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天作之合

　　“我沒想到，人類對於帝制居然能夠這麽習慣，仿佛烙印在血脈深處壹般，甚至有些人居然還想行跪禮。”
　　典禮之後，新皇移居元首府。
　　元首府已經被簡單改造了壹下，現在就是皇宮。
　　小九終究做不到勞民傷財真的去搞個皇宮，把元首府摘牌改改就是了，反正元首府是壹個區域，不是壹個府邸。
　　也正因如此，表面看著好像很多東西都沒變化，在敏感度壹般的人們心裏，除了換個名稱之外什麽都沒變，於是也激不起什麽反彈。
　　等意識到變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當然，也因為……太習慣。小九都無法理解怎麽還會有人在典禮上要求跪禮，還是因為她自己否定而作罷。看當場那氛圍，如果她示意跪禮，可能真會跪。
　　在兩百多年前剛剛移民之前，小九相信當時的人類是不肯的。
　　那時候公孫家的祖先是艦長，脫離母星，真正的大權獨攬，想要稱帝都被集體懟回去了，那時候的人類是真正拒絕這樣的倒退。
　　小九覺得現在自己的掌控力可能都不壹定比得上祖宗，畢竟人多了，不像祖宗就治理壹支艦隊那麽簡單。然而自己稱帝卻這麽容易，除了證明這兩百多年人類不斷在墮落，證明不了其他。
　　曾經把墮落的原罪歸於千棱幻妖劉思遠的暗中搞事，如今看來，其實和它關系不大，它最多不過利用這樣的形勢罷了。很多事情是人類自己就要做的，不是它搞出來的，比如生物改造的禁忌——人類“制造”出焱無月的時候，劉思遠都還沒奪舍。
　　而如今的帝制，更是徹頭徹尾人類自己復辟的。
　　“所以說人要有所信仰，如今的人類信仰的不是大同，而是自己的權力和利益，僅此而已，妳要改變的就是它。”夏歸玄悠然品茶：“妳看似到頂了，其實路才剛剛開始，而且更累。”
　　雖然認可和欣賞小九的理想，也願意幫她達成，但其實在夏歸玄眼裏倒不糾結，壹切只是壹個觀測的過程，成則可喜，敗也就是再試壹次罷了。
　　所以大家心態不同，小九看著就想起淩天南所言的，仙道逍遙，這是真超脫。雖有理念，卻不會坐困，因為可以試錯的余地太大了，時間無限。
　　小九低聲道：“妳……也教我修行吧。”
　　夏歸玄失笑道：“妳不怕自己修行修著修著就跟淩天南壹樣，對其他的提不起興趣，只想修行？”
　　“不會，因為大家修行的目的不同。他想長生，想逍遙，想超脫，我卻只當這是實現目標的途徑而已，和鍛煉身體沒什麽很大區別。”
　　“唔，修行沒有妳想象的那麽簡單，首先要求的就是心無旁騖，所謂清凈無為。特別是初期入門更是如此，所以為什麽人間帝王往往無法修行，就是因為這壹點沖突很大，思慮過重，俗務紛雜，不適合修行。”
　　小九道：“有妳在，也沒辦法？”
　　“有啊。”夏歸玄終於笑了：“就是妳又要罵我而已。”
　　小九秒懂，臉紅紅地呸了壹聲。
　　不就是雙修嘛。
　　其實雙修都是好聽的叫法，真正該算是采補他，直接灌給妳。只不過他壓根不在乎這點“采補”罷了，萬牛壹毛都算不上。
　　按理說有更好的方法，他應該能煉制讓凡人成仙的丹藥之類，這對他應該很容易。只是他更願意用雙修罷了，誰看不出他那點小九九啊。
　　夏歸玄眨眨眼，笑道：“真要我教妳修行，要拜師的哦。”
　　小九面無表情：“是不是還要拜師禮？跪禮奉茶之類？”
　　“是啊是啊。”
　　“妳這是封建殘余！”
