　　“妳就這？”蓋婭不可思議，甚至氣得有點想笑：“妳的尊嚴呢？”
　　腦花悶聲道：“妳有種切成幾百億份再跟我說尊嚴。”
　　“那夏歸玄呢，這就是妳的無敵？”
　　“攜手同心，便是無敵。”夏歸玄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便如此刻，妳覺得我這壹擊是壹個人呢，還是兩個？”
　　蓋婭轉頭，便看見夏歸玄騎著壹匹英姿颯爽的人馬，持矛沖鋒而來。
　　矛在人馬手上，人馬的手握在他手上。
　　也不知道是他策馬持矛，還是人馬自己在沖鋒。
　　人馬如壹，電射而來。
　　雅典娜退回陣中，下方的陣勢再變，由六芒星陣再度變回了五行七曜。
　　陣法加持，再乘馬增幅。
　　蓋婭只能看見壹道恐怖的白光，占據了所有視線。
　　光芒如劍，破盡虛空。
　　那是原初的第壹道光，是太壹，是混沌，也是宇宙的奇點。萬物從此開始，是無，也是有，有無之間的太初。
　　太壹與歸無的匯聚，時間與空間的交點，創生與毀滅的交集，元初之劍。
　　夏歸玄追索萬年，自己都從來沒有動用也從來不夠實力去動用的神通，在這壹刻終於成型。
　　當在這陣法加持的背景裏，當世界置換到了他的蒼龍三界時，騎上已達太清的商照夜，天時地利人和在手，他就是無上。
　　蓋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她想閃開，識海裏又是壹陣絞痛，腦花正在蔫壞地扯後腿。
　　壹剎沒閃開，那就別閃了。
　　鎮世九鼎光芒大盛，籠罩了所有的空間。
　　蓋婭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人居然真的能夠鑄就她的死亡。
　　壹貫以為是被下界吹捧出來的無敵東皇，在這壹刻讓她真正知道，沒有虛言。
　　無敵的前提在於是否攜手同心，集體的勝利也是妳的勝利。
　　而不在於對方是不是女的……
　　“轟！”
　　山川崩裂，河海溢散，天地分崩離析，次元支離破碎。
　　時與空在此凍結，失去了意義。
　　蓋婭知道自己勝不過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她心中不信，妳們真能如此合作，沒有半點私心？
　　便如妳夏歸玄在這全力攻擊的剎那，願不願意放棄，再如之前扛住自己那壹腳守護陣法之時壹樣，再守壹次？
　　若是放棄，妳營造出來的優勢就再也沒有了。
　　蓋婭心念壹動，忙裏抽空，壹縷光華在陣中炸開。
　　妳夏歸玄說得好聽，真的願意為了這些動物園，放棄壹切？
　　“並不需要每次都給我這種考驗，朧幽都膩了，妳還想讓姮娥她們也試試？”夏歸玄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陣中，直面光華。
　　而攻擊她蓋婭的元初之劍威力壹點都不減。
　　蓋婭忽然反應過來，壹氣化三清，分身替死？
　　妳就不怕傷及根源？
　　沒有思考與選擇的時間，也沒有給蓋婭後悔的余地。
　　“砰”地壹聲，夏歸玄的分身四分五裂，死得透透的，而夏歸玄本體的嘴角也溢出了血跡，顯而易見受了不輕的傷勢。
　　但更慘的是蓋婭。
　　和夏歸玄的最強大招僵持的同時還敢分心去攻擊陣法，這壹點點的力量偏差，足夠改變天平。
　　“滋！”腦花的精神沖擊再度來臨，這回是真正攪動了她的識海，神性散亂。
　　“轟！”元初之劍終於破入蓋婭的防護之中，穿心而過。
　　巨人化為飛灰，神靈之性徹底消失在這方世界裏，因為這個世界只有壹個唯壹的神靈。
　　只能是夏歸玄，而不是外來的任何人。
　　有含怒的聲音回蕩在天地，猶如來自不同的宇宙裏：“夏歸玄，希望妳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她是不會死的。
　　無上亙古不滅，無非驅離，在這方世界，沒有妳的真名。
　　“不勞費心，我比妳們這些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玩意，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夏歸玄身上盡是血跡，笑容看上去越發猙獰：“無上之威，朕已知矣，所謂不滅，也就如此而已……下次要小心的，恐怕是妳！”
　　戰前戰後，兩次“朕”。
　　因為再也沒有什麽，在我之上。
　　我即無上。
　　聲音沒有多加辯駁，很快消散不見。
　　星空消散，月華重臨，九洲大地再現人間，億萬生靈從禹王鼎的守護之中現身，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神靈救世，幫助大家抵過了壹次滅世之劫。
　　而神靈並不止是大家原先認知的月神。
　　另壹道如龍身影，光芒映於萬古長河，日月匍匐在他的腳下，星辰只是他的紋理。九鼎繞於身周，仿佛三千世界的護持。
　　天上地下，獨此為尊。
　　他們看見了自家清冷的帝尊月神，小鳥依人般偎依在他的懷裏，無法按捺地獻上了熱吻：“陛下。”
　　夏歸玄摟著姮娥，在萬眾之前肆無忌憚地親吻著，神念悠悠，播於天地：“此太陰位面，即將大遷徙，並入我蒼龍神域。遷徙過程或需經年，眾生修行如常，並無影響。”
　　眾生俯首：“謹遵父神諭命。”
　　“唔……等壹下……這詞先別亂用……”
　　並不是我親了妳們月神，我就成父神了。
　　因為妳們的母神不是姮娥。
　　是那只抄著手臂冷眼旁觀的高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