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以拖待變

　　東北小酒館。
　　“頭兒，您還真猜著了，咱們的老對手跟過來了。”阿萊出去壹整天了，終於回來了，帶回來壹個讓羅耀祖並不感覺到詫異的消息。
　　“在哪兒？”羅耀祖問道。
　　“現在還不確定，但我已經聞到他們的那股味道了。”阿萊嘿嘿壹笑。
　　“他們的對手是誰，能夠讓服部壹男吃虧，並且全身而退的，壹定不是壹般的高手。”羅耀祖繼續問道。
　　“是最近半年來神秘壹場的幽靈。”
　　“幽靈，這個是日人給他們起的名字吧？”
　　“對，他們來無影，去無蹤，誅鬼子，殺漢奸，沒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但是這壹次他們也遭到了對手。”阿萊道。
　　“他們是怎麽遭遇上的？”
　　“不知道，據大車店的老板講，那天傍晚來了壹夥人，推著車，帶著貨，像是押貨走貨的，他們的貨是壹種很奇怪的金屬箱子，他們搬運的時候，都是帶著手套，十分小心，並且不讓人靠近，然後，夜裏，服部壹男就帶著人偷襲了大車店，打起來之後，又有壹夥人從服部壹男背後殺了進來，接應裏面的人突圍而出。”
　　“這麽說，這住進大車店的極有可能是他們的誘餌？”
　　“不像是，如果是誘餌的話，那內外夾擊，服部壹男應該被重創才是，而且大車店那晚還有其他住客，他們講，服部壹男的人進來的時候，並沒有被發現，而是偷襲被發現後，才打起來的，場面壹度非常混亂，我去看過了，現場還沒有修復，他們都沒有用槍，搏鬥的痕跡還在，也正是這個，我才確定服部壹男也來上海了。”阿萊解釋道。
　　“這個服部來了，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妳馬上去查清楚他們的位置，壹舉壹動都要查清楚。”羅耀祖吩咐道。
　　“對了，頭兒，服部不是隸屬關東軍憲兵司令部情報處，怎麽跑到上海來了，會不會是執行什麽秘密任務？”
　　“妳是說，他們與幽靈並不是無意中撞上的，其實就是沖他們過去的？”
　　“不太像。”阿萊搖了搖頭。
　　“總之，妳要給我弄清楚，服部壹男來上海到底是幹什麽的。”羅耀祖命令道。
　　“是，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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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灣，東亞植物研究所。
　　“服部君，誰給妳的命令，擅自行動，居然跑到法租界去襲擊了溫莎旅館？”藤本靜香怒不可遏的質問服部壹男。
　　“靜香小姐，我只是隨行保護您和您的團隊的安全，至於我做什麽，並不需要向妳說明。”
　　“放肆，佐藤將軍是怎麽妳說的，在上海的壹切都要聽從我的指揮！”藤本靜香滿臉都是寒霜。
　　“佐藤將軍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我這樣做也是為了找到那批霍亂菌種標本，還請靜香小姐理解！”
　　“理解，我理解什麽，妳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藤本靜香厲聲質問道，“妳說什麽，菌種標本，這跟陸博士又有什麽關系？”
　　“菌種標本或許跟陸博士沒有關系，但是，有能力采集菌種標本的人和組織在上海有多少？”
　　“不少醫院以及研究所都有這個能力。”
　　“那誰會采集這壹次霍亂弧菌的菌種標本進行研究呢？”服部壹男繼續問道。
　　“妳是想從有能力采集標本的醫院和研究所入手？”
　　“靜香小姐，這采集的菌種標本，需要存儲和保存，而必須有必要額容器，所以，只要調查最近壹段時間，什麽人大規模采購菌種采集的器具和保存的箱子，自然就能查到，是誰在背後采集菌種標本了。”服部壹男道。
　　“妳查到了嗎？”
　　“沒有，不過我查到了另外壹條線索。”服部壹男道。
　　“什麽線索？”
　　“陸希言名下的蒙安公司正在花重金采購壹些研究設備，有很多都是涉及菌種培養方面的。”
　　“妳查到這麽重要的線索，為什麽不立刻上報？”藤本靜香質問道。
　　“我想確認壹下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所以，我想找陸博士了解壹下。”服部壹男解釋道。
　　“妳是去綁人，還是去殺人，妳知不知道，這裏不是滿洲國，妳在法租界這麽行事，會給帝國帶來多大的麻煩？”
　　“我沒想到，旅館的安保安排的如此嚴密，沒辦法，只能強攻，沒想到，那天我晚上，他居然不在旅館，所以，行動失敗了。”服部壹男道，“這是我的指揮失誤，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
　　“自作主張，服部君，我希望妳能明白，上海不是滿洲，滿洲妳可以毫無顧忌的抓人，審訊，但是在這裏不行，妳明白嗎？”藤本靜香嚴厲道。
　　“不就是擔心法國人會抗議嗎，這有什麽，難不成法國人會為了壹個中國人跟我們大日本帝國開戰？”服部壹男壹臉的冷傲和不屑道。
　　“服部君，如果妳再這麽私下行動，肆意妄為的話，我就請冢田將軍下令把妳調回滿洲，到時候，軍部會給妳什麽考評，妳自己想清楚。”