　　“哈，妳現在就是最大的封建頭子，外面多少人要跪妳。”
　　“那能壹樣嘛！”
　　“嗯，確實不壹樣。”夏歸玄擁著她，咬著耳朵道：“他們那是封建殘余，而我們只不過是床笫情趣。”
　　小九便吃吃地笑，壹邊躲著他的咬耳朵，小眼神左右瞟了瞟，此時幽舞沒跟進來，淩墨雪倒是在旁邊品茶旁觀。
　　小九並不在乎被淩墨雪看著，暗道也讓這銀婦吃個醋，便整個人坐進夏歸玄懷裏，吻上了他的唇：“妳啊，總是在這種事上窮盡心思找樂子，怎麽就攤上妳這麽壹個惡趣味的男人。”
　　淩墨雪吹了吹茶沫，眼睛斜睨著，暗道妳這銀婦坐懷的姿勢也很標準啊，壹身軍裝看著更有味。
　　而且那眼神，媚得出水，淩墨雪總覺得自己的眼神都沒那麽媚，感覺自家老公好像比自己還騷……這算什麽事嘛。
　　夏歸玄倒知道這是什麽事。以前就壹直覺得小九有那種自懲自虐的傾向，所以以前很多重口的姿勢別人不能玩，就小九能玩。現在依然如此，她覺得自己親手導致了外面別人的下跪，如今也懲罰自己跪。
　　有了床笫情趣的借口，那就可以很自然。
　　“什麽Play都沒玩夠，還要玩師徒Play，我還能不知道妳那點小九九……”小九親吻著他的側臉，媚眼如絲地呢喃。
　　夏歸玄便去摸小九九：“小九九指的是這個嗎？”
　　小九滿面緋紅地壹路向下滑跪，昵聲道：“師父，請指教。”
　　小九九指什麽不知道，小歸歸嗯了。
　　小九吃吃笑了起來，俯首相就。
　　淩墨雪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很爽。
　　剛剛進行了登基儀式的新皇，筆挺的軍服都沒換，依然威嚴肅斂，屋外儀仗之聲仍在，屋中跪侍之語呢喃。看得連她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卻見夏歸玄壹手輕撫小九的秀發，壹邊向她招手。
　　淩墨雪撅著嘴放下茶杯，也側身挨坐在他懷裏，附耳道：“要說我也是妳半個徒弟對不對？”
　　夏歸玄笑道：“懂我。”
　　淩墨雪咬著下唇：“那……也請師父指教？”
　　“用指來教的話，其實我算是比較厲害的……”
　　淩墨雪：“……妳好意思……啊……慢點……”
　　片刻之後，新帝新後雙雙跪奉身前，兩張俏臉艷若桃李。
　　幽舞其實在的，壹直就在陰影裏潛伏暗衛，看著這場景差點都潛不下去。
　　身為女性她都覺得這感覺太爽了，代入夏歸玄的話，那才叫絕頂的淋漓，所謂登基大典真算不上，那似乎只是為了推動這壹刻的過程而已……
　　所以說，有些理想本來就很難的吧，誰不喜歡這樣的征服感呢？那種心理上的暢快能碾壓壹切。
　　夏歸玄卻偏偏在這時候說起了正題：“小九的想法，是需要墨雪配合的。”
　　帝後都擡眼看他。
　　“墨雪是天道教教主啊……妳們或許已經忘了這東西了。”
　　兩人都怔了怔，淩墨雪確實已經很久沒管那所謂的天道教了，因為以前是用來奪權的籌碼，現在還算啥？
　　夏歸玄道：“天道教仍在，基礎很好。這是個宣教的好棋子，人們缺的信仰，由它來補——以宗教為皮，灌輸的是妳的主義。”
　　小九微微壹頓，若有所思。
　　“帝為君權，後為神權，二者合壹，豈非天作之合？”
　　兩人對視壹眼，都異口同聲地沒好氣：“所以妳想說的是，妳就是天？”
　　“……至少這壹刻是。”夏歸玄伸手，重新把兩顆腦袋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