　　“靜香小姐，我保證不會有第二次了。”服部壹男低頭道，要是被攆回去，那絕對是奇恥大辱，軍部的考評更關系到服部家族的聲譽，他可是視榮譽為生命的人。
　　“出去吧，因為妳的魯莽行動，給我們在上海的工作帶來了壹些負面的影響，如果暴露了研究所的秘密，妳就切腹謝罪吧。”藤本靜香手壹揮，命令壹聲。
　　“哈伊。”服部壹男滿臉陰獰的走了出去。
　　陸希言在法租界燒起“禁煙”這把火，現在讓服部壹男橫插壹腳，把水攪的渾的不見底了，大家都在相互猜測，局面越發難以控制了。
　　這不符合帝國的利益。
　　她可不是服部壹男那種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軍人武士，有些事情，必須帝國的實際利益出發，服從當前制定的對華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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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飯的時候，孟繁星回來了，不但她回來了，她還把巫錦雲和成誠壹塊兒帶回來了。
　　人都來了，自然是壹起吃午飯了。
　　陸希言平常很少在家裏吃午飯，今天也是難得，何小芬做了不少菜，尤其是燉的紅燒肉，那是又香又爛，咬壹口，滿嘴都是油，入口即化。
　　吃完飯，孟繁星吩咐成誠將巫錦雲送回去休息。
　　“希言，錦雲的情況我大致了解清楚了，這巫家跟嚴家都是當地的有名望的家族，巫錦雲的父親和嚴家現在的家主嚴同是同年，兩家通好幾十年了，嚴同的兒子嚴朝旭比錦雲大五歲，雖然我沒見過，但錦雲說長的還可以，在日本留學，今年剛回來。”孟繁星道。
　　“留學日本，學什麽的？”
　　“聽說是學美術的。”
　　“美術？”陸希言點了點頭，美術還好，那就是畫家，畫家倒是還好壹些，若是其他的話，那就難說了。
　　“錦雲見過這個嚴朝旭了嗎？”
　　“見過壹面，是她剛回家的時候，嚴家人過來拜訪，見過壹面。”孟繁星道，“不過錦雲說，她雖然從小認識這個嚴朝旭，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他，而且，他也不喜歡這個嚴朝旭的做派。”
　　“做派？”
　　“就是學的跟日本人那點頭哈腰的那壹套，而且，言辭裏，這個嚴朝旭很推崇日本。”孟繁星道，“這是錦雲最反感的，自然不願意跟這種人訂婚了。”
　　“錦雲曾經目睹過日本兵的諸多惡行，內心十分痛恨日本人，這嚴朝旭只怕是不了解這壹點，但他在日本留學時間不短，被影響，也屬正常，若是能改過來，倒也沒什麽。”陸希言道，“不過這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這第壹印象不好，想扭轉過來的話，那是很困難了。”
　　“是呀，只是兩家早已換過生辰八字，這親事早就定下來了，本來，錦雲父母也不著急，也不知道是什麽人，把壹張報紙送到了巫家，錦雲的父親壹看到報紙上的內容，勃然大怒，把錦雲叫到跟前，嚴厲逼問，錦雲把醫院打人實情說了出來，錦雲父親雖然聽了，並沒有完全放心，所以，他決定讓錦雲跟嚴朝旭馬上把婚事定下來，只有這樣，他才能徹底相信錦雲跟妳沒有任何的關系，錦雲當然不願意，所以就被關了起來，錦雲母親心疼女兒，悄悄的把她放了出來，然後，她就悄悄的離家，買了船票返回上海了。”孟繁星大致的將過程說了壹遍。
　　陸希言略微沈吟壹聲：“這事兒錦雲有什麽想法？”
　　“錦雲本來看父母身體老邁，還舍不得離開，想要留下來照顧兩位老人，可這麽壹鬧，她也待不下去了，她跑回上海，就是想出國，但是，她還是有些放不下父母，心裏有些矛盾。”孟繁星道。
　　“錦雲這孩子孝順，這是人之常情。”陸希言點了點頭，“梅梅，這事兒妳是攬下來了，怎麽解決？”
　　“我是這樣想的，逃避不是辦法，錦雲如果再這私下裏壹走了之，也不好，還不如坐下來談壹談，找壹個折中的辦法。”孟繁星道。
　　“這怎麽折中？”
　　“有條件訂婚，妳覺得怎麽樣？”
　　“妳的意思是，讓錦雲跟這個嚴朝旭訂婚，但錦雲父母和嚴家必須答應錦雲去美國留學，對不對？”
　　“對，錦雲出國留學，至少也得三年，如果這個嚴朝旭真的能等錦雲三年，那三年後，錦雲學成回來，跟他完婚。”
　　“梅梅，妳這壹招叫以拖待變，萬壹這嚴朝旭真的等錦雲三年，難道，真讓錦雲嫁給她壹個不喜歡的人？”
　　“錦雲到了美國，只要她不願意，不回來就是了。”孟繁星道。
　　“這不就是違約嗎？”陸希言道，“再說，這也對嚴朝旭不公平，人家三年的青春怎麽算？”
　　“這個……”孟繁星語塞了。
　　“我倒是有壹個辦法，倒是可以兩全其美。”陸希言道。
　　“妳說。”
　　“這個婚照訂，但是要求上再加壹條，那就是讓這個嚴朝旭壹起去美國，這個我想嚴家應該不會拒絕吧，這到了美國，沒有雙方父母的幹涉，如果嚴朝旭真是個不錯的人，能照顧愛惜錦雲，那咱們也算是成就美滿姻緣，可如果嚴朝旭根本不堪造就，那也能讓錦雲認清楚這個人，到時候，解除婚約，各奔東西。”陸希言道。
　　“這倒是個辦法，就怕錦雲不會接受？”
　　“這就要妳這個做師母的去說了，我說的話，不合適。”陸希言嘿嘿壹笑。
　　“嗯，我明天就找錦雲談這個事兒，希望能有個圓滿的解決。”孟繁星點了點頭，覺得這個方案，兼顧了各方的顧慮，也為將來徹底解決留下壹個窗口